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那三个笑翻了。

厉衡首先说:“作为兄弟,我对你的遭遇表示深深的同情,但作为已婚人士,我对你表示鄙夷,你说你一个大老爷们,连个女人都搞不定,让我说你什么?想当初,我追我老婆那会儿,那是,第一次见面牵手,第二次见面亲吻,第三次直接就地正法了。”

额…

噢…

另外两个纷纷转过头去吐了。

江渔舟斜他一眼,“你以为谁都跟你老婆似的小绵羊,任你揉扁搓圆?”

厉衡哦了一声,过了会儿又不可思议瞅着他,“你打不过人家?”

“笑话。”

“那不就得啦,直接扛走啊。”

“你别听他的。”纪明城听不下去了,伸手把厉衡拨到一边,“出的什么馊主意,向老师那样的女人不是你那套能搞定的,对不,老江?”

江渔舟被他们围着,觉得闷得慌,伸手赶了赶,站起来,“差不多了,该回去了。”他说着往外走。

“哎,酒没喝完呢。”

他头也不回,“你们慢慢喝。”

三个人在他背后窃窃私语一阵,最后周济扬跟他走了出来。

“嗨,别走啊,我那忙还要不要帮人家啊?”

江渔舟站住脚步,慢慢回过头,“你不都答应人家了,怎能言而无信?”

“但是…”周济扬神色犹豫,有点搞不清楚这哥们心里是几个意思。

“没什么,你做你的,我自有计较。”江渔舟说完,拍了拍哥们肩膀,走了。

周济扬愣愣地看着他,咂咂嘴,自言自语:果然是腹黑江啊。

其实江渔舟觉得自己有点失算了,先前他认为,人事部的电话打过去之后,那女人一定会跑来骂他一顿,就算不跑来骂他,起码也会打电话来骂。只要能见上面,一切都好说。

结果呢?

屁动静没有。

他便开始想,那天他的话说重了?可是想想她最后说了什么,他又气得慌。她都把话说到那个份上,他还能怎么做?

江渔舟感觉自己好像遇上对手了,但也更加激起了他的兴趣,有难度才有挑战性,看看身边那些个看到他就两眼发直的花痴,他越发觉得只有向晚那个女人合他的口味。

人的思想就是这么矛盾的产物,轻易得到的往往不知道珍惜,得不到的总觉得是最好的,越是得不到,越觉得心痒难耐。

作者有话要说:老江要出手了…

※、第 13 章

第三天的行程只有半天,是参观一个山下景点,根据安排,中饭后就要返程了,傍晚就能到家。

向晚刚吃完早餐回到房间的时候,向俊的电话就来了,说自己接到江氏人事部的电话,让他明天去报道。

“姐,我去还是不去啊?”向俊在电话里问她。

向晚搞不清江渔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问向俊:“你自己呢,想去吗?”

向俊说:“我去哪里都可以的,就是不能让你难做。”停了停又试探着问,“你们讲和了?”

向晚没回答他,只说:“我下午就回去,到时候再说吧。”

周济扬办事效率极高,中午吃饭的时候就打电话给苏纯,通知说,他四叔已经答应了,让直接去人事部那边接洽。

挂了电话,苏纯看向她,“你说这事怎么这么巧呢,我昨晚才拜托济扬,你弟弟今天早上就接到电话,难道…”

“难道什么?”

许苏纯摇摇头,“没什么。”回想昨晚,心里早已经想到了,一定是那个电话打得不是时候啊。

可是她嘴上只能对向晚说:“打算怎么办?是去老江哪儿吗?”

向晚:“回去再说吧。”

说实在的,她现在也没什么主意了。

下午六点,大巴停在学校门口,下了车找到自己的包,苏纯碰碰向晚,“看看那边,谁来了?”

前面不远处,和厉衡站一起那人向晚早就看见了,不过她并不打算过去。

“我去打车,再见。”

“哎。”苏纯急忙拉住她,“人家专程来接你的,一人退一步不好吗?”

苏纯的话说的有些道理,不过,向晚并不确定,“你怎么知道他是来接我的?说不定…”

话没有说完,停住了,向晚看到江渔舟已经和厉衡一起往她们的方向走过来。

厉衡穿着一套休闲衫,江渔舟却还是西裤白衬衫,也对,今天不是周末,看着朝她一步步走近的男人,她心里忽然冒出一点莫名其妙的期待。

如果他真的是为她而来,她是否还会像先前那样一般坚定?

向晚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在那一刻变得飘忽不定。

这个时候,两个同样出色的男人已经近距离到了她们跟前,厉衡直接接过自己老婆的包,声音都没发出一个就把人拉走了。

而苏纯只在离开的时候,在向晚的衣摆下方扯了一下。

向晚没有对好朋友的这个举动做出回应,因为在此前,站在她面前的男人已经跟她开口:

“回来了。”

男人的声音如沐春风,一句简单的问候足以抚平一切不堪回首的忧伤。

在这个夏日的黄昏,太阳已经下沉,星星还来不及出现的时刻,向晚感受到自己的心一点点失去了平衡。

**

优雅静谧的高级餐厅里,向晚和江渔舟面对面坐着。他们坐下来已经有段时间了,菜品都已经点好,向晚的手边放着一杯侍者刚刚送过来的柠檬汁。

这种地方向晚很少来,此时和他坐在这里她有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她一定是被下了蛊,要不然就是真的被他那句话说动心了。

在学校门口的时候,当他那句问候说完后,向晚回了他一句:“你来干什么?”

江渔舟淡定地回答:“我来接你。”

我来接你。

他说的坦荡,表情也很淡然。

向晚看着他那张淡定的脸,很想扒开他胸膛看一看,这话是他找台阶下的理由还是出自于真心。

上次被他义正言辞地奚落,她对他的心思更加猜不透了,他说喜欢她,可是又让她那么难堪。她忽然间就想到一句话:你看这个人,嘴里说喜欢我,又让我这么难过。

瞬间觉得背脊发凉,什么也不能想了。

“打扰一下。”侍者的声音打破向晚的沉思,她从睡梦里惊醒一样,表情恍然。

“怎么不吃?”江渔舟在她对面发问,狭长漆黑的双眸平视着她。他已经观察了她很久,自从坐下来后,她一直沉默,视线低垂,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渔舟总觉得这个女人她不应该这么安静,她应该是活跃灵动,鲜艳明媚的,就像第一次见面,在卫生间门口她那灿烂地一笑一样。难道他做的那些事,说的那些话真的打击到了她?

向晚吞了下嗓子,说:“江总,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江渔舟大概没料到她会忽然这么说,愣了一下,很快又笑起来,“先吃饭。”他说。

“江总…”

“乖,吃好饭我们再说。”

向晚的手一颤,心都忍不住抖了起来,这男人太聪明了,聪明得知道用一个字就让她整个灵魂都颤抖起来。

乖——

长大后的向晚,还从来没有听到一个男人对她说过这个字眼。

就算是小时候,温华平和向维珍也很少对她说这个字,因为她除了偶尔会闯祸之外,基本不哭不闹,根本不需要大人用这个字来哄她。

晚餐在无声的氛围里进行着,江渔舟吃饭完全秉承自己在部队的节奏,快速,安静,五分钟不到,他面前的盘子已经空了。

向晚只好也加快速度,因为被人在对面看着吃饭感觉实在很奇怪。

几分钟后,向晚也吃完了,江渔舟招来侍者买了单,然后两个人走到外面。上车后,江渔舟发动车子沿着马路一直往前开。

向晚不知道他要去哪儿,反正不是他家和她家的方向,她没问,江渔舟也没说。

二十多分钟后,车子停靠在镜河边上。

夜晚的镜河比白天热闹,两岸灯火璀璨,倒映在河面上一片色彩斑斓,两岸的大排档已经开始营业,人影绰绰,喧闹声不绝。

向晚和江渔舟站的地方离得有些远,声音听起来模糊而遥远。

“为什么躲着我?”他的声音合着江边的风飘了过来。

向晚看着江面,水面上承载的光映衬在她脸上,让她的侧脸看起来柔和静美。“你何出此言?”本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若非刻意,也许根本不会见面。

江渔舟低低地笑了声,“我知道你那天生了气,所以你宁愿去找济扬帮忙也不来找我是吗?”

“不然呢?”她反问,难道还送上门去被你侮辱吗?

“我们讲和吧。”他忽然说。

“…”向晚转过头,看着他,有点不明所以。

“你看,我帮过你,你也帮过我…”

“不用你帮了。”向晚说,“盛宇那边已经给消息了。”

“我不是说这个。”

“那你说什么?”

“我是说,你喝醉那天我不是送过你吗,还把我的衣服借给你穿了,我还从来没有让女人穿过我的衣服。”

“那我也帮你擦过药,我们两清了,谁也不欠谁。”

她说这话有赌气的成分,江渔舟怎么能听不出来。他说:“既然谁也不欠谁了,那就更可以和平相处了,再说,作为厉衡和苏纯各自的朋友,我们就算做不成情侣也不至于要做仇人吧,你说是不是?”

向晚找不出理由来驳斥他,沉默以对。

“你不说话,我当你答应了。”

“我…”

江渔舟转头,“乖了,别顶嘴。”

向晚禁不住打了寒战,这次是给恶心的,“江总,你别这样,你这样我不习惯。”

江渔舟摊手,“其实我也不习惯,你上次说我不尊重你的意愿,我现在对你以礼相待你又说不习惯,你说你这人是不是难伺候?”

向晚被他噎住,心想这人开始原形毕露了,他怎么可能是甘于低声下气的人。

“要不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你才觉得满意?”

他一再放低姿态,让向晚越来越不习惯,摇头,“你什么都不用做,我们以后也最好不要再见面了,我的性格你清楚,我不是你会喜欢的类型…”

“胡说。”话没说完就被打断,江渔舟拧着眉毛,看起来不高兴的样子,“我那天说的都是真话,你当我是哄你么?”

“…”他那天说了很多话,他是指哪一句呢?

江渔舟很快给出答案:“我的确是蛮喜欢你的。”

“…”向晚正要开口,他忽然伸手挡住她的嘴,江风瑟瑟中,她听见他说,“别再说你不喜欢我,我的眼睛告诉我,你心里喜欢我喜欢得要命。”

一言一行,一颦一笑,都在他眼里,聪明如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如果说,向晚和江渔舟之间有些关系的转变是从那一刻开始,那么毫无疑问,就是这一刻。

两个人在江边站了一会儿,向晚表示要回去了。和他在一起的衣柜多小时时间里,向维珍和向俊都打电话还询问过了。

江渔舟不置可否,两人一起上车,向晚还是坐在副驾座。

他的车子和他的人一样,大气整洁,向晚是第一次坐他的车子,和他搭话的时候目光不免接触到他的模样。

SUV车型,很适合他这样身高腿长的人,他坐姿很端正,两只手不紧不松握住方向盘。

他的手并不白,因为常年锻炼的缘故,手指和关节都很粗大,手背皮肤粗糙,脉络凸出,不过因为整个手掌也大,所以看上去还是很协调。

这是一双很有力量的手,这一晚的相处向晚得到这样的认知,但这样的手打人的时候也一定很疼。

“对了,让你弟记得明天去报道。”车子快开到的时候,江渔舟对她说。

向晚回答:“盛宇那边也通知他去了。”

“干嘛舍近求远?”

向晚抱怨了一句:“出尔反尔的人,别人还敢相信么?”

江渔舟咳了声,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我那不是被你气的嘛。”

向晚想了想,“还是让他自己决定吧。”

江渔舟点点头,并不勉强,“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