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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我们就帮你这次,让你也了解了解自己与白蔻的差距有多大,看你还服不服她。”红素说道。

“不用比,不用比,我服,我服,以前是我有眼无珠,现如今不敢不服,她的调遣安排我这辈子都学不会。”

“算你有自知之明,既然曾管事叫我们帮你,我们就不会故意拖你后腿,但你要是指挥不当,也别想叫我们背黑锅,你不会写字,口说无凭,你要是办砸了推我们送死,事后肯定是你自己倒霉,东厨房这么多人一人踩你一脚就能要了你的命。”红素再补上一些威胁。

“我知道,我知道,我现在过得好好的,我不会乱来的,咱们有商有量地把这差事办完了大家都安心。”梦梅也担心被鲁豆豆她们故意摆一道,她是这小家宴的主厨,出任何差错都是她的错,她也不想拿自己小命来玩。

四人就此达成共识,共同合作把这差事顺利办完,然后按照各人擅长的方向分派任务,梦梅在这一步就开始手忙脚乱,鲁豆豆她们三人稍一打岔,提出不同意见,梦梅就改主意,反复几次后她自己就先糊涂了。

鲁豆豆三人叹气不止,闭嘴再不说话,打发梦梅回去好好想想,午休时间再过来商量,大后天就是十五,没有时间浪费了。

梦梅垂头丧气地返回顾景的小院,就见这边也是一派热闹,侍候顾景的大丫头春雨和秋水已经开脸完毕,全身打扮一新坐在她们自己的房间里接受众丫头婆子的道喜,粉面桃花,犹如新娘子一般。

看着她们的喜气洋洋,再想想自己,梦梅突然鼻子发酸,奔回自己屋拿水洗脸,擦掉脸上的眼泪水。

以前被拘在东厨房那一方小天地,眼里自然只有温谷山这一个大人物,以为攀上了他就无需担忧任何事,根本没想到过厨房之外还有更大的天地,主子一声令下温谷山的地位就不复存在,攀错了靠山的自己也跟着瞬间被打入地狱,受尽别人的耻笑和白眼。

如今虽然侍候二少爷,可就是个玩物,玩腻了随时抛掉不心疼,倘若自己还是干净的身子,还能凭此挣个通房的位子,将来等少奶奶进了门,再拍拍年轻奶奶的马屁,此生就有保障了。

谁料当初攀错了靠山,那些美好的打算就都是梦了。

白蔻看上去温顺亲切,其实是个极狠的角色,得罪了她,她不会立时发作,而是不哼不哈地慢慢等着最好的时机给予致命一击,叫对手再无还击的机会。

她的行事手法根本不像个十几岁的孩子,都是从学坊里出来的,怎么就有人长成了这模样。

梦梅绞了帕子把脸洗干净,重新化妆,然后坐在房里一遍遍地考虑菜单,对外面的热闹充耳不闻。

关秀梅她们四人追着曾珠到她屋里,磨着她帮忙抄下了她们自己拟定的菜单,还在她房间里找到了白蔻以前写的操作步骤,但不识字的她们根本看不懂那上面写的是什么,还以为是草稿,扔到一边不予理会。

曾珠见她们对那最重要的参考资料不感兴趣,不禁对她们操办的小家宴有些担忧,她们四人虽然是白蔻的师姐妹,却晚于白蔻被买,而且身价银子也不是顶级的,可见水平并不怎样,十五那天很可能会被客人们挑剔菜肴水准。

可看兴致高涨的四个人,曾珠又把想说的话咽回了肚子里,让她们自己拿主意。

傍晚顾昀从府学回家,坐在正厅里吃晚饭时,突然想起来丫头嫁人的事情,自从那次东陇寺的失败相看之后,就没再听白蔻讲起这事,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下文,但是从饭碗里抬头一看,白蔻根本不在身边。

“白蔻呢?”顾昀嘴巴一吸,一根小排骨就被他吸溜得干干净净,将骨头扔在碟子上。

“好像还在厨房忙着呢。”美轮答道。

“我都快吃饱了,还有什么菜?”

众丫头们面面相觑,摇摇头。

正想着是不是先吃饭,饭后再找白蔻说话,就见门帘一动,白蔻端个凉菜盘子走进来,放在桌上一看是两个油炸带骨肉,但看不出来是什么食材原料,颜色金黄金黄的。

“这是什么?”

“鸡翅根做的黄金锤,这是您的一份,其余的都送到荣恩堂去了。”

“一份就两个?”

“一只鸡也就两个翅膀,世子。”白蔻亲切谦和地微笑着。

美轮美奂她们老丫头迅速地抬头望着房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顾昀语塞了一下,默默地把两个黄金锤夹到碗里,几口就吃成了光秃秃的骨头。

第234章 突然出现的亲戚

把最后几口饭吃了,桌上菜盘子尽量扫光,顾昀洗手漱口,擦净嘴上水渍,心满意足地回卧房外间的罗汉榻上歪着。

人才坐定,白蔻拿着新泡的茶盏走进来,搁在榻几上,隔壁正厅里丫头们正在收拾饭桌。

“本来想找你说话,被你的黄金锤打岔,弄得我忘记了。”顾昀喝了两口茶,见白蔻站得近,手指痒痒起来。

“世子有何吩咐?”白蔻见顾昀眼神变化,淡定地移开两步。

“丫头们的婚事,有下文了没有?”顾昀磨着后槽牙,将茶杯放下。

“还在做背景调查,有了上次的教训,这以后的人选都要先查清楚了再决定要不要见面。”

“这不声不响的,你查了几个人了?”顾昀高高挑起眉梢。

“有三四个人了,都有各种各样不尽如人意的地方。”

“九月都快过去一半了,今年还有希望么?我可是允诺了今年一定要嫁掉一个的。”

“大不了再问问蓉婶咯,看看她手下掌柜管事们有没有适龄的子侄,两条腿的男人总比三条腿的蛤蟆好找。”

“丫头放良的主意是你出的,你可得办漂亮些,别叫人后悔又失望。”

“一定一定。”

白蔻不是太有底气地连连点头,背景调查费时耗力,今年到底能不能嫁掉美轮她现在都不太有信心了。

顾昀见白蔻表情纠结,知道这事怕是没有想象中顺利,于是不再惹她,又吃了几口茶后,起身去书房温书。

第二天上午,白蔻例行公事完毕,换了衣裳骑马上街买些私人日用品,返程的时候,途经大门外,被门口的家丁拦下,叫她转去东侧门,那边有自称是她家人的妇人在等着她。

白蔻听了觉得奇怪,白业宏一支都流放了,她哪来的家人?

打马掉头向东侧门走,沿墙根拐过弯,白蔻才反应过来,父系亲属都随祖父白业宏流放了,但出嫁的女眷和母系亲属都没有受到牵连,要说京城里还有白蔻的家人,血缘最近的就是姑姑、大姐、外祖父和舅爷爷这些亲戚们了。

白蔻打马走到东侧门,门口空空如也,只有门里门外的婆子和家丁在聊天,他们见白蔻过来,才刚跟她打了个招呼,附近一处小巷里就飞奔出来一个布衣妇女,看衣着打扮也就是温饱水平,远不到小康。

“蔻姐儿啊!我是你大姑啊!还认不认得我啊!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的哎!”

那妇人许是跑急了,在马腿前突然一个趔趄,枣妮有点受惊,踢了踢腿,差点踩到人,吓得她往边上一闪,不敢再靠太前,接着又猛地回身冲那巷口大喊。

“死老头子,还不快点过来!叫蔻姐儿好好认认人!”

白蔻一听这话就心知不好,抬眼望去,从那巷口里正有一个身子不利索的男人拄着拐杖一步一挪往外走,不知是有伤还是有病,行动极其不便。

他的左耳上有一个小肉瘤。

“九月初六在八井坊,世子和朋友们连人带马被人下药,下药的人假扮球场杂役,无人对他身份起疑,那人身上有个极明显的特征,左耳上有个小肉瘤。”

白蔻稳稳地坐在马背上,望着一步一停慢慢走来的那个男人,朗声说道。

门口的家丁马上领会精神,卷起衣袖,门内婆子又喊了更多男人出来,将那对夫妻围得水泄不通。

“别打死了,教训一顿,问清楚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跑来认作我的亲戚是想干什么,然后交给武侯发落。”

白蔻懒得跟他们多作纠缠,连姓名都没问,骑马掉头从后街绕回马厩,还马后回钟鸣院。

把东西放回自己房间,换了衣裳,来不及洗手净面,白蔻就又出来经小厨房去己诚堂,找庞妈妈说话,将东侧门上的事告诉了她。

庞妈妈迅速做出安排,派人去前面转告大管家,由他出面处理此事,查清楚那对夫妻确切身份到底是不是白蔻的亲戚。

白业宏当年出事的时候,白蔻时年虚岁八岁,根本不能指望她能够如数家珍一般地说出祖父一共有多少子女,突然冒出来一对夫妻说是她姑姑和姑父,真是见了鬼的惊喜。

而且那对夫妻怎么知道自己叫白蔻也挺奇怪的,那个左耳瘤的男人,看样子是吃了一顿板子,但九月初六的事,今天才九月十三,正好七天就能下地走动了,这也是有些本事的人。

庞妈妈一番吩咐安排后,就叫白蔻回去休息,她则去见大夫人,跟她转告此事。

大夫人一听就上了心,耐心等着大管家的调查,但她内心里浮起的一个问题与白蔻想的一样。

“那对夫妻怎么会知道白蔻的名字?”

“白蔻是证人,是她找到了下药的证据,或许是迎天府里有人泄露了。按理来说,那男人犯这么大的事,设骗局给权贵公子哥儿下药,结果却不在牢里蹲着,可见要么是身后有人撑腰,要么是他自己有本事摘干净了关系。”

“叮嘱大管家,好好查一查,白蔻有亲戚找上门来不奇怪,她又不是石头里跳出来的,就怕别人冒她亲戚之名,毕竟她家出事的时候她还是个懵懂女童,恐怕连自己有多少叔伯姑婶姨舅和兄弟姐妹都数不清楚。”

“是,老身这就过去。”庞妈妈赶紧出去,亲自到前头找大管家说话。

突然发生这种事,这一天白蔻自己也过得很纠结,她不止一次地幻想过某一天见到亲戚们的场景,但绝不是现在这个样子,没有任何亲切感,只有眼神里透露出来的算计和利用。

傍晚顾昀回到家里,才进大门,早就等他回家的大管家马上迎上去,转告了白天的事情,并且派了人去迎天府户房翻查户籍,但这需要等一两天才能有确切结果。

顾昀一听就紧锁眉头,急匆匆地走入自己院里。

院里一切正常,洗手净面更衣时老丫头们谁都没说这事,可见她们并不知道,顾昀略略安下心来,等吃了饭再找白蔻说话。

连大管家都知道的事情,父母那边肯定也一并知道了,顾昀决定先去听听父母的意见,看看他们是怎么想的。

(作者的话:晚上20点还有一章。)

第235章 到底谁更蔫坏儿

顾昀淡定地吃了晚饭,与平常一样,稍事休息后就出门去给长辈们请晚安,特意在己诚堂多呆了一会儿,等回到钟鸣院,就把白蔻喊去了书房说话。

丫头们都避得远远的,在她们看来,在书房里说话是正经事,底下人能不听就不要听。

白蔻跨进书房,窗下书桌那里不见人,然后听到一声清咳,才见顾昀坐在底端书架那边,在这里说话,就算有人贴在窗下都听不见。

“世子有何吩咐?”

顾昀抬起头,见白蔻面上表情虽然平静,但眼角眉梢却没有了活泼调皮的颜色,知道她心里定是为这事烦了一整天,遂将手上随便拿的一本书放下,勾勾手指要白蔻上前,很自然地又把她圈在自己腿上。

“听说你今天有亲戚找上门来了?”

“可能是迎天府的差役泄露了证人情报,听说只要钱给够,他们能说出一切。但他们是不是亲戚,还有待详查,祖父白业宏一支都流放了,没有受到牵连的女眷们要想证明是白家人,得互相作证,还要回原籍请老街坊作证,大管家白天派人去衙门户房查档了,确切消息要等一两天或者两三天。婢子对姑姑们没有太多印象,只清楚记得家里出事前几个月,大姐嫁人了,出阁那天我们这些做妹妹的都围着姐姐梳妆,因为太添乱被长辈们哄出去了。所以出事后,同辈姊妹中,只有这个大姐逃过一劫,但姐夫是谁家在哪婢子不知道,想来当时嫁的应该是门当户对的人家。”

顾昀默默听完,揉揉白蔻的脑袋。

“倘若查证的结果,他们真是你姑姑和姑父呢?你要怎么办?”

“世子希望婢子多两个这样的亲戚吗?”

“当然不!”

“倘若真是姑姑和姑父,接下来再详查他们的家底,以御厨白的金字招牌,姑姑们出嫁也肯定找的是门当户对的人家,怎么这个姑父就沦落到了如此境地,干起了给人设骗局的勾当。”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查证属实呢?他们这种人势必如浆糊一样,死命粘住不放手,搞不好还会在外面大肆宣扬,你要是被他们牵扯了精力,我可不高兴的啊。”

“宣扬是好事,如果是真亲戚的话,就怕他们不宣扬。”

“为什么?”

“婢子是侍候晔国公世子的管事呢,晔国公府内宅二号人物,如此身份地位自然好处多多,明明可以独享秘密捞取实惠,凭什么要告诉别的亲戚来分薄自己的利益?”

“而如果他们是真亲戚,又决定独享秘密?”

“为了避免日后他们给婢子惹来大麻烦,婢子自然会先下手为强。”

白蔻目光流转,嘴角微弯,看在顾昀眼里,只觉得杀意凛冽,背后直冒凉气。

“鸭池坊那种鬼地方,好好的女孩子都学坏了,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

“放任潜在危险才是最愚蠢的行为,婢子不能给他们打着晔国公府的旗号在外面惹事生非的机会。这世上偏就有短视的人,只盯着自己眼前的一分利,而不看更远处的九分利,只要那一分利进了自己口袋,别人受了怎样的损失不关他们的事,更不会去想损人之后自己还会不会继续得利,只管今日眼前,哪管明日以后。设骗局营生的人,习惯了挣快钱,只有算一局输赢的本事,做不了长久计划,靠作弊捧一支常胜球队来赌外围,对很多骗子来说已经是很费脑子和时间的赌局了。”

“我倒不这么看。”

“还请世子指教。”

“打马球是九月初六,今天才十三,前后不过七天时间,那家伙没蹲牢,只是挨了板子,而且已经能下地行走,可见他把自己在这个骗局里撇得太干净了,为了避免事后被同伙报复,他要先保命。”

“换句话说,倘若是真亲戚,婢子还要对他们和颜悦色?婢子跟他们又不熟悉,根本不记得有这样的大姑,何况婢子现在是官婢,高攀不上平民亲戚。”

“别急呀,先等调查结果出来了再说,他们这种经常在官府大牢进出的老油条,熟悉律法条例,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他们会做得很顺手,既然敢大白天的找上门来说是你姑姑和姑父,一定是有确凿证据才敢这么干。”

“原来您相信他们是真亲戚?还想留着自己用?”

“他们这种真小人一时半会儿惹不了大麻烦,别忘了我们还有个首要目标是干掉鸭池坊的武侯,清理掉和你有过恩怨的帮派,但要设计人家被撤职,需要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

“您想让他们去干这事?不怕事成之后他们回过头来要挟更大好处?”

“一个设骗局为生的人,得罪的仇家多了去了,谁知道哪天就被人在街上堵个正着,拖到小巷里一顿暴打,最后医治无效呢?”

“世子,您真真是最蔫坏儿的,跟您一比,婢子自愧不如,甘败下风。”

“彼此彼此。”顾昀眉毛一挑,抬手捏捏白蔻的脸,似笑非笑,“你少给自己脸上贴金。”

白蔻眼珠子一转,心头纠缠一天的烦躁情绪一扫而空,眼角眉梢又浮现出一贯的灵动神色,在顾昀反应过来之前,她从他腿上滑下,裙摆一扬,人就站在了几步开外。

“时间不早了,不敢耽误世子温习功课,婢子去厨房煮夜宵,暂且告退。”

白蔻脚步轻快地走了,顾昀面色古怪地继续坐了一会儿,才有些僵硬地站起来,走到窗前书桌坐下,身上发热口渴难耐,一口气喝了整杯茶,定定神,翻开要看的书又看不进一个字,只好又发呆放空,过了差不多有一炷香时间才终于找回了看书的情绪,慢慢地沉浸在了书本文字中。

隔日九月十四,东厨房里一派忙碌景象,二房和三房的厨娘们都忙着对一些肉类食材做半加工,白蔻提前跟冰窖打好了招呼,二房和三房的冰室是相邻的,为了提防厨娘之间互相下黑手,偷偷弄坏别人的菜肴,各房冰室一定要上锁,进出必须要有人跟着。

冰窖众人对白蔻的命令无不照办,就连库房和东厨房的人都觉得这几天冰窖似乎管得特别严,但严格总是好事,所以无人多想其中缘由。

第236章 等你犯错

曾珠都快被关秀梅四人烦死了,为了在小灶间烧菜,要了不少厨具和各式调味品,也不管拟定的菜单里到底是不是用得上,反正把台面摆满了看着都舒服。

把工具预备齐全以防临时要用找不到,这是很正当的理由,所以她们要什么,曾珠都配合,但问题是她们不会写字,连脑子都不好,东西明明给她们了转个身又说没有收到,然后又花时间在满桌的瓶瓶罐罐中找来找去。

东厨房众人都跟着受累,好在白蔻没白调教他们,倒是让他们想出简单的一招,给到小灶间的东西都有清单,把清单拿出来当面再做一次核对,叫关秀梅做负责人,点一样东西关秀梅都要摁个红指印。

相比之下梦梅就聪明多了,她把这些杂事都交给鲁豆豆她们,只按照菜单要东西,同样面积的小灶间,她那边干净清爽。

白蔻每日例行巡查走到东厨房,两边小灶间都在忙着,她在门口看了看就走开了,省得站久了被人说她偷艺。

杂工们知道白蔻和气,见她走过来就都围着她告状,抱怨她们东西多又不会收拾。

“没办法啊,一屋睡嘛,屋里的打扫清洁收拾整理都是我一个人做,她们起床以后被子都不叠的,洗晒的衣裳都是我来收。要不然我能这么厉害?这都是逼出来的啊。”白蔻故意无奈地笑了一下。

杂工们啧啧两声,望着关秀梅她们所在的小灶间不屑地撇撇嘴角。

“大家瞧好吧,等明天中午烧完菜,她们肯定不会好好收拾厨房。”有个老杂工低声说道。

“不用等明天,她们不是已经在做半加工了么,过会儿就能知道她们完事后会不会打扫。”另一个杂工接嘴道。

“她们要是不打扫,反正我是不会主动过去的,省得回头她们又说丢了什么东西赖在我们头上。”

“就是就是,她们乐意脏着就脏着,反正不关我们的事。”

“她们不是老说曾珠管事是她们一边的么,那就让曾管事兜着呗,大夫人斥责下来,可不在乎曾管事是不是二夫人的陪嫁。”

“哪还轮得到大夫人斥责,我就得先让她们吃顿板子。”

杂工们七嘴八舌说得正欢,白蔻慢悠悠地插嘴进来,惹得众人齐笑。

“白管事可是我们的监督呢,罚起人来正当的。”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哎~,乱来也不行,得叫她们服气,不然她们在二夫人面前告我黑状,我上哪说理去?为了家庭和睦,主子们肯定眼睛一闭和稀泥,这黑锅我就背定了。”

“说得对说得对,得有正当理由,不能乱来,免得被她们有理由坑人一把。”

众杂工们纷纷点头。

白蔻回头看了一眼关秀梅她们忙活的小灶间,让杂工们盯紧些,别叫她们弄坏了东西,过了一会儿她也走了。

明日中午是二房和三房各自庆祝的小家宴,老太君叫了长子一家与她一道吃午饭,所以明天等于白蔻也要做一桌小宴,她自然也有些准备工作要做。

傍晚顾昀到家,找了个空跟白蔻打听查证结果,得知大管家那边没动静,他也就不再问,转而该吃吃该喝喝,按部就班地结束了今天。

到了第二天,顾昀也休沐在家,他悠哉地吃了早饭到大园子散步,碰到带着两个丫头也在园子里走动的二哥顾景,好奇地多看了那俩丫头几眼,觉得几日不见似乎漂亮了许多。

哥俩在园子里边走边聊,说些三叔三婶下月几时出发的话题,这才半个月,家里喜事一件接一件,先是兄弟们榜上有名,接着叔叔们的仕途大门又重新打开来,顾景还多了两个通房,眼角眉梢都是满满的春意。

在收通房之前顾景在外面就开了荤,这会儿他更是以一副老资格的口吻劝顾昀别憋坏了身子,该泄火的时候就要泄,家里没得泄就外面找,街上有的是。

顾昀很无语,有些尴尬地劝二哥保重身体,本来他身子骨就弱,可别砸在了女人身上。

顾景很不以为然,他都想好了等父母出发了,他要和他的通房大干三百回合,狠狠地爽上一回。

顾昀见二哥这表情就知道自己的劝说他根本没有听进去,在绕着湖边走了一会儿后,借口回去休息,与顾景分了手。

等说完这话,顾昀才意识到自己正处在湖对岸的假山边,要回钟鸣院他还得绕半个湖,于是就在顾景意义不明的笑声中,顾昀硬着头皮绕湖而行。

但才走了几步,顾昀突然发现二哥好像没声了,回头一看,人也不见了,这湖边除了树和假山,一点遮掩都没有,顾昀好奇之下返身寻人。

树后没人这不用看,但假山里有捉迷藏的暗道,直通山顶,可以爬出去再从山外面沿台阶下来,小时候兄弟们经常在这里玩。

顾昀寻思着是不是二哥和丫头们玩起游戏来了,他蹑手蹑脚地走进去,刚走到第一个弯道口,就听到了奇怪的男女混合声音,一男两女,哼哼哈哈含糊不清,不知是舒爽还是痛苦,加上山体内的回音震荡,顾昀听了几声就呆不下去了,面红耳赤地飞快撤出,蹲在湖边把冰冷的湖水往脸上泼。

在九月深秋的时节里,风一吹,湿漉漉的脸就像结了冰,顾昀抖了个哆嗦,掏出帕子把脸擦干,然后装作无事人一样回他的小院看书,直到快中午时才洗手更衣,去己诚堂与父母弟弟会合后到荣恩堂吃午饭。

东厨房今天连顾绘的午饭都顾不上了,好在她们主仆三人吃得简单,白蔻只需增加某些菜的分量,分成大小两份,两边都齐全。

水贞过来打帮手,但她在灶房里帮不上忙,干脆就帮着洗东西,一切用过的餐厨具她都及时地拿到井边洗干净,闻着灶边菜肴的香味咯咯地笑。

新鲜时蔬是必不可少的,每样都有顾绘的一份,分盘的时候水贞在边上连连惊呼太多太多要撑死她们三个人了,又把众丫头们逗得不行,只好先把荣恩堂的大份装好,剩下的再给水贞自己用盘子另夹,吃多少夹多少。

第237章 蓉婶出马

白蔻做了一道虾子四吃,一大一小两个圆盘都四等分,放上了白灼、椒盐、酱爆和油焖四种口味的大虾,大盘送去荣恩堂,小盘给顾绘,三人吃绝对够了,顾绘只能吃白灼,蓉婶和水贞吃另外三样。

另外还有芋头蒸排骨,这秋冬季节正是芋头上市的时候,早熟和晚熟品种加起来,一直到明年正月都有得吃,而芋头对顾绘脆弱的肠胃也很有好处,芋头吸走了排骨上的少量油脂,口感软糯香滑,又不会加重她肠胃负担,排骨也带上了芋头的清香,一点都不腻人。

白蔻还用年糕做了一道步步高升,整盘都端去了荣恩堂,剩一点年糕另外做成桂花年糕端去给顾绘三人作为收尾的甜食,当然这道菜主要是荣婶和水贞吃,顾绘的真正甜品是冰糖炖梨,把梨子削皮,上部切掉,掏空梨核,放入冰糖,用汤盅装好,上蒸屉蒸至软烂为止。

荣恩堂那边的面点,是蟹黄大汤包,用定制的高脚食碟,一碟只能装一个,蒸好之后面皮晶莹剔透,汤汁在里面滚来滚去,戳个洞就能飙汤的感觉,送汤包的丫头提着食盒走得异常小心。

大汤包得到了一致好评,吃了一个不过瘾,明明大家都吃饱了,可还是要了第二轮,蒸包子只需盏茶时间,所以等待并不难熬,一家五口快快乐乐地闲话家常,感觉没说几句话,大汤包就又上桌了。

荣恩堂里五位主子心满意足地擦嘴下桌,顾晨念念不忘酱爆和油焖这两种口味的虾子,惦记着过几天叫白蔻再做一次。

老太君觉得这大汤包可以列入下午点心,既然用到了季节性的食材,一定要在当季的时候多吃才不算辜负了大自然的恩赐。

大老爷则想把下酒小菜带几小罐去官署留作午饭时的小菜,官署厨师的手艺总是不太合口味,不知道从哪请来的,每到吃饭时间就让人很痛苦。

大夫人和顾昀都一样,每道菜都好吃,反正白蔻在府里,想吃什么,只需备好食材交给她去做就行了。

午饭散场,顾昀回到钟鸣院,途经小厨房时见丫头们都在吃午饭,唯独不见白蔻身影,就知道她肯定已经回屋休息了,于是自己也回卧室午睡,不去后头骚扰她。

等到午休起来,坐在卧室外间罗汉榻上舒舒服服地吃茶,小茜提了一包点心进来说是蓉婶给的。

“蓉婶人呢?”

“去后头找白管事了,好像有什么事情的样子。”

“点心你们自己分了吧。”

顾昀心里突生一种说不出来的预感,站起来就走,还吩咐没事不要去后头打扰。

才出抱厦大门,就听到从二楼传来笑声,顾昀抬头一看,蓉婶站在二楼西面走廊上,白蔻从一个房间出来,手里拿着一块大胰子和一个琉璃瓶递给蓉婶。

顾昀蹬蹬蹬冲上二楼,抱着手站在楼梯口,没好气地望着准备下楼的二人。

“昀三爷这是怎么了?一副气呼呼的样子?”蓉婶双手拿着东西,笑眯眯地打招呼。

白蔻吐吐舌头,推着蓉婶想贴着墙边溜过去,顾昀双脚分开,像尊门神似的把走廊堵个严实。

“白蔻,我记得我跟你说过不许碰强碱类的东西!”

“街上买不到现成的。”白蔻也是理直气壮,强碱是很危险,但这不是没办法么,街上卖的就是没有自制的好用。

“昀三爷别生气呀,有话慢慢说。”

蓉婶横插一步,把白蔻挡在身后,顾昀的目光于是很自然地落在了蓉婶手中的两样东西上。

“蓉婶似乎对这个很感兴趣?”

“我觉得蛮好用的,这不又厚着脸皮来讨一些,以后洗手洗衣洗杂物都可以各自分开,白蔻说她还要再做些香胰子专用来沐浴,她这小脑袋里主意是真多。”

顾昀立马眼神凌厉地瞟向了白蔻。

“你这是决定跟我的命令对着干了?”

“街上没有现成的。”白蔻瘪起嘴,一脸不甘心。

“哎呀呀,我说昀三爷,怎么发这么大的脾气?不叫白蔻碰强碱,不碰就是了,大不了我在外面寻个作坊叫白蔻指点一下,专给府里代加工好了,我还能顺便赚点胭脂水粉钱。”

顾昀瞪大了眼睛,反应过来这是给自己下了套,对白蔻不听话的气恼立刻转了方向。

“蓉婶,你也够狡猾的,我说怎么今天突然送包点心来,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呢?”

“昀三爷,我是商人家的女儿,做生意赚钱是与生俱来的本能,你别不信,白蔻这胰子的确有赚头。”

“我知道她用煎炸废油做家事胰子,她觉得年底快到了,厨房每日的煎炸废油卖给收泔水的太贱价了,她想利用起来变废为宝,这么精打细算的过日子我完全赞同,就是说给大夫人和老太君她们也一定会很高兴。但是,除了年节,平日里怎么维持作坊周转?怎么保证原料供应充足?靠坊里那些酒楼饭铺?”

“昀三爷,你多虑了,原料的事完全不用担心,植物油和动物油,有什么油用什么油,都能做胰子,白蔻这几天用植物油已经配了好几种香胰子了,就等晾干了试用。”

顾昀的脸色马上又拉了下来,恶狠狠地瞪了白蔻一眼,瞪得白蔻不敢抬头,像只可怜兔子似的缩在墙边。

“看来我的警告都是耳边风!?”

“昀三爷,白蔻都是知道爱美的年纪了,姑娘爱俏,你还不许她自己打扮打扮?再说了,钟鸣院的管事要是太邋遢,损的也是你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