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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除了婚约,反而关系变得好了,任是谁都无法理解。

走出卧室,站在客厅的是甲字卫,秦栀自然认识。

“不知世子爷有什么吩咐?”居然专门派甲字卫跑到这里来。他难道不知道这是王府么,若是被王妃看到了,定然会不开心。

“主子要秦小姐过去处理自己该做的事情,一个白天不见秦小姐,主子说你这是尸位素餐。” 甲字卫传话,很明显他也不想传这种话,谁听了这种话都不会高兴。

闻言,秦栀也不由得撇了撇嘴,这种话都说得出来,尸位素餐,她是那吃白饭的人么?

只不过,这是王府,她也不能往长枢阁跑啊,成什么样子了。

“好,我马上就过去。”点点头,她转身走回房间,还是得先想好说辞,若是王妃问她,她也好回答。

不过,她希望元极能够长长良心,自己先和王妃说清楚,免得让她误会他们俩反而在解除婚约之后发生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又待了一阵儿,熬到太阳快要下山了,秦栀才准备过去。

白桃和素雯都一副很担心的样子,在她们俩看来,解除婚约之后最好做陌生人,经常来往的很容易让别人误会。出现这种误会,对元极倒是没什么,可对于秦栀就不一样了,会严重影响名声的。

裹上了一件素色的披风,将自己包裹起来,这样看着很是平凡朴素,应该不会让人误以为她是去专门勾引谁的。

这若在外,她肯定不担心这些。可这是王府,无数双眼睛在盯着,随时都可能传到王妃的耳朵里去。

她自己的儿子她教训不了,但是她能教训的了别人啊,所以还是小心为上。

走出卧室,那三个姑娘一个坐着两个站着,都在盯着她。

看了一下她们各自的表情,想说的话溢于言表。

转身离开,白桃和素雯一直送到客厅门口,瞧着秦栀走出了摇光居的大门,她们俩才悄悄地叹了口气,“素雯,你说世子爷是不是后悔了?这会儿,那头在挑选各家的小姐,这头还要找秦小姐过去,齐人之福也不是这么享的。”说起来,白桃是不高兴的。从秦栀初来王府她就陪着,一直到现在,每一步都走的十分不容易,哪能委屈给人做小。

素雯看向她,一边叹口气,“这事儿谁又能说得准呢。”有权有势的人想要齐人之福,没权势的人也抗争不得啊。

太阳落山了,虽然天色还很亮,但王府里已经开始掌灯了。下人来来往往,秦栀走过,他们各自请安,又无不瞧着她往哪儿走。

后脑没长眼睛秦栀也感觉得到,按这势头下去,很快就会传到王妃的耳朵里去。

这都是元极的错,回到王府不收敛,非得搞出点儿事情来才开心。

走进长枢阁,这路格外熟悉,只不过眼下下人去无踪,随处可见的都是甲字卫。

终于走到了主楼,这里更是不见下人的影子,元极一回来,估计是将下人都赶走了。

进楼,然后一步步的往楼上走,最后,在三楼的阁楼里寻到了元极的影子。

偌大的书案上,堆积了很多的密信,以及其他的一些杂物。那些杂物放在最外侧,显然不是很重要,随时都能掉地下去。

解开披风,秦栀走过来,视线在书案上环顾一圈,便看见了一摞黄色封皮的密信就摆在他手边。还没被动过,显然是留给她的。

“我不是尸位素餐,只是这是王府,我任何的举动都能被王妃知道。她很不喜欢女性不守规矩,这种问题在她看来相当严重,可以上升到人格人品甚至家风家教等高度。往后你有事要我做的话,可以让甲字卫把这些东西送到摇光居,我不想被王妃怀疑说教,毕竟我维持自己的好形象十分不容易。”绕过书案,秦栀将那些黄色封皮的密信拿起来,他还认真上了,居然真的要她处理这些东西。关于天机甲这一块的业务,她还不是很了解,除了自己的专业外,了解部门的行事秩序也是很有必要的。

放下手里的笔,他修长的手指沾染了些墨迹,不过他好像自己也没注意到。

转眼看向她,面色淡漠,六亲不认的样子。

“你这话的意思是,我会影响你的形象?”如果他没听错的话,她就是这个意思。

“出现什么风言风语对世子爷倒是没什么影响,毕竟你是世子爷嘛。但我就不一样了,这性别就是原罪,肯定会有人说我在用尽心机的勾引你。”女人对女人的刻薄,秦栀深深了解,十分吓人。

“这种说法我可以接受。”闻言,元极入鬓的眉扬起,他还很喜欢听。

无语,秦栀很想啐他一口,拿起那些密信,然后用搭在另外一条手臂上的披风包裹住,严严实实不会被外人看到。

“那你就做梦吧,我回去了。”勾引他?做白日梦吧。

转身离开,她往楼下走,快走到一楼的时候,听到头上也传来了下楼声。

不管他,她下了楼,继续往外走。

天色微暗,长枢阁也掌了灯,透着一股别样的朦胧。

顺着石头铺就的小路往外走,两侧是高高的桂树,挺拔而又飘着一股特殊的气味儿。秦栀对这里异常的熟悉,虽说六年来回来的次数两只手数的过来,但她现在还清楚的记得桂花盛开时,这满院的桂花香。

不用回头,她也感觉得到后面有人走了过来,她稍稍环顾了一下四周,担心会有下人在附近。

“你怎么像做贼一样?”就走在她身后,她东张西望的,那模样特别像贼。

“废话,这府里每个人的眉毛底下都长了俩窟窿眼儿,那俩窟窿眼儿可不是喘气儿的,好使的很。你跟着我出来干嘛?离我远点儿。”回头看了他一眼,他就在她身后,距离不过半步,眼瞅着就贴上来了。若是外人一看,虽说什么都没做,可是这距离就不对。

伸手,元极轻易的控制住了她的肩膀,然后将她转了过来,“我很见不得人么?”

看着他皱起来的眉峰,秦栀打开他的手,“不然你以为呢?”他可算有自知之明了。

呼吸有片刻的停顿,元极看着她,下一刻忽然又捉住她的手,“既然如此,那就让那些长了眼睛的人都看看,你在和见不得人做些什么。”秦栀立即双脚扣住地面,同时大力的甩开他的手。

“元极,你别太过分。今天王妃刚刚送了一堆的各家小姐名帖给你,这会儿你就在这儿和我拉拉扯扯,你就没想过这会对我的名声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么?我父亲好歹也是将军,我也是大家闺秀,有名有姓,你这样弄得我特别像个小三儿。”这种感觉十分不好,她皱起眉头,鲜少的厉声呵斥。

元极也鲜少的面露不解,回想了一下,他双手负后,微微扬起下颌,“一大早母亲的确送过来很多东西,不过我还没有看。这事儿你知道的倒是挺快,一直在关注?”

“那你快回去看看吧,瞧瞧哪家小姐的家世比较好,有权势有富贵,还是个哑巴。”秦栀哼了哼,随后绕过他朝着长枢阁的大门方向走。

大门就近在眼前,秦栀走了两步眼看着就走出去了,不想又被逮住了。

向后退了两步,然后如同个陀螺似得被转过去,面对的又是元极那张冷漠又俊美的脸。

“权势,家世,富贵,我都有。你没有也无所谓,我们订婚吧,正式的订婚,去帝都祖祠。”他低头看着她,声音也压得很低,却字句真切。

秦栀微微歪头看着他,蓦地笑了一声,“还订婚?自从上一段失败的婚约被解除,我整个人都精神多了。反倒是世子爷你忽然间又想不开了,不过回到这里我已经想明白了,不吃回头草。”摇摇头,单是在这王府,她再和他搅和到一起,就说不过去。

元极却不为所动,“你不吃,那就只能由我来吃了。”他面色淡漠,却极其郑重。

秦栀皱眉,还未说话,他蓦地抬手捧住她的脸,低下头在她唇角用力的亲了一下。

他的气息把自己笼罩住,他的唇柔软而温热,好像温度要比她高。

动了动眼睫,她抬起没拿东西的那只手要推他,后面却猛地传来了冷冷的声音,“小栀,你在做什么?”

一愣,秦栀迅速的推开元极,随后回身,十几米开外,灯火映照中,王妃以及她身边的侍女和嬷嬷站在那里,都在看着他们俩。

秦栀眨了眨眼睛,设想成真了。

王妃面无表情的看着秦栀和元极,片刻后,她微微抬起下颌,“小栀,你过来。”

就知道会这样,秦栀深吸口气,随后脚下一动打算过去听训。而且这次的训斥,肯定不比寻常,她都能想象得到王妃是什么模样。

哪想,她刚迈出去一只脚,手便被元极抓住了。

回头看向他,她压低了声音没好气道:“你还嫌我‘罪过’不够多是不是?”

“回去休息吧。”元极面无表情,声线冷漠。看着她说完,他便举步绕过她,朝着王妃走了过去。

回身看着他,秦栀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流年不利,碰上元极就没什么好事儿,她现在开始相信八字不合这个说法了,兴许他们俩八字真不合。

瞧着元极与王妃离开,秦栀觉得自己只能等明天再去‘请罪’了,尽管她还真没什么罪过。

但自古以来,皆是如此,向来会为难女人的都是女人。

而且刚刚王妃亲眼目睹,却只叫了她的名字,连叫元极的意思都没有。这已经不是他们亲情淡漠的原因了,在王妃看来,就是她的错。

返回摇光居,晚膳已经准备好了,秦栀没有心情吃,带着那些密信回了卧室。

开始工作,也免得有些人说她尸位素餐。

看着手里的密信,她忽然想起为何刚刚王妃会那么巧的在长枢阁门口?兴许是她过去的时候有人看到,而去向王妃禀报了。

果然啊,每个人眉毛底下那俩窟窿眼儿都不是喘气儿的。但想必王妃也是提前做了一些准备的,姜还是老的辣,她和元极解除了婚约之后却一直有来往,她可能就很担心这事儿。离开朱城她的手自然伸不过去,但是回了王府就又到她的地盘了,迅疾的盯上,果然被她发现了。

自己是问心无愧的,但元极那厮,也不知他会怎么说。

翻看着密信,这些问题天机甲每天都会有很多,并非全部来自天机甲总部,而是各地。

有抓到了敌方间谍,正在审讯中,得到了一些什么消息,全部汇报。

有一些,则审讯的较为困难,严刑拷打,也能全部承下,这种人就比较难搞了。

秦栀能想得到天机甲的审讯有多残暴,在军营里就见识过了,简直把人搞得支离破碎,却又不会让他死掉。

审讯的工作,秦栀非常有自信,这种严刑拷打类型的审讯,她是真的觉得效率很低。

先不说是否残忍,但在威逼利诱之下得到的供词,很有可能是假的。

之后还得花费时间去证明这供词的真伪,得白白浪费多少时间在上面。

蓦地,卧室的门被敲响,下一刻,白桃素雯和乔姬一人端着一个托盘又出现了。

三人鱼贯的走进来,然后将托盘上的小盅挨个的放到秦栀身边的小几上,揭开盖子,还是晌午一样的汤药和补品。

看着,秦栀叹口气,她刚刚倒是忘了问元极这事儿了,她虽是受了些伤,但也用不着这么一日三餐的补,快及得上坐月子了。

“秦小姐,喝吧。”按次序放好,白桃说道。

“好,我一会儿就喝。”点点头,喝了这些东西,她晚饭真的不用吃了。

三个人离开,秦栀看着那三小盅补品运气,她真担心吃多了会半夜流鼻血。

拿起那碗褐色的汤药,还没进嘴呢,就听得外头白桃和素雯忽然噗通跪在地上的声音,然后便高喊,“给世子爷请安。”

手里的碗抖了抖,秦栀扭头看向门口,下一刻,白色的身影果然从外走了进来。

他面色冷漠,如罩寒霜,周身几米之外待不了人,会被他的低气压活活闷死。

看着他走进来,秦栀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世子爷,你大半夜的闯进我的住处,你是真的想让我活不下去然后自杀么?”这人真是毫无顾忌,他想做什么,天王老子也拦不住。

“别担心了,明日你也没必要过去请罪,收起你这小脸儿上的担忧,我要做什么,还容不得他人横加阻拦。”元极在软榻的另一边坐下,看了一眼小几上的补品,然后把她刚刚放下来的药碗拿起来递给她,“喝。”

接过,秦栀深吸口气,“这么说,你和王妃闹翻了?”这下,她罪过更大了。

“你认为,我需要和谁闹翻么?”他和任何人的关系都构不上‘友好’这两个字吧,更谈何闹翻之说。

他这睥睨一切的姿态,真是让秦栀自愧弗如。她从来到这个世界就小心翼翼的,尤其在这王府里,更是无比谨慎。

将近七年了,因为这厮,一朝破功。

点点头,她无话可说,把药碗放到嘴边,一口气喝光。

“虽说我受了伤,但也没必要一天三次喝这些东西,我都吃不下饭了。”拿起第二盅,秦栀拿着勺子一口一口的喝,里面还有肉,这么品尝,也吃不出是什么肉。

“必须喝,不然我们为何返回朱城?”元极淡淡的看着她,回朱城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她养身体的。

喝汤的动作一顿,秦栀转眼看向他,“忽然间的被关心,还真是让我有些不太适应。”

“忽然间的有个人让我绞尽脑汁日思夜想,我也很不适应。”他说,很淡漠,听起来像在说别人。

嘴里的东西险些喷出来,一股热气顺着胸腹冲上来,瞬间笼罩了她的脸。

元极倚靠着,瞧着她那样子,他弯起薄唇,“脸红什么?”

“太补了,补得要流鼻血了。”秦栀躲避他的视线,继续吃这补品。

“这是温补,不会流鼻血的。还有,一会儿我回去就把那些什么名帖扔出去,你之前的设想完全不会成真。很失望么?我比你想象的要好得多。”元极看着她那红起来就褪不下去的脸,一边淡淡道。

没有言语,秦栀继续低头吃东西。

就在这时,素雯又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秦栀抬眼看过去,脸瞬时皱成一团,扭头看向元极,她忿忿道:“三碗就把我撑得要吐了,还来?元极,你信不信我在你脸上戳个窟窿,然后把这些东西都倒进去!”被他非礼她都没觉得这么为难,吃四盅,她真会撑死的。

元极看着她,忍俊不禁,“这是我的。”瞧她那样儿,好像要哭了似得。

眨眨眼,秦栀缓缓地收起有些控制不住的情绪,然后继续低头吃自己手里的。

素雯将那小盅放下,揭开盖子,里面是深褐色的汤,飘出来的气味儿倒是也不算难闻。

元极拿起来,用勺子轻轻地搅了两下,随后便单手抓起小盅,一饮而尽。

看他喝的痛快,秦栀放下终于吃空的第二盅,“你那是治内伤的药么?”

元极缓缓摇头,“补药。”

微微皱眉,“你补什么?补血?”若是补血,倒是也在理,他那时受内伤,吐了很多血。

“驻颜。”他解释,很正经的样子。

以为自己听错了,看他一本正经的脸,秦栀缓缓向后退,一边不眨眼的盯着他,“驻颜?你认真的?”什么鬼?

“年老之后身体各个功能都会衰退,某些部位会萎缩。为了防止你所说的这些事情发生,我认为提早预防还是很有必要的。”他淡淡的解释,像在做科普的山寨教授。

秦栀缓缓地咬住嘴唇,最后却还是没挡住笑声从喉咙里喷出来,她转脸看向别处,笑不可抑,眼泪都流出来了。

笑了好一阵儿,她终于缓过来了,转脸看向对面的人,又忍不住笑,“你说真的呢?”

“不然呢?”他伸手,将她眼角笑出来的眼泪擦掉,顺便又用食指捅了捅她脸颊上的酒窝。

打开他的手,秦栀抬手抚了抚额头,“真服了你了,你赢了,甘拜下风。”

漆黑的眸子氤氲着淡淡的笑意,元极将桌上最后一盅补药推到她面前,示意她喝掉。

拿起小盅,秦栀又看了他一眼,“这驻颜呢,食补是对的。不过呢,我还是要说一下。我以前就见过许多身高权重之人特别信什么丹药啊之类的东西,你不要信,那些东西吃了会中毒的,反而死得早。”驻颜可以,不要走误区。

“我看起来很蠢么?”元极看着她,淡淡道。

“好心相劝嘛。”还是想笑,这是这么多年,她听过的最好玩儿的事儿了。

“年龄的差距,也并非全都是坏事,你应该多钻研一些正面的东西,较为负面的,也可以更正。”他轻声说着,更像是在让她增加信心。

“有一首诗呢,说的就是这个情况。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说的便是这年纪相差太大的情形,很可笑。不过呢,这说的也太严重了,我们还没达到这个程度,这首诗很适合泰亲王,我建议你在他之后每年娶妾的时候送给他一次。”秦栀边喝边说,从而也意识到自己的心态有了很大的变化。

“还会作诗呢。”元极微微摇头,从没看出她还有这种才华。

“今天我也算重新发现了世子爷的另一面,你也有一个有趣的灵魂。我呢,其实对‘考古’没什么兴趣,不过我倒是可以试试,希望你给我时间。”放下小盅,她真的吃不下了。

看着她,元极几不可微的眯起眸子,“何为‘考古’?”她说的话,又让人听不懂了。在这个时候,元极觉得自己好像很无知。

“你年纪比我大那么多,所以我在‘考古’啊!”歪头看着他,瞧他迷茫的样子,她不禁笑。考古,研究,看看是否具有重要价值。然后,就是开掘了。

被这个古物所吸引,秦栀此时反倒觉得好像并没有那么意外。专横并非是个贬义词,也有较为有趣的一面,看来还是她才疏学浅。

瞧她笑的像朵花,元极此番认为她所说应该不会是骂人之语,抬手捏住她的脸蛋儿,还未说话,她就把他的手打开了。

“元极,我差点儿把这事儿给忘了。你若再随意的非礼我,信不信我把你的第三条腿掰下来埋在花盆里?”想起这事儿,秦栀也随即变脸。

元极不置可否,好像听不懂她说什么似得。

瞪了他一眼,秦栀靠坐在那儿,也不再说话。

“别偷懒,把剩下的都喝了。”元极将那小盅拿起来,里面还剩下一半呢,他都看到了。

看了一眼,秦栀塌下肩膀,几分泄气,“太多了,我真的吃不下了。而且晚上吃这么多,会发胖的。”已经堵到嗓子眼儿了。

“我不嫌弃。”他依旧坚持,必须得吃了。

无语,秦栀没办法接过来,一口一口硬撑下去。

最后一口吃完,她把空了的小盅放在小几上,随后看向他,“这件事我必须得跟你说明白了,女人在意自己美不美,是胖是瘦,大部分都是为了自己,不是为了让男人评价的。你不嫌弃,谁care?我自己嫌弃我自己,是对我自身的要求,和任何人都没关系。”

看着她,元极缓慢的点头,好像听懂了。

不由得翻了翻眼皮,她这样特别像给人洗脑,不过这些事情必须得让他知道,否则她这考古也进行不了多久了。两个人三观不一致,多说一句都嫌多。

“太晚了,你回去吧。这里距离天斧居很近,你从那儿出来就到这里来了,你是真不怕被误会的更深是不是。”她维持了将近七年的好形象,一朝彻底崩塌,她都听到崩塌的声音了。

“不然,你搬回长枢阁吧。”他站起身,一边说道。

秦栀直视前方,深吸口气,随后猛地拿起小几上小盅的盖子朝着他扔过去。

元极抬手接住,弯了弯薄唇,他又将那盖子放回了小几上。走到她面前,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休息吧。无用之事无需思考,你担心的事都不会发生,有我呢。”

说完,他便离开了,如同来时,听得到外面白桃和素雯跪在地上送别的声音。

片刻后,白桃和素雯走进来,白桃将所有的小盅收拾下去,素雯则擦拭小几。

看向秦栀,素雯想了想,随后道:“秦小姐,我们可能都想错了世子爷。”

闻言,秦栀抬眼,“为何这么说?”

素雯眨了眨眼睛,“以前觉得世子爷我行我素,很冷漠,不近人情。其实,如今想想,他也的确没必要对陌生人施展他的人情。刚刚奴婢瞧着他看秦小姐的眼神儿,一些说不上来的东西很浓厚,隐忍而又压抑不住似得。奴婢觉得,秦小姐你再考虑考虑吧,有时错过了,可能会后悔一辈子。”

秦栀不语,她从未想过错过悔终生的事情,只是觉得踏错一步,就得步步错。

今日决定考古,也是因为他说自己在驻颜。虽是好笑,但是这的确证明他将她之前说他老的事儿记住了。改变不了年龄差,他就做别的补救,这的确是常人想不到的。

很有意思,有趣的灵魂,比完美的外表要更吸引人。

近水楼台先得月 116、想抱你而已

新的一天如常来临,秦栀起床,坐在床边,她计算着是不是该去王妃那里走一趟,‘请罪’。

尽管昨晚元极说没必要,可他说归他说,她的确应该是去一趟。

别的不说,昨晚她已做了一个新的决定,那么便是自己也有问题,去请罪好像也是应该的。

做了决定,她便下床洗漱,然后换上干净的衣服,又任白桃将她的长发挽起来。

静静地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秦栀抬手拍了拍脸颊,也不知怎的,好像睡了一夜整个人都有些浮肿似得。

就是喝了太多的补品,导致她昨晚睡觉的时候还觉得肚子满的都要溢出来了。身上的被子都没敢裹得太紧,总觉得随时要吐出来。

如果这也是一份爱的话,秦栀觉得自己承受不了,这份爱太撑了,她肚子要炸了。

盯着镜子,秦栀的视线缓缓地被镜子里的另一番事物所吸引,只见卧室门口,那三个人再次齐齐走进来,一人一个托盘。

她的眼睛缓缓睁大,随后猛地回头看向那三个人,“又来?”一大早的就不能放过她么。

乔姬耸了耸肩,“扔了也是浪费,你赶紧喝了吧,早饭也就省了,我能吃多一份。”

“要不要这么直接?”无语,秦栀站起身走过来,看着那三个小盅,她的胃都在抽筋。

“秦小姐,喝吧。”白桃举着托盘凑近她,让她赶紧喝了,她们也好放手。

“我若是被撑死了,你们仨就是侩子手。”拿起小盅,秦栀叹了口气,喝吧。

白桃傻笑,其实她还挺好奇这些补品都是什么味道的呢,闻着很香,应该味道不错。

逼着自己把三个小盅里的东西喝进肚子里,她整个人已处在动一动就会顺着嘴角往外流的状态。

转身回到窗边,去王妃那里请罪的事情,等她把肚子里这些东西消化了再说吧。

只不过,说不准得等到中午才能消化,那个时候中午的那一份就又来了,她再吃,再消化到晚上,然后晚上的那一顿又送来了。

如此算算,这每天的生活就是在吃吃吃和消化消化消化之间度过。这种操作有些熟悉,好像,猪就是这么过活的。

叹口气,即便如此也是没办法,那些东西送过来,她又不能不吃。

还想着休息一会儿舒服些了再去天斧居,却不想天斧居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