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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宗罪6 作者:蜘蛛
十宗罪系列第6季
书名:罪全书6
作者:蜘蛛
出版社:中华工商联合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8年1月
ISBN: 9787515821771

编辑推荐
蜘蛛的新近作品,十宗罪系列第6季重磅回归!
即将加入特案组的新成员初次曝光,三位超级警察首次独立破案,疑点重重下,他们遇到的问题比之前更复杂,更具挑战性。写尽了犯罪案件背后的人生百态,道出了社会底层人民的艰辛与疾苦。
轰动一时的社会议题,罪案背后的人性挖掘。

内容介绍
本书根据真实案例改编而成,涉案地名人名均为化名。这些案件就发生在我们身边,每一个都是曾被媒体严密封锁,大众讳莫如深的奇案大案。蜘蛛以朴实的语言,巧妙的情节安排,营造出紧张的悬疑气氛,并通过对案件深层次的剖析,挖掘人性的善与恶,揭露阳光下的阴影。
有时我们的眼睛能看到宇宙,却看不到社会底层悲惨的世界。“罪全书”系列作者蜘蛛的新作品,三个初次曝光内幕的特大案件,三位特工初次独立破案,初次曝光即将加入特案组的新成员,更惊悚,更让人意想不到!

作者介绍
蜘蛛:男,原名王黎伟,生于山东济宁,鲁迅文学院学员,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出版有“罪全书”系列、《秦书》、《备忘录》等作品。繁体版已在香港、台湾上市,同时被泰国、越南等多个国家引进出版。《十宗罪》网剧点击量逾十四亿。

 

第一卷 雨夜“蜈蚣”

用痛苦换来的欢乐。——罗曼?罗兰

山东省济宁市加祥县一中路口,白天熙熙攘攘,夜晚冷冷清清。
有一天夜里,路口的监控探头拍下了一段特别诡异的录像。当时,下着雨,视频显示时间是凌晨三点钟,街上寂静空旷,路灯下的水洼溅起雨花,五个穿雨衣的人以一种奇特的姿势进入画面。领头的人扛着一根鱼竿,后面的四人居然跪在地上爬行,姿势奇特,步调缓慢,几乎一致。夜晚的监控录像如同黑白老电影,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四个爬行的人像是恐怖片中才会出现的情景。
更为奇怪的是,通过仔细观察,可以隐隐约约看到,领头的人鱼竿向后,鱼线竟然穿入了身后第一个人的嘴巴,鱼线从雨衣的下摆穿出来,再次穿入后者的嘴巴,夜色中辨认不清,他们的身体之间似乎有一根线连接着,那根线将他们穿了起来。
几个人跪在地上爬,组合成一只巨大的人体“蜈蚣”,渐渐地消失在雨夜中。


第一章 衣锦还乡

你们有两个任务:
1.侦破各自负责的案子;
2.找到特案组新成员。
特案组办公室,清晨,阳光明媚,大楼前的红旗飘扬。
白景玉严肃地说道:“下面,我要宣布一条重要的消息。”
画龙、包斩、苏眉三人一头雾水,心里忐忑,隐约觉得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
白景玉说:“咱们特案组要加入一位新的成员。”
画龙心直口快,说道:“我们干得好好的,为啥给我们加个人进来,这人是谁啊?”
白景玉说:“这个新人由你们三人分头去寻找。”
苏眉说:“我才不去找呢,我对新人肯定有抵触心理。”
包斩说:“我们上哪儿找啊?”
白景玉说:“你们三人,每人负责一起案子,在侦破过程中寻找和发现适合特案组的人选,每人推荐一位优秀的警察。”
梁教授说:“我会进行最后的考核,最终选出一位出类拔萃者加入咱们特案组。”
白景玉表示,为了培养和发现后备人才,经过与梁教授商议,决定增加一名特案组成员。这一次,不同于往常,以前,特案组都是团队办案,现在需要画龙、包斩、苏眉三人独自侦破案件。白景玉特意从近期全国各地发生的特大变态案件中挑选了三起,分别交给三人负责。
包斩负责侦破山东“人体蜈蚣”案。
苏眉分配到的是一起绑架案,涉及一个家喻户晓的明星。
画龙的案卷资料放在一个特殊金属制造的密码箱里,白景玉要求他用手铐将自己的手腕与箱子铐在一起。他还特意叮嘱画龙,案卷为绝密文件,会由军方人士负责将画龙送到案发地,只有副厅级领导才有权限阅读卷宗。
苏眉说:“梁叔,这次你不参加了吗,你这老头儿不管我们了啊?”
梁教授说:“你们几个也该锻炼下独立办案的能力了,我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要做。”
画龙说:“什么事啊,很重要吗?”
白景玉说:“我给老梁放了个假,他想回去抱抱孙女,陪陪老伴,修剪下花园里的草坪,这些事难道不重要吗?唉,我们亏欠老梁太多了,他假期的时候谁也不许给他打电话。”
包斩说:“梁教授,您放心吧,我保证完成任务,您也要保重身体。”
梁教授说:“你们有两个任务:一、侦破各自负责的案子;二、找到特案组新成员。”
包斩看了一遍山东“人体蜈蚣”案的监控录像,很显然,嫌犯逼迫一个女孩吞下鱼线,排泄出来后,再次逼迫另一名女孩吞下鱼线…如此重复,就用一根鱼线把四名女孩穿在了一起。案发地就是他出生与成长的小县城,他的童年和少年就是在那里度过的,加祥一中是他的高中母校。
白景玉让助理拿来一个礼盒,里面装着一身高档西装。
白景玉说:“小包,试试合不合身。”
包斩说:“我穿西装不太习惯,我还是喜欢身上这件旧警服。”
画龙说:“你要不穿,就给我吧。”
苏眉说:“老大,你偏心,我都没有礼物。”
梁教授说:“小包,听话,毕竟是回老家嘛。”
白景玉正色说道:“包斩同志,有一架直升机在南苑机场等你,我要你衣锦还乡!”
那一年,包斩还在山东省济宁市加祥县包家铺子乡派出所实习,梁教授一声令下,将他调到北京加入特案组,这改变了他的命运。
一架H410警用直升机从北京南苑机场起飞,飞行速度每小时二百九十六公里,很快抵达山东地界,再途经德州、济南、曲阜,就到了济宁市。一路上,包斩感慨万千,近乡情更怯,尤其是看到这几年家乡变了模样,他更是激动,他在空中俯览大地,辨认着凯赛大桥、万达广场、太白路。
直升机缓缓地降落在济宁市加祥县机场。
加祥县近百名公安干警列阵迎接包斩,案情重大,性质恶劣,“人体蜈蚣”最新案情进展显示,四名高中女生失踪,至今下落不明,警方非常重视此案。包斩享誉中国警界,既无愧为包公后裔,又是齐鲁大地的骄傲!他回到自己的家乡协助侦破,当地公安干警热烈欢迎。
包斩在誓师大会上表达了必破此案的决心,他举起右拳,带领公安干警宣誓道:
国旗在上,警察的一言一行,决不玷污金色的盾牌。
宪法在上,警察的一思一念,决不触犯法律的尊严。
人民在上,警察的一生一世,决不辜负人民的期望。
我面对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旗和国徽宣誓:
为了国家的昌盛,为了人民的安宁,中国警察,与各种犯罪活动进行永无休止的斗争,直至流尽最后一滴血。为了神圣的使命,为了牺牲的战友,我能做一名警察,我能站在这里,是我一生的荣耀!
寒暄过后已是黄昏,县公安局在加祥大酒店举行了欢迎晚宴。
山东素有“孔孟之乡、礼仪之邦”的美誉,山东人好喝酒,酒桌上的规矩和礼节也非常多。入座时,脸正对门口的是主陪,对面的即是副陪。这两人酒量必须要好,起码能喝一斤以上白酒,他们负责劝酒和招待客人。酒席上最为尊贵的客人要坐在主陪右手边。
包斩一番谦让,还是坐了主宾的位置。
县公安局郝局长主陪,包斩老家村里的包支书坐了副陪,入座的还有加祥一中的陈校长、包斩实习时的派出所杜所长,以及县委的一些领导和县电视台的女主持人。
山东人喝酒颇有梁山好汉之遗风,如今虽然不用大碗喝酒了,但小酒盅也是不用的。济宁地区流行的是三两三的高脚玻璃杯,一斤白酒正好倒满三杯。重大场合,无论男女,第一杯酒是必须要喝的,不喝即是不尊重。
第一杯酒,郝局长先是来个开场白,举杯说道:“今天,咱们是家宴,不谈案子,不谈工作,在座的都是家乡父老,我们对包斩致以热烈欢迎,欢迎回家。”
一番客套后,开始敬酒,喝酒规矩一般分六次干杯。
包斩酒量不好,硬着头皮应酬,酒令如军令,这时候谦虚推让根本没有什么作用,山东人的喝酒方式就是必须要让尊贵的客人喝醉。
包斩吃了几口菜,其他人纷纷劝酒,劝酒的方式一般非常直白:“你要瞧得起俺,你就喝了。”包斩年龄最小,每次碰杯都要低下一点,这也代表酒桌上对长辈的礼貌。几杯落肚,醉眼蒙眬,郝局长看出包斩有些醉意,不能再喝了,叫来服务员下了碗菠菜鸡蛋面。
山东风俗,出门的饺子回家的面。
送家人朋友出门远行的时候,要吃饺子,寓意路上平安再次团圆。家人朋友从外地回来的时候,要吃面条,面条类似绳子的意思,把那颗牵绊流浪的心收回来,不要忘记这里就是自己的家。
包斩吃了几口面,说要上个厕所,踉跄着走出门,抬头看到那璀璨星空,恍惚之间,多少往事涌上心头,只觉得天旋地转,醉倒在地。


第二章 加祥往事

这些年吃过的苦,受过的罪,
走过的艰辛无比的路,
历经的风风雨雨,全部化作泪水。
第二天,包斩醒来,头痛欲裂,竟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打量半天,才发现自己回到了包家村,正躺在自家老屋的床上。
昨天,村支书喝多了,竟然和郝局长较上了劲,郝局长表示已经在酒店安排了房间,可以让酩酊大醉的包斩好好休息。
包支书说:“小包子为啥要住酒店,这是到哪里了,他到家了,让他回家住!”
窗外的母鸡咕咕叫着,树影婆娑,老屋已经很久没有住人了,虽然经过一番仓促的打扫,屋里依旧有着沉闷的气息,被褥都是新的,应该是包支书从家抱来的,其他的东西是那么陈旧,老箱子、老柜子、老式的椅子,一切都保持着离家时的模样。
老屋,是往事的一部分。
如果一个人能回到小时候的家,会有时光穿越的感觉,看到墙上贴着的旧挂历,桌上的语文课本摊开的那一页是《少年闰土》,老式电视机还放在原来的位置,当年爱穿的旧衣服挂在门后,那扇门,多年前的自己曾经进进出出,他觉得有些恍恍惚惚,新鲜而又茫然,陌生而又熟悉。
包斩就是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的。
他从小父母双亡,从来没有见过父母的样子,从来没有过对家庭的任何记忆。
石榴小院的旧时光,伴随回忆漫上心头。这些年,父亲和叔叔种下的那株石榴树长得枝繁叶茂。此时虽是夏季,包斩对这株树印象深刻的却是一年冬天,大雪飞过小村,石榴树孤零零的,他也孤零零地站在落雪的院子里,他和树都沉默不语。
包斩从很小的时候就一个人洗衣做饭,一个人读书写字,一个人入睡。尽管有本族近亲的照顾,但是总感觉孤单,似乎整个世界都抛弃了他。
这个孩子过早地体会了生活的苦难,这使得他无比坚强。
墙角放着一辆三轮童车,幼年的包斩时常骑在上面,一个人在院里玩耍,仰望天空,盯着那飞过的鸟儿、飘落的黄叶,如今童车早已生锈,看上去令人心酸。
当年玩耍的地方如今已长满青苔。
包斩已经习惯了繁华而淡漠的城市生活,回到家乡,立即感受到了浓浓的人情味儿。
村里所有的本族近亲听说包斩回来了,纷纷前来看望,整个村属于一个家族,屋里很快挤满了亲戚。一个个嘘寒问暖,没有客套,只有真诚。
一个朴实的中年妇女说:“小包,知道你忙,抽空到家吃饭吧,嫂给你炸酥肉,你小时候可喜欢吃了。”
包斩喊了一声二嫂,然后连声答应。
两个儿时玩伴上前让烟,包斩表示不会抽。当年一起捉泥鳅的小孩现在成了而立之年的汉子,憨憨地笑,脸上有了生活磨砺的痕迹,包斩辨认了很久才惊喜地喊出他们的名字。
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和一个拄着拐杖的驼背老头儿走进屋子,众人纷纷让开,老头儿是包家村的老族长。
包斩上前叫了一声四爷爷,四奶奶。
包斩有些木讷,对于人际交往感到恐惧,他本来就是个内向的男人。面对热情的亲戚,他手足无措,只是拿出准备好的礼物分给长辈,四奶奶抱着包斩的头,老泪纵横,一个劲地说包斩从小是个苦孩子,受过不少罪。四爷爷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这个老人口齿不清,包斩只听到几个字:上林,烧纸。
院子里传来汽车喇叭的声音,公安局派了一辆警车来接包斩,包斩如获大赦,趁机从乡亲们的包围中逃了出来。
开车的警察名叫孙大越,办案期间负责给包斩当司机。大越虽然是公务员,但是三十好几了还没结婚,他家里有个瘫痪在床的老娘,卧病多年,为了给老母亲看病,家里已是一贫如洗,还欠了不少钱,他又是个孝子,不愿意把母亲送到福利院,所以都没有姑娘愿意嫁给他。
随行的还有县电视台的女记者和摄影师,他们打算对“人体蜈蚣”案做一个追踪报道。
车驶出村子,开向乡村公路,路两边是笔直的白杨树,每一片叶子在阳光下都绿得耀眼,树上传来阵阵蝉声,微风轻轻吹过周围金黄色的麦田,牧羊老头儿靠在树下的草地上休息,远处,一辆收割机在地里割麦。
包斩想起四爷爷说的话,路过一个小镇的时候他买了些祭奠用品,香、冥币、火纸,还有一瓶酒。他凭着记忆找到父母的坟地,跪下磕了几个头,然后痛哭了一场。
这些年吃过的苦,受过的罪,走过的艰辛无比的路,历经的风风雨雨,全部化作泪水。
女记者名叫张蕾,在车上对包斩进行了简单的采访。
女记者张蕾说:“那个监控视频,我也看了,有点像电影里的赶尸,您相信赶尸吗?”
包斩说:“当然不相信,尸体是不会走路或爬行的。”
女记者张蕾说:“假如前面那个扛着鱼竿的人是犯罪嫌疑人,跟在后面爬行的是四位受害者,他们为什么不跑呢?”
包斩说:“他们很可能跑不了。”
孙大越说:“现在,疑犯还没落网,案情需要保密,这些,你们电视台不要报道啊。”
女记者张蕾说:“放心吧,我只是好奇,随便问问,咱们县城出了这么大的案子,大家都很关心,等到破案后,这些才会播出。”
孙大越说:“让小包休息一下吧,他昨晚喝醉了,估计现在还头疼呢,你留我个电话,有什么事问我也行。”
女记者张蕾说:“好,你给我提供一些爆料,我请你吃饭。咱们接下来去哪儿,回公安局吗?”
包斩说:“我们去找一个目击者。”
那段监控视频中,五个人排成一队,缓慢地前行,最前面的那人穿着雨衣,中等身材,肩上还扛着一根钓鱼竿,身后的四个人也穿着雨衣,如同蜈蚣一样在地上爬,姿势缓慢而奇特,一行人就这样经过了县一中的路口,当时下着雨,监控镜头被雨水打湿,拍摄到的画面有点模糊。
视频显示的时间是凌晨三点,街上空无一人。
包斩想到了一个人,此人叫老杨,在路口开着一家早点铺子,每天三点钟就起床做生意,他很可能目击了当时的情景。
每个学校门口都有一条小吃街,街道往往杂乱无章,一下雨就污水横流,饺子馆挨着包子铺,沙县小吃旁边是兰州拉面,麻辣烫的香味和臭豆腐的臭味一起弥漫,铁板鱿鱼发出的哧哧声混合着鸡排放入油锅的咝咝声。烤肠的机器还在转动,铲子刚刚翻起煎饼馃子,奶茶店里贴满了纸片,上面写着学生的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