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绍真的服了她了,步子一停,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所以我原谅你你也原谅我,我们扯平了行吗?”

荆无忧眨了下眼睛,终于闭上了小嘴:“行。”

严绍是彻底不想再跟这有毒的小丫头说话了,闻言大步往前走去,没想荆无忧竟再次追了上来,“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高家的事情怎么样了,庆阳长公主有没有事了吗?”

严绍:“……”

严绍开始后悔,为什么自己没有在她问第一遍的时候就直接回答她。

要是直接回答了,哪来后面那么多事儿!

他无力地揉了揉额角,认命地投降道:“一切顺利,庆阳长公主没什么大碍,我们家也不会被连累,满意了吗?”

他没必要拿这种事骗自己,荆无忧闻言舒出一口气,整个人都轻松了:“那就好。不过……”

严绍:“……还有什么事!”

“没有呀,”荆无忧一脸无辜看着他,“我就是想说,之前答应分你的钱还没给你呢,我现在回去给你拿吧!”

严绍:“……”

严绍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不用了。”

气都气饱了,还要什么钱!

荆无忧却没把这话当真,见他拒绝得这么干脆,只以为他是犯困了不想等,就想了一下说:“那我明天早上给你拿吧,你放心,我说话算话,不会食言的。不过如今府里情况不大好,你平时还是尽量省着点花吧,如果真的不够用了,你……也别找伯爷和芳姨要钱,找我吧,我想办法给你弄。”

她说完,突然想起傍晚海叔从英国公府回来时,带来了英国公府的道歉和赔偿的事儿,又忙强调道,“虽然英国公府因为陈掌柜的事儿赔了咱们家五千两,但那钱是用来还债的,你可不能打它的主意呀!”

严绍:“……”

严绍觉得这丫头要是生在现代,肯定是个做教导主任的好苗子。

***

与荆无忧的这场交锋搞得严绍身心俱疲,回屋躺下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他就起了床,在院子里做起了基础锻炼——他是一刻也无法再忍受这具弱鸡身体了。什么赚钱什么报仇,现在在严总眼里统统都没有重新变回王者重要!

四方不知道这破世子在想什么,见他不但没有像往常一样睡到日晒三竿才起床,反而破天荒地起了个大早,在院子里又是做俯卧撑又是来回蹦跳的,不由纳闷极了。但他也没敢多问,只捂着自己还没好完全的腰,哈欠连连地蹲在台阶上看着严绍,时不时地给他递一下水和帕子什么的。

严绍出了一身汗,感觉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就是这具身体实在太废柴,没折腾几下就汗如雨下,喘得跟死狗一样了。

他瘫在四方搬来的靠椅上叹了口气,等缓过那股劲儿之后也没再强撑着继续,免得用力过猛,适得其反。

不过这么点强度显然是不够的,严绍抹了把脸,起身出了自己的院子,开始尝试慢跑。

宁远伯两口子都是懒散的人,府里下人们得配合他们的时间,也不用起得太早。所以这个点宁远伯府里整体还是很安静的,偶尔有几个丫鬟仆子经过,也不敢闹出太大动静,免得吵到主人家休息。

严绍是个不喜欢吵闹的人,这样的静谧让他觉得舒服。他迎着微冷的晨风慢慢跑着,心里的沉郁渐渐消散了不少。

四方没有跟来,他一直捂着腰,一副自己伤还很重的样子,严绍也不管他是真的疼还是想偷懒,手一摆,直接给他放了半个月的假,让他躺在屋里好好休息。

四方:“……”

四方懵逼之余一点儿没觉得开心,他可是有任务在身的。

然而严绍根本没给他推拒的机会,说完就跑远了。

至于四方心里是怎么想的,又打算怎么做,严绍完全没放在心上,不过是个负责盯梢传消息的小喽喽,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他一边慢慢往前跑,一边调整着这具身体的状态,渐渐地终于感觉没那么难受了。不过就在他路过一个小花园的时候,他突然听见花园一角的竹林后面,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嘿哈”声。

严绍挑眉,透过茂盛的竹子往里看了一眼,就见一个穿着一身短打的三头身小不点,正一本正经地捏着两个软绵绵的拳头,在竹林后面的空地上一下一下地挥着拳。

旁边,一个穿着同色短打的少女正在纠正他的动作:“不是这样,你看姑姑,姑姑的拳头是怎么出的?往左边一点,对,就是这样,长安真棒!”

小不点得了夸奖,略显苍白的小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笑容,比划起来也更来劲了:“无忧姑姑,是这样吗?嘿!哈!嘿!哈!”

小长安身体不好,为了增强他的体质,从他会走路的那天起,荆无忧就每天早上都会带着他一起锻炼。

小家伙一开始受不住,后来渐渐就习惯了,身体也一天一天地好了起来,虽然到现在还是药不离口,不怎么长个子,但至少精气神儿上是没什么大问题了。

荆无忧揉揉他的小脑袋,欣慰地弯起了眼睛,口中夸道:“就是这样,长安真厉害。”

“嘻嘻,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和姑姑你一样厉害呀?”

“等你再长大一点,你会比姑姑还厉害的。”

“真的吗?”

“真的……”

本以为这一大一小是随便锻炼着玩玩,没想到看了几眼之后,严绍就发现荆无忧的拳头出得又狠又稳,竟是专业练过的水平。还有她的身体,也是灵活得不可思议,甚至最后还抱着那小不点凌空而起,从旁边的桃花树上折了一枝桃花下来,说要拿回去插瓶。

严绍:“……”

严绍僵硬地捧着自己碎了一地的三观,终于知道自己昨晚为什么会差点被捶吐了。

是他这具身体太弱。

也是那小丫头实力太强。

可她一个书香门第出来的姑娘,怎么会有这样一身好武艺?

向来事不关己高高挂的严总终于对这个问题生出了一点好奇心。

不过那厢荆无忧已经抱着小长安回屋去了,严绍想着昨晚的糟心经历,也没有追上去,只是在吃完早饭去给便宜爹娘请安的时候,随口问了一嘴。

“无忧练过武?怎么可能!你别瞎说!”

“就是,无忧那么娇小柔弱,哪里像是会武艺的样子!你肯定是没睡醒看错了!”

“也有可能是饿昏头了,来来来,赶紧吃块糖糕,这可是厨房新做出来的,可香了!”

“对,还有这花茶,味道也不错,你尝尝!”

看着呆了一瞬后异口同声地否定了他的话,并不约而同地转移了话题的便宜爹娘,本来只有一点点好奇的严绍:“……”

很好,你们成功地,彻底地引起了我的注意。

***

在荆无忧这件事上,宁远伯两口子嘴巴意外地严,不管严绍怎么试探,他们都没有吐出半句实话。

严绍挺惊讶的。

这看起来傻乎乎很好骗的两口子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不过这也说明荆无忧的来历确实不平常,不然他们不会谨慎成这样。

严绍眸子半垂,心说这事儿倒是有点意思。不过他也没再追问,见宁远伯夫妇说着说着提起了刘家,便眉毛一挑,回神接了上去:“娘你刚才说,刘表叔一家还有三天就到京城了?”

作者有话要说:无忧:突然掉马.jpg

宁远伯夫妇:突然助攻.jpg

盐勺:……意识到双方真正的差距,突然抑郁.jpg

第19章

“是啊,说是打算在京城定居,把生意扩展到这边来。宅子你爹也已经帮着选好了,就在离咱家不远的那条长水巷里。”说起这事儿,罗氏很高兴,“这下咱们两家走动起来就方便了,我这跟人打牌也能多个伴儿了。”

宁远伯也是满脸欣慰地看着严绍:“你们小辈之间从前都没怎么见过面,如今住得近了,要多多往来,把咱们两家的关系延续下去。不过这骤然进京,又要买房买地又要扩展生意的,这花钱的地方怕是少不了……”

说到这他想了一下,转头跟罗氏商量,“夫人,要不咱们多少先还点钱给庆远吧?英国公府不是赔了咱们五千两吗?等庆远一家到了,咱们就把这五千两先给他们送去,免得他们手上银子不够用,又不好意思跟我们开口。”

庆远就是刘家老爷的名字。

罗氏没意见,一口应下后想起英国公夫人,忍不住乐开了:“听海叔说她知道咱们府上的意思时脸色难看极了,可惜我没有亲眼看到,不然我今日定能多吃三碗饭!”

宁远伯不是很懂她们女人之间的仇怨,他对这事儿的关注点落在了英国公府的家风上:“都说英国公府家风不错,如今看来,传言不假。”

以英国公府的地位,完全可以以权压人,逼他们吃下这个哑巴亏。但他们没有,反而派出府里的大管家来道歉,还主动送上了赔礼。虽说这么做也是为了堵住他这个受害者的嘴,免得事情传出去影响英国公府的名声,但以英国公府如今的地位,如果真的想包庇罪奴或是省下那五千两,也不是没有办法的。

又想到英国公家的世子好像与自家儿子差不多年纪,宁远伯忍不住就看向严绍,开始了日常碎碎念:“绍儿你别老是跟那些个整日就知道胡作非为的人搅和在一起,交朋友,就该交一些家风正,人品好的。比如英国公家的世子,叫……是叫秦川吧?年纪轻轻就考中了武举人不说,还被陛下破格提拔成了禁卫军小将领,你该多跟这样的好孩子往来才是……”

严绍:“……”

严绍扭头看向罗氏:“他让我跟你仇人的儿子做朋友。”

“哦,没事,”罗氏回神,笑眯眯地摆了一下手说,“你娘我是非分明,大度得很,不会因为我们这一辈的恩怨就不让你们这些小辈做朋友的。你听你爹的话,好好跟人家相处——如果人家能看得上你的话。”

严绍:“……”

严绍面无表情地盯了这无脑护夫的便宜娘两秒,果断起身走人。

***

回到揽月轩里没一会儿,荆无忧就很守信用地给他送钱来了。

严绍压根没想要她的钱,懒洋洋地扫了她一眼拒绝了。谁想荆无忧却眉头紧皱地凑过来,连连追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严绍:“……”

严绍黑着脸拍开她情急之下摸向自己脑袋的小手,另一只手没好气地抢过了她腰间的小荷包:“要给就全给,一半才几个钱,还不够我塞牙缝的。”

荆无忧眨眨眼,也不恼,反而松了口气:“对呀,这才是你嘛,刚才那个样子看着可奇怪了。”

严绍:“……”

这一两个的为什么都那么气人?

他到底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这辈子才会摊上他们!

荆无忧不知道自家破未婚夫心里的想法,说完也没问他要回那一半的钱,只老气横秋地叮嘱了他几句,让他省着点花之类的就走了。

严绍:“……”

这一会儿严厉一会儿宠溺的态度,真是把他当儿子看待了是吗!还有她这是要嫁人吗?分明就是在上赶着给人做家长做保姆!

他无语地盯着手里隐约染上了一丝奶香味的小荷包,半晌没忍住抬手戳了它一下:“蠢!”

“什么蠢?老大你说谁呢!”

脸色比昨天还难看,眼睛也微微发肿的高洋突然从门外走了进来。

严绍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刚从宫里出来,他下意识把那小荷包往袖子里一塞,眼睛斜了过去:“你觉得呢?”

“反正不可能是我,我这么机智!”屋里伺候的人都被严绍打发出去了,高洋四下扫了一眼,嘿嘿笑着跑进来往小榻上一躺,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可算能歇歇了,累死我了……”

缓过神后,他下意识把自己刚才在宫里演的那场大戏跟严绍汇报了一遍。严绍听完琢磨了一下,没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这才懒洋洋地说:“你现在已经不是我的特助了,没必要再什么事都跟我汇报。”

高洋一愣,笑容僵在了脸上:“什……什么意思?老大你要炒了我吗?!”

他一咕噜地从床上爬起来,捧着心口就开始哀嚎,“不!我做错了什么!我不走!说好了你永远是我的老大,我永远是你的小弟的!”

严绍:“……”

严绍嘴角微抽地看着他:“你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宛如一个智障吗?”

高洋:“……”

高洋默默放下捧在胸前的双手,眼神哀怨地盯着他:“我会变成这样是因为谁?”

严绍:“……我他妈就是想说,你现在有了妈有了家,还咸鱼翻身成了有钱有权的官二代,用不着再像上辈子一样出去打工赚钱了。何况老子的产业全他妈留在了21世纪,也没什么工再给你打了,所以你赶紧把你那脑子转过来,好好享受老天爷送给你的馅饼去,别再有点什么事儿就跟个没断奶的孩子似的往我这跑,我又不是你爹!”

高洋怔了一下,嬉皮笑脸地说:“你不是我爹,可你是我哥啊。”

“老大你不会忘了吧?咱俩可是正儿八经拜过把子的!就我大二那年为了还债,刚开始给你当特助的时候,有天晚上你跟甲方爸爸一起喝酒喝醉了,你突然拉着我和那天晚上那个出租车司机拜的,说要学人刘备搞个什么出租车三结义……”

严绍脸一黑:“再胡说八道给你扔出去。”

他怎么可能做那样的蠢事!

“行行行,黑历史啥的咱就不提了,不过你是我哥这事儿你不能不认啊。”想起大二那年为了给得了癌症的孤儿院院长筹集医药费,自己差点去卖血,最终却因为遇到了这个人而得到救赎的事情,高洋眼眶有点发热,嘴上却是嘿嘿笑道,“你要是不认,我就到处去喊,反正我现在是公主的儿子,身份比你高,说话也比你有用。”

严绍:“……”

严绍后悔了,就该让这臭小子继续惦记着上辈子的恩情,这辈子继续给他做牛做马的!

***

都是大老爷们,说不出太煽情的话,包括高洋,强行敲定自己“弟弟”的身份之后,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男人之间的友情大概就是这样,不轻易宣之于口,却又比什么都重。

“我这边的危机解除得差不多了,回头开导开导我那便宜娘,再锻炼锻炼把身体搞好,感觉就可以走上人生巅峰了。现在就剩下你这边了,你想好怎么搞了没?”

看着这显然是有点不放心自己的小老弟,严绍漫不经心地摆了下手:“等人三天之后进京了再说吧,是人是鬼总要亲眼见过才知道。”

“行,那有什么事儿你就喊我一声。我这几天大概是没时间过来了,就我那公主娘的性格,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老公没了家也没了,还不知道要怎么伤心纠结呢,我得看着她点儿。”

高洋说完这话就走了,之后三天也果然没有再来——庆阳长公主就跟他说的一样,好不容易醒来之后又被高嵩的下场刺激得昏过去了。

到底做了那么多年的夫妻,她再怨他再恨他,心里也难免还会存有不舍和留恋。不过圣旨已下,一切都已经回天乏力,再加上高洋一直想法设法地搞事情转移她的注意力,庆阳长公主终究还是撑过了这一劫。

与此同时,刘家人也抵达了京城。

宁远伯两口子很高兴,不仅不顾身份地亲自去城门口迎接他们,还早早地在府里备下了接风宴。

而就在这晚的接风宴上,严绍终于见到了他的土豪表叔兼大债主刘庆远。

作者有话要说:开始搞事√

第20章

刘庆远是个身材微胖,长相斯文的中年男人,三十五六岁的模样,嘴上留着一撮小胡子,笑起来的样子十分和善,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他有一妻两妾,两子一女。长子今年十三岁,次子今年五岁,都是正室汪氏所出,剩下的女儿十二岁,是两个妾室中年纪大些的那个妾室生的。

因两家已经多年没有正经见过面,所以这晚的接风宴,他把家里所有人都带上了,宁远伯也把严绍和荆无忧叫上前,彼此介绍认识了一番。

“多日未见,世子风姿越发出众了。还有荆姑娘,也是越发端庄娴雅了。伯爷与夫人真是有福,小弟瞧着甚是羡慕啊。”

刘庆远的态度恭敬又不失亲近,分寸拿捏得很好,拍起马屁来也是真诚自然,让人如沐春风。

宁远伯和罗氏听得满脸花开,纷纷说你家这几个也都是好孩子,看着就讨喜。

双方开始商业互吹,堂上气氛十分和谐。

严绍捏着个酒杯看似随意地打量着这一切,没有贸然开口,等心里对刘庆远一家有了基本的判断之后,才放下手里的白玉酒杯说:“一直听我爹娘说,表叔家里生意做得很大,在许多地方都开有铺子,只是我一贯对这些事情不大感兴趣,竟是一直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表叔家里具体是做什么生意的。不知表叔可否为小侄解答一二?”

打从进门起,他就懒懒散散,一脸的漫不经心。虽说该打招呼的时候也打了,不至于失礼,但这待客的态度实在算不上热情。宁远伯和罗氏为此暗示了他好几次,他一直没理会。这会儿见他突然开口,众人都有些惊讶,纷纷停下寒暄转头看了过来。

“你这孩子,好端端的突然问这个做什么?这生意上的事情你又不懂,别瞎问。”生怕这倒霉儿子会突然抽风做出什么破坏气氛的事情来,罗氏忙出言暗示他不要搞事。

宁远伯倒是没想那么多,只奇怪道:“是啊,既然之前一直不感兴趣,怎么这会儿你又感兴趣了?”

“不过是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随口问问罢了,”严绍学着原主的样子,不高兴地挑起了眉头,“怎么,这是什么秘密,不能问吗?”

“自然不是什么秘密,”刘庆远见此忙笑着打圆场道,“我家里主要是做布料和酒楼生意的,金银玉器行业也略有涉及,不知世子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严绍这才神色稍缓地看了他一眼,做出犹豫试探的样子说:“做这几种生意是不是要到处跑啊?我听说他们有些做布料皮毛生意的,最远会去到北境,跟那些个北狄蛮子做生意……不知道表叔家的生意,可有做到北狄去?”

刘庆远一顿,脸上笑容不变,对面女眷的席位上却突然传来了一声脆响。

众人一看,原来是正在给小儿子喂食的刘夫人汪氏不小心打翻酒杯,弄脏了自己和儿子的衣裳。

“孩子太调皮,叫大家见笑了。”汪氏有些尴尬,忙抱着儿子站了起来。

她儿子本来吃东西吃得正开心,突然湿了衣裳有些不舒服,不由瘪着嘴巴扯着湿哒哒的袖子叫了起来:“娘,凉!”

“要不是你动来动去打翻了酒杯,怎么会凉?”

汪氏低头训了他一句,小男孩有些不高兴,下意识就要反驳:“我没……”

“好了,快跟你娘下去换身衣裳,不然一会儿该着凉了。”刘庆远神色自然地打断儿子的话,不好意思地冲宁远伯夫妇拱了拱手,“小子顽劣,打扰到诸位的雅兴了。”

宁远伯摆手:“这有什么,小孩子哪有不好动的。”

“就是,不过是个意外而已,你们别这么紧张,当心吓到孩子。”

罗氏说完下意识叫出了徐嬷嬷的名字,“碧香,你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