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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也去。”

“您要是想找借口不去婢子一定会鄙视你,幸好您没有。”

“哼,我怎么会做这种无聊的蠢事。”

顾昀的眼珠子骨碌碌地乱转,白蔻抄起手中账本拍在他脸上。

“您大病初愈,这一上午累着了,还请回去歇息吧。”

“好,我歇着,看你干活。”

顾昀拉下脸上的账本一看封皮,牵了白蔻的手到书房里换了几本,再拿了一些纸和笔,两人一前一后出角门往耳房去。

守在正房廊下的此时是四个二等丫头,见少爷和白管事到耳房做事,动作飞快地送了茶盘点心水果进去,又给冰盘里添了一些冰块,保持室内凉爽宜人,这才继续在门外候着。

白蔻是真的在认真做事,本来那天她去工地查看情况,回来就要列试生产计划的,谁知又发生意外,拖延了这么几天,现在要抓紧一切时间弄个草稿出来。

顾昀这会儿终于老老实实地坐在旁边看白蔻在纸上写写画画,只是时不时地往她嘴里喂点吃的。

快中午的时候庞妈妈过来了一趟,请世子去己诚堂与夫人一块吃饭。

坐在大夫人日常理事的耳房里,母子俩好好地谈了谈心,大夫人主要也是担心先前二夫人那奇怪态度让儿子胡思乱想。

顾昀已经从白蔻嘴里知道了自己二婶这几天不寻常的表现,没有确凿证据的事他也不会想太多,还反过来把母亲好好安慰了一下,这几天真是让父母担心了。

午休起来,与白蔻继续忙了一下午后,到傍晚大老爷下衙回家,晚饭时长房一家四口都在己诚堂与老太君用餐,儿孙齐聚老人家就开心。

吃罢晚饭各自回屋休息,顾景和顾旭又一道前来看望顾昀,顾昀现在各种饮食禁忌要遵守,哥三个一人一杯清茶,聊了聊这几日府学和朝廷里对他这件事的议论。

朝廷已经发下明诏清缴在民间泛滥的孔雀,富贵人家和世家大族几乎都开始了自查,滥用药物成瘾的富贵子弟肯定还有,兄弟三人都猜测最近几日会有不少人离开京城远走他乡,希望他们自己认识的朋友兄弟不要沾上这可怕的东西。

一晚安歇后,次日上午,顾昀和白蔻乘车前往喜乐坊工地,车子一驶入坊门,民众就围住了车子,并跟着车子来到工地的正大门外,各个管事小厮和工头迎了世子下车,轮流上前嘘寒问暖。

白蔻扔下顾昀一人应付他的手下,她自己溜进工地检查制皂工场的进度,另外还有工场外车道的平整和硬化,吉利栈和区家大车行也去看了看,他们这边也是一切顺利,等制皂工厂开始试生产的时候,就正好能用上一部分仓库,原物料和成品都各有地方堆放。

玻璃工场的进度也在预期内,因为地方大,除了天水坊那两个作坊的器具可以搬来以外,还能再建几条新线,但是最费事的还是生产平板玻璃的,即使有外公家这强有力的外援,也得慢慢来,急不得,毕竟是手工打造,周期漫长,催也没用。

顾昀周到的与他身边的每个人都客套寒暄了一遍,等他好不容易能歇一会儿了,才发现白蔻早就不见了,身边只有他那四个小厮和侍卫们跟着。

一群人在工地里来来回回走了一圈,才在一处空地上看到了白蔻,她正站在那里发呆,周边地基都画好了线,就是不知道未来要建什么。

白蔻回归大队后,小厮们带着少爷去街坊里吃好吃的,他们在这里呆了几个月,哪条巷子里有什么好吃的都一清二楚,有空就出来轮着打牙祭。

顾昀和白蔻只是要小心忌口几日,又不是要禁食,所以在享受了一顿市井美食后,今日这趟露面的目的也达到了,一行人满足地返程。

车厢里,顾昀硬是压着白蔻一块躺下睡觉,两人紧贴着,热归热,但到底是在这二百亩的工地上东奔西走累了一上午,所以两人还是在颠簸的马车中睡着了,一直到马车回到了天水坊,白蔻才被熟悉的市井声音吵醒,迅速坐起,片刻工夫就恢复了端庄的管事形象。

马车在钟鸣院外停稳,才一下车,丫头就告诉白蔻她外公家来信了。

白蔻立刻扔下世子,自己冲回房里看信,信是大舅写的,她年前一直想弄的地秤样品做出来了,邀她哪天有空去实验和验收。

仔细地盘算了一下,白蔻觉得近几****是没时间去那边的,但是有人能替她跑一趟,于是她又急急忙忙地往外走,正好遇见慢悠悠走回正院的顾昀。

“你这才回来又要去哪?”

“去外面一趟,很快回来。”

“你外公的信里写什么了?”

“商业机密。”白蔻说着,就想绕过他走。

顾昀翻个大白眼,一把抓住白蔻的手腕,“我也去。”

“…这个不太好吧?”

“废什么话。”

顾昀拖了人就走,丫头们也不拦着,反倒嘻嘻哈哈地笑个不停,等人走远了她们才分头各自忙活。

两人从侧门到了街上,白蔻带着顾昀直奔铁记铁铺,叫老铁家明日去章家验收地秤,若是没问题就搬回来试用。

老铁家的人连声答应,又向两人问候了一番,他们出事的事这几天早就在天水坊传开了。

白蔻与老铁家闲话了家常,返程的时候去鲜不垢等作坊车行和铺子走了一走,顾昀在人前露个脸,让他手下人的都亲眼看到他,知道他是真的没事了,他们心安了,也就能好好干活了。

两人从街上再次回到府里已是傍晚,累了一天,当晚都早早地歇息了。

第二天又是休沐,吃过早饭后,白蔻在府里四处走动,每日例行公事不可懈怠,顾昀则在院里习武,痛痛快快出一身大汗,黄彬宫长继他们这些亲戚兄弟们结伴来看他,顾昀招呼了一声先回屋洗脸更衣,黄彬他们则去向长辈们请安,把己诚堂和荣恩堂走了一遍回来,顺路把顾晨也一块叫上,一群人坐在耳房里一边吃东西一边谈天。

听兄弟们讲起,顾昀才知道仅仅昨天一天时间,朝廷上又生了新的变数,有更多的官员可能要跟着倒霉。

第625章 望江楼起火

“他们三家不是要赔你们名誉损失嘛,所以迎天府去清点财产,然后就发现了财产来源可疑,你知道的,这种事最好做文章了,排除女眷私产以外,其余家产和俸禄收入不相等。”

“昨天的早朝上御史告他们三家贪污受贿渎职,时间地点原由都说得有鼻子有眼,就像是早就知道有这些事但一直没说。”

“圣人允他们请辞,是给他们留了最后的体面,可现在来看,他们会不会坐牢都难说了。”

“摆明了痛打落水狗,这一下能牵连出很多卷入其中的门生故旧,丢官的,谪败的,想想能腾出多少新位子,吏部手上那么多等待补缺的又要开始争破头了。”

“一天而已,就这样了?”顾昀咋舌,“发展得好快呀。”

“废话,都这时候了,人人都看出来,在你这案子上,圣人摆明了向着你,白蔻为救你,捅人那么多刀,有谁说她了?一句委婉暗示要你好好约束白蔻的话都没有,简直就是在纵容她下次继续。”

“对呀,府学里人人都说白蔻对你忠心耿耿,没人说她心狠手辣,一个骂她的都没有。”

“私下里肯定有人说几句酸话,不过羡慕的更多,行事果断,而且是真敢拼命。”

“羡慕也没用,她是我的丫头。”顾昀摇头晃脑,一脸得意。

他们愉快地聊着,白蔻恰在这时候回来,到耳房里露了面,向这几位少爷请了安,尤其恭喜了本月即将完婚的宫长继。

宫长继这趟过来的主要目的就是想邀顾昀哥几个到时候去吃喜酒,但顾昀现在这样子叫他去他自己都不太敢去,只是答应会去喝杯茶,观看婚礼,礼成后就走,不吃酒,欠的这顿酒留到他们夫妻日后正式迁入新居再补。

这也是合情合理,宫长继也就答应了,转头又与大家一起起哄,要白蔻中午做些好菜,白蔻笑眯眯地报了几个菜名,见大家没什么意见,于是先回屋换衣裳,准备去小厨房预备午饭。

白蔻才经角门进了后面院子,小叶子从前院急急忙忙狂奔进来,直扑耳房,隔着门上竹帘焦急地喊少爷。

顾昀听她声音不对,忙喊她进去说话。

“怎么了?把气喘匀了说话。”

“少爷,望江楼被人纵火。”

“什么?!”男孩们顿时全部站了起来,“报信的人呢?他怎么说的?”

“报信的人是望江楼的伙计,说是半夜起的火,守夜的看门人受伤,一楼被烧坏了,还好二楼以上都没事,但整栋房子难说是不是还安全。”小叶子深深地喘了口气,不带换气地直接说完。

“你去后面叫白蔻换上骑装,我们马上去望江楼,中午就不回来吃饭了,喊人在大门外备马,叫那望江楼的伙计也在那里等我们。”

“是,少爷。”小叶子掀了帘子就走。

“你们有没有兴趣跟我走一趟?”顾昀望着他的兄弟们。

“去!”

“这还用问?!”

“你快去更衣,我们等你。”

顾昀马上回自己卧室,飞花和妙儿服侍他换好衣裳,没过多久白蔻一身整齐地跑进来,顾昀把两丫头打发下去,又拿钥匙给白蔻叫她开抽屉拿些银票。

“前些天才被石天珉提醒注意望江楼的安全,结果我先出事,把望江楼忘到脑后,如今刚缓过来,望江楼还是出事了,这时机踩得太恰到好处了。”顾昀站在白蔻身边,一边看她拿钱一边低声说道。

“望江楼的老东家跟黑市有些联系,到底怎么回事等见到他再详谈,也不知道那个纵火犯有没有当场抓到,若是被他逃脱,正好在黑市上出个暗花,把人揪出来。”

“通过黑市做这事安全吗?”

“找纵火犯和背后的指使者,这种事还是值得花钱的,黑市有黑市的消息渠道,纵火的人到底是出于私仇还是受人指使,一定会有蛛丝马迹。”白蔻说着,数了七八张一百两面额的银票,分成两沓,一沓厚的给老东家做慰问金,一沓薄的留作暗花。

“行,赶紧走吧。”

白蔻迅速地锁好抽屉放好钥匙,两人出去与外面的宫长继等人会合,也顾不上向长辈请辞,匆匆地就走了,只由丫头们代为说一声。

于是长房这边的主子们又担心起来,大老爷马上派出自己的手下去迎天府打听消息。

望江楼来报信的伙计是雇车来的,马车速度自然比不上马匹,于是一个侍卫带他共骑一乘,一行人随即打马出发,跑了差不多两炷香的时间才终于到达了望江楼外。

现场依然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灭火后的痕迹,外墙与一楼内都烧得漆黑,里面的家具都成了炭,二楼四面走廊的地板塌了不少,抬头看去一个一个的破洞,所幸火势没有继续蔓延上去,并且灭火及时,不然整栋楼塌下来,肯定周边邻居也要跟着遭殃。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伙计与外人的私仇啊,咱们顾昀前阵子不是才抢了黑市商人的生意么,八成人家恼羞成怒,专门冲着望江楼来的,烧成这样,泼了火油吗?”宫长继里外张望了一番,与众兄弟们嘀咕着。

老东家见顾昀来了,连忙迎上来,与顾昀到边上僻静处说话,白蔻却扯了那个报信的伙计一块走进现场乱看,众少爷们见状好奇,纷纷跟了进去,侍卫们在外面等着。

“白蔻,你对火灾现场的勘查也有了解?”宫长继见白蔻的目光不像是外行人瞎看,凑上前去问道。

“老实说,其实不懂。”

满心期待她说点什么的众人顿时绝倒,“…你真诚实。”

“那你在找什么?”

“找起火点,就是火势烧起来的起点,好好的酒楼烧成这样,必须得知道火苗一开始是从哪里烧起来的。按理说夜里打烊后所有火烛熄灭,一楼又只是供人走动的大厅,只有一些装饰品和简单家具,起火时这些物品最多起到柴火的作用,但是总得有个火源才行。”

做餐饮的,消防安全意识和日常检查是重中之重,白蔻前世作为一直在餐饮业摸爬滚打的职业人,其实对这个还是很了解的,不过现在必须要低调克制,用不着表现得自己好像全知全能一样。

第626章 嫌犯哪去了

“对对对,我们开酒楼的都很小心防火,不会打烊了还在酒楼里留下烛火,所以一定是外人摸进来纵火,我们守夜的看门人为了救火才受了伤。”望江楼的伙计连声附和。

“起火点在哪里?”

“我不知道,我连现场都没看清楚就被东家派去府上报信了。”

“看门人夜里在哪里休息?你们这大门怎么锁的?”

“大门是从里面锁的,然后从后门出去,走后院的小门离开。”

那伙计带着众人回到大门位置,门板是老木,在高温下变形但没有断裂,还连在门轴上,伙计指着门后的闩子和锁眼给众人看。

“看门人的小屋呢?”

“看门人的小屋其实就是柜台后头的小屋子,白天掌柜休息,夜里看门人休息。”

“共用的?那账本和钱这些东西放哪?”白蔻眉毛一挑。

“掌柜每日自己带来带去,不搁在酒楼里,也是为了怕万一哪天走水,殃及账本和钱,那我们望江楼可就真的垮了。”

众人一起望向柜台原先的位置,那里只剩下几片烧得乱七八糟的木板,小屋的墙上也是一片焦黑,白蔻过去看了一眼,室内并没有受到太大波及,显然也不是起火位置。

“后门在哪?带我看看后面。”

“这边请,绕过这面屏风就是。”

望江楼的一楼楼梯在大厅中间,像座桥一样搭在二楼的左右走廊上,而放置的那面屏风,正好能遮挡住进门客人的视线,不会一眼望到底直接看到后院,顺便还能挡住穿堂风,又起到装饰美观的作用,一举三得。

那屏风也是结实,镶嵌的是瓷板画,木料也是上等硬木,烧得发黑开裂,不过倒还依旧稳稳地站着。

不过等大家一致绕过屏风站在后门前,发现这里的门板都烧坏了,脚下的门槛都成了长长的一条木炭,后门无阻无挡的大敞着,看到这比别处都更加严重的燃烧过的景象,全都发出了然的一声长吟。

“哦,这里是起火位置。”

“所以这是外人摸进后院,在这后门点的火?”

“后院门谁负责锁的?锁里面还是锁外面?纵火犯怎么进来的?翻墙?”黄彬好奇地跑出门在院里张望了一下,又跑回来向众人解答了自己提出的那个问题,“围墙很高啊,要翻过来得搭梯子,或者至少两个人搭人梯。”

“门都是从里面闩上的,打烊后大家先锁了大门,从后院门回家,看门人从里面闩上院门,回到这里面再闩上这后门,他再去小屋休息。”

“也就是说,这种安排,后院如果半夜真的有人翻墙进来,他其实是一点也听不见的?”

那伙计的脸上顿时露出尴尬的表情,“嗯,是的,不过我们后院和厨房都没有值钱东西。”

“不一定哦,望江楼酒好菜好,没有值钱东西?酒窖在哪?”

伙计面上一惊,急忙往外走,“在院里!”

众人一起跟上,看到院里有一个巨大的遮雨棚,棚底下砌出一个浅浅的台面,一半用来堆柴垛,另一半是一个地窖门,这高出地面少许的差距就成了自然的防水台,院里污水和雨水也就不会弄湿柴禾或流入地窖中弄脏美酒。

伙计奔到地窖前一看,急得直拍腿,“哎呀,锁被撬了!难道真是来偷酒的?”

“你快下去看看吧,不用管我们。”

白蔻连忙建议道,若有所思地看着伙计先去厨房点了一个灯笼,然后再回来打开地窖门,小心翼翼走下台阶,到底下去数酒坛子。

男孩们好奇地东张西望,这时候顾昀与东家说完话,一老一少并肩进来寻他们。

“你们果然在这里,看够了没有?别妨碍东家做事,人家还要盘点损失呢。”顾昀话是对兄弟们说的,眼睛是望着白蔻的,就知道她好奇心最重。

“头一回见火灾现场,还要再看一会儿。”白蔻扭头就走,压根不听顾昀的。

“哎?!”顾昀想都不想地拉住白蔻的手腕,“别调皮啊。”

白蔻被顾昀拉了一个趔趄,刚站稳,目光正好瞄到酒楼后门的外墙上。

“咦?墙!”

“发现什么疑点了?”众人的目光马上一致地望向墙面。

白蔻再次回头看了一眼放酒的地窖,猛地甩开顾昀的手,跑进了酒楼里,就在后门处来回看了一遍,又连忙跑出来奔向老东家。

“那个看门人现在在哪里?”

“他应该在医馆,他烧伤了。”

“是不是双手伤得最重?”

“对呀,因为他救火嘛。”

“错了!是他放的火!起火位置在门内侧,你们的几扇门都是从里侧闩上的,外人进来放火只能从门外烧起,但你们看这外墙,根本没有里面烧得厉害!他就算不是纵火犯,也必有牵扯,快去抓他!”

“天呐!”

老东家身子一晃,脸上顿失血色,顾昀连忙扶住他,黄彬则已经往外跑去。

“我去喊人!”

黄彬像只灵活的小猴子,嗖地奔到外面,叫来蹲在墙角乘凉不知道未来怎么办的望江楼众伙计,要他们赶紧去医馆把他们的看门人找回来,是他放的火。

众伙计们都惊呆了,有的连忙往医馆跑,有的去喊武侯和衙役,他们一直在附近没有走,掌柜和他们在一起说话,讨论接下来善后怎么办的问题,听闻这最新情报,马上派人封堵四门,以防那看门人逃脱。

而在地窖里数酒坛子的伙计急急忙忙回到地面,告诉东家少了几坛酒,老东家的喘气声更加的粗重起来,众人连忙掐他人中,让他清醒过来,掌柜这会儿也赶了回来,见东家这吓人模样,赶紧去厨房拿了凳子搁在阴凉处给他坐。

“对了,你们的空酒坛呢?”顾昀突然想到一点,问那个伙计。

“都在墙下堆着呢。”

“记得昨天喝光了多少坛酒吗?赶紧去数空坛子,若是有多,必是纵火者泼酒点火,所以才撬了地窖。”

“哦哦哦!”

伙计连忙又去数空酒坛子,没一会儿就哇啦哇啦地跑回来,双眼赤红,已是怒火中烧。

第627章 家贼难防

“数清楚了,多出来的空酒坛子正好是地窖里少的数!那个王八蛋,撬了地窖泼酒纵火,吃里爬外的东西,抓到他非要扒了他的皮!”

“这人看样子是初犯。”白蔻抓抓头,“泼了酒还把空酒坛子放好,再回到室内关上门才点火,算是有脑子了,可是起火位置和酒坛的异常还是暴露了他,不是主犯也起码是个从犯。”

“那个看门人我们用了很多年了,他的孩子我们几乎都是看着长大的,是我们的老伙计了,真是他做的吗?当真没有别的误会?”掌柜还是难以相信自己的老伙计会干出这种事来。

“可是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所有物品没有挪动过,都是在原位被烧的。”白蔻理解对方的心情,“但你看,起火位置真的是在门内侧,也就是室内烧起来的,至少要找他回来问个清楚。你们酒楼的门都是从室内闩上的,只有他这睡在柜台后面小屋的看门人才能开门,他必须解释这把火是怎么从里面烧起来的。就算我没有证据胡说八道,他不是主犯,不是从犯,总是个知情人,这么大的案子,他知情不报隐瞒破案线索,这也不算小事了。”

“哥几个,帮帮忙,去围墙上检查一下,有没有外人翻进翻出的新鲜痕迹。”顾昀灵光一闪,向他的哥们说道。

男孩们马上会意,身手利落地窜上了围墙,踩在墙头上就像走在平地上稳稳当当,他们每个人负责检查一小段,很快就把整个围墙都查了一遍。

“没有,一点痕迹都没有。”

“这样一来,最大的嫌疑就真的只能落在那个看门人头上了。”顾昀看看东家又看看掌柜,语气有些沉重。

“他怎么会?!他怎么会?!”掌柜恨得咬牙,原地不停地转圈。

“都先别胡思乱想,等把人找回来再说,他一个守夜的看门人,跟你们其他人应该没什么解不开的私仇,突然做出这种事肯定是有原因的,找到他才知道怎么回事。”白蔻的安慰同样有些苍白。

就在这时,去医馆寻人的伙计们匆匆跑来,一头大汗,见到掌柜和东家就喊不好。

“不好了,那家伙逃了!”

“大夫们说他一包扎完说要回酒楼就走了,等我们去找他的时候,他都走了好久了!”

“衙役和武侯也在四门问过了,有小贩说好像看到他出坊了,衙役已经赶回衙门说要下文书缉拿!”

“已经有伙计去他家了,他有妻儿父母,若是连家都没回,那就笃定是他干的了。”

老东家真是伤心欲绝,右手握拳不停地捶打自己胸口,另只手伸向顾昀,同时又示意他的伙计们回避。

顾昀的哥们见状也识趣地一道走了,到街上歇一下,后院里就只剩下老东家和顾昀白蔻三个人。

“老东家,有话你就直说。”

“顾世子,本来我们合伙做生意我是很欢喜的,真的是天天都从梦里笑醒,可你看现在这副场面,我都不知道是不是彻底关张才好,我们的合伙怕是也维持不下去了。”

“不要说丧气话,你手下生意不止这一个望江楼,打起精神来,会挺过去的,我们生意照旧,只要你不嫌弃那个庄子每日卖菜赚得少。”

“顾世子,上次得你警告,我还真担心是不是有人会从税和债的问题上弄我一下,我还通过黑市的老朋友打了招呼,不要受人摆布,可是没想到,千防万防,防不到家贼,居然是自己人害我。”

“听说那人也是你的老伙计,突然做出这种事,动机成谜,不知道他是不是与你有私仇?”

“不应该啊,我的伙计们最短的杂工都做了快十年了,平日里相处得都很好,像一家人一样,我又是个东家,手里生意也不止这一个望江楼,不该和这里的伙计结下什么私仇才是啊。”

“那他有没有可能是得罪了外面的人,被外人胁迫干出这事?”

“这…这真的不好说…伙计们的私事我们知道得不多,而且那人又是晚上来白天走,兴许有人跟他关系好,这得把伙计们都叫来一个个问。”

白蔻立刻往外走,她去亲自询问那些伙计们,那个守夜的看门人到底与谁关系最好。

但问了一圈,发现包括厨师在内的所有伙计与那人的关系都不算亲密,毕竟他上工的时间正是望江楼夜晚的营业高峰,每个人都忙得一塌糊涂,他也要在后院做些杂务,谁都没空聊天。

等到打烊了,收拾完毕人人都想回家睡觉,即使聊天也就是一些市井闲话,等白天他们回来干活,看门人又回家歇息,所以虽然那人也是望江楼的老伙计,可真没人熟悉他的私生活,只知道他爱喝酒,但不贪杯,更不知道他是否与外人结怨,一切都得要等去他家的伙计回来,希望能从家属嘴里问到些消息。

这群最熟悉的伙伴都对那人不甚了解,白蔻只得回后院如实转告,并在顾昀的示意下,从挎包里拿出那两沓银票。

老东家坚决不收那笔慰问金,让顾昀收回去,顾昀见他坚持,也就作罢,但那笔暗花却必须要对方收下。

“老东家,这事出得蹊跷,我出事在先,刚缓过来,你这又出事,不是我多疑,但联想到之前我们所知的有人要捣蛋的事,难免心里有个疙瘩。”

“顾世子,你的意思是,我们两人这倒霉事,都是背后有人指使的?这不应该呀,我们俩合作生意,黑市商人没了捡漏,就至于气到要烧了我的望江楼以及给你下药要你染上药瘾这么严重?捡漏的单子一个月最多也就几单,而且不稳定,有时一个月下来只有一两单,靠捡漏来养家糊口的那得饿死,我知道,以前守着我这酒楼门口专做这捡漏生意的黑市商人也就是赚零花钱,自己吃吃酒,或者给相好的买花戴。”

“说不定这黑市商人的背后还有人呢?”顾昀冷笑了一下。

“啊?!”

老东家吃惊不小,心头又猛跳了一下,脸上浮现一抹苦笑。

“我这望江楼何德何能,竟然叫别人恨之入骨。”

第628章 找到人才知动机

“给我下药想让我染上药瘾的三个公子哥儿,只有功名在身,无官无职,只是平民,但我不一样,我是册封过的世子,承袭下一代晔国公爵位,我和他们之间有着身份地位的巨大差距,若是没人指使,我不相信他们敢自作主张让我染上药瘾,虽然他们在早朝的大殿上一口咬定是出于嫉妒我招女孩子喜欢这一浅薄的理由,但我总觉得他们的身后一定还藏着什么人。”

顾昀敢这么想,就是因为他的消息来源是石天珉,那三人的父亲们都是位高权重的大臣,但石天珉的密友圈里来往的都是皇亲国戚,他又提前知悉了消息,而且还不方便直接说出人名,那么就正好限定了他的消息源就是他的密友圈,否则若是不相干的人,哪还有什么不好说的,只怕当时就讨论好了怎样将计就计反击回去。

“啊?!若是真有这样的人,那岂不太可怕了?”

“就像老东家你刚才说的,黑市商人从捡漏上赚的钱只能当零花钱,所以仅仅黑商自己是不会报复你的,不划算啊,但若背后真有什么大人物的话就说得通了。我们俩现在合作生意,捡漏的零花钱归我赚了,原来的得利者很不爽,觉得抢了他嘴里的肉,又正好那人与我出身相当,很可能在治国政见上闹过什么不愉快,正好背后坑我们俩一下,一举两得。”

“不过这些都是猜测。”白蔻突然插嘴,把暗花的钱硬塞到老东家手里,“猜测不能算作证据,想知道这背后到底有没有人指使,还请老东家通过你黑市上的人脉帮忙查一查,正好把那逃跑的看门人也一并寻回来。他是你的老伙计,平时相处也没发现他有不良嗜好,此番半夜纵火必有动机,情、财、仇,三大动机总要占一样。望江楼是酒楼,没有女人,除非那个看门人爱的是男人,但他有妻儿,所以他应该是喜欢女人的,因此为情生恨的假设不成立。财的话,每日打烊后,掌柜会把钱和账本都带回自己家,酒楼里是个空架子,他想偷钱都没得偷,所以也不可能是为财。那么就只剩下仇,可你的伙计们又说没跟他结过私怨,而且他是晚上来上工的,白天大家来了他就走,双方相处时间很短,结不下私仇。那么这纵火的动机是不是来自外人?要么是他私下得罪了人,要么是他家里得罪了人,若不是他主动想不开,就必是被人胁迫,而我们要做的就是找出线索和证据,顺藤摸瓜,如果真有人藏身幕后,掘地三尺也要挖出来,否则难平心头之恨。”

老东家的面部肌肉颤抖了几下,眼神渐渐清明起来,显然是被白蔻说动了心,又生出了斗志。

“好,说得好,查,一定要查出个水落石出,这背后到底有什么原由,我从祖上接下这份家业,兢兢业业这么多年,在京城里不大不小总是个有体面的生意人,我要是认栽咽下这口气,叫别人怎么看我,岂不认为我是个软骨头。”

“那就这么说定了,一切就有劳老东家,我们对黑市不熟悉,也不知这些钱够不够,既然你坚持不收这慰问金,就都用作黑市的暗花吧。”白蔻一边说着,一边又去摸挎包。

“不用!”老东家及时按住白蔻的手,目光从她脸上扫向顾昀,“顾世子的心意我明白,这暗花不能光由你一人出,我这望江楼的仇才是第一要紧,这钱就够了,我也照样出一份,但黑市托人调查,速度有快有慢,全看运气,而且这钱不能一次丢下去,否则如果真有幕后人,那人既然通过黑市商人赚钱,必然也有自己的黑市消息渠道,要不了一天他就会知道我们出了大笔暗花的事,万一打草惊蛇抹掉线索证据,这案子可就被我们自己弄砸了。”

“好,没问题,你是行家你看着办,我对这黑市是完全的生人,绝不指手画脚,保持联系就好。”

“有任何消息我都第一时间通知你。”

“好。”

老东家点点头,将手中银票揣入怀中,接着白蔻搀扶他起来,慢慢向外面走去,顾昀走在老人家的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