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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据自然有,都在那堆书证里,不然我怎敢信口开河。”

“证据呢?我看看!”

“等白蔻忙完回来,钥匙在她身上。”

“嘿!你俩偷偷摸摸地瞒了多少事?”

“没瞒什么。”顾昀一脸无辜地摊开手,“我知道的都说了。”

国公爷用怀疑的目光又扫了儿子几眼,知子莫若父,这小子越是无辜,表明他越是藏了秘密,但今年已是十八岁的大小伙子了,社交圈越来越大,有自己的秘密和盘算也正常,国公爷并不想过多盘问儿子拿着那一堆书证打算干什么,作为世子,他相信自己儿子办事有分寸。

“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就好。”

“爹爹放心,我知道我在做什么。”见过了父亲这一关,顾昀咧嘴得意地笑。

“哼,你自己小心,回头被你娘知道你背着她耍鬼主意,当心她抽你。”

想起母亲的铁巴掌,顾昀下意识地摸摸自己屁股,吐吐舌头,转而就从父亲面前告退下去,回他的耳房休息。

第807章 是正当权力还是存心欺负人

白蔻忙完她该做的家务事,到大夫人跟前回了几件差事,时间就已经上午过半了,她才终于能歇口气,回自己屋喝口茶水。

顾昀得知她回来了,马上跑进后罩楼,大摇大摆地进了她的厅堂,要她拿钥匙开楼上的门,大老爷想看里面的一本藏书。

这理由着实是光明正大,白蔻放下茶杯与世子出门上楼,取钥匙开了房门进去拿书。

两个人才消失在房门后头,顾昀就迫不及待地抱住白蔻亲,可连她齿关都没撬开,就先被白蔻拧着耳朵推开了脑袋。

“给大老爷拿书呢,世子请自重。”

顾昀顿时后悔,怎么自己编了这么个瞎话,早知道应该另想一个能让他俩有理由在上面多呆一阵子的借口。

“我那么早出去,你就不关心一下我们做得怎么样?”

“肯定是照计划进行咯,不然您肯定不是这个样子。”

“这个样子是什么样子?”

白蔻眼珠子一转,摇摇头。

“不说。”

“说嘛。”

“不说,不然您一定会生气。”

“不会的,你说什么我都不生气。”

“我才不相信这种虚假的承诺。”

“哪里虚假了?!”顾昀双手抱上白蔻的腰将她拉进怀里,与她额头对额头,“说嘛~~~~~”

“大老爷要看哪本书?”

“咦?!你这话题转得好生硬。”顾昀噘起嘴,还是在白蔻的唇上蹭了一下,带着几分得逞的小得意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我们进来有一会儿了,还不出去么?大家眼睛都看着呢。”

“好啦好啦,怕了你了。”顾昀又在白蔻唇上用力一亲,然后在他自己怀里摸了摸,掏出一个扁平的药罐子,“这个应该是雄风吧?”

“您居然带回来了?!丫头们给您更衣都没好奇这是什么?”

“她们好奇了,但她们好奇我就一定要告诉她们吗?”

白蔻接过世子手中的药品,推开他走向放药品匣子的书箱,开锁开箱把药罐子放进去后又赶紧锁上。

“现在这药在我手上了,您想亲自试一试吗?”

顾昀无语摇头,梁仲山的丑态他现在还历历在目,虽然白蔻的威胁听上去像个玩笑,但打死他也不会去试的。

“你就专会欺负我。”顾昀走近白蔻,点点她的鼻尖。

“天地良心!到底谁欺负谁啊?!”

“难道我欺负你了?”

“您想说您这是行使身为男主子的正当权力?”

“你要这样说的话…”顾昀话讲一半就闭了嘴,因为白蔻的表情看上去似乎在等他说些什么不中听的话然后有理由揍人。

“您说,大老爷要看哪本书?”白蔻抱着胳臂斜着眼睛看他。

“梁仲山和那三个家伙商量坑我的信件。”

“好,我来拿。”

白蔻说完就走向放书证匣子的书架,根本不用找,拿下一个抱到桌上打开来,向下翻了几封就找出了相关的信件。

顾昀则到摆书的书架上抽了一本旧书,将那些书证夹在书里,出门下楼去己诚堂给父亲看。

国公爷看完这证据确凿的书证,面色阴沉。

“梁仲山,真是让人想不到,他竟然会是京城的药头,朝廷要查禁孔雀,只要有他帮忙,别人的努力都成了白费,而他从这暴利上赚的钱都是他们自己秘密花用。他还想把你也拉下水,简直可恨可恶!”

“返程的时候,我派了两个侍卫赶去太医院听消息,等他们回来,倘若梁仲山确诊真的患有恶疾,那真是他的报应。”

“如果恶疾是真的,梁仲山早已没有了生育力,他生不出子嗣,又是家中独子,梁家人就会立刻安排过继嗣子,童明俐就危险了,她会被捆绑在梁家一辈子。”

“是的,所以我要想方设法不能让他们得逞,一定要让童明俐完全脱身,另行改嫁,这是她应得的。”

国公爷缓缓点头,赞同儿子的话。

“好,既然童明俐冒了这么大的风险帮你,保护她就是你的应有之义。但他们夫妻俩这家务事闹到这地步,你还有什么计划能助她稳妥脱身?”

“原本他为了美人殴打妻子这事,不被除职也至少要被停职,然后再扔出那些足以定罪的书证,就算他不坐牢也能被剥夺功名,失去一切荣誉,并连累家庭和豫王夫妻。”

“但他到底是圣人偏宠的臣子,梁大学士又是朝廷股肱重臣,这么一件证据确凿的事情一点都没影响到他,哪怕迎天府现在还在调查,他也未被临时停职,依我看,倘若真查到什么恐怕也只是训斥两句,再哄得他们夫妻和好就完事了。”

“是呀,我也担心最后会是这样结束,可是没想到老天爷帮我,宫长继的府医发现梁仲山可能有恶疾,如果太医院会诊确切的话,凭这个不名誉的病,也足以能帮童明俐脱身了,她可以牺牲自己一个人给梁仲山养育没有血缘关系的嗣子承继香火,但她不能连累自己娘家人跟着一块被世人笑话,说他们的女儿嫁的是个纵欲无度殴打妻子的混蛋,还拖着她一辈子不能改嫁不能拥有自己的亲生孩子。”

“怎么听上去,你好像早就在盘算万一梁仲山病重的后招?你早就知情?”国公爷锐利的目光扫向儿子。

“梁仲山如此纵欲,我日夜祈祷老天爷能开了天眼收了他。”顾昀搓搓手,嬉皮笑脸地说道。

“不说实话。”国公爷没好气地望着儿子冷哼一声。

“哎呀,爹爹,其实都是诚王妃给的消息,童明俐亲口跟她说,梁仲山不用药就不行,用了药后一次不弄几个女人都满足不了他。那我们在盘算计划的时候,自然就把这个可能性算上了,所以今天才会让宫长继带上他的府医。”

国公爷好气又好笑地摇摇头,这小一辈的孩子们,他们的大胆让他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

“你们这群人啊,真是的,不过能劝说童明俐这么快下定决心背叛自己丈夫,也是你们有本事。”

第808章 博同情

得了父亲的夸奖,顾昀笑得一脸得意。

“那都是诚王妃的功劳,童明俐可是石榴会的副会长,本身又是个擅长厨艺的人,这都让她养成了果断行事的性子。他们夫妻俩又在过年的时候就已经分居了,梁仲山整日与他的美人们厮混,算着日子和童明俐相处,丈夫一再地轻视,童明俐自然就不想再跟他过下去了。也是她性子果断,要是那种瞻前顾后的,我们就算有心帮她都能被她自己给搞砸了。”

“你们就利用了他们的夫妻关系让童明俐去冒险?这一步真的很大胆。”

“幸好她办到了。”

“少奶奶住的院子人手怎么会那么疏松?她在梁家的地位到底怎样?”

“童明俐在梁家大概只有表面风光,因为不受丈夫关心和重视,在她的正房,除了她自己的陪嫁丫头,其他人都是梁仲山用惯的旧仆,更亲近兰珠,轻视童明俐,童明俐也使唤不动她们,干活时更是能懒则懒,反正少奶奶拿她们没办法。否则那些下人若是严格遵守老夫人的要求在当差的时候都在其位,童明俐也不可能有机会先踩点,再正式动手偷出这保密的书证。”

“呵,梁家人还真是咎由自取。”

“现在主动权都在我们这一边,去年赵贤妃失去了王笑东和邵一平,断了她一条臂膀,现在再切掉梁家,叫她再断一臂,梁仲山自己玩到死路上,豫王都救不了他,梁家上下都要身败名裂。”

“我知道你们想救童明俐的心情,可是也别忘了,梁童联姻,是因为梁仲山救了童明俐,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倘若梁仲山真查出恶疾危及性命,梁家人一定会以报恩的理由,死死留下童明俐,坚决不会允许她脱身离去。”

“如果太医们会诊无误的话,梁仲山真有纵欲无度造成的恶疾,不能生育,也可能危及性命的话,童明俐凭什么要给这么不名誉的丈夫守一辈子?那不是连累她的名声么?现在大家还能同情她,等尘埃落定,除了少数几个亲朋好友,还会有谁记着她?偶尔提起她来都是别人口中的笑话。尤其梁家人,等他们一确定童明俐走不了了,说不准马上就变了脸色,把梁仲山的病全都怪在童明俐身上,说她是扫把星,坑了丈夫呢。”

“童明俐现在是梁家的媳妇,倘若梁仲山确诊,梁家人只要放低姿态去童家哀求她回家,童明俐如果不答应,民众同情的舆论马上就会倒向梁家人。”国公爷支起胳臂指着儿子,“民众都是愚蠢的,他们的舆情和民意只能挑对我们有用的来利用,而不能被牵着鼻子走,梁大学士也是玩弄民意的好手,他又是豫王的岳父,上位者倘若低下高贵的头颅,百姓就会主动原谅他们,而坚持原则的受害方则会被戴上不识好歹的帽子受人唾弃。你们想帮童明俐,千万要注意这一点。”

顾昀被父亲这话说得有些烦躁不安起来,急切地搓搓手,抿了抿嘴唇。

“梁仲山不愧是圣人偏宠的臣子,不然早在迎天府尹说出这事的时候,就该先停他的职!”

“童明俐是二月初一被梁仲山打,次日在元和宫被梁府下人发生冲突,昨天府尹在早朝上本,今天才二月初四,我觉得各方反应已经很快了,既然圣人说要先调查清楚再做结论,那就再等几天吧。”

“好吧,先等侍卫们回来,希望他们能带回好消息。”

“希望吧,如果能确诊,这是再斩断他们一条臂膀的好机会,梁仲山既然是孔雀的药头,我想他应该就是豫王的钱袋子,来钱的买卖不止孔雀这一个路子,你把你手上的书证再好好翻一翻,有什么可做证据的都拿出来,说不定接下来就用得上了。”

“好的,我现在就回去整理。”

顾昀辞了父亲出去,回到自己的钟鸣院,向丫头们问到白蔻在她自己屋里,就大摇大摆地去了后面找她。

两人一个屋里一个屋外隔着门槛正说话,晴兰捏着一张纸条进来递给世子。

顾昀展开一看,是宫长继邀他和白蔻过府说话,并一块用午饭。

于是两人赶紧各自更衣,很快就走了。

依旧是那专门待客的客院正厅,中间立着两扇屏风,宁佩兰在屏风后头坐着,白蔻向宫长继行过礼后,就绕到后面与王妃同坐一桌。

屏风里外已经摆好了酒桌,只等顾昀和白蔻来了就上菜,寒暄的片刻工夫,两张桌子都摆满了丰盛的酒菜,婢女们鱼贯退下在室外等待召唤。

屋里没有外人了,四人自己动手吃吃喝喝,女桌以茶代酒,自得其乐,宫长继和顾昀则在大谈早上的那场热闹,讲到兴奋的地方两人都是拍腿拍桌大笑,宁佩兰和白蔻在后面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地也一样笑得停不下来。

“早上这么一闹,梁府上下肯定灰头土脸,现在只等梁仲山的确诊结果,太医院的圣手们一定不会误诊。”宫长继拍着桌子,停下来喘口气,笑得太累了。

“童明俐亲口说了梁仲山不用药就不行,我觉得他身上肯定有病,而且我们的府医号了他的脉,回来说起时还算委婉地表示情况不乐观,算上府医这个打了折扣的结论,我觉得梁仲山是不是病得快不行了?只是一直没有爆发出来?”宁佩兰努力地往最糟糕的情况去做猜想。

“别急,梁仲山既然被打得鼻青脸肿,他的伤势的确可能会误导大夫号脉的结论,送他去太医院是对的,梁仲山是豫王妃的弟弟,作为皇亲国戚,会有好几个太医给他做联合会诊。既然他在床上不用药就不行,那他肯定肾亏,百姓都爱看这样的笑话,这事很快就会传得街知巷闻,天天被人津津乐道。一个靠药物助兴,成日与美人滚大床,冷落和殴打新婚妻子,一旦又被诊断纵欲过度身体亏虚,大学士府的脸面都被这个缺德儿子败光了,还真是叫人同情不来呢。哦,对了,还有府中下人欺负少奶奶。啧啧啧啧,我们这位童表小姐若是得不到世人同情,那简直太没天理了。”

白蔻笑眯眯地说完,往嘴里送了一筷子小炒肉,津津有味地嚼着。

第809章 要想办法杜绝隐患

“白蔻,别太乐观了,我们现在有个隐患问题。”

顾昀想起之前父亲的提醒,赶紧说了出来。

“唔?什么问题?”白蔻放下筷子,擦擦嘴,坐直身子洗耳恭听。

“如果梁仲山被确诊有恶疾,而且情况危急的话,梁家人极有可能会放低身段去童家哀求童明俐原谅丈夫,如果童明俐不同意,那百姓现在同情童明俐的舆论就会变成她童明俐不知好歹。”

“奇了怪了,平民百姓中的妻子们碰到丈夫这种事,不死的话,妻子红杏出墙公婆妯娌都无话可说,要是死了,头一天出殡后一天寡妇就改嫁,连百日热孝都不守。梁仲山违背公序良俗破坏婚姻伤害家人名誉,坏事做尽,最后却要无辜的妻子来承受代价?户婚律上哪条哪款是这么白纸黑字写的?要不要上公堂辩一辩啊?”

白蔻嗓门洪亮,理直气壮。

顾昀听得低头抚额,宁佩兰和宫长继轻声失笑。

“你就这么喜欢打官司呀?”宁佩兰伸出手指在白蔻脸颊上轻轻刮了一下。

“公堂之上最适合明辨道理,我们这位表小姐已经嫁人了,她的事情她自己作主,如果梁仲山确诊,要不要回梁家服侍只有她自己能做决定,是和是分,她说了算。”

“别这样说嘛,要真这么做了,百姓的唾沫星子都能淹了童明俐。”宁佩兰柔声道。

“百姓都是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蠢货,我们童表小姐嫁妆在手,比那些起早贪黑也就混个温饱的百姓不知道强到哪里去了,她根本犯不着受到这种舆论的影响。”

“好吧好吧,算你这话有理,可你有没有想过童翰林?童明俐坚持己见要分手的话,童翰林在同僚面前会怎么样?他们在京城的童氏族人会不会受到豫王那一派人的打击报复?他们肯定会逼迫童明俐妥协。”

“我最烦这种瞻前顾后的墙头草,想要利益又不敢冒险,牺牲自家姐妹只为换取他们自己过舒服日子,从这个角度说,梁童联姻真的挺门当户对的,两边都是贱人。”

“咳咳…”

顾昀突然清了两下嗓子,白蔻马上闭嘴,低头吃菜。

“顾昀,你打断白蔻做什么,这说得正热闹呢。”宁佩兰有点不高兴了,“我就爱听白蔻这样说话,听着提气。”

宫长继立刻顺应妻子的反应,在桌子底下踢了顾昀一脚,无视了顾昀瞪过来的目光。

“其实吧,这事难就难在了圣人现在态度暧昧不明上面,事情都闹成这样了,他若是继续袒护,那童小姐就只有回梁家去了,他若是果断放弃梁仲山,童小姐的难题就不再是难题。”

白蔻咽下嘴里的食物,抬起头来短短嘴巴,又说了一句。

“这更难,听说现在谁都不敢在他面前提起这事,昨天上朝后,梁大学士父子俩个到御书房去想自辩,却被圣人制止,只许谈国政国事,不许谈他们的家务私事。”宫长继冲着屏风说道。

“那是自然,御书房是什么地方?哪里能把宝贵的时间花在听臣子讲家务…”

白蔻自然地接上一嘴,讲了一半又戛然而止,表情发呆。

“想到什么了?发呆了?”宁佩兰轻轻推推白蔻的额角,又怕打断了她的思路。

白蔻被这一推,身子一抖醒过神来,望着宁佩兰,笑得露出大门牙。

“笑什么呀?你到底想到什么有趣的,跟我们说说呀!”

顾昀和宫长继也连忙凑近屏风,不想错过白蔻说的每一个字。

“昨天这事在早朝上公开后,这一个昼夜下来,对于圣人会不会袒护的猜测是不是大致呈现五五分?”

“差不多吧,赵妃那边的人肯定是希望能袒护下来,而我们这边自然是恨不得梁仲山赶快滚蛋,中间还有一大群墙头草,除掉他们的话,剩下的人群里面,保还是不保这个猜测五五分可能真的有。”宫长继说道,他作为宗室子弟,又是开府自立的王爷,消息渠道比顾昀好。

“好吧,就当还有一撮中间派坚守中间路线不动摇,我们要尽量拉拢一些是一些。如果我这白半仙没有料错的话,圣人是想放弃梁仲山的,但是帝王做事不能随心所欲,所以他才要确凿的证据,让他能下达无法被人推翻的命令,他并不是想让府尹收集到证据后从中挑出对梁仲山有利的,然后撮合他糟糕的婚姻。”

“为什么?你就这么笃定圣人想放弃梁仲山了?从哪里看出来的?”三人一起好奇。

“因为我是半仙嘛,铁口直断。”

“少来~~~”宁佩兰给白蔻夹了一筷子糯米桂花蜜藕到她碗里,“呐,吃了这甜的,甜过嘴了,快把你的想法好好说来。”

白蔻咬了一大口蜜藕,甜去嘴角沾到的蜜汁,笑眯眯地继续说下去。

“皇后与赵贤妃斗了几十年,赵贤妃所生的长女长子,自小被圣人娇宠长大,赵贤妃本人也是宠冠后宫,连老百姓都知道这么一位贵妇,但这三十多年来,你们可有印象圣人动过换皇后的念头?”

宁佩兰惊讶掩嘴,顾昀和宫长继恍然大悟,白蔻给了他们一个新的思路。

“我觉得,在圣人心里,妻就是妻,与夫一样,在家中地位坚不可摧,梁仲山自己作死,踩到了圣人的底线,让圣人失望了,他老人家怎么可能还会继续袒护梁仲山?年轻有为英俊貌美的臣子那么多,没了梁仲山,还有别人,他梁仲山可算不上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顶尖人才,他老子倒算沾边。我说他沾边,是因为还有很多大隐隐于市的大儒,没有那位老梁大人那么出风头。”

白蔻一口气说完她想说的,低头咔嚓咔嚓吃蜜藕。

“唔,白蔻这个角度是个新鲜思路,梁仲山自己作死,但是哪怕是为了对文武百官和百姓有个交待,圣人也不能再袒护他了,否则那些条条框框的规矩不都成了笑话?”宁佩兰点头认可。

顾昀和宫长继四目相对,做了个鬼脸,四人当中只有宁佩兰不知道梁仲山死期将至,等太医院的确诊结果出来,圣人想袒护梁仲山也袒护不下去,纵欲无度到把自己玩死了,如果圣人还护着他,这会激起朝野激愤,肯定要来个群臣上书。

所以现在真正的难题是,等确诊结果一公布,梁仲山死定了,那些不相干的外人会不会迫使童明俐回梁家守寡一辈子。

作为冒了大险立了大功的童明俐,助她脱离苦海是应有之义。

第810章 谁能帮忙

“现在的问题是,圣人有很大可能不再袒护梁仲山,但会不会念在他以往的功劳和家世上面,要童小姐回去服侍丈夫。”

白蔻吃完了蜜藕,放下筷子很严肃地说道。

这话说得那三个一起沉默。

“这是我最担心的,圣人一旦发话,就是圣旨,若是如此,童明俐可怎么办?!”想到童明俐未明的前途,宁佩兰真的很揪心。

顾昀和宫长继轻声叹气,圣人最大,他一发话,他们这些人纵有百千算计都无济于事。

就在他们几人愁肠百结的时候,宁佩兰的婢女在外面禀报大门上送来了童小姐和顾世子侍卫的信及纸条。

四人精神一振,宁佩兰应了声,她的婢女随即推门进来,将信和纸条分别递给王妃和顾昀。

童明俐的信是告诉宁佩兰奉皇后懿旨自己上午要与母亲一道进宫,而顾昀的纸条自然是梁仲山的病情。

经过太医院的联合会诊,梁仲山已经病情沉重无力回天,他早已出现了尿血和尿频尿急这种肾脏损坏的症状,但都一直被他当作是上火,而没有引起足够的警惕和注意,一天天拖过了最后的治疗时机,太医们判断他的阳寿到本月为止,运气好拖到月底,运气不好月中的时候人就没了,而按照病情发展的时间推断,梁仲山早在去年他订立婚约之前就病了。

侍卫们在纸条上特别讲到因受不了这种打击,梁大学士和老夫人纷纷晕死过去,侍卫们返程的时候那一家三口还在太医院没有出来,但是有梁府的家下人赶去豫王府报信。

顾昀和宫长继一起看罢这纸条,拍桌大笑,白蔻起身去向他们拿到纸条回来与王妃一块看。

“天呐!”最惊讶的自然只有毫不知情的宁佩兰,“梁仲山真的不行了?!阳寿竟然只到本月为止了?这太可怕了!一点预兆都没有!”

“预兆有啊,他在床上不用药就不行啊,这已经是预兆,他但凡谨慎一点,早早地去趟太医院,说不定还有生存机会。”白蔻深知这就是雄风这味药的严重副作用,让男人上天堂的同时也铺设了通往地狱的大道。

“现在太医院的结果出来了,正如我们刚刚猜测的那样,梁仲山不行了,他自己玩死了自己,童明俐怎么办?!”宁佩兰声音都哽咽了,“她的信里还说她已经奉皇后懿旨进宫去了,若是在皇后那里听说了梁仲山的最新消息,她又该如何是好?”

“那就要看童小姐想摆脱苦海的决心有多大了,她若能坚持到底,还能有一线转机。”

“这还有转机?!”宁佩兰很诧异,顾昀和宫长继也竖直了耳朵。

“有啊,太医会诊确认梁仲山在婚前身体就不行了,男方家隐瞒重大恶疾,管他们知情不知情,谁叫他们婚前不做检查,现在就得把这事钉死在他们头上。身有恶疾却依然手段百出迎娶娇妻,搞不好当初那场英雄救美是他梁仲山自己设计的一场戏呢,婚后不到两月就露出本来面目,娶我们表小姐的目的只是看重她的良好出身和家教,以及不会添麻烦的家世,可梁仲山却算错了自己身体崩毁的速度,已然面临绝嗣。童小姐作为妻子,可以具状上告,控诉梁仲山骗婚,请求官府判令婚姻无效。”

“这不可能!”宁佩兰三人异口同声。

“婚姻无效?你真能胡说,哪来这条律法?”顾昀咋舌,觉得白蔻有点异想天开。

“是没有这条律法,所以童小姐才能以此为理由辩称这是梁仲山故意钻了律法的漏洞,身体是他自己的,有没有不舒服他自己不知道?何况以童小姐现在所遭受的羞辱,即可辩解梁仲山根本不是诚心娶她,只是因为童氏族人是官场上的中立派,而且是没有实力的中立派,懦弱可欺。童小姐本身自己家教优良,娶个不会反抗又能生儿育女一辈子为他们梁家尽心尽力的女人,站在梁家人的立场,这是多么划算的事情。至于官府会不会判婚姻无效这根本无关紧要,闹这么大的事情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让京城百姓持续地关注这件事,只要百姓们一直在议论纷纷,我们这一方才好派出合适的说客,才有这么一线机会劝说圣人同情童小姐,许她解脱另嫁良人。”

“这不容易,这太难了。”童明俐能不能恢复自由身的关键在圣人,顾昀和宫长继觉得仿佛有块大头发突然从天而降降在他们头顶,宁佩兰更是已经感到了头疼。

“是不容易,但这就是童小姐帮我们取得证据的代价,早在要她帮忙的时候就该想到后续会如此困难的,不是么?”白蔻依旧冷静。

“我现在只祈祷童明俐能够得到皇后娘娘的支持。”宁佩兰再次感到一阵鼻酸,“但这也不容易,这得她亲口向皇后说出她想和梁仲山和离的想法。”

“说出自己的想法这很难,但只要说出来皇后娘娘一定会支持,她知道童明俐是我们这个圈子的,她肯定不想看到自己这一方圈子里的孩子给敌对阵营的男孩守寡一辈子。”

“对呀!只要说出来,得到皇后的同情和支持,童明俐这事说不定就有更大的转机了呢!”宁佩兰兴奋起来。

“可是皇后娘娘会是合适的说客吗?”宫长继突然发问,“从我们手上现有的证据来看,梁仲山这个人极有可能是赵贤妃那边的钱袋子,现在他阳寿将尽,梁家人一定会要求童明俐回去守节,赵贤妃只需简单地表示一下支持就够了,而要说服圣人改变主意的皇后娘娘就要小心提防一言不合惹恼圣人,白送赵贤妃一次机会。”

“所以呀,现在只能等,等这消息传入宫中,等着府尹呈上调查结束的结状,等着皇后娘娘与童小姐这次见面的结果,从今天到明天,一昼夜的时间,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耐心地等着。”白蔻轻声叹道,声音却又正好让屏风前后的人都能听见。

“今天将是很受煎熬的一天。”顾昀执起筷子一下一下轻敲碗沿。

宫长继和宁佩兰虽然未出声,但都在内心里赞同这句话。

第811章 最坏的可能性

这顿本来是为了暴打梁仲山一顿的庆功宴,到了后面就变成了食之无味的鸡肋,沉重的心事压在他们四人心头,到后面都无心饮食,草草吃完一些就散了席。

顾昀与白蔻临告辞前,白蔻还提醒了宁佩兰记得下午给童明俐回信,一定要问清她的想法,是不是还坚持要与梁家脱离关系,在梁仲山死后大归,日后改嫁。她若坚持自己心意,朋友们才能全力帮她,否则她若自己动摇,大家的支持就会变成一场笑话。

宁佩兰记下白蔻的提醒,答应这就回房写信,双方道别,顾昀与白蔻回府午休,但他俩没走正大门,而是从王府的侧门出来,避开他们晔国公府的大门,同样走侧巷先去了侍卫们呆的地方,安排了两支小队分头去豫王府和梁大学士府,住进离他们府邸最近的客栈,轮流盯住他们两家的任何动静,并带上信鸽,有消息就放信鸽回来。

侍卫们领命后下去自作安排不在话下,顾昀和白蔻悠哉游哉地回钟鸣院,净面更衣完毕,顾昀先去了一趟己诚堂,父母都已正在午休,于是他把梁仲山病情的那张纸条留给了庞妈妈,嘱咐她等老爷夫人一醒来就给他们看。

庞妈妈连声应下,顾昀才又回到钟鸣院,唤了白蔻一起到耳房说话,打发了其他丫头们下去休息。

现在两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没有逗乐玩笑的心思,顾昀拿毯子裹住他们两个,让白蔻枕在他的胳臂上。

“现在怎么办?有点超出我们之前的预计了。”顾昀叹口气,其实他一点睡意都没有,但是这样和白蔻躺在一块他觉得很放松。

“等,现在只能等,今天是休沐,必须得等到明天才知各方反应,童小姐自己的态度也很要紧,反正她再过数日就是寡妇了,青春正盛,丈夫死因又不名誉,连累她自己和娘家名声,梁家人还能把她打残了逼她留下么?”

“别说得这么吓人,梁仲山不要脸,梁大学士还是要脸的,都是翰林出身,他要是这么做了,他这么多年积攒起来的名声就全毁了,士人学子都要唾弃他。”

“嗯,也对,打残儿媳妇逼迫守节这事应该不会做,但凡事要做最坏打算。”

说着,白蔻躺不住了,推开世子坐了起来,托着腮帮子苦苦追寻脑海中的那一道灵感。

顾昀不敢扰她,轻轻跟着起身把凭几拿过来,又把茶桌移过去,点起茶炉把水壶搁在上面烧水,当听到白蔻打了个响亮的响指时,一壶茶也泡好了。

“想到什么好主意了?”

顾昀笑眯眯地挨着白蔻坐下,捏着一盏茶盅送到她嘴边喂她喝了半盏润喉。

“以最大恶意看待人心。”

“嗯?!怎么说?”顾昀正喝那剩下的半盏茶,听到白蔻这样说,赶紧把茶盅放回手边的茶桌上。

“以梁大学士的身份地位,他想强留我们表小姐为夫守节的话,应该是对童氏族人下手,许以他们利益,让他们出面劝说我们表小姐。梁仲山是不行了,可梁大学士到底还是豫王的岳父,豫王还在位呢,他还是圣人疼爱的长子,不看僧面看佛面,挑动几个辈分高又贪婪的童氏长辈出面,别说是我们表小姐了,童翰林能不能撑住都是两说的。”

“嗯,的确是,家人难防。”

“刚刚说的是公婆出面的手段,现在我们来说平辈的。我们那位表小姐曾经说过,豫王妃并不喜欢她这个弟媳,她自己就给弟弟送过八个美人,现在梁仲山已被太医诊断为纵欲过度死期将至,我们要利用这一点,把帽子扣死在这个王妃头上。如果她指责我们表小姐不贤没有照顾好丈夫,就以她干的这事来打她的脸,姐姐赠送美人的行为鼓励了弟弟纵欲,弟弟的死是姐姐一手造成的。先别管这中间的关系是否合理,反正能引起百姓们的议论,让大众来替我们表小姐打抱不平,毕竟有个时间优势,满打满算,这对夫妻结婚都不到两个月,床上办事全靠药物助兴,而且过年期间就已分居,梁仲山的身体垮掉与妻子毫无关系,全系他自己堕落所致。”

“这个好办,我们正好有很多人手可以帮忙散布流言蜚语。”

顾昀嘻嘻一笑,真的有很多张嘴巴,光是区家大车行那些天天满城京城走动的车夫们,就能在二三天内把这新鲜事传到京郊甚至更远的地方去,若是再借用宁佩兰的宁家商队,梁家的丑事能传遍全国,这还没算上那些大大小小的生意伙伴们,他们也有他们散布消息的路子,真的闹开来的话,那可是非常的热闹。

“但这两条都是文斗,还有一条凶险的武斗,希望不要出现这最糟糕的局面,我只要想到那个豫王妃我就心里不安,其实我都没见过她,可就是觉得她既然能够因为不喜欢弟媳妇而给弟弟八个美人的话,那她可不是什么善类,梁大学士的家教实在不怎么样。”

“这个豫王妃我对她也不熟,只知道她向来贤惠,生了两女一子,又善待膝下的庶子庶女,是豫王极好的贤内助。”

“能给弟弟八个美人造成弟弟纵欲过度的姐姐贤惠在哪里?”白蔻忍不住地翻个大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