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故意出这样的题目来淘汰大多数人。”
“淘汰到现在就只剩我们哥几个了？”
“那道题的答案我是蒙的，你们呢？”
“蒙的。”
“蒙的。”
“都是蒙的。”
“题目完全是陷阱，稀里糊涂二选一就错了，必须得把没提到的第三个选项答出来才是正确答案。”
“可是为什么这个答案是对的呢？”
“不知道，估计只有顾昀知道吧？”
“我觉得得问白蔻，她杂七杂八的小知识特别多，我敢打赌这个题目第一次讲给顾昀听的时候，他也一定答错了。”
“哈哈哈哈，肯定的。”
五个男孩子聊得兴高采烈，顾绘默默地坐在她的位子上，冷眼看他们聊天，并不催促，要拖时间都随他们，反正耽误的是他们自己的时间。
而在茶楼喝茶的顾昀与白蔻则早已结账离开，在街上雇车去了夷人坊，到那里吃午饭，之后白蔻把顾昀一人留在饭馆，她独自上街在市场上买种子。
去年圣人许诺她只要能像她祖父白业宏一样，做出原汁原味的乌法扎吉国民肉酱，就赦免她的官婢身份，还她自由。
要做出这种肉酱，必须用到他们本国产的香料，以前白业宏是凭他几十年的经验用国产香料模拟味道做出来的，加之白家菜谱又失踪，没人知道白业宏有没有写下关于这道肉酱的烹饪方法，而这位便宜祖父如今在哪里服流刑白蔻也不知道，她也不敢打听，否则她与圣人的这个协议就暴露了，她不希望在事成之前让任何人察觉她的心思和行动，她又没有这个本事模拟那个国民肉酱的味道，唯一办法只能是从乌法扎吉的本国香料入手。
两国环境气候不同，他们国家的植物种子在京城无法种植，偏偏肉酱里必须添加的几味香料用的都是新鲜植株，而不是加工过的成品，好在这些做香料生意的商人们手上还留着一些种子，白蔻全部买下来。
她有一个想法，但要等玻璃工场建好才行，她要铺设平板玻璃生产线。
平板玻璃能做什么？当然是玻璃温室。
而为了隐藏自己的目的，白蔻在市场上买了不少各式各样的种子，有香料的，有鲜花的，还有蔬菜的，都是来自国外的种子，白蔻逐个做上标记，包成一个大包袱提回吃午饭的饭馆与顾昀会合。
“买什么东西了？这么一大包？”
顾昀但凡外食一向要开雅间，正舒舒服服地餐后消食，就见白蔻提着一个包袱进门来。
“种子。”白蔻轻抬胳臂，将包袱放在了墙边的矮柜上，然后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喝的，“呼，热死了。”
“知道热还在这大中午的往外跑，中暑了怎么办。”
“就是因为中午市场上人少，才能速去速回。”一大杯饮料下肚，补充了体内的水分，白蔻脸上开始冒汗，她随意地用根手指在额头上一刮，就是一串汗珠。
“好端端的，怎么想到买这么多种子？现在才想着种东西，晚了点吧？”顾昀懒洋洋地站起来，走到白蔻面前，掏出他自己的手帕给白蔻擦汗。
“自然是厨子的好奇心，万一要是种出了什么，不就能多点新花样了。”白蔻调皮地眨眨眼睛。
顾昀饶有兴趣地轻扬眉毛，低头在白蔻唇上轻啄一口，微翘嘴角笑起来。
“好啊，我就等着瞧了。”
第603章 又损又坏的家伙
棋社里，那五个幸运儿终于歇够了，开始轮流与顾绘对弈。
每个人一炷香的时间，赢家拿到下一关的谜题。
最后五个里面只过了三个，另两人没能扛住顾绘的攻心战术，专注在她的佯攻上，丢掉了主要阵地，疏忽大意，败下阵来。
而过关的三个人骑马从城东跑到城西，来到一家专门教授琴艺的琴馆，从琴师的手里拿到的题目是要向在场学艺的学徒演奏乐曲，只有得到了超过半数人的赞许，才能进入下一关。
而作为在府学念书的天之骄子，为了自己面子着想肯定不能演奏初学者的入门曲子，怎么着也得上点难度才行。
这么大老远的骑马奔来，又累又乏，情绪也比较激动，哪里静得下心来扶琴，于是那些曲调悠扬的通通放弃，而选择正好切合心情的激扬乐曲，弹奏得那叫一个激情澎湃铿锵有力。
底下当听众的学徒们很给面子的放了两个人过关，被淘汰的第三个人是因为拨错了弦，这是硬伤，无可奈何。
而第一次弹完琴拿到谜题的玩家，最终来到谜底所示地点元和宫，大门外辛苦等待了大半天的游戏助手给了对方一张纸条，是一个五言绝句的谜面，但并不好解，就在苦苦思索中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在琴馆顺利通关的第二个玩家也赶到了元和宫，拿到了他的谜题。
现在的局面变成了两个玩家站在了同一起跑线上，就看谁先解开谜底。
这面对面的两个人自然就升起了竞争的情绪，各走一边苦思谜底。
“啊，我知道了，原来是那里！”
晚到的那一个人先想到谜底，撒腿就往里面跑，直奔第三进大殿而去，另一人紧紧跟上，就算自己没想出来也要看看谜底是什么。
门口的游戏助手此时也跟了进去，这已经是最后一关了，必须要看着仅剩的两个玩家不要出纰漏。
第三进大殿的院子里有一棵祈福树，树干上挂满了祈福的福袋，谜底指的就是这棵树，两个人在树底下团团转，仰着脖子看树枝上有没有给他们的东西，而旁边还不断地有善男信女往树上扔福袋，相当干扰。
不知道转了多少圈，终于在密密麻麻的福袋之间看到了一个与红色福袋同样颜色的锦囊，显然是用了巧妙的手法抛上去的，要摘下来可就不容易了，一个不当就可能把那些福袋也一并扯下来。
两个人互相看看，谁都不放心留对方在场自己去借梯子，尤其是先解出谜底的那一个，觉得要是自己离开了被对手占了便宜可划不来，哥们交情归交情，游戏就得争个输赢。
这么僵持了好一会儿，旁人都注意到了他们，各种瞟过来的眼神都怪怪的，甚至连僧人都出现在了附近，一副看着情况不对随时上前干预的架势。
这两人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了，简单地商量了一下，分头去捡不少小石子，站在树下一颗颗的弹射上去打锦囊，直到把它打下来为止。
而捡锦囊的时候，绷了这么久气势的两个人终于交起手来，互不相让，谁都要抢到这个锦囊。
旁边的游戏助手们果断出手，分开他俩，然后他们去捡回锦囊，捏在手心里，站在两人中间。
“锦囊只能交给一个人，里面是宝物的最终地点，你们两个人好好商量一下吧，此地禁止打闹。”
“我先想出来的谜底，自然是给我。”
“锦囊是我打下来的，自然是给我。”
“你要点脸好吧？”
“不要了。”
“…你！”
“不要吵了，再吵下去天都要黑了，游戏时间快到了，你们赶快决定，不然的话，这游戏我们世子就赢了。”游戏助手们立刻制止他们这无聊的吵架。
“等一下，我问一下，谁得到这个锦囊谁就获胜吗？”
“不一定。”游戏助手们回答得很干脆。
“后面还有题目啊？！”两个人都瞬间苦了脸。
“那是自然，只能有唯一一个人进到最后环节。”游戏助手们很肯定地说道。
“呼，那算了吧，既然谜底是他先想出来的，锦囊就给他吧，我不行了，我要找地方休息，我要吃东西，我要睡觉。”
既然有人不争了，锦囊立刻交到了另一人手上，拆开一看，终于不是谜题了，而是直接指明的地点，于是抬腿就走。
“走了。”
“哎，去哪？”
“隔壁。”那人指了指方向，闷头走路。
“怡宝郡王府吗？等等我，我去看个热闹。”
“你不是要吃东西要睡觉吗？”
“睡什么觉啊，不睡了不睡了，我敢打赌，白蔻肯定在郡王府做了好吃的等我们去。”
两个年轻人勾肩搭背地走在前面，游戏助手们感谢了僧人的协助，又在大殿里捐了一些香油钱，接着也往隔壁郡王府行去。
怡宝郡王府的后花园小门大敞着，家丁正在门口翘首以盼他们的客人，将他二人迎进花园里。
郡王爷的孩子们正在花园里开茶话会，长桌上摆着一溜好看又好吃的美食，供人随意拿取品尝，白蔻在桌边照应着，顾昀自然与主人家谈笑风生。
“顾昀！好你个家伙，出的什么谜题，坑死人了！”那二人见着顾昀懒散惬意的样子，立刻飞扑过去。
顾昀连个正常的招呼都来不及说，跳起脚来撒腿就跑，三个人在这偌大的花园里就这么追追打打起来，惹得主人家的少爷小姐们笑个不停，最后还是郡王世孙宫颍站出来做和事佬，把三人叫回去休息。
“好了好了，别闹了，游戏结束时间快到了，明之这是故意拖延时间呢，你们两个别上他的当。”
“你们现在知道了吧？看到顾昀有多狡诈了吧？看似坑人，实则耍猴呢！”
“我哪有坑哪有耍？好多有趣的题目我都没出呢，看在这是第一次游戏的份上，想说弄点简单的题目玩一玩就行了。”顾昀马上喊冤。
“还敢瞎说！出的数术题，答不上来也就罢了，后面的铁球题那真不是坑人？你知道几个人过关吗？五个！只有五个人！还不是直接解题，而是拿你这损人的性子才猜出来答案！有你这么出题的么？那题目怎么来的啊？！”
“咦？还是有五个人这么多啊，我以为大概只有一两个人，或者直接全灭的。”顾昀挠挠额头，看似很懊恼的模样，“白蔻，下次出个更难的。”
“是，世子。”
“白蔻！”两个人迅速奔向长桌，“你这么聪明伶俐的小姑娘可不能被你家世子带坏了啊！”
“那铁球的题目到底怎么回事？真的是同时落地才是正确答案？”
“是呀，真的是同时落地，我们做了实物实验，两个大小不一的铁球从高处同时落下，真的真的同时落地，我们世子亲眼见证，否则他怎会同意出这道题目。”
“行啊，你们主仆两个，做事挺严谨的，原来这道题不是胡来的啊。”
“要是胡来，那不就真成坑人了。”白蔻笑眯眯地端起两碗焦糖布丁，这些吃食都是她借用本府的厨房做的，“二位少爷要不要吃点东西？”
两个人毫不客气地接了过去，“我都快饿死了，真不行了。”
“所以赶紧吃点东西补补体力，游戏还没结束呢。”白蔻的笑声犹如暗示一个不好的结局。
“噗！”两人皆被布丁呛了一口，“又有什么坑人的题目？”
“没有了，这是最后一关了，请拿到锦囊的玩家与我们世子说话，接受最后的挑战。”
于是其中一人几口吞完布丁，掏出锦囊舔着嘴角去找顾昀，另一人在吃完布丁后被白蔻嫌弃他手脏，要他洗了手再来吃。
拗不过有洁癖的白蔻，只得乖乖随丫头婆子去洗手。
而顾昀那边，他已经与最后的玩家走到了一个亭子外面，身后亭子里的石桌上摆着一个木匣子。
“那个匣子里不光有彩头，还有一个宝物，只要打败我，或者抢走匣子，那两样东西就都你的。”
“你果然是又损又坏，明知道能站在你面前的玩家已经精疲力竭，却还要与你过招？！”
“上古传说中，任何稀罕宝物的附近一定有强大的妖物守护，打败我，奖品和彩头就是你的。”
“所以我是要降妖除魔了是吧？”
“你要弃权我更欢迎。”
“想得美！”
“你想继续费嘴皮子我也奉陪哦，不过好像时间所剩不多了。”顾昀调皮地指了指天上太阳的方位。
“我今天就揍你个满脸开花！你个缺德家伙！”
那人猛地一拳捣向顾昀面部，顾昀闪身避开，但这一拳却是虚晃一招，等顾昀这一闪开，他马上就奔向亭子，顾昀迅速地反身去追，把他各项去路都封住，就是不让他进亭子抢走匣子。
这就是个追逐战，两人真正交手的次数不多，所有招式都是为了要对方让路，并没有拳拳到肉打得血肉横飞，但每一招每一式还是相当精彩，园子里的所有人都慢慢凑近来围观，看到底谁能赢。
第604章 实践出真知
顾昀以逸待劳，自然最后还是他赢，对方没能打败他也没抢到匣子，反而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一屁股坐在地上，累得呼哧喘气，最后还是宫颍将他拉起来。
“太作弊了！以逸待劳！我强烈要知道匣子里是什么奖品！”虽然游戏输了，可是脾气不能输。
顾昀一副最后大赢家的姿态，打开匣子，先拿出装彩头的信封，接着是一张米色卡片。
“望江楼的预约卡，怎么样？后悔放弃了吧？”顾昀得意地转动手腕，晃着那张难得的卡片。
“真的假的？你几时去预约的？这好像提前两三个月都不一定有空位的！”
“捡漏来的，运气好就是没办法。”
“这都能捡漏啊？！”众人有羡慕的有后悔的，尤其那后悔的，真是肠子都悔青了，真该再拼一下的，说不定这预约卡就到手了。
“我要安慰奖，被你坑了一天，现在又身心受伤，我强烈需要安慰！不然我就说你游戏作弊，以逸待劳，欺负玩家！”
“你几岁了？耍赖啊？！”
“我就耍赖了，你给不给吧？”
“那桌上都是好吃的，你随便吃。”
“没诚意！”
“你不就是想要这预约卡嘛，要是给了你我怎么跟外面说？你明明没有赢，却拿走了奖品？”
“就说是耍赖拿到的。”宫颍憋着笑，插了一嘴，“你们两个一个欺负玩家一个靠耍赖要奖品，也蛮公平的。”
“没错，这才叫公平。”顾昀手中的预约卡被人一把抢走，心满意足地贴身收好，“好了，游戏完美结束，我大人有大量，不计较你坑人的招数了。”
“看来你缓过来了，是不是要再打过？”顾昀挑衅道。
“嘁，谁还要跟你打，我吃东西去。”
顾昀收起没送出去的彩头，负着手大摇大摆地也往长桌走。
“白蔻，下次出几个只有女孩能赢的题目，然后再弄几张望江楼的预约卡，嘿嘿嘿嘿。”
“没问题，世子。”
“真的假的？望江楼又不是你开的，哪有那么多预约卡给你捡漏？”男孩们齐聚长桌前，围着顾昀叽叽喳喳。
“你们不知道了吧，现在白蔻的人脉比我强多了，工地上的人都喊她白大掌柜呢。”顾昀满脸得意。
“也就是说，只要有捡漏的机会，白蔻有优先？”
“望江楼的预约卡倒卖黑市存在很久了，都是有预约但是又临时取消而空出来的，白蔻这一插手，那是明抢人家的生意啊。”宫颖沉吟道，擅长吃喝玩乐的怡宝郡王府的少爷小姐们多少了解一些这方方面面的门道。
“其实这生意早有人抢，婢子不是第一个插手的。”白蔻手法麻利地用专门的刨瓜刀将一颗小金瓜削了皮，拿个大点的分果器刷拉一下分出八片来，再用水果刀把瓜瓤刮掉，将果肉切成小块搁在盘子里，由丫头拿去给小姐们，然后才是给这些男孩们削瓜。
“我怎么听出来有股自信的味道？”宫颖笑道。
“黑市上的预约卡来源其实是买通了望江楼的伙计给他们通风报信，别的客人取消预约，就有了空桌子，黑市先放出消息，等有人接头了就找掌柜写张新卡，倒卖预约卡赚的钱，从掌柜到伙计都有份，所以一张黑市买的预约卡才那么贵。”
“然后？”
“然后啊，搞定望江楼的东家就好了啊，那些抢生意的也是走这条路子，只是没能建立起长久的合作关系，而对掌柜和伙计们来说，只要他们有外快可赚，哪一头给的无关紧要。”
“你居然认识了望江楼的东家？！那人很低调的，没几个人认识他。”
“人家只是个低调的商人，只会出现有商机的地方，这张预约卡就是人家表示诚意的一点心意，一定要去吃哦，浪费了可惜。”
刚从顾昀手上抢了预约卡的那家伙连忙重新掏出来塞回顾昀手里。
“还是还给你吧，人家的诚意我去吃掉了不好不好，不过，下次得到的预约卡一定要给我哦。”
“我也要我也要！这样的好事可千万不能忘了兄弟们！”
“行行行，只要有，一定先让你们知道。”顾昀爽快地一口答应。
“望江楼的东家怎么会主动找****来？他还有别的什么生意？”
“他有个大庄子，望江楼所用的大部分米面肉菜自家庄子供应一部分，外购一部分，以保证食材的种类多样，除此之外菜地里还有多余的怎么办，以往是直接卖给别的菜贩子，现在他见喜乐坊有商机，自然就找****来了。”顾昀见白蔻专心削水果，于是他来简单解释。
“啧啧啧啧，你们真能做生意，这买卖划算。”众男孩们的眼神里充满了羡慕，钦佩不已地拍拍顾昀。
大园子里的聚会持续到傍晚时分才散，众人分头归家，相约明日在府学再好好聊一聊。
顾昀的侍卫换了马车来接，两人这一整天也是东奔西跑，上了车就靠在一块打起盹来，一路睡回了府。
一回到家，顾昀就被兄弟姊妹们找****来一顿收拾，他那题目太坑人了，顾晨在第二关的数术题就被淘汰了，其他人全败在了铁球的问题上，顾景恨不得掐着顾昀的脖子要他解释清楚为什么两个铁球同时落地才是正确答案。
于是顾昀衣服都没换，叫上白蔻带着那两个铁球，兄弟姐妹们一块跟着去大园子看实验。
白蔻带着铁球上了水榭的平台，从栏杆上同时推下来，地面上的众人亲眼见证结果，并且这个实验反复做了三遍，结果都是一样的，这才心服口服。
次日顾昀在府学自然饱受了一顿埋怨，人人都说他题目坑人，即使有好友和兄弟一再解释铁球的问题，众人还是依旧半信半疑，顾昀只得答应找一处高塔做公开实验。
府学里最高的建筑藏书楼有四层，比顾昀自家的水榭还高一楼，并在得到了夫子们的同意后，大家定下用藏书楼来做实验。
顾昀也不拖延时间，隔日就带了铁球到府学，大家找来秤仔细量过，大球重一斤，正好十六两，小球重一两。
实验在午间休息时间开始，除了学子们齐聚藏书楼下，夫子们和杂役们都来看热闹。
顾昀带着两颗铁球直上四楼，从一处通风的窗台上将铁球推下，铁球沿着无遮挡的外墙迅速坠落，在师生们的见证下完成了这个实验。
人们在短暂的惊讶后，马上响起了如雷般的掌声，顾昀完美展现了什么叫实践出真知，而非自以为是想当然。
第605章 抢人生意有风险
铁球这个题目带来的众怒算是过去了，但很快又有了新的兴趣点。
顾昀居然与望江楼的东家结成了生意关系，喜乐坊的工地买人家的菜肉，而只要望江楼有客人取消预约，顾昀就会最快知悉消息。
在望江楼正常预约一张桌子最快也要等二三个月，主要是京城最会做河鲜水产的酒楼就是望江楼，加上店址位置好，有美食有美景，自然饱受欢迎，老食客都知道，想插队唯一的办法就是上黑市捡漏，总有客人基于各种原因取消预约，那好不容易腾出来的机会手快有手慢无，或者以老熟客的脸面提前跟掌柜搞好关系，捡漏就更稳妥一些。
而如今，顾昀因为与望江楼东家做起生意，直接截断了黑市交易，成了他的附加买卖，这消息一经别人的嘴在府学里传开，好些兜里不缺银子的公子哥儿就找上顾昀，这些喜爱吃喝玩乐的主儿，自然不会放过在望江楼请客吃饭的机会。
石天珉也找顾昀定了几个月份的座儿，不拘日子，只要是那几个月内的就行，顾昀也不问他是不是有特殊意义的纪念日，反正他都一口答应，但最终谁能得到这个机会他不打任何包票。
这些有钱在望江楼吃饭的公子哥儿将这最新消息在他们的私人圈子里散布了出去，有些人就从自家姐妹嘴里听说了顾昀曾在游戏那天用望江楼的午餐来哄姑娘们好好参加游戏，不禁暗骂他真是嘴甜皮厚，话里带上了他们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一点酸意。
有人期待着从顾昀手上得到捡漏的机会，自然就有人恨骂顾昀明抢生意。
黑市上骂得最凶这很正常，因为是望江楼的东家为了跟顾昀做生意而使的一点正当手段，两边都是各取所需，自然和气生财，东家发话，打理酒楼的掌柜伙计和厨师们不敢不听，所以这捡漏的机会除非正好当场撞见有人来取消预约，否则黑市商人是抢不到了。
不过黑市生意向来风险大，变化大，今天还能做的买卖隔天就不能做了都是常事，没这点承受力的也别想着在黑市上赚钱养家糊口，所以出出气骂两天后，望江楼所在的街坊居民就发现坊里好像少了一些熟脸的混混。
但最生气的却不是丢了生意的黑市商人，而是另有其人。
就在玩过了游戏后的那一个休沐，大公主带着石天珉兄妹受邀去他们的舅舅豫王府串门，石天琦与那两个表妹在屋里说话，石天珉则见到了舅母的弟弟，也就是人称小梁公子的梁仲山，字若甫，二十多岁的年纪，生得面若冠玉，唇红齿白眉目含情，与他姐姐豫王妃是一对有名的美貌姐弟，进士出身，在翰林院里领着闲职，他老子又是人人敬仰的梁大学士，他的日子过得是悠闲惬意，女人们爱他的容颜，养成个风流性子，成天的吟诗作对风花雪月，写得一手繁花似锦的好文章，深得圣人喜爱，每当宫里有喜庆事的时候总是要他写上几篇。
梁仲山与石天珉平日里也算是能玩到一块的好哥们，两人因为家庭背景的关系又有相同的目的，日常都是常来常往，但这次见面，梁仲山明显拉长个脸，在花厅里见着石天珉进来连个招呼都没有，仅仅鼻子嗯了一声。
“若甫叔，你这是怎么了？这大好的夏日这般不悦，有人惹你生气了？”
“听说最近你那个好哥们顾昀的生意做得越发顺风顺水了？”
“他生意顺利自然是好事啊，我还就乐意看他这样呢。”
“你有病？他一切顺利，不缺钱了，他还怎么会乖乖听我们的话？”
“话不是这么说的，他那个工地每日里花钱如流水，他去年挣的钱已经完全投了进去，但这才只是建成了制皂工场，另一个玻璃工场还要更多的钱，我就等着他钱不够了跟我诉苦，我才好有机会给他找个借贷的门路。”
石天珉嘿嘿一笑，提起茶壶给自己倒茶。
梁仲山的脸色这才稍稍好看了一点，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原来是快要缺钱了，难怪四处找钱，一点蝇头小利都不放过。”
“嗯？顾昀最近弄的钱，也就是望江楼的捡漏，难道那是若甫叔的生意？”石天珉慌忙咽下口中茶水，“但这钱来得不稳定啊，有一单没一单的，充其量算个零花钱。”
“啊，就是个零花钱啊，他有了望江楼的捡漏买卖，哪怕一个月只做了一单，赚的也够他一个月的零花了，还有你白白送他的那些送货的生意，这一块的收入，够他每月躺着不动天天山珍海味都吃不完。呐，他工地上缺钱，极有可能以后只花那捡漏的零花钱，把这送货赚的钱投到工地上去。”
“唔，他大概就是这么想的吧。”
“原本那望江楼的捡漏，我赚到的钱都给女人们买花戴，现在好了，被那个东家拿去和顾昀做了交换，弄得我少了一份收入，那个老头子，要给他点教训才好。”
“别呀，教训了那个老头子，捡漏的生意不还是回不到你手上么。”
“出口气也是好的，我现在就是气不顺。”
“行了吧，若甫叔，你就是说气话，把那老头子教训了，望江楼开不下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就是为了出口气毁人家生计？那他和顾昀的生意不也跟着完蛋了么，顾昀可是咱们兄弟，坑谁都不能坑兄弟，这可是你定的规矩。”
“哎，你小子到底向着谁的？口口声声都是顾昀顾昀，你是不是被他带偏了？”
“什么呀，我还等着他工场建好投产，搭伙做生意呢，我也弄个铺面，进他的货来卖，垄断一坊内的生意，那我不也是财源滚滚。”
“你可真行，顾昀想垄断京城，你想垄断一坊，我看你俩才真是好兄弟。”
“若甫叔没兴趣？投个铺面对你又不是难事。”
“你别打岔！说望江楼那个老东家呢，你别给我拐到自己的生意上去。”
“哎呀，捡漏的那点零花钱，对若甫叔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没了就没了嘛，你别冲动，在这节骨眼上，那个老东家或者望江楼出了事，那不是摆明了告诉世人这是被人报复了么。”
“正好让世人以为是黑市商人干的呗，黑市商人的一大作用不就是背黑锅。”
“我还是觉得这主意不妥，你一个堂堂的大公子，跟一个开酒楼的商人斤斤计较做什么，人家东家还做不了自己生意的主了？”
“我说，你是不是真的被顾昀那小子拉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