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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蔻大胆猜测,大姑父教坊司旧人的背景的确会让人做此联想,杨思远大概也是打的这个主意,只是不知他手上是不是真的握有消息贩子都不知道的证据。

第918章 升堂

宫长继向妻子讲明向消息贩子打听杨思远家财和顾婵婚后花费情况的情报,再匆匆忙忙地赶到大门外与顾昀和白蔻会合,上车出发。

跟车的侍卫和府兵依旧是日常的惯用人数,更多的人早已换了便衣,分头赶去了迎天府附近的那间茶楼,因为人多,把整个二楼大厅和雅间都包下了。

二楼大厅的窗户向着迎天府前的大街,而那一排雅间的窗户则对着清静的小巷,因此顾昀和宫长继派出来的手下人为了能随时观察到街上的动静,全都坐在大厅里喝茶。

现在时间还早,宫里正是早朝时间,本不是茶楼惯常的生意高峰,但迎天府边上的这家茶楼因为得天独厚的位置,全年到头生意都很好,每天定时定点有老茶客专门来听审各种案子,靠写话本为生的撰稿人最爱来这里搜集素材激发灵感。

这些老客人嗅觉极其敏锐,发现二楼被包场后,马上领悟过来今天有大案,纷纷把一楼临街的座位全占了,一张方桌原本只是四人位置,这会儿少的也挤坐了七八个人。

顾昀他们一行人出发早,来到茶楼外面,在众多茶客的围观中,下车上楼,楼下安静了片刻后就炸了锅,猜测刚刚上楼的是谁家的公子王孙,今天的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茶博士忙不迭地给这三位衣着华丽的少男少女们摆上上等好茶水,为了方便看街上的情况,白蔻没跟他俩坐一桌,而是一人坐了隔壁桌,上半身几乎就靠在了窗栏上。

茶小二跟在后面上楼来送茶点,顾昀这桌最后一碟点心放下后,小二却没走,而是径直拉开椅子坐下了,顾昀和宫长继收回眺望街景的目光回头一看,恍然大笑。

“韦谦!你怎么来了?”

客串了一把小二的韦谦一身灰扑扑的布衣,大喇喇地坐着,从碟子里抓了一撮瓜子放在自己面前,又冲隔壁桌的白蔻扬手打个招呼,才慢条斯理地嗑着瓜子,笑着与他俩说话。

“杨思远父子俩个联合其他人搞这么个联名折子,要是真有证据,太子可是要倒大霉的,你们以为只有你们关心这案子?”

“你知道是杨思远父子背后捣鬼也不跟我们说一声?害我们连夜向消息贩子买情报。”

“是啊,就是要你们去买情报啊,我们只知道这本联名折子都署了哪些人名,其他的不比你们知道的多多少。情报呢?我看看。”

顾昀和宫长继一齐鄙视了一下韦谦,然后顾昀冲白蔻招招手,把她叫到他们这一桌,把情报拿出来大家再研究研究。

四人一边讨论,一边等着各方人证到达,顾昀发誓,今天这场局要是能平安过关,他一定不顾亲戚情面,深挖杨家的财产问题,还要报他们年初弄出农场那件事的仇,整不死杨家父子也要整残他们。

韦谦作为志趣相投的哥们兄弟,加上如今又是在太子手下做事,自然是拍着胸脯要掺一脚帮忙。

闲谈间,今日上堂的各方人证悉数到达。

杨家父子先到,在衙门口通报了姓名后就被请了进去,再没出来。

唐林的两个儿子随后到达,一同来的还有好些街坊四邻以及武侯手下的两个巡查,白蔻本想下去与表哥说两句,但没有机会,衙役一直盯着街上的动静,哥俩直接就进了衙门,白蔻只得喊掌柜的请街坊们到茶楼休息,然后请了那两位巡查上楼说话,打听这一晚上大姑家的情况,得知还算平静,心知大概是都做好了准备,把一切罪名全推到唐林头上,一家人装无辜。

这当然是最坏的打算,如果杨思远父子俩真有证据的话,只能如此才能保一家人平安,当初同意这个计划的时候,脑袋就已经别在裤腰带上了,此时再后悔得满地打滚是没有用的。

情报上所说的女人证一直没有在衙门正门口出现,但楼上的诸人都远远地看到有很多马车拐进了侧巷,估计女人证此时都由官媒陪同着,只等府尹大人下朝回来。

这些女人证到达后不久,远处就传来了鸣锣开道的声音,府尹大人回来了。

府尹回衙,听师爷禀告人证都已悉数到达,回后宅迅速地换过衣裳,就到大堂上升座,衙役打开仪门,听审的众人就站在大门与仪门间的这一块地方,仪门前有持刀的衙役看守着旁听百姓不得越界。

白蔻四人在衙役们的特别优待下占了个好位置,就在仪门正中间,正对着大堂,堂上一举一动他们四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借着袖子的遮挡,顾昀紧紧地牵住白蔻的手,他们四人身边和身后站着侍卫和府兵,胳臂挽胳臂筑成人墙,以防身后人潮拥挤发生意外。

府尹升堂,先传杨思远父子上堂陈述所获证据,他们父子俩从临时休息的地方出来,走到大堂外面时,看到仪门后面的顾昀等人,面露得意地微笑,然后大摇大摆地走进堂上行礼,大声讲述他们掌握的重要证据,当把画像拿出来时,白蔻就情不自禁地冒了一身冷汗,顾昀他们三个人也是心里一沉。

堂上并未急着传唐林那两个儿子上去,而是为了调查这画像的来历,传了那些女人证上堂,四个鸨儿和几十个女孩子就在官媒的陪同下走了出来,鸨儿们到堂上磕头,女孩子们跪在大堂外面。

当听到堂上传来鸨儿们的声音,承认是与一个叫喜奴的男人合作,在大成府收买漂亮的女孩子为妓,调教一些日子后就送出去供男人享乐,白蔻再也维持不住表面的镇定,难以克制地颤抖起来。

顾昀与白蔻手牵手,她任何反应他都知道,但这种大庭广众的地方他着急不安也没用,只能是牵着白蔻不放手,给予眼下能给予的一点微弱支持。

府尹听了鸨儿们的陈述,皱起眉头,抓起惊堂木拍了一下。

“你们口口声声说是与一个叫喜奴的男人合作,那男人本名为谁?哪里人氏?家住何处?可都知道?”

“青天老爷,我们不知道他本名是谁,只知喜奴,以前也不认识他,是他在街上找到我们,拿钱诱惑,我们姐妹四个看在钱的份上才陪他一趟。我们所说句句属实,还请青天大老爷明鉴!”

鸨儿们连连叩头,个个都紧张不安,额头上直冒虚汗,看上去随时可能昏过去的样子。

第919章 引火烧身

府尹示意衙役拿起画像给她们看。

“与你们合作的男人就是这画像中人?没有虚假?”

“大老爷啊,我们若有半分虚假,天打雷劈!就是画像中这个叫喜奴的男人,是他带我们去的大成府,不然我们妇道人家哪敢独自走这么远的路!老爷明鉴啊!”

“你们只知花名不知本名,又是不曾打过交道的陌生人,怎么就那么相信他是带你们去发财而不是对你们有企图?”

“那人说着行话,打扮得有模有样,身上没什么饰物,但他发簪和腰间挂饰是一对玉鱼儿,尤其腰上那个玉鱼儿,时不时地在手里把玩,看上去就是个有身份的人。出手又大方,给了我们姐妹四个每人一笔置办行李和行头的钱,我们跟他去了大成府,没想到他是真的带我们发财,送出去的姑娘他都与我们分钱,我们也就一心欢喜地跟他合作了。至于他是谁,我们姐妹想等回了京城总有办法能打听出来,就没急在那时候问他太多,不然惹恼了他,跟我们一拍两散,叫我们怎么办!”

白蔻在外面听到鸨儿们这样讲,突然之间福至心灵,一身冷汗瞬间停止。

大姑父自从失了教坊司的差事后,饱受生活磨难,这些辛苦的人生经历刻入了他脸上的每一道皱纹里,小玉鱼儿的饰物更是从来没见他戴过,不过也有可能是为了这次任务特意单独购置的,可单从这气质身份来说,这描述的对象真的是她大姑父唐林?

顾昀马上敏锐地察觉到白蔻有一丝放松,偷偷地打量她的表情,却发现她脸上仿佛戴了一个面具,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哀乐,只是从两人相牵的双手中能感受到她手上的肌肉不再那么紧绷。

难道真是从鸨儿们的证词中发现了好事?

顾昀扭脸看看身边的宫长继和韦谦,想了想还是不要提醒的好,就让他们继续一脸担忧地站在那里,省得被杨思远这个为官多年老奸巨猾的老头子看出端倪。

“照你们所说,你们也是不知唐林是何人?”

“唐林?大老爷,我们真的不知道这是什么人啊!我们没有撒谎,没有撒谎啊!前天这二位爷闯进我们家里,对我们又打又骂,逼着我们承认与我们合作的男人是唐林!我们虽然是贱籍,可我们不骗人啊!与我们姐妹合作的人只告诉我们他叫喜奴,他的真名我们真的不知道,不知道啊!求大老爷明鉴,我们跟那个唐林真的毫无半点干系!”

鸨儿们喊冤叫屈,连连叩头,她们在堂上一哭,外面的女孩子们就跟着哭,堂里堂外时不时地就响起一片刺耳的女子哭声,非得府尹大人拍着惊堂木才能重掌秩序。

“你们刚才说前天是被这二人上门殴打逼供?”府尹耳朵真尖,从一堆话里抓到了重点,不悦的目光投向了杨思远父子俩。

杨思远父子俩,一个进士出身,一个举人功名,本是站在堂上听审,府尹这一下抓到鸨儿口中的把柄,父子俩心头也是有一点紧张,但又不是太紧张,毕竟贱籍女子嘛,他们以为府尹最多有点不高兴这证据的来源方式,并不会追究下去。

可是秦妈妈却突然扯着嗓子尖叫起来。

“青天大老爷啊,前天就是他们两个带着家下人闯到我家里,把我和女儿们痛打一顿,还强行掳来我这三个姐妹一起威逼,非要我们承认带我们去大成府的喜奴是那个叫唐林的男人!我不肯撒谎,他们就打我一身伤!”

秦妈妈掏出袖里的手帕,用力地擦脸。

“老爷,您看!您看看!我要是不搽这么多香粉,我今天都不敢出门!”

一直站在门口的官媒动作很快,从堂外防火的水缸里打湿了自己的手帕,上堂给秦妈妈擦脸,湿帕子几下就搽净了脸上厚重的脂粉,露出一张青青紫紫的脸来。

府尹大人正对着秦妈妈那张脸,一见之下也是忍不住地倒吸了口凉气。

“竟然被打成这样?!”

秦妈妈不顾堂上秩序,大胆地站起来,把她这吓人的脸不但给堂上站班的衙役们看了,还面对着仪门外的旁听百姓站了一会儿,百姓们看见这伤情马上就炸了锅了,仪门前的衙役连声喝斥才让他们渐渐安静下来。

官媒拉着秦妈妈带回原处让她重新跪下,看在她这伤的份上,府尹没有追究她刚才的行为。

“青天大老爷啊,求您给我们作主啊!他们不但殴打我们姐妹,还把我们强行掳到她家,又锁了街门,把我们的女儿们锁在家中,女孩们为了喊人来救,使劲拍门,手都破了!不信的话,现在就可验伤!还有街坊可以作证!”

秦妈妈才跪下,她那三个姐妹又跟着叫嚷起来。

府尹于是示意官媒和衙役下去验伤和传人,不一会儿,旁观百姓中就走出来七八名街坊,其中一位老婆子正是秦妈妈家的烧饭婆子,他们在衙役的指挥下在堂上跪好,官媒此时也一个个看完了女孩子的双手,回到堂上回话。

“回大人,伤势验看完毕,女孩们的手掌和指甲皆有不同程度的伤口,甚至有两个人有指甲剥落的情况。”

指甲剥落,这光听着都觉得痛,府尹更加不悦的目光扫了杨思远父子俩一眼,杨思远和杨宓先前的得意劲儿也没有了,终于意识到这场堂审已经越来越偏离了他们的预期,向着他们无法掌控的方向奔去。

官媒回话完毕就退回原处站着,街坊们开始依次自报家门,当中居然也有一个巡查,于是以他为主讲人,详细讲述前天的情况。

真的是一团乱,女孩们疯狂拍门大喊救命,外面的人手忙脚乱地撬锁,好不容易开开门,女孩们一手血地跑出来,直往秦妈妈家冲,等街坊们跟着跑去一看,家里众女都像挨了打似的萎靡不振,秦妈妈伤得最重,还有烧饭婆子嘴巴上也有一圈用力掐出来的青痕,这是她开门后闯门进去的那个家下人捂着她的嘴巴留下的。

仪门外旁观听审的百姓此时又炸起锅来,纷纷指责杨思远滥用私刑,殴打良善。

声浪传入堂上,杨家父子俩更是浑身的不自在,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心头愈加不安。

第920章 画像是谁

府尹大人不再掩饰地给了杨思远父子俩一个恼火的目光,重重一拍惊堂木。m.32xs.…手机顶点小说网

“杨思远,你怎么解释?亏你做官多年,竟然目无法纪?你以往任上都是怎样审的案子?草菅人命的昏官吗?无官无职,还敢仗势欺人?青天白日带人上门殴打妇孺,严刑逼供!好大的胆子!”

“大人!我…!我们…!”杨思远张口结舌不知如何自辩,身上汗出如浆,官场经验告诉他,这场堂审再审下去对他极可能不妙。

杨宓也是一脑门的汗,耳朵里嗡嗡作响,微低着头,目光不善地瞥向那四个鸨儿,越发深信一定有人在背后给她们撑腰,不然女人在公堂上早就吓得腿软,话都说不利索,哪会像她们这样,嗓门喊得一个比一个响亮。

“府尹大人,我们父子承认在获取证据的时候手段不佳,但那是事出有因的,她们这样的女人一个个能说会道,死的都能说成活的,好言好语的劝说得不到她们的实话,所以只能用了点强硬手段。”

杨宓壮起胆子上前解释。

府尹听完,微微眯了眯眼睛,脸色好看了一些,没有先前那么生气。

鸨儿们嘴巴一咧又要哭,这污水从头淋下来,泼得她们好不甘心。

府尹见状,及时地一拍惊堂木,把她们的情绪给吓了回去,然后示意衙役把街坊们带下去,传唐林的两个儿子上堂。

“也罢,时间不早了,你们逼供的事暂放一边,先做正事,确认画像中人是谁。”

“府尹大人只管放心,此人一定是唐林,他是教坊司的旧人,官吏出身,自有一派风度,又懂这一行当的门道,骗几个鸨儿随他去大成府设局,那是小菜一碟。”杨宓胸有成竹地微笑道,杨思远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须臾工夫,唐林两个儿子带到堂上,磕完头自报家门验明正身,府尹问一句,他们答一句,问到他们父亲唐林的行踪,哥俩照着昨晚上商量好的,坚称父亲是出门做生意,出京城后去了哪里家里人并不知情。

“现在有人指认你们父亲唐林到大成府设局陷害豫王,你们可承认知情?”

“我们不知情!不知情啊!大人!请大人明鉴!”哥俩咚咚咚咚地使劲磕头,一脸惨白无人色。

府尹执起惊堂木拍了一下,打断了唐家哥俩的自残。

“你们先别忙着喊冤,这有人证口述的画像一幅,先给你们看看,你们应该认得自己父亲的画像吧?”

府尹话音一落,就有衙役接过画像捧到那哥俩面前。

白蔻看着画像递过去,不禁重新紧张起来,用力反握顾昀的手,本来她手劲就大,这毫无克制地猛地一攥,顿时就让他觉得指骨生痛。

顾昀一声不吭,也不抽手,就让白蔻这么紧紧攥着,如果这样能给予她坚持下去的力量,那就这样好了。

唐家哥俩身子抖得像筛糠一样,一头一脸的汗,等画像递到面前来,战战兢兢地看了一眼、两眼、三眼…

“咦?”

“咦咦!”

“咦咦咦?!”

哥俩终于看清画像时,两人眼珠子都瞪得铜铃大,嘴里各种怪声。

府尹猛地一拍惊堂木,喝道:“堂上禁止胡乱喧哗!可认清人了?”

哥俩面面相觑,一脸茫然地抬头望向府尹,异口同声,“大人,这不是我们父亲!”

“什么?!”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府尹也一时愣了神。

“这不是我们父亲!”唐家哥俩更大声的复述了一遍。

仪门外的旁听百姓轰然一声又炸开了,嗡嗡嗡的议论声,衙役们怎么喝斥都安静不下来。

在这乱哄哄的声音中,白蔻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放开了抓着顾昀的手,顾昀感到手指一松,马上反握回去,与白蔻十指相扣。

顾昀看了白蔻一眼,见她是真乐,眉眼带笑,前一刻的紧张早已烟消云散,扭头与宫长继和韦谦面面相觑,互相间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狂喜神色,但眼下又实在不适合欢呼庆贺,赶忙强行按捺住兴奋的情绪,看这堂审接下来会如何发展。

“真不是唐林?”府尹再三追问。

“真不是我们父亲!大老爷明鉴!我们做儿子的怎能胡乱认人做父亲!不信的话,我们也带了街坊,他们都可作证!”

府尹马上应允,接着唐林家的街坊和巡查纷纷出来被带到堂上说话,每个人都先自报家门,然后逐一看过那张画像,全都摇头,连连否认。

“大人,这真不是唐林,唐林是我们坊好几代的老居民了,和街坊都是互相看着长大的,他身上有几颗痣都知道,不可能认错人的。”两个巡查代表大家回话。

这场堂审最重要的目的就是要弄明唐林是去大成府设局陷害豫王的人,要将喜奴和唐林给关联上,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今日这场堂审已经证明了是场彻头彻尾的诬告。

府尹脸色黑如锅底,怒火中烧看着颤抖不已知道大祸临头的杨思远父子。

“杨思远,枉你进士出身,还曾身任朝廷命官,青天白日,你就敢拿不实证据诬告他人?当我这迎天府衙是什么地方?!”

“大人,冤枉啊,大人!一定是她们这些贱妇胡乱画像!一定是她们乱说,才让画像出错!和她们勾结的男人一定是唐林!一定是他!”杨思远真的慌了神,作揖的手一直颤抖,杨宓更是面无人色,先前还抬头挺胸站得笔直,现在恨不得缩成一个球谁也别看见他。

“不是啊!不是啊!我们没有啊!我们说的都是真的,那个男人真的就长这个样子!”鸨儿们当然马上喊冤。

“肃静!”府尹提起惊堂木连拍三下,堂里堂外顿时安静得只有众人的呼吸声。

“画像上这个男人的身份存疑,现在从头开始重新梳理一遍。你们四人,本官问什么你们答什么,不许啰嗦。”

“是,是是,大人!您问!我们都说!”

鸨儿们忙不迭地点头,用带着期盼的目光望着公座后的府尹大人。

第921章 喜奴为谁忙

府尹被这种热切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干咳两声,开始提问。

“那个男人除了画像上这副相貌之外,日常打扮是什么?”

“就是寻常管家一样的打扮,衣裳没什么特别的,也就那一对玉鱼儿的发簪和腰饰挺突出的。”

“对了,他有件宝蓝色的外衫,腰带内侧是红色的,听他说是本命年的缘故,是他老妻给他做的,特别用的红内衬,我们住店的时候,洗衣裳看到的。”

“是呀,那个喜奴不会照顾自己,一看就是在家里被服侍得很好的男人,连个手帕都洗不干净,他的衣裳都是我们姐妹四个帮他洗的。”

“他喝了几杯酒后,喜爱趁着酒意哼小曲儿,都是京城里当下最时兴的曲子,有时还会与我们聊一聊京城有名的姐儿,叫我们也学着调教几个一等的头牌,留在身边给我们将来挣养老钱。”

四个鸨儿七嘴八舌地说着这些日常琐事,勾勒出了一个男人的轮廓形象。

还在堂上的唐家哥俩和街坊们马上高呼起来。

“大人,听这描述,绝不是唐林,绝不是!”巡查和街坊们摆手摇头。

“唐林五音不全,他根本不会唱曲儿,他喝多了爱跟人猜拳。”

“大人,我们父亲自从失了教坊司的差事后,家里着实过了几年艰难日子,为了吃饭,值钱的东西卖的卖、当的当,他做过零工,绝不会出门在外不懂得照顾自己,更没有什么玉鱼儿的饰物,而且今年也不是我们父亲的本命年,街坊们都知道的,他的本命年还在几年以后呢!”唐家哥俩语速飞快地说道。

如此双方印证下来,杨思远父子口口声声坚称的喜奴是唐林的指认就被完全推翻了,与鸨儿们合作的男人目前是个身份不明的陌生人。

杨思远父子面无人色,恨不得躲到衙役们的身后去,此时此刻,悔断了肠也来不及了,没能救下豫王,倒要把自己搭进去了,这一切皆因没有及时验明画像中人到底是不是唐林就先禀告了朝廷。

殴打妇孺逼问口供再诬告平民,本来这都是小事,可坏就坏在他们信誓旦旦地在奏折里写明喜奴是唐林,等圣人知道堂审经过绝饶不了他们父子,他们杨家怕是要完蛋了!

府尹连拍三下惊堂木,示意衙役把唐家哥俩和街坊带下去,他们做证的任务结束了。

白蔻见表哥们出来,就想挣开顾昀的手跟上去,但顾昀拉着她不让动,转而吩咐身后侍卫去传话,带那哥俩到茶楼等他们回去。

府尹无视了杨家父子,就这么晾着他们,转而继续审问那四个鸨儿。

“与你们合作的这个男人是本案关键,你们在此事中算是从犯,只要你们实话实说,戴罪立功,本官可以饶了你们。”

“大人只管问,我们说,我们都说!”

“你们在大成府是如何生活的?”

“一切都是喜奴安排好的,我们一到大成府就被带去了一个有花园的大宅院,但喜奴说因为遭灾,城里治安不好,要我们足不出户,他自己倒是成天往外跑,隔三岔五的带漂亮女孩子回来。”

“大成府遭受春涝,青苗被毁,食物紧缺,你们怎么养活这么多人?”

“我们也不知道,有专人每天按时送来新鲜菜肉,大家都吃得很好,我们的女孩子刚来时都瘦得皮包骨,养上大半个月就是娇滴滴的小美人了。”

府尹皱起眉头向堂外望去,示意官媒把女孩们都带上堂来。

几十个女孩子呼啦啦地把大堂都跪满了,府尹从上面望下去,当真一个个都是水嫩的漂亮女孩。

“姑娘们,本官且问你们,画像上的那个人当真是喜奴?”

“是喜奴。”

“是他买的我们。”

“一个女孩一袋馒头。”

“一袋子只有二十个馒头。”

“极漂亮的也就两袋馒头。”

“那些极漂亮的送出去后再没有回来。”

“都是喜奴里外操持,妈妈们只负责在家里调教我们。”

“我们不知道喜奴和什么人接触,我们是他领回来的,也由他领走。”

“喜奴不管家里的事,只看着哪个女孩子调教好了就领出去,然后回来给妈妈们分钱。”

“我们平日里都被关在后宅,除了喜奴,没见过外人。”

女孩们一人一句七嘴八舌地讲个不停,府尹连拍几下惊堂木让她们都安静下来。

“你们在场的所有人当中,谁进门最早?”

“烟儿是现在所有人里面来得最早的。”一个鸨儿飞快答到,随她话音,一个女孩子战战兢兢地举手示意。

府尹看了看人,点点头,又继续问,“谁是最晚的?”

“茗儿是最晚的,也是最年幼的。”另一个鸨儿回答,她手下的那个茗儿也颤颤地举了手,那真是个身子骨都没开始发育的小孩子。

“这么小的女孩你们也收?”府尹眉头又皱了几分。

“都是喜奴领回来的,我们不知道他以什么标准挑的,我们姐妹一开始还以为这都是要带回京城的姑娘,可他非要我们在大成府就开始调教,还说就要这似懂非懂的生涩劲儿最好,大人物喜欢这样的,干净…”

“够了!公堂之上,污言秽语成何体统!”府尹严厉地喝止鸨儿们继续说下去,众女顿时把自己都缩成了一个球。

“你们先前说手里的女孩子是送给大人物的?”府尹继续问道。

“喜奴是这么说的,我们没有见过外人,不知道他都攀上了什么大人物!”

“喜奴领走的女孩子,有没有什么规律?比如隔几天送一个出去?”

“呀,这倒没什么规律,我们刚到大成府的时候,喜奴只往家里领女孩子,调教她们还得要时间呢,那时候也就送出去三五个,等到频繁往外送人的时候好像已经是七月了,对了对了,正是过了七月半,女孩们也已掌握了一些基本技巧,所以就…”鸨儿们暗示即可,不敢再说下去。

“七月半?”

府尹沉思起来,推算太子和豫王的行程,七月半前后,正是豫王到达大成府的时间。

难不成这些女孩子都送给了豫王?

那个喜奴难道是替豫王专门搜集女孩子享乐的?

府尹左思右想,觉得甚是可疑。

第922章 女孩们的证词

杨思远父子俩也悄悄地琢磨了一下,发现大事不妙,这时间上对豫王很不利,而他正是在大成府赈灾期间染上的脏病。

“大人啊,她们肯定又是胡说!千万别信她们的鬼话!”杨思远急急忙忙要阻止府尹继续追问下去,他是进士出身,在堂上自然可以讲话。

府尹瞪起眼睛,用力一拍惊堂木。

“杨思远,这里是迎天府衙,本官没有治你诬告之罪,你倒想干涉本官审案?”

这一声重喝让杨思远猛地一缩肩,杨宓赶紧拉住父亲,退回他们先前站的地方,祈祷不要再向更糟糕的方向发展了。

一直在旁边做记录的师爷拿着一张字条离座上前,与府尹大人耳语了一番。

府尹看着字条,摸着胡须,微微点头。

“来人,牢里在押的豫王手下中,将这名单上的人都提上堂来。”

府尹把手中字条传给上前应差的衙役,师爷先前给的正是一张六人名单。

名单上的六个人很快就被带到了堂上,因先在城防营被严酷审讯过,此时精神都不太好,萎靡不振地任由衙役们摆弄,让他们磕头也是表情麻木。

“你们是随豫王出差的各个管事,这有张画像让你们认一认,若是能认出来,本官可以酌情考虑减轻处罚。”

府尹这话一下子让这六人抬起了头。

衙役捧着画像走到他们面前,让他们看个仔细。

府尹在上面仔细观察他们六人的表情,很快就见他们像见了鬼似的,明明眼神中都是认得画像上的人,却全都摇头。

“不认识,我不认识。”

“我也不认识,没见过。”

“没见过,没见过,真没见过。”

六个人都是一致的回答,咬紧了牙关都说不认识。

“你们六个人都没见过画像上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