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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说得好像前景蛮好的,每年兵部的大单,整个完成时间要几个月,顾昀说他的纺织工场能缩短一半时间。”

“天啊!是那几个新匠人的功劳?!”

“应该是,否则不敢信誓旦旦说要打破现有的皇商势力格局。”

“如果是真的,他们生意起步阶段肯定能得到太子的支持,城防营每年需要的布匹也不是小数,只需分他们一个小单给一个表现的机会,之后他们的生意不就源源不断了?”

“嗯,顾昀就是这么计划的,然后给了我一个搭车做生意的机会。”

“哥,我们做原料也不那么容易吧?”

“所以,我们要和顾昀一同合作,先帮他弄到一批原料,帮助工场去接城防营的单子,只要顺利完成打响名气,白蔻就会立刻出手挤占同行的利益,我们就趁这个时候上去抢原料渠道。”

“这简直像打仗一样!”

“商场如战场嘛,老话一贯这么说的,你做不做呢?”

“做!当然要做!顾昀真不愧是哥的好哥们,看看我们家现在这个样子,也就只有他还能想着你,有生意都拉你一块儿做!”

“有顾昀这样一个好哥们,这辈子都值了。”

“但是我们要抢占原料渠道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现在家底空虚…”石天琦刚兴奋起来的神色又黯淡了下去。

“纺织原料有很多种类呢,顾昀只要皮棉和大量染料,皮棉我们是无能为力了,做染料还是有前途的,染料来自植物矿物和昆虫,家里和你手上都还有几个庄子,我们自己种一些染料植物,养养昆虫,买些矿物回来加工,先跟顾昀把生意做稳,赚了钱再来谋求更大的原料渠道。”

“嗯!都听哥的!那我现在就去跟爹娘说一声!”

“先不急,纺织工场才刚刚在建,我们不差这半天工夫。”

“哥,还有别的事?”

“杨宓那事我们现在该找他算账了,要不是他们父子胡乱告状,我们家和舅舅家又怎会落到现在地步?舅舅去赈灾,染了病回来,只要朝廷有心冷处理,过几个月这事就淡了,偏偏杨思远父子要告唐林,抓了鸨母在堂上作证,结果被她们反打一耙,说出大成府实情,仇维做钦差大臣到大成府一查,什么都完了。现在杨思远流放了,剩下个杨宓,我不整死他难消我心头之恨!”

“杨思远父子告唐林,是因为唐林是教坊司的旧人,他懂那些门道,而且他也是那个时间离的京城。”

“但唐林是白蔻的大姑父,赈灾的时间,白蔻还是顾昀的官婢!他们这是告唐林吗?他们这是整晔国公府!直指是顾云安和顾昀父子在幕后主使!”

“天啊!”石天琦双手掩唇,“我根本没想到!我没想到会这样!我知道官司是诬告后就没有留意后面的事情,一心只牵挂家里,天天担惊受怕!”

“是啊,幸好堂上的证据证明了杨思远父子是诬告,晔国公府没事,那我们家就倒霉了呗,鸨母和女孩们的画像都证实那个人是我们家的李大学,而且那画像是杨宓照着口供描述亲笔画的,他赖不到别人身上。”

“我们家这事已经过去了,旧事再提也没什么意义,我们就说这整杨宓的事吧,他娶了顾婵,顾昀又是什么意见?”

“顾昀没意见,他对杨宓恼火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且,你还记得不,顾婵当初是准备嫁宗室的,结果被杨宓耍奸计强娶。”

“对对对,我记得!但现在他和顾婵是一家人,我们还能对杨宓下狠手?”

“只管下狠手,正好撬了他们夫妻俩,顾昀要把顾婵带回家去,杨宓被革除功名三代不许科举,他家的前途已经断了,顾婵再怎么说都是晔国公府嫁出去的女儿,跟个不上进的平民过一辈子?趁早改嫁都比这个强一百倍!”

“既然顾昀没意见,那我们就好好谋划一下,叫杨宓有苦说不出,又能让顾婵理由充分地与杨家恩断义绝。允许做寡妇吗?”

“直接弄死杨宓太便宜他了,而且顾婵还有大笔嫁妆,做寡妇的话,贪婪的族人就会露面了,那是晔国公府的财产,怎么能便宜外人?是不是?”

“嗯,也是,那么多嫁妆凭什么便宜不相干的外人。那么,要不弄杨宓一个菜市口斩首的罪?这可是夫妻恩断义绝的好理由。”石天琦脸上露出邪恶残忍的微笑。

“好啊!”

石天珉一点也不觉得妹妹这表情有多可怕,大公主家的孩子,天家子孙,人命在他们眼里真不算回事儿。

第1034章 暖房宴

兄妹俩谈妥,向父母转告了顾昀那边正在新建纺织工场急需原料的消息,他们手上没有棉田,只能做染料生意,一家人齐心协力重振家业。

大公主府门外如今早已是门可罗雀,顾昀有新生意还能想着石天珉,拉他一块儿干,大公主也赞叹儿子交到了真朋友。

兄妹俩只说喜事,不提要报复杨宓的事情,他俩都已是能为父母分忧的长子长女,让父母操心生意就好,其它的事他们自己做。

傍晚,顾昀算着白蔻回来的时间,先去王府在她屋里等着,还叫小叶子保密,结果白蔻一进屋就被顾昀偷袭得手,以邀功的名义,软磨硬泡偷了个香,然后被白蔻一脚踢了出去。

小叶子不忍直视自家世子爷的蠢相,端了热水进屋服侍白蔻洗手更衣,顾昀就在室外来回踱步,等到小叶子带着白蔻换下来的脏衣服再出来,他就迫不及待地又蹦了进去,无比顺手地关上房门,然后直奔卧室。

白蔻穿着半旧的家常衣裳,已摘了满头的华丽簪钗,一头长发编成了麻花辫,用根红头绳在发尾扎紧,站在桌前整理她的妆奁匣子。

顾昀直接从白蔻身后揽上她的腰,并有先见之明地抓住她的手腕,然后在趁机在她后脖子上亲一个。

正得意白蔻失了肘击的先手,却突然鼻梁猛地一阵酸痛,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啊!你居然头击!”

“对付色狼就得下狠手。”

趁着顾昀松手擦眼睛,白蔻再给他一记肘击,却让顾昀趁机抱紧白蔻,脑袋枕着她的肩,赖死在她身上。

“你重死了,起来!”

“我被你打成重伤,要亲亲才能起来。”

“要不要脸?”

“脸值几文钱?”

顾昀温热的唇在白蔻的后颈蹭来蹭去,鼻息不断吹拂在皮肤上,痒得她一个劲儿地缩脖子,手里不由自主地攥着一支锐利的簪子,暴力情绪嗖嗖高涨。

看到白蔻手上那根充满危险的簪子,顾昀赶紧重新握紧白蔻的手腕,嘴上还要假装若无其事不紧张。

“这根簪子看你戴好久了,都旧了,我们哪天上街买新的?各家银楼已经有今年夏季的新款了,去看看怎么样?”

“好啊。”

“真的?!”

“我自己去。”

“不要这样嘛~我带你去,我知道有几家好的。”

“用不着,脑子有坑才会跟男人逛街,走不了几个店就叫无聊腿酸要休息。”

“我没这毛病!我们去逛银楼,把今年新款都买回来,过几天就要用的。”

“为什么?你私接了什么应酬?”

“甘氏要搬家了,下午送了请柬到家里,过几天请我们暖房宴,你看,这就得去买新首饰了吧?到人家新家作客,总得一身新吧?”

“她又没请我。”

“她怎能不请你?请柬肯定在王妃手上。”

“哦,那我看到请柬再说。”

“我保证,她一定会请你。”

“这么信誓旦旦?你把顾二夫人当透明的?”

“嘿嘿嘿嘿,这新房子是甘宇文从工部买来的,房主不姓顾,我这大嫂要请谁到家里吃酒,用不着都听她婆婆的。”

“以顾二夫人的性子,她受得了?”

“受不了也没辙啊,她一文钱都没出,从买宅子到收拾整理搬家,所有的人力物力财力都是甘家人出的,她住个现成的房子要是牢骚满腹,甘家人可不会再给她好脸色。”

“是么,那我可以期待有一天顾二夫人被儿媳妇扫地出门了?”

顾昀张口结舌,无奈地翻个白眼,在白蔻的后颈上重重亲了一下。

“你能想点好的吗?”

“喂,顾二夫人可是在这王府里动手打架的人哎,她这一不顺心就喜欢发疯的性子,将来和甘氏再撕起来也是有可能的。”

听到白蔻话语里隐藏不住的小兴奋,顾昀觉得白蔻这唯恐天下不乱的毛病也应该打压下去,于是他扶着白蔻的肩将她转过身来,看准她的唇,低下了头。

小叶子听着屋里说话声音没了,捂着嘴蹑手蹑脚地到院门口守着,然后就碰到王妃派人来送请柬,甘氏在新家的暖房宴当然要请白蔻,至于她婆婆高兴与否,她不在乎。

捏着请柬,屋里暂时又不能进,小叶子关上院门坐在避风的门后头,想象着自家那时不时犯蠢的世子爷几时才能娶到少奶奶。

与此同时,顾婵也收到了母亲的来信,邀她一家人出席暖房宴,顾婵很兴奋地与婆婆商量着准备贺礼,预备做客的衣裳,杨宓在他屋里给石天珉写信,想与他见面,告诉他关于顾昀的真相。

隔天,石天珉收到杨宓的来信,与妹妹一同看完后就烧掉了,这种无聊的信件多看一遍都是浪费时间,但既然他自己主动送上门,正好回信约他见面,一来二往几次,杨宓未来的命运就由不得他自己作主了。

杨宓收到石天珉的回信很兴奋,而且见面的日子与岳母的暖房宴正好错开,于是兴致勃勃地准备他要给石天珉看的文件证据,他一定要揭穿顾昀的真面目。

顾昀最终还是没能成功与白蔻一起逛银楼,白蔻与宁佩兰约了一起上街,两人逛了一整天,光是她们自己随车带回来的大包小包就有一堆,另外还有店家送货上门的大件小件,两个人痛痛快快过足了购物瘾。

宫长继把自己媳妇一顿好夸,身为郡王妃,日常用的东西就该常换常新。

顾昀没能和白蔻一块儿逛街,但他还是自己上银楼买了几件新首饰送母亲,顾大夫人于是戴着出席了甘氏的暖房宴,一同出席的顾昀绘和顾三夫人,还有宁佩兰和顾昀,都是一身崭新,作为主人家的甘氏以及她的娘家女眷们,每个人也是打扮得漂漂亮亮,给这新宅子增光添彩。

当女眷们坐在一屋聊天时,顾二夫人坐在上位,望着底下自己的女儿感到一阵阵地心酸,不说她的妯娌侄女,就连白蔻的穿戴都把顾婵给比了下去,明明女儿出嫁时有那么多嫁妆傍身,此刻坐在这里却是那样俭朴,哪里还有婚前做姑娘时的神采。

杨家败落,全靠顾婵拿自己嫁妆支撑家里开支,当娘的心疼坏了,等大家寒暄完毕出门参观新宅,顾二夫人带女儿女婿回自己屋说些体己话。

第1035章 算计

甘宇文买下新宅后又做了一些小的改动,所以甘氏搬家的事才拖延了这么久。

简单地说,就是婆媳两个分灶生活。

从生活的柴米油盐酱醋茶开始,甘氏都与婆婆分开,自己负担自己的生活开支,互相不干涉,同时她也没让婆婆和两个庶母住的寒酸,都有明亮的大屋子和宽敞到足以散步的院子。

毕竟是修缮一新的宅子,找不到一个破屋,就连柴房都粉刷和修补过。

住平房的那几个月,甘氏喜欢这种分开生活带来的久违的清静感受,远香近臭,即使现在同住一个大宅,也还是保持一点距离的好。

顾二夫人带着女儿女婿和亲家母参观了自己住的院子,杨夫人见外面绿植不错,叫上顾婵一块儿出去看看,赏赏这一大片的仲春绿色,杨宓则留在屋里与岳母说说话。

“娘,这大宅子和这大屋子倒是挺不错的,您在这里养老,我们做小辈的也就放心了。”

“还行吧。”顾二夫人不咸不淡地应着,“我是老了,媳妇要当家作主,我就只好在这里养老度日了。”

“娘您别这么说,新媳妇进门,做婆婆的就放下家务享清福,大户人家不都是这样的嘛?只有小门小户的婆婆才不得歇,一把年纪了还得为儿女操劳。”

“唉,我就是个劳碌命,真歇下来我要生病的。”

“娘您管管您现在的院子也一样的嘛,岁月不饶人,年纪大了,精力跟不上,劳神劳久了要生病的,您看我娘,自从媳妇进了门,她省心多了,您要像她一样才好呢,家务事就让大嫂操劳去,这本来就是她的家嘛。”

“是啊,我就是个做客的,在主人家里还是不要太得意的好,省得惹人烦。”

“娘您说哪儿去了,谁敢烦您啊!您是长辈!”

“哼,怎么就不敢了?我住着人家的宅子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娘您这话说的,这虽然是甘家人出钱买的房子,可只要大嫂以后多生几个大小子,将来这房子还不照样是您孙子的?您现在计较这个做什么呢?住孙子的房子,让您这奶奶的脸上没面子了?”

杨宓这一席话哄得顾二夫人眉头舒展哈哈大笑。

“老话都说女婿半个儿,你大哥远在外地,还好有你哄我开心。”

“这哪里是哄呢,这就是实话实说。”

“我的儿,就你嘴甜。”

顾二夫人乐不可支,杨宓正好哄在她痒痒处,一身舒爽,看杨宓怎么看怎么顺眼,这一下子就比她亲儿子还要亲了。

杨宓见岳母如此反应,又加紧多哄了几句,今天的目的就是哄得岳母高兴,下一次再来才是说顾昀的坏话,把岳母引到他的计划中来。

他知道顾昀一贯看他不顺眼,尤其他是豫王党死忠,顾昀一直对他多有防备,所幸最终他还是娶到了顾婵,看在亲戚的面子上,顾昀没法和他翻脸,现在杨顾两家又结了仇,有顾婵插在双方中间,他可以放过晔国公府,只找顾昀算账。

一定要顾昀付出惨痛代价才能善罢甘休。

而这个计划成功的一部分,就是要岳母顾二夫人站在他这一边,不能让她通风报信。

以晔国公府长房和二房素来的矛盾,要煽动岳母的情绪其实只是小事一桩。

但今天是暖房宴的大喜日子,不适合聊些扫兴的话题,杨宓暗暗攥了攥拳头,等过几天,等他与石天珉谈完。

石天珉那边也是受了顾昀的蒙骗,一心以为他是知交好友,其实顾昀才是披着羊皮的狼,只要给他一个机会,他能倾泄一肚子坏水。

简直坏透了。

甘氏为了今天的暖房宴,特意请了外面的大厨来家里烧菜,午宴时还有戏班子唱堂会给宾主助兴,宾客们热热闹闹玩了一天,临近傍晚才散。

顾昀陪母亲来的,一整天都在找机会往女眷这边跑,明着是照顾母亲顾大夫人,但眼利的顾大夫人早看出来儿子的一双眼睛只跟着白蔻打转,白蔻坐在哪儿他的眼珠子就盯着哪儿,在这大庭广众的地方一点都不知道收敛,养了一个这么蠢的儿子顾大夫人感到很丢脸,于是当散场的时候,顾大夫人毫不犹豫地拎着儿子上了家里的马车,不许他往白蔻那边蹭。

“娘,我跟宫长继说说话。”

“你这一天跟他还没说够?”顾大夫人睨了儿子一眼,“人家有王妃在身边,你硬凑什么热闹?祖母的马车不舒服?非要挤人家的马车?”

“呃…”

顾昀抿抿嘴,不吭声了,乖乖地和母亲同乘马车回家,决定第二天去工场和白蔻一块儿做事。

现在是等会试放榜,榜上有名者才有资格参加四月初的殿试,顾大老爷要在官署关到三月初放榜后才能回家,顾昀在考完这几天除了在朋友圈里交际之外就没别的事情,想想还不如去做生意呢,帮白蔻分担一点儿,还能给自己赚点甜头。

次日一早,顾昀的马车在侧巷等到白蔻出发,两辆车一前一后往工场去,但走进白蔻办公之所才惊讶地发现改了格局。

原本白蔻在外间办公,内室作为她自用的休息室,现在她把厨房那几个坚持用功念书的厨娘提拔上来做她的文书,把外间给了她们做文书室,她自己迁入内室办公,休息室自然被取消了。

顾昀看到这样的格局一阵不爽,虽然提拔厨娘上来做文书是早就料到的事情,但顾昀却没料到这样的改变,直接削掉了他最喜欢的甜头。

再不能大大方方地避开下属的眼睛,溜进来吃白蔻豆腐了。

白蔻很干脆地无视了顾昀的不爽,挥了挥手,文书姑娘们纷纷起身跟进内室,站成一排依次向白总禀告今天的公事安排,再挨个接受白总下达的差事,每人跟进一项或者两项,有独立办的,也有协同合作的,个人综合能力如何都会在这过程中慢慢地展现出来。

顾昀站在一边看着,感觉自己好像是来参观的客人。

公事安排下去后,姑娘们退下各忙各的,但内室的房门开着,顾昀看到有人在墙角的茶桌泡茶,片刻之后,有个姑娘端进来一个茶盘,倒好了两杯茶,才行了礼关门离去。

顾昀踱步走向白蔻,拿开她故意挡在嘴前的茶杯,低头深深一吻,舔走她唇上的残茶。

“白总不愧是白总。”

第1036章 又要生事

整整一天,顾昀只在早上得了这一个甜头,其余时间,他都在接待客商,中午还与大客商在食堂开小灶,但在傍晚的时候,他还是瞅准时机,赶在白蔻前面溜上了她的马车。

等白蔻上车看到顾昀也在,已经来不及再下车了,顾昀奸计得逞,把白蔻抱在怀里腻乎了一路,直到马车拐进了王府的侧巷,顾昀才喊停马车下车回家。

白蔻在马厩下车,回到自己屋子第一件事就是拿钱给小叶子,让她明天上街买一把最贵的锁,她以后都要人走车上锁,不能让别人有机会蹭她的车。

这个别人,当然特指某人,哼。

第二天一早,小叶子上街买来最贵的锁,白蔻带着就去了工场,当着顾昀的面把车门锁起来,趾高气扬地走了。

顾昀看着这把崭新的锁,一脸苦闷。

老崔冲顾昀客气地笑笑,把车子拉去马厩。

顾昀双手叉着腰,仰天叹气,拿白蔻一点办法都没有,摇摇头,抬脚去追白蔻,今天有什么差事还要听白总吩咐呢。

工场这边一如既往,与此同时,杨宓穿戴整齐出门与石天珉碰面。

石天珉打定主意今天见面只是听一听杨宓怎样跟他胡说八道颠倒黑白,为了表示自己的无辜,总要一来二去几次,等杨宓完全放松下来,以为获得了自己的信任,再推他入地狱才是完美结局。

杨宓见到石天珉就开始哭诉自家历史,从当初的梁大学士一直讲到豫王,述说自家是怎样的忠心耿耿。

石天珉一边听着这些老掉牙的事,一边在心里把他舅母豫王妃鄙视了个够,梁家垮台,说来说去都是豫王妃从中作祟,偏偏又手段不精,以为仗着豫王府的威风能把童家吃住,在这******和豫王党相斗的节骨眼上,白给太子送自家把柄,还为着梁仲山的死想弄死童明俐陪葬,有时候想想,真不知道他这舅母是不是太子党派在豫王身边的内间。

心里腹诽归腹诽,石天珉在脸上一点都不显露自己内心的想法,就任由杨宓说个痛快,每当他说得情绪激动的时候石天珉再出声缓和一下,劝他喝杯茶吃个点心,再附和着他的话骂几句顾昀。

在这样的聊天气氛中,杨宓真以为石天珉信了自己的话,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临近中午,石天珉还请了杨宓一顿午饭,然后两人约了会试放榜后再见面,石天珉就忙他重振家业的大事去了。

顾昀现在插手纺织业的生意,原料只要皮棉和染料,纱线和坯布都自己生产,棉田是没辙了,染料还是大有可为的。

这显然是白蔻做生意的风格,但的确这种方法最节省成本,纺织工场一旦全力生产,那些做纱线和坯布生意的商人也要跟着受影响,是福是祸都难说,只有皮棉和染料商不用担心自己的饭碗。

杨宓回了家,用心地照看了几天生意,掌柜们还以为这位姑爷回心转意知道打理产业好好赚钱了,哪知他只是理了理账目,取走了最新赚到的利润,回家哄妻子买了礼物以清明踏青的名义去看望岳母,邀她三月出门欣赏春景。

顾二夫人被哄得高兴,把杨宓视作自己亲儿子一样,连声地吩咐丫头去厨房安排好酒好菜来招待女儿女婿。

喝着大嫂孝敬给婆婆的明前新茶,杨宓又把妻子支走,哄她去看望大嫂,向她请教一些怀孕和育儿的经验之谈,于是顾婵就这么被哄走了

屋里只剩下岳母和女婿,杨宓就有话说了。

“我的儿,还是你们两口子有心,惦记着带娘去赏春景,你们不来,就没人还这么想着娘了。”

“娘说到哪里去了,听着怪心酸的。”

“唉,虽说这大宅子迟早是留给我未来孙子的,可有孙子之前,娘这每天不都得看别人眼色过日子么。”

“娘快别这样说了,大嫂平常又不干涉您,您住这小院里多舒心惬意,只要手里有钱,想干什么都随您,多好。”

“是啊,谁不知道有钱的好处?可我哪有那随心所欲的资本?手里这点棺材本还是分家得的,你岳父做了一辈子官也没挣下一份家业,将来等我们百年,都没什么可留给你们做个念想的。”

“岳父为官清廉是给子孙留福荫的好事,岳母应该高兴才是。”

“我高兴是高兴,可有时候想想也还是心酸啊,我的儿,你是男人,你不知道,暖房宴那天,一屋子女眷,就我女儿穿戴朴素,我心疼啊。就连那个白蔻,去年还是家里的官婢,这一朝翻身人就发达了,一个月的月俸五十两银子,你大哥每月俸禄都没有这么多,她一个月赚你大哥一年的,凭什么?身为女人抛头露面,妇道人家不安于本分,还有脸了?她就该被浸猪笼!沉塘!多活一天都是丢我们女人的脸!”

“岳母,您消消气,白蔻是天天抛头露面,但她能挣钱不是?朝廷还指着她上缴的税金呢,她有朝廷撑腰,谁敢给她沉塘?”

“我还就不信了,世上就她一个能挣钱的?你一个大男人,还比不上她一个字都不认识几个的女人?顾婵陪嫁的铺面,你不是也把生意打理得挺好?”

“岳母,我们那是小本生意,赚得有限,跟白蔻经营的大生意没法比,我们就是挣两个吃饭的钱。”

“胡说!那是白蔻的生意?那是顾昀的生意!”

“岳母,您忘了,白蔻是农场的最大股东,那就是她的生意。”

“那是她运气好,接手了别人的股份才让她成了大股东,我都不知道她居然那么有钱,几万两银子说掏就掏!也不知道她做官婢那会儿,攒了多少私房,是不是偷公中的都难说。”

“岳母,看您说到哪儿去了,白蔻哪有本事偷公中的钱呢,那是宫里前前后后赏的,她都攒着没动,这次一口气拿出来,买的石天珉手里的股份,这才成了农场的最大股东。”

“那个石天珉就是大公主的儿子吧?这么说来,这个农场的最大股东以前一直是他?哎呦喂哟,真不愧是天家子孙,好财力!”

杨宓突然一愣,岳母的话提醒了他一件事。

从来没听说石天珉是第一股东,一直以来都只知道他与顾昀和宫长继三人的股份相差不大,所以三人是有决策权的大股东,生意上的事由他们三方讨论决定。

怎么白蔻一接手石天珉的股份,她就成了所有股东一致认可的最大股东?

难不成,这股份里面还有什么外人不知道的?

杨宓一边与岳母聊着,再一次煽动着她的情绪,一边定下主意,他想查一查白蔻的股份是怎么回事。

第1037章 股份惹的事

杨宓想查农场股份,在他看来找石天珉打听最方便,可再一想他的股份不久前才全部出清,谈起股份不知道会不会惹他不舒服,于是他就还是找消息贩子买情报。

花庆玉一直盯着他,得知手下消息,杨宓又来他家经营的场子买白蔻和农场股份的情报,想知道白蔻手中的农场股份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能成为第一股东。

这种事外人的确不知道,要么去官府查底档,要么找到那些大小股东们身边的知情人打听,花庆玉吩咐手下情报到手后先给他过目,紧接着他自己先给白蔻去了一封信,告诉她有这么一回事,具体情报内容下次再附上。

白蔻收到花庆玉的来信后,并没有对信中内容过多理会,杨宓想查她的股份构成就让他查去,他自会知道有一部分股份来自甘氏的退股,一旦让顾二夫人知道了她肯定要闹起来,闲着也是闲着,看别人家自曝家丑娱乐大众多有意思。

所以看完信后,白蔻就搁在烛火上直接烧掉了,对谁也没说,包括顾昀。

杨宓要的这份情报很简单,但花费很高,因为农场股东们都是公侯家的公子哥儿,最了解详情的就是他们身边的亲信,与其花时间与这些亲信套话,还不如用最节省时间的办法,直接买通迎天府看守档馆的书吏去抄底档,这比人家嘴里说的更权威,地主和股东股份的变更记录都有日期为戳,白蔻到底是怎么成为农场最大股东的都一清二楚。

花庆玉的手下人把这情报先给自家五爷过目,结果发现这抄底档的书吏真是实诚,不但抄了农场的,还把工场的也抄来的,白蔻拥有工场四成股份就是紧接在被赦免后的事。

白蔻同时也是工场股东这件事的确让人大吃一惊,但想想她是白蔻又觉得这实在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不过杨宓要的是关于农场的情报,于是花庆玉把工场这部分的内容抽了出来,将剩下的内容寄给杨宓,转头又将完整情报副本寄给了白蔻,并告诉她自己做的这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

白蔻看完信,对花庆玉的细心颇为赞许,怀着看好戏的心情等着顾二夫人那边的热闹。

杨宓花高价买白蔻的情报被顾婵埋怨了好几天,但当他收到消息后,两口子都惊住了。

“原来,白蔻能做农场最大股东,是因为有我们家的股份?!”顾婵惊呼。

“不是我们家的,是大嫂的,而且她卖给了顾昀,顾昀再卖给了白蔻。”底档上留的内容是股份交易,不相干的外人当然不知道那块小土地是顾昀硬塞给白蔻的。

“她为什么要卖掉?别人的股份都牢牢攥着,她为什么要卖掉?!这要是留在手上,将来能挣多少钱啊?!她傻不傻啊?!”

“也许是缺钱吧,嫁妆里面通常不都是资产多过现钱么。”

“她缺钱不会卖她的铺子吗?为什么要卖农场股份?她怎么这么傻啊?!而且她还瞒着我们一家人,这要不是查白蔻的底细,我们都不知道原来我们家也曾有过农场股份!这个大嫂根本没有拿我们当一家人看!”顾婵激动地顺口大喊大叫起来。

“哎呀,媳妇儿,你冷静点,别激动,孩子要紧!”

“我怎么冷静啊?!你知不知道三哥的那个工场去年他赚了多少?光是他缴的税都快一万两,你算算他要拿多少钱回家?工场都这么赚了,农场还能亏?京城里谁不知道晔国公府世子顾昀会做生意,只要攥着股份,迟早有一天股东们都要发财!我这大嫂怎么这么傻!缺钱嘛,缺钱就说啊,把她不赚钱的铺子卖了,留着股份啊!她怎么能卖掉!”

“她卖都卖了,现在再来计较都已经晚了,不想这事了,不想了。”

“不行!我明天就去问问她,为什么要卖掉股份?不想要了怎么不卖给娘,非要卖给顾昀?!在她心里,有没有我们一家人?!”

“你去问她有什么用?她卖都卖了!现在那点股份是白蔻的,她是农场第一股东,你还能让她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