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丫鬟后面有小厮暗中跟着,不怕出事。因为坏了阿榆的生意,展怀春心情不错,“早,咱们喝酒去!”

可惜他到了酒楼刚坐下没多久,展知寒派来的小厮就找上来了。

“找我何事?”展怀春不高兴地问,仰头灌了一杯。

“回二少爷,是表姑娘来了,大少爷让你回去陪客呢。”

“咳……”展怀春一口酒喷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虽说剧透不好,还是忍不住想说,佳人文里狗血不多的,表妹来干什么,展家兄弟俩,明眼人都知道哪个更好吧?O(∩_∩)O哈哈~

☆、第54章 酸啊

阿榆的五条帕子净赚四十文钱,不算多,但那是她一针一线缝的,拿到铜钱那种满足感,比领月钱时还要高兴。回府的路上,她买了十文钱的咸瓜子,留着跟丹桂丹霞一起吃。

转到展府所在那条街时,远远瞧见一辆马车停在正门前,展知寒亲自站在车前迎接,将一个白衣公子迎了进去。

展府常有客人来,能让展知寒亲迎的却不多。丹桂似是要确定什么般拉着阿榆朝那边跑,在马车进门前瞧见上面的“沈”字。

“啊,果然是表姑娘,我就说我没看错!”马车进了门,丹桂兴奋地道。

“表姑娘?”阿榆好奇地问,刚刚她明明瞧见一个少年公子啊。

丹桂一边拉着她往侧门走一边给她解释:“是表姑娘,咱们表姑娘跟普通闺阁小姐不一样,性格爽朗不拘小节,常常穿男装出门。姑奶奶纵着她,咱们老爷夫人也喜欢表姑娘的性子,只有大少爷每次见面都要训斥她换回女装,嘿嘿,估计现在表姑娘正挨训呢。”

阿榆来的时日短,不知道展家这些亲戚,便认真地听着,将来碰到也好喊人。

她们回到常青园不久,展怀春也心不甘情不愿地回来了,直接拐去梅园。

说来他都有半年多没见过这个只比他小一岁的表妹了。

其 实沈棠跟他们并无血缘关系。当年祖父祖母成亲多年一直没能生子,有次出门救了个死了爹娘的年幼孤女,便认作义女,也就是他们的姑妈。说来也巧,祖母带姑妈 回来次年便生了父亲,自此祖父祖母非但不曾疏远姑妈,反而越发把她当亲生女儿对待。姑妈聪慧能干,喜欢做生意,二十多岁才嫁到洛阳,生下沈棠。祖父祖母去 世之前,姑妈每年年底都会回展家过年,最近几年就不来了,要么他们哥俩过去拜会,要么派沈棠过来小住一段时日。

不过,沈棠长大后来得越来越勤,展怀春觉得那不是姑妈吩咐的,是她又想勾搭大哥来了。

大哥也是,每次都要让他陪沈棠四处游玩。以前他闲的没事可以帮他,如今他也是忙正事儿的人,大哥甭想再使唤他。教训他的时候一大堆道理,还把他的小丫鬟教聪明了不听话了,现在他自己的事他自己解决吧。

“二表哥,你好像黑了啊。”展怀春刚进门,已经换了一身红裙的沈棠便站了起来,笑着打量展怀春。

“你还是那么丑啊,又来做什么?”展怀春扫她一眼,熟稔地还击,跟着在展知寒旁边的主座上坐下,递给对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展知寒恍若未见,放下茶盏道:“我还有事要做,二弟陪表妹说话吧。”说完起身离去。

沈 棠懒懒靠在椅背上,脖子随着展知寒身影转动,一直目送展知寒出去了,她才嘿嘿一笑,对展怀春道:“这不是要八月十五了吗,我娘怕你们两个一起过节太凄凉, 就让我过来了,准我过完春节再回去。”因为能住这么久,所以她才不着急缠着展知寒,几个月的时间,她不信搞不定他。以前他说她太小不许她胡闹,现在她胸口 已经很鼓了,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她笑的得意洋洋,一看就没想好事情,展怀春冷哼一声,先表明立场:“我告诉你,现在我开始帮大哥打理生意了,再也没有功夫陪你胡闹,你少来缠我。”

“谁要缠你啊,我巴不得你出远门做生意呢,免得在这里碍事!”沈棠颇为嫌弃地瞪展怀春。这家伙脑袋笨死了,小时候她给他那么多暗示让他闪远点,偏他看不懂,展知寒让他带她出去玩他就乖乖听话,她想找借口拒绝展知寒又早备好了理由堵她的嘴。

表哥表妹相看两厌,分别回了屋。

吃午饭时,兄妹三人又聚到了一起。

四方的桌子,沈棠坐在展知寒下首,展怀春坐他对面。屋里没有丫鬟伺候,沈棠仿佛展怀春不存在一般,热情地给展知寒夹菜。展知寒习以为常并不拒绝,却也不看她,态度冷淡,沈棠毫不在意,依然言笑晏晏,没话找话。

展怀春觉得沈棠很烦人,所以现在看大哥“受苦”,他幸灾乐祸。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他大哥一点都不苦。

这不,沈棠又夹了鱿鱼往展知寒碗里送:“表哥,你尝尝这个牡丹燕菜,我特意学来做给你吃的……”

拒绝她她反而话更多,展知寒只想快点吃完这顿,便接了,目不斜视。沈棠扭头瞧他优雅用饭,那眼神情意绵绵,仿佛几百年没见过了,等展知寒吃完,她很自然地又夹了一个特大红烧猪蹄递给他,“表哥,我娘说常吃猪蹄脸上不容易长皱纹,你快多吃点,以后我每天都给你做!”

展知寒动作一顿,终于侧头看她,目光如幽泉平静无波。

沈棠却心虚地低下头,老老实实将猪蹄放到自己碗里,开啃前小声嘀咕道:“爱吃不吃,反正这个我吃也有用。”

展知寒继续用饭,那边沈棠啃完猪蹄,继续给他夹菜。

展怀春看得心里发堵,本来就没胃口,此刻更吃不下去了。如果,如果阿榆肯……

他冷不丁掷下筷子,扬长而去。

碗筷触桌声吓了沈棠一跳,她看看突然离去二表哥,纳闷地自言自语:“我没惹他生气吧?”她以前也都这样啊,她以为展怀春已经习惯了。

“与你无关。”展知寒难得回了她一句。

沈棠受宠若惊,马上忘了二表哥,瞧瞧周围,抬头往展知寒耳边凑:“表哥,你知道猪蹄还有什么作用吗?”

展知寒微微往一侧斜,避开她,垂眸时瞥见她明亮狡黠的眸子,知道她没正经话,冷声道:“你到底还想不想吃?”

“吃!好好好,我不说话了,吃饭!”沈棠不敢继续闹他,乖乖低头用饭。

展知寒多看了两眼她后脑勺才淡然收回视线。

饭后,展知寒出门去了,沈棠无聊地走向自己的院子,身后跟着她的贴身丫鬟。她想赖在梅园住的,奈何展知寒防她防的严,什么都能纵着她,单单这一样不许,生怕她把他怎么样了……

“表妹!”

身后有人唤她,沈棠回头,瞧见展怀春笑容满面走了过来。她心生警惕,狐疑地看他:“找我做什么?”

展怀春笑的十分亲昵,倒真像个好哥哥:“表妹,我新养了一条狮子狗,你要不要养几天?免得大哥不在家时你一人待着没趣。”

狮子狗啊,沈棠对猫猫狗狗没啥兴趣,不过看展怀春如此好心,便道:“行啊,你拿过来给我看看,好看我就养,不过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拿条凶狗过来故意吓唬我,我跟你没完!”她才不信他突然改了性。

展怀春没有多说,只吩咐长安道:“去,让阿榆把豌豆抱过来。”

“少爷,这……”长安面现犹豫,心里替自家少爷捏了把汗,这是想玩啥啊,非把人惹哭他心里才好受?

“快去,找踢是不是?”连他都不肯听话,展怀春瞪眼睛,抬脚就想踹过去。

长安忙不迭地跑了。

展怀春目送他转过树丛,得意地翘了嘴角。她不是不屑见他吗?这次他抢了她的狗,看她会不会求他!

☆、第55章 苦甜

长安过来的时候,阿榆正坐在廊檐下跟豌豆一起晒日头。秋日午后阳光没有夏天那么炽烈,照在身上暖融融的,舒服得惹人犯困。阿榆轻轻地给豌豆梳理它金黄色的长毛,等豌豆毛全干了,她也差不多快睡着了。

正要起身进去,听见脚步声,抬头瞧见长安。阿榆知道他又是来劝说她的,虽然有些无奈,她还是抱着豌豆站了起来,等着听他又一番劝说。

长安没敢看阿榆。

方才所见,一人一狗,她面带浅笑,安静怕是在尼姑庵里早已习惯了孤单寂寞,满足是因为有只小狗陪她,但现在,他仿佛就是必须夺走她嘴角满足的那人。

“阿榆,表姑娘来了,咱们少爷只有这一个表妹,他担心表姑娘一个人在这边住着不习惯,想把豌豆送给表姑娘养几天,你,你随我过去吧,你知道如何照顾豌豆,一会儿好说给表姑娘的丫鬟听。”不想说也得说,他先跟她说了,让她有个心理准备,免得一会乍然听到慌了神。

阿榆慢慢抬起头,看向长安。

她真的没想到是这样,他不是来劝她的,而是……

阿榆低头看豌豆。因为好奇长安,豌豆大脑袋从她怀里抬了起来,乌溜溜的眼睛转啊转的。察觉她低头动作,豌豆仰头看她,目光相对,它伸长脖子要舔她。阿榆笑笑,托起它,给它舔。

她很舍不得。这半个多月,都是豌豆陪她吃饭陪她睡觉,豌豆虽然不会说话,阿榆却觉得跟它在一起特别安心。它就像是她的家人一样,会依赖她,会跟她撒娇,会在夜里往她怀里缩,那种被需要的感觉,比被人帮助时还好。

可惜豌豆不是她的狗,它是展怀春的,是展怀春花了五十两银子买的。现在展怀春要把它送给表妹养几天,别说只是养几天,就是再也不送回常青园,她又能怎么办?

“嗯,我知道了,咱们走吧。”阿榆没有让长安多等,反身关上屋门,慢慢下了台阶,一手托着豌豆,一手轻轻抚摸它脑顶。

长安在心里叹了口气,去前头领路了。

那边展怀春跟沈棠不可能干站着等阿榆,两人就近选了条长椅,坐在树荫下说话。

“阿榆是谁?”沈棠好奇地问,展家上上下下的奴仆她差不多都记得,怎么不知道有个叫阿榆的?

“是我捡来的孤女,看她可怜无处可去,暂且留在身边当丫鬟了。”展怀春漫不经心地解释,手里甩着柳枝,闲情逸致。

他脸上带着浅笑,眼里却有阴霾一闪而逝。沈棠看见了,心里对那个叫阿榆的丫鬟更好奇了,展家这哥俩都不喜欢丫鬟伺候,对方既然能让展怀春带回来,肯定有不同寻常之处。

很快,那边长安就领着人过来了。

沈棠先看向展怀春,见他目视前方仿佛对来人浑然不在意,便自己望了过去。

阿 榆身上是丫鬟打扮,身量纤细窈窕,略显匆忙的步伐竟也有种楚楚动人之态,可最先吸引沈棠的却是她头上别致的头巾,跟着便是她微微低下去的脸庞。沈棠见过的 美人不少,她自己生的也不错,看到阿榆依然被惊艳了,不由自主扫了展怀春一眼。这样美貌的丫鬟,怪不得他肯留在身边,只是展家祖训不得纳妾,他是真的没有 那种心思,还是打算娶了她?

若是后者,阿榆便是她将来的弟妹,那她可得先好好观察对方。若两人脾性相投,她愿意与阿榆交好,若是不合,那就不干涉了,毕竟这是展怀春的私事,当然,万一真成了,她照样会尽量跟她搞好关系,谁让她是长嫂?

“少爷,阿榆过来了。”长安弓腰停在二十步外,回头朝阿榆使眼色。

阿榆记得展府规矩,恭恭敬敬上前行礼:“奴婢见过少爷,见过表姑娘。”

展怀春隐在袖子里的手握成拳,终于朝她看了过去。

上午他跟在她身后,怕被她发现不敢靠的太近,而她头上又一直戴着帷帽,他根本看不清楚她里面的样子。现在他看见了,头巾下面她脸庞白皙红润乖巧宁静,看不出任何慌张不安,她浓密的眼睫垂着,遮掩了那双清澈黑眸,也遮掩了她能轻易被人察觉的情绪。

这是那晚之后,两人第一次正面对上。早在余光里瞥到人影,早在她越来越近,他胸口某个地方便没来由地乱了,她却稳稳站在那儿,规规矩矩。她自称奴婢,分明是在告诉他,她的心意并没有因最近他的冷落而改变。

展怀春冷笑,不改就不改,他也没指望她改。

收 回视线,展怀春很随意地吩咐道:“把豌豆放下来吧,从今以后,它是表姑娘的了。”本想只让沈棠养几天的,可看见她平静的样子,他很不舒服,他不舒服,她也 别想舒服。给别人养几天她不怕,那彻底从她身边拿走,她总会怕吧?她对那只狗可是真上了心,不像他,在她眼前消失那么久,她都不屑于看一眼。

阿榆已经很久没有听见展怀春的声音了,没想再次听,他说的是这个。

她还记得买狗的时候,他让她挑,让她给豌豆起名字。起完了,他坐在她身边,挨得那么近,眼里全是笑,温柔得像春日湖水粼粼,然仿佛才是一转眼,他就说豌豆再也不是她的了。

是啊,豌豆本来就不是她的,她只是帮他照顾而已,他善变喜怒不定,她不早就知道了吗?她伺候地好,他对她万般好,她惹他生气了,他……

阿榆弯腰,将豌豆放在地上,摸摸它脑顶,柔声细语:“豌豆,那是表姑娘,以后你在表姑那身边要老实点,不许再故意藏起来了,快过去吧。”说着将豌豆往沈棠那边推,豌豆不肯走,被推开又转身往她双腿缝隙里钻,推了好几次都是这样。

周围太安静,安静得阿榆心里发慌,她忍不住抬头,看见展怀春跟表姑娘好像都在看她,但她也不是特别确定,因为眼里有泪,看不太清楚了。

再拖延下去,阿榆怕自己哭出来。

她匆匆抱起豌豆,快走几步送到沈棠面前,对方不知为何没接,阿榆也顾不得许多了,有些冒犯地将豌豆放到她腿上:“表姑娘你抱着它吧,豌豆很听话的,跟你玩一会儿就会跟你亲了。奴婢房里还有事,就先回去了。”说完转身,快步往回走。

有眼泪滴到沈棠手背上,沈棠本就糊里糊涂,被那滴泪惊得不由松了手。刚松开,豌豆立即跳了下去,汪汪叫着朝阿榆追。阿榆听到了,回头时豌豆已经窜到了她身前,两只前爪进进扒住她腿,仰头朝她叫唤。

阿榆泪如雨下,不想在众人面前哭,可是她再也忍不住了,蹲下去抱起豌豆,低头闷声哭了起来。

那 些对她好过的人,师父她们还在山上,跟她已有方外尘俗之分。丹桂有自己的家,年前差不多就能回去了。展怀春呢,其实展怀春对她很好,他是少爷,并没有怎么 欺负她,克扣月钱,打板子这些都没有,反而对她特别好,只是那些特别的好,让他突然再用少爷的身份对她时,她不习惯了。

只有豌豆,她对它好,它便也全心全意对她,眼里没有身份之差。

她肩膀抖个不停,压抑的呜咽时高时低,所有人都能听出她的隐忍。

许是她哭得太可怜太无助,沈棠都跟着心疼。她移开视线,看向在阿榆蹲下去那一瞬立即站起来的男人,看他脸上神色不定,隐约猜到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否则一个丫鬟不可能因狗如此伤心。

这是什么事儿?她招谁惹谁了?凭什么让她做坏人?

沈棠生气了,怒冲冲绕到展怀春生身前,柳眉倒竖:“展怀春你到底想做什么?想跟她抢狗你自己抢,别把我牵涉进来!明月,我们走!”

她领着丫鬟拂袖而去,转眼便没了踪影,展怀春却没看她,眼里只有那个哭得肝肠寸断的身影。她经常掉眼泪,哭成这样他只见过一次,是大哥回来那日她以为他不要她了的时候。

回神时,展怀春已经不知不觉来到了阿榆身前。他看她,一直看着,她应该是知道了,脑袋从胳膊里稍微抬起来了一些,歪头看他脚,接着又低头,抽搭着抓起碗豆就要把它放到地上。

“别哭了,既然表姑娘不愿意要,你继续养着便是。”展怀春别开眼道。

“多谢少爷,奴婢一时没能,忍住,在表姑面前失态了。少爷放心,奴婢这就把豌豆送过去。”阿榆用袖子抹了一把眼睛,慢慢站了起来。还是给表姑娘吧,免得他日后再反复。

“我说让你养你就养,若你真的不想养,我马上摔死它!”她不识好歹,展怀春暴怒,吼完见她脸都白了,他恨恨转身,脚步从来没有如此快过,转眼就绕过路口。

绕过了,他顿住,隔着茂密花丛枝叶看她身影。

她怎么就不会说一句软话?

他多想,她会像上次那样扑到他怀里哭诉她的委屈,可是她没有。他多想,像上次那样抱着她安慰她,可是她不需要。在她眼里,他只是个少爷,她的眼泪,是为了无处可去而流,是为了爱狗要被抢走而流,从来没有一次是给他的。

可笑他还想用发这种方式逼她低头,最后不过是高估了自己在她心中的分量而已。

她宁可不要豌豆,也不会跟他服软。

~

这个下午,展家前所未有的沉寂,二少爷闷在厢房里闭门不出,常青园里没有动静仿若无人。

只有表姑娘偶尔会弄出点动静。

听闻展知寒回来了,沈棠怒气冲冲地去找他告状:“表哥,二表哥跟那个阿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今天二表哥非要把他那条狮子狗送我,把阿榆弄哭了,哭得那样可怜,我都觉得自己犯了多大的错,我可没想欺负人啊,二表哥说送我的时候,我都不知道她会那样舍不得狗!”

她像在自己家里一样,赌气地坐在椅子上,坐姿不正,没有半点闺秀的样子。

展知寒松松领口在她对面坐下,平静地道:“下次他再找你说跟阿榆有关的事,你都不必理会。”

沈 棠趴在桌子上看他,压低了声音:“表哥,二表哥是不是喜欢阿榆啊?阿榆哭的时候,我看他心疼得脸都白了,我可没见他对谁这样好过。唉,他要是真喜欢阿榆, 我替他出主意,免得他笨了吧唧只会让人家伤心。那样的臭脾气,谁会喜欢他啊?”想到展怀春不但自己犯蠢还拿她当坏人用,沈棠恨得牙根痒痒。

不喜欢更好,展知寒在心里道,嘴上却叮嘱她:“他们的事不许你插手。”

沈棠一愣。

男人面上冷峻,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管着她,严肃却另有一种亲昵,不是放在心上的人,怎么会去管?

沈 棠心里涌上一丝甜蜜,看看门口,慢慢站了起来,走到展知寒身边,眉头蹙着好像有些困惑,然后在展知寒放下茶盏抬头看过来时,猛地往他身上扑去。男人大惊, 却并没有急着躲她,反而怕她摔伤般稳稳抱住她。沈棠心中得意,在男人开始推她之前紧紧抱住他脖子,靠在他怀里道:“表哥,你对我真好。”她就喜欢他管她, 好像她是他的人一样。

展知寒身体一僵,这样也叫对她好?

下一刻,他将手脚开始不老实的人推了出去,起身道:“吃饭去了,你二表哥现在心里不舒服,饭桌上你老实点,免得碍他眼他朝你发火。”

“知道,他情场失意,再看咱们两个幸福甜蜜,心里肯定难受啊。嘿嘿,我毕竟是他未来嫂子,可不能如此欺负他。”沈棠乖乖跟在男人后面,像是听话的小媳妇。

展知寒就跟没听到一样,自顾自往前走。

到了堂屋,刚坐下就有下人来报,二少爷出门了。

天都快黑了,沈棠有些担忧地看向展知寒,展知寒将筷子递给她:“吃饭,不用管他。”

作者有话要说:后面用大爷的甜中和二爷的苦,谁让恋爱需要情商呢~~~

☆、第56章 鱼竿

但凡展知寒嘱咐的话,沈棠都会痛快应下,回头展知寒一走,她该做什么继续做什么,展知寒知道后训她,她乖乖认错,然后再犯,周而复始。

这次也是,展知寒不让她插手展怀春的事,沈棠偏就好奇了,先派丫鬟明月仔细打听阿榆脾性,随后趁展知寒不在家没人管她,撇下丫鬟自己去了常青园。

“表姑娘?”

再次见到沈棠,阿榆真的慌了,扭头望向在花坛边上扑咬花枝的豌豆,以为对方是来领豌豆走的。

沈 棠看出了她的紧张,连忙解释道:“阿榆你别误会,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养这些猫猫狗狗,那日二表哥说要把豌豆送我,其他什么都没提,我就随口答应了,谁料 到……反正你放心好了,我肯定不会跟你抢的,就是一个人待着没意思,想过来跟你说说话。那个,你现在有空吗?”说到最后笑了,期待地看着阿榆。

她目光真诚语气和善,阿榆惊讶地都有些结巴了:“有,有,表姑娘是去奴婢屋里还是少爷房里?”

听 她自称奴婢,沈棠赶紧上前一步,亲昵地挽住阿榆胳膊:“咱们年岁相近,就你我相称罢,别奴婢奴婢的,太见外。”打听清楚后,她总算明白那日阿榆规规矩矩行 礼时展怀春为何脸绿了。单看展怀春对阿榆的看重,娶她过门不过是早晚的事,那阿榆便是她未来弟妹,哪能真把她当丫鬟?

阿榆诧异于她的亲昵,一时忘了说话。

那日匆匆一瞥没看清楚,现在挨得近了,阿榆算是看清了这位表姑娘。

沈棠五官出众,却并不算是太好看,跟展家两位少爷的天人之姿没法比,甚至都略逊玉泉庵的师姐明安。但她肤色白皙,眉眼清秀,一颦一笑像是雨后湖边垂柳,给人清新自然之感,并不见大家小姐身上常见的骄贵气。

阿榆没有那么紧张了,不过还是略显拘束地抽回胳膊,伸手把人往上房请:“表姑娘进去坐吧。”展怀春房里有好茶。

见她放松下来,沈棠脚步轻快地进去了。展知寒房间她去过无数次,展怀春这里她还真没来过,进去后先里里外外参观了一遍。看够了,沈棠跟阿榆一起坐在外间,闲聊几句后试探着问:“阿榆,二表哥这么久都不回来,你一个人不会觉得闷吗?”

阿榆摇头:“不觉得啊,我可以看书,可以跟豌豆一起玩,还可以去找丹桂她们说话。”

她 面容平静不似强装,沈棠想到展怀春这些日子的早出晚归,脑海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该不会是展怀春一头热吧?有心问问,但两人刚认识,不适合一下子说那么 私.密的话,沈棠喝口茶,换了个问法:“阿榆,你跟二表哥为何吵架啊?你没看这两天他脸色有多难看,好像谁欠了他似的。”

为何吵架……

阿榆低下头,用她打发长安的那套说辞回答:“我也不知道哪里惹怒少爷了,少爷如果要罚我,我甘愿受罚,少爷生气不想见我,我也不知该如何认错。”

她听起来平静的声音里有不易察觉的倔强,沈棠叹口气,拉着阿榆坐到榻上:“他不是不想见你,是太想见你,只是没有理由见,所以那天非要把豌豆送给我,就是找借口多看你几眼。对了,后来你哭成那样,他有没有安慰你?”

展怀春是故意想见她吗?

想到他冷漠的吩咐,让她继续养豌豆时话里的勉强,还有最后没来由的怒吼,阿榆可不觉得展怀春想见她,轻声道:“本来就是我做错了,少爷没有罚我已是宽厚,哪里还用安慰我?”

哭成那样都没安慰?

沈棠真是服了她的二表哥了,活该一个人生闷气啊!

不过再蠢再傻也是她的二表哥,沈棠还得替他摸清意中人的心思,遂说悄悄话般道:“二表哥肯定不会罚你啊,他跟自己置气呢,好几晚都喝得酩酊大醉才回来。阿榆,二表哥在外面喝酒,你一点都不担心?”

阿榆还真不知道这个,愣了会儿困惑地看向沈棠:“不是有长安跟在少爷身边吗?有何好担心的?”以前展怀春也喝醉过,除了帮他收拾衣服麻烦些,把人哄睡着就好了。

沈棠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突然有点同情展怀春。

又坐了片刻,沈棠笑着告辞,毕竟两个人刚刚认识,彼此了解不多。

一回生二回熟,沈棠去常青园去得越来越勤。一个热情大方,一个单纯敦厚,两人很快熟悉了起来。知道阿榆喜欢带豌豆溜弯儿,沈棠邀她一起去花园里走,常青园就这么大地方,她都佩服阿榆能呆得下去。

“这样不好吧?”阿榆不太想去,就算展怀春不在没人管她,她也是展府丫鬟,哪能随便走动?况且常青园比尼姑庵大多了,景致又好,阿榆还真没觉得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