回到宿舍,见娟子已经回来了,正坐在床上发呆。

“娟子…”我走过去,挨着她坐下

娟子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去,像是尊没有了生命的洋娃娃。

“娟子,不要这样。”我扳过她的肩,“莫品凡这种人渣根本就不值得你对他这样,现在你看清了他的真面目,极早地和他分了手,对你也是一件好事,对不对?”

娟子空洞地看看我,点点头。

她没有哭,没有像以前那样说话,向我倾诉她心里的不快,这反而让我更加担心起来。

“娟子?你说话啊!”

她于是冲我笑了笑,却笑得生硬,“放心,我没事,一切都结束了。”说完,她躺下,机械地盖上被子,“念伶,我好累,我想休息了…”

她的话空洞无神,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的散碎,让我心里不禁一寒。

60

“是,我是恨他,是他抢走了你。所以,我要折散你们,因为你只能属于我!你为什么不能爱我?!

“我想我是告诉过你的,叫你相信你该相信的人,可是,你听我的话了吗?没有!所以现在这一切,是你的报应!”

“你不知道吗?男人酒后乱性是很正常的!”

“如何,刺激吧?我就是要你尝尝我尝过的苦,我就是要你这个贱女人尝尝人欺骗的滋味!哈哈哈…”

“不…不…”我低喃着,拼命地挥舞着双手,面对一张或严肃或恶毒或悲伤的脸,压抑得喘不过气来,不知道该怎么驱散他们,只能无助地看着他们用让我最最伤心的语言来攻击着我,纠缠着我

突然,梦境一变,变成我一个人站在高楼的顶端,我正疑惑着是怎么一回事时,突然,我眼前一花,却见一个人猛地越过我,翻过顶楼的跨栏,站到了顶楼的外面。我定睛一看,天,是娟子!

我急得大叫,“娟子,你在做什么,快回来!”

然而,娟子却仅仅转回头来,顶楼的风吹乱了她的头发,我看不到她的表情,却见到她含泪的双眼充满着哀怨与徬徨。

“念伶,不要再劝我了。我很失败,我很失败…我什么都没有了,只有死…”

“娟子,娟子,不要,你快回来!”我大叫着,想伸出手去抓住她,她调过头,纵身一跃…

“啊!”我吓得全身一激,猛地立起身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梦,又是梦!

从被窝里伸出手来,我抚住冷汗涔涔的额头,感觉心跳快得仿佛要蹦出来了似的。

奇怪,我怎么会梦到娟子跳楼自杀?真是荒唐!

这样想着,情不自禁地,我看了看娟子的床铺——

借着路灯,我看到娟子的床铺竟然是空的,被子也叠得整整齐齐。

咦,娟子去哪儿了?我记得我睡觉的时候,她明明在床上的呀。

我下得床来,到处找了找,没有看到她的影子;又跑到洗手间去,也没有找到她。

奇了怪了,这么晚了,她会上哪里去?

“娟子,娟子?”我叫着她的名字,也始终没有人应我。

突然间,我想起了刚才那个梦,又想起娟子曾经对我说过的那句“真有那么一天,他不要我了,我活在这个世界上,也就没有了意义”的话,神经一下子就紧绷了起来。

我跑到床上,摸到放在床边的手电筒,打开,正准备出门去找她一下的时候,手电筒的光束却恰恰晃到桌上一张白花花的纸上。

我走过去,拿起来一看,脚就一下子软了下来。——

这张纸下,娟子用她漂亮的隶书字体,写下了“遗书”两个字:

“念伶,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相信我已经不在人世了,因为,我已经没有脸再活在这个世界上了。念伶,你也许会觉得我傻,觉得我没有用,但我要告诉你的是在我们村子里,依然把一些事看得很重。我犯了错,我再也没有脸回去见我的家人,我的亲朋友好友,我面对不了大家对我的指指点点与责难。所以,我只能选择以这样的方式,来结束我的生命。其实,早在跟莫品凡在一起的时候,我就知道这是一场赌博,但最后,我赌输了,我就要受到处罚。而死,就是我最好的结局。

念伶,你是我在这里最好的朋友,你虽然来自城市,却从来没有看不起我,无论我有什么事,你也一定会站在我这一边。我知道,你也有着许多的过去,有着许多放不下、不开心的事,但是你却仍然那么善良那么体贴,那么有正义感。我感激你,也真的很喜欢你,我很想和你做一辈子的朋友,但是这一切都已经不可能了…

最后,拜托你,念伶,不要把我的死因告诉我的父母,不要让他们知道他们的女儿曾做过这么让他们蒙羞的事。就让这一切,随着我的死而结束吧。这是我——最后求你的一件事。

永别了,念伶。

祝:幸福快乐

娟子绝笔”

胡乱地看完这封信,我的脑袋早已经空白成了一片,在地上好一会儿,我才突然想到现在自己应该要做的事,就是马上去找娟子!

强撑着身子,我几乎是爬到电话旁,抖动的手按下了顾骏城的电话。

“喂…”电话响了好一阵,才听到顾骏城睡意朦胧的声音。

“顾骏城,我张念伶…”我发着抖,声音都带了哭腔,

“张念伶?”顾骏城的声音一下子清醒起来,“这么晚了,有事吗?”

“顾骏城,马上通知…通知莫品凡…娟子不见了…她留了封遗书…”我话说得语无伦次。

“娟子?你说清楚一点,什么?”

“娟子不见了…她留了封遗书…我怕她…怕她会出事…”

顾骏城愣了几秒,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张念伶,你别急。听我说,你现在马上去找宿管,叫她通知保安找人,我现在马上联络莫品凡,叫他赶过来。”

“哦…好…”我应着,放下电话,撑起发着抖的双腿,使劲地冲到宿管门口,简要地告诉了她一下事情的经过,请她马上通知保安。宿管一听有人可能会自杀,吓得脸色都变了,马上进屋打电话通知了学院的保卫科。又拿着手电,和我开了宿舍门,满世界地寻找娟子。

一会儿功夫,学校的保卫和顾骏城、莫品凡都赶了过来。在问明了事情的经过后,大家都变了脸色,保卫科长马上作出决定:立即通知男女生楼所有宿管开灯,仔细在学生宿舍里寻找娟子,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但前提是必须稳定学生的情绪,避免一些不必要的恐慌;所有保安则分散开来,负责在学校范围内展开地毯式搜索;至于我、顾骏城和莫品凡,则负责去娟子平时最常去的地方去找她。

大家分散后,我看向莫品凡。他似乎也没有料到会出这么大的事,一张脸已经白得没有了人色。我走上前,冲着他就是一巴掌。

“如果娟子有什么事,莫品凡,我绝对不会放过你!”我恨恨地对他说。

他翕动着嘴唇,似乎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来,“我…我没有想到会这样…”

“莫品凡,娟子根本不是你想的那种女生,她是真的喜欢你才和你在一起的,可是你呢?你做了些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这样伤害她?现在好了,她如果真的出事了,我看你良心怎么过意得去!你…”

“好了!”顾骏城打断我的话,他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要追究谁的责任,而是要想办法怎么把娟子平安的找回来!”

说到这里,他转过头来问我,“你想想,平时娟子最爱去什么地方?”

我在脑海中把娟子平时最常去的地方想了个遍,回答道:“图书馆。”

顾骏城点点头,“好,那我们就去那里看看。”

然而,我们刚跑到图书馆,就听到学校教学大楼处的保安发出惊呼:“找到了,找到了!”

我们三人对望一眼,马上向教学大楼跑去。

跑到教学大楼,我们这才注意到,保安正昂着头在讲话。我一昂头,就看到娟子站在教学大楼的顶楼护栏外…

我倒抽了一口冷气,不自禁地向她大喊:“娟子,快下来,那里很危险!”

然而,娟子却仅仅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一尊石雕。

保卫科长和宿管、值班的老师都跑了过来,看到这情景,都吓得额上冒出了冷汗。保卫科长当机立断,拿起电话拨打了110。然后留下几个保卫在下面看着,我们一行人全冲了顶楼。

当我们上去的时候,顶楼的风很大,吹得我们都有些睁不开眼。

“娟子,娟子,你快过来,有事我们好好说。”莫品凡再也沉不住气地开了口

娟子回过头来,很平静地看了我们一眼,又转回头去。

“王娟同学,人生的路还长,有什么事,你下来我们慢慢商量,好不好?”保卫科长也开了口。

娟子头也不回地答,“没什么好商量的了。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有死,才是解脱…”

“娟子,你在说什么?”我打断她的自怜自艾,想用我们的友情感动她,“娟子,就算你没有了整个世界,你还有我啊,还有我这个朋友啊。你不是说,你想和我当一辈子的朋友的吗?难道你舍得我为了你而伤心难过吗?况且,事情没有你想象的这么糟糕啊,一切都还可以挽回的不是吗。娟子,你快下来呀?”

然而,再多的呼唤,也换不回娟子求生的希望了。当警车呼啸着开过来的时候,她笑了,喃喃道,“为了我一个人,值得么?”

说完,她就像我梦中看的那样,转过头来,哀伤地看了看莫品凡,看了看我,看了看在场所有的人,唇角扬起了一丝笑意。

“再见了,大家…”

然后,她张开双手,向前一跃,向一只展翅的小鸟一样,纵下了楼学楼的顶端。

保卫科长、顾骏城、莫品凡…飞身向前,想拉住她,哪怕是她的衣角,然而,却仍晚了一步,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衣袂飘飘,垂直地向下落去…

在那一刻,所有的人似乎都停止了呼吸,脸上的表情也似乎凝固了,只听见自己的心在怦怦作响——

“砰!”当一声闷闷的响声在楼下响起的那一刻,“娟子——”我撕心裂肺地大叫了一声,却两眼一黑,栽了下去…

61

娟子死了。

医生在报告书写着:从高处坠下,颈骨断裂,全身上下多处骨折,经抢救无效,死亡!

短短的十几个字,就宣告了一条鲜活生命的终结。

警方和学校对这件事进行了严密的封锁,全校师生们虽也有所而闻而议论纷纷,但因为学校并未作出正面的答复,就连媒体,也因为学校的关系,并未对这件事作深入的报导。

而我,作为这件事的知情者,也受到训导主任的严重警告,嘱咐我不能乱说话,不仅对学校同学、媒体还是娟子的家长。

我答应了下来,不是因为我怕事,而是我尊重娟子的遗愿,她不希望她的死引来太多人的注意,也不希望她的父母知道她真正的死因,不希望她的父母因为她而抬不起头来。

娟子的父母来了。作为她的室友,我见到了他们,一对年近五旬的农家夫妇。脸上全是皱纹,皮肤被长年的劳作和毒辣的阳光晒得又粗又黑,一双手上全是黑黑的裂口,又糙又大。当他们闻知娟子的死讯时,娟子的妈妈哭得昏天黑地,而她的爸爸则沉默了很久,吧嗒吧嗒地使劲吸着旱烟,从浑浊的眼睛里,流出了一滴老泪。看到他们这伤心的样子,我感觉心都在抽痛着。

学校以娟子贪玩,从高处坠下,身为学校应付上监管不力的责任为理由,对娟子的父母作出了一万块的赔偿,并退还了娟子全部的学费。老实巴交的农家夫妇没有作出任何的反对,就这样接受了学校对于娟子死因的解释,也服从了学校所有的安排。

而我,明知道这件事的真相,却只能看着这对年迈的父母因失去女儿而伤心欲绝,苦苦地咽下几次欲将这件事说出口的冲动。我不知道我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但是,既然这是娟子最后的嘱托,我只能选择尊重她的决定。

含泪送走了手捧娟子遗像和骨灰的娟子的父母,我回到空荡荡的宿舍,看着娟子那张早已空无一物的床,坐在上面,哭了个昏天黑地。

娟子,娟子,我的好朋友,你怎么这么傻?活着,任何事都还会有转机的不是吗?就算莫品凡不要你了,也不能代表这就是你的不对,你的失败啊!你怎么可以选择以这样的方式,向我告别,向你的父母告别,向世界告别?你知道你的离去,会让多少人为你伤心吗?

莫品凡、顾骏城,像你们这样仗着自己有几个钱,就玩弄女人,把别人的感情、尊严不当一回事的公子哥儿,我不会原谅你们,不会,永远不会!

娟子死后,原先的宿舍就只有我一个人在住。宿管来找我,跟我说将会安排几个大一的新生入住进来。我听后表示同意,但已经不想再住在这里。我告诉她我会自己出去租房住,因为再住在这里,每天一回来,看到娟子空空的床位,我就会想起很多不开心的往事,这种感觉把我折磨得快要疯掉了。

在之后的日子里,我天天跑到学校外面的房屋中介,想联系一下看能不能租到一个合适的单间,但看中的房子不是价钱太贵就是人员太杂不安全,一时间还不能决定下来。

这天,我正从房屋中介公司出来,刚下台阶,就看到顾骏城正搂着一个女生正面向我走了过来。我马上低下头,正准备装作没看见地走过去,却不想,他叫住了我。

“张念伶,”他唤住我,语气有一种欢喜的惊绪,就好像娟子的死从来没有发生过,“你怎么在这里?”说完,他抬头看看中介公司,问,“你在找房子?想搬出来?”

我斜睨了他身旁的女生一眼,不是上次我和娟子看到的那一个,心里不禁泛出一阵冷笑。

见我阴阳怪气地看着他,他显得有几分不自在,默了默,又问,“找到合适的房子了吗?”

不想和他说话,甚至说我根本不想再看见这个人,我扯开一抹冷笑,不阴不阳地对他说,“我找房子关你什么事,顾——同学。”特意加重了“同学”了两个字,一下就撇清了我和他之间所有的关系——不,应该说,除了上次我喝醉了酒被迫与他发生关系之外,我们之间本来就没有任何的关系

听到我的话,他的脸顿时又沉了下去。这个人,变脸一向都比翻书还快,而换女人比变脸更快。

不再理会他,我头一偏,眼睛看向别处,匆匆地离开。

第二天刚起床,我正准备梳洗打理,突然宿舍的电话响了起来

我心里有些纳闷,谁这么早会打电话来啊?

接起电话,却是房屋中介的经纪王姐。在电话里,她显得有些兴奋地告诉我,她给我找到一处好房子,在离学校很近的一个花园小区,有物管有保安,安全可靠,一室两厅,精装,带家电,有一间房住的是屋主,另一间房则准备租出来,一个月才收60块钱的租金,如果嫌价格太高还可以商量!

我一听,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一个月才60块钱的租金,这个价位就是租学校外面许多违章搭建的土坯房都租不到,况且还是花园小区,而且租金还可以商量!这是何等便宜的事啊,几乎就是天下落下个大馅饼砸中了我

我于是立刻答应下来,和王姐约好了等我下课后去看房。

看房很顺利。这个花园小区是最近两年才在学校附近新建的住宅小区,硬件设施都很好,物管也很专业,上下楼有电梯,进了屋我一看,哇,更不得了,整个房子装修得那叫一漂亮,整个房间刷着暖黄的彩漆,看上去很温暖;地上铺着明晃晃的大理石地板,一室两厅也布置得很有格调…所有的家具、家电应有尽有,厨房和卫生间也很宽畅…

问了问屋主的情况,王姐显得有些吞吐地对我说,屋主是一个男生,和我也都是同校同学,这是家里给他置办的房产,他嫌太宽,相租一间房出来,本来想租给同性,但一直没有合适的人来登记,她就想到了我。

听说是男生,我犹豫了一下。但架不住王姐一直不停的攻势,什么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啊,什么现在为了省房租男女合租也很平常啦…最后,我一想也对,男女合租是现在租房的趋势,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就拿出身份证签约。

然而,王姐又提醒我说,屋主说了,他不想一直换人租,所以签约人起码得一签就得两年,中途不得毁约,不然就要付高额赔偿。我屈指一算,我现在才刚刚大二,住到大四毕业刚刚两年,这合约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于是就拍板签了下来,并交了半年的租金,王姐把钥匙拿给了我。

从花园小区出来,我的心情明快极了,一想到马上就可以搬到这么好的地方住,还可以有一个免费的屋主保镖,不禁乐得有些屁颠颠的。

62

当天下午没有,我迅速地收拾完寝室里为数不多的用品以后,就搬到我新租的房子里。

那个屋主实在是太好了,不仅家里全套设备都有,而且就连床上用品都是新的。我的房间也很大,有一片好看的落地窗,鹅黄绿的,夏天看上去很清凉,而冬天看上去却又觉得很温暖,看上去很有家的感觉。

我把东西收拾好,看看时间,已经是傍晚七点钟左右了。屋主还没有回来,我心想今天第一次搬过来,应该也礼貌性的请屋主吃顿饭,所以匆匆锁上门,到菜市场买菜去了。

然而,当我从菜市场回来,掏出钥匙开门的时候,却发现原本我走时锁上的门却没有锁。我心忖应该是屋主回来了,正在想进屋要怎么跟他打招呼的时候,门却打了开来,顾骏城那张可恶的笑脸竟然就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大吃一惊,提着菜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怎么,不认识了?”顾骏城笑眯眯地看着我,像只偷了腥的猫儿般,脸上全是得意的神情。

我抽了口气,好不容易才平复下见到他的惊诧。虽然我早已经想到这个屋主可能也是家里有钱的学生,却一直没有把脑子中的人和顾骏城划上等号。

“顾骏城,你怎么在这里?”我虎着脸问。

顾骏城耸耸肩,“没办法啊,我家什么都没有,就是房子最多,我走到哪儿都有房子。”然后冲我笑笑,“而你现在住的这套房子很不巧的,恰恰就是我的。”

吼!这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孩!

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瓜葛,我冲进屋,直接冲到我刚刚收拾好的房间里,开始收捡我的东西。

“喂,你干什么?”顾骏城走进来,问。

我边收拾衣物边说,“对不起,我不知道这里是你的房子,我马上就离开这里。”

“喂,张念伶,”听我这么说,顾骏城声音里有一丝慌乱,“你可是付了半年的房租的哦。如果不住的话就太可惜了哦。”

“对不起,我不要了。就当我赔偿给你的违约金吧。我想我还是搬回宿舍去住的好。”

“违约金?”顾骏城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的一拍脑袋,“对,违约金!张念伶,你现在要搬当然可以,我也无法干涉,但我们可是签了租房合同的哟!你要赔偿我全部的违约金一共是五万块。”

我的手一顿,抬眼望他,“什么五万?你骗我呢吧,违约金怎么可能会这么高!”

他又笑了,笑得奸诈,“怎么,你没有仔细看合同的吗?合同上可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写着的哟!”

说完,他拿出一份文件扬了扬,翻了几页,然后指了指其中的一条。我一把抢过,定睛一看,只见上面这样写着:本房按市价出租每月租金应介于1500——2000之间,但基于甲方(张念伶)与乙方(屋主)系朋友关系,故以每月60元租予甲方。如甲方中途反悔,则乙方有权要求甲方赔偿乙方两年的全额租金共计48000元作为违约赔偿,另,乙方保留追究甲方其他责任的权力。

天!怎么会这样!

我在签这份合同的时候,只想到这和一般的租房合同没有什么区别,而且有这么多页,我也就没有细细地看过,没想到,顾骏城竟然串通王姐,在合同里给我下了这么一个套。

五万块,我怎么可能拿得出五万块?

我使劲地把合同丢到他的身上,感觉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顾骏城,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你这是故意设计我是不是?你到底想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