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沙子也不过是表面的一层,只流消了片刻就没有了,飞林一刀砍开,里面居然是棉花,最轻的棉花。

中计了,不是粮早。

疯狂的朝其他方向冲了几次,得出来的全部是细细的沙子,楚刑天押送的不是粮草,而是沙子。

燃烧不起,连动摇军心都做不到的沙子。

云轻狠狠的捏住了手中握着的马缰,没有粮草,那粮草在什么地方?那粮草到什么地方去了?

暗夜下,本来甚是好躲藏身影,但是楚刑天的黄泉铁卫委实不是摆设,在对敌中还保持着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云轻等躲藏在黑夜下的动作,迅速的被发现了。

刹那,这边的黄泉铁卫,飞快的聚集过来,铁蹄声声,森寒的杀气扑面而来。

“走。”飞林当即大喝一声,一把拖过云轻坐他身前就往外奔。

“假的,不是粮草,中计了,里面全部是沙子,不是粮草。”小左,小右见此立刻运起内力高声的吼起来,在一片激战场中远远的传开去。

那些拼死要冲进来的秦国士兵顿时一愣,脸上齐齐变色,来不及多想,飞快的开始撤退。

狠狠的一咬银牙。云轻十指飞快的划上凤吟焦尾,充满了杀戮的琴声立刻响彻在这片天空里。

无形的音刃四射而出,夹杂着冷冽,夹杂着决然的杀气。

四周包围上来的黄泉铁卫,只一个照面,立时被远远的击出去,上官劲、小左、小右、暮霭,飞快聚合在飞林和云轻的身后,跟着云轻就往外冲。

琴声充满了杀气,激射而出,飞林拍马疾奔,朝着包围圈外狂冲,琴声激荡,乱飙的无形音刃,刀刀直攻要害,毫不留情。

琴声所到之处,一地尸横遍野,硬生生的从黄泉铁卫的包围下冲了出来。

而那些拼死要灭其粮草的秦国士兵,见云轻这处如此厉害,秦兵立刻聚拢一边,与云轻合力就往外冲,琴声狰狞,杀声震天,双方互相合作,合作无间。

“走。”借着混乱和秦国兵力,几人快速的冲出,一冲出来上官劲立刻高吼一声,当先就朝另外一个方向而去。

飞林见此立刻拍马追上,在这敏感的时刻,不能乱冲,而突围出来的秦国士兵,在暗夜下几转而出,飞快的退去。

不过顷刻间功夫,这方人马退的干干净净,黄泉铁卫立刻分队,一边追击,一边直取攻击楚刑天主军的埋伏,到把云轻这几个小虾米给丢在了一旁。

云轻十指紧紧的扣住琴弦,面上一片冷冽,粮草不在这里?楚刑天究竟把粮草藏在什么地方?

“大量的粮草绝对不在燕、韩、赵、魏四国手里,这点我可以肯定。”一边策马狂奔,上官劲一边沉声咬牙道,他手里只有少量的,够两三天食用的粮食,大量的粮草,都在苍茫草原的时候归结到楚军那里负重去了。

不在燕、韩、赵、魏四国里,那就是在齐楚两国的手里,楚刑天这里是假的,那真的粮草……

云轻脑中瞬间一动,手底下意识的紧紧扣紧了凤吟焦尾的琴弦,不在楚刑天手里,那还用说在哪里,一定是在齐之谦那里。

难怪那么爽快的停留在草原上,原来是为了安枕无忧的护送六十万大军的粮草前来,如此,独孤绝走了,她也走了,草原上还有什么人会打他粮草的主意,同时也免去拖延楚刑天速度的负重,齐之谦,好一个齐之谦啊!

“回去从长计议。”暮霭低沉着声音道。

“不。”云轻闻言咬牙一摇头,抬头朝着南面看了一眼,沉声道:“留在这里我帮不了绝,我要去做我能帮忙的。”

此话一落,暮霭不太明白的皱眉,飞林却是明白了,计谋,齐之谦实在是个厉害的人物,他们再怎么从长计议,都会在他的影响里,那么要从中跳出来,要想力挽狂澜,那就必须在自己擅长的领域里,还是那句话,一切的阴谋,在绝对的力量下,不堪一击。

“走。”飞林当即一拉马缰,朝着南面的方向就奔腾而去,朝着秦国的方向完全平行而去,小左、小右立刻跟上。

上官劲见此瞪了暮霭一眼,冷声道:“笨,他们两最擅长的是什么?”说罢,居然拍马跟了上去,真正不理会他的队伍了。

暮霭一听上官劲提点,立刻明白了过来,不由眼中一亮,飞快跟上。

寒夜北风,呼呼的吹着,战场杀声激劢在这片天空下。现在,只不过是一个开始。

北风呼啸,苍劲而刺骨,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战场无情,荒原枯骨,一地血雨腥风。

这天越发的冷的了。

战火弥漫,六国灭秦。

酝擎关内,独孤绝一身盔甲站在高高的城墙上,在寒风中冷冷的注视着东面,那冷冽的肃杀,在黑夜中越发显得无情。

在他的脚下,无数的士兵往来奔走,各种应付攻城装备的器材被抬上了城楼。

然而在这样繁忙的奔走中,却无一人说话,只听的见隐约约命令的声音,一切整齐而有序,没有人恐慌,所有的人都很沉着,那高高的城墙上立着的人是他们大秦的王,还有何惧。

“陛下,六国联军离酝擎关还有二十里。”墨雨看着手中收到的消息沉声道。

独孤绝冷哼一声缓缓道:“如此急进,想一来就破我关卡不成,哼,还真当我酝擎关易攻难守了。”

“楚刑天攻我大秦,现下这个天气,他没有立足之地,只要我们拖上个十天半个月,这一仗我们就赢了。”墨雨看着黑夜中六国联军的方向。

独孤绝眉眼一冷,满含杀气道:“拖?不,寡人要他们来得,去不得,我大秦岂是他们想攻就攻的,不重创他们,寡人就不叫独孤绝。”

身后的墨银、墨离、墨雨闻言不由齐齐无比振奋,酝擎关确实是易攻难守,不过也要看是谁在守,是什么天气在守,独孤绝没来,他们到还担心,现下独孤绝坐镇于此,谁怕谁!

“墨潜。”不待他们发表意见,独孤绝突然皱眉喝道。

一直落在几人身后不远处的墨潜闻言立刻快步走了上来。

“回去都城,寡人始终觉得六国联军不完全是这样。”独孤绝头也没回,皱眉沉声道。

苍茫草原上消息不够灵通,看的不清楚,现下半天时间所有的情报都聚集过来,事实也摆在了他的面前,说不上哪里不对,只是对方非无能之辈,三十万对六十万,差距虽然是一倍,却没有绝对的赢面,既然发兵攻打,如此布局,说不过去。

“是。”墨潜听独孤绝亲自给他吩咐,不由一直冷沉的脸,几不可见的喜悦之情,这说明独狐绝再信任他了,当下大声回道,快速转身就朝外走去,连夜回京。

独孤绝一直没有回头,就那么屹立在城墙顶上,冷冷的注视着黑夜的星空。

夜越发的黑了,黎明前的黑暗是最黑的。

不知道是一刻还是很久,远处蜿蜒的火光在微微深蓝的天幕中飞快的移动过来。

来了,六国联军来了。

站在城楼上的独孤绝眉眼中闪过锐利,一甩身后黑色披风,大喝道:“开关,迎敌!”

伴随着独孤绝的命令,城门轰然打开,一对对罗列有序的士兵也迅速列队而出,银白色的盔甲,在天幕中泛着森寒的厉光。

第九十五章 惊雷

战争的步伐来临了。

轰隆隆,战鼓的雷鸣声犹如平地打一个惊雷,尖锐的划破长空。

“杀。”早已列队恭迎的墨雨,一身盔甲屹立阵营之前,长矛操空一挥,轰然大喝,直冲而上。

“杀。”整齐而狂烈的吼声震慑于天地间,秦国严阵以待的阵营进攻了。

高高的城墙上,磨盘大的一战鼓雷鸣般响了起来,瞬间惊天动地。

鼓激昂,直冲天际,在这样的寒冬季节,几乎让人热血沸腾,战意高涨。

两军冲在一处,展开激战。

只见锋利的刀剑长矛,在黎明的第一缕曙光中,泛着森寒的冷光,嗜血的纵横。

鲜血顺着寒芒溅射而出,晨雾中一片朦胧,好似一层薄薄的雾花,那样好看,但却那么残酷。

战马嘶吼,刀剑交击,一个人倒下,立刻又有人补上,一矛刺穿敌军身体,还不等拔出长矛,自己的身体却多了两个窟窿。

马蹄纵横来往,于人群中左突右击,践踏在倒下的尸体上,鲜血如红色的丝绸在土地上酝酿出来,红,无止尽的红。

但见墨雨率领的秦国二十万大军如虎狼之师,狂猛的冲进六国联军的前锋阵营,所向披靡,战刀挥舞,夹杂着攻杀之心,蚕食着眼之所及所有的敌人。

战鼓声,穿云而出。

独孤绝一身盔甲高高的站在城墙上,面无表情的看着下方的厮杀,飕飕寒风吹拂起他的披风,黑色的披风在晨曦中飞舞,那妖艳之极的脸,那刚毅的身躯,就那样站在城墙上,却已是万千人的向往和支柱。

“敌人后方军队离我们还有五里。”

“楚军前锋被全部歼灭。”

“燕军……”

一声接一声的战报从各处飞快禀报而来,独孤绝听在耳里,面无表情的点头,看着下方的激烈拼杀战场。

只见墨雨率领着二十万铁骑,迎上六国联军的前锋,楚刑天欲偷袭酝擎关之念,被墨雨直接粉碎在荒凉的酝擎关前。

六国联军来得再快,前锋总是有限,以二十万大军对之,何愁不灭。

滚滚烟尘从远处快速逼近,六国联军的主力队伍来了。

独孤绝冷眼看着眼前的场景,眉眼一沉,一挥手沉声道:“收兵。”

攻其不备,见好即收。

刹那,金锣之声立刻取代战鼓声,响彻在墨雨这方的天空之下,墨雨战刀挥舞立弃眼前疲累之师不计,转身勒马就朝后退去。

六国联军主力部队来的迅速,墨雨退的速度更加迅速,被墨雨杀了个干净的替代楚国为前锋的魏国阵营,几乎不敢追杀上去。

“攻城。”楚刑天一马到来,长刀一挥,直指轰一声关闭的酝擎关关门,大喝道。

刹那,主力部队中的云梯,投石机,踏过魏国前锋的尸体朝酝擎关的墙头冲去。

战鼓擂动,杀声震天。

独孤绝高高的站在城墙上,看着下方黑压压如蝼蚁一般的六国联军,眉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杀气。

“射。”墨银见此长剑一挥,高声喝道。

城墙上早准备好的弓箭手,顿时显身出来,但见利箭铺天盖地,密密麻麻的朝下方攻城的六国联军射去,犹如天空中起了一层黑雾。

弓箭手身后,是无尽的大石,两排士兵不断的挑起简单的扛杆,大块大块的石头弹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越过高高的城墙,朝着下方的攻城队伍砸去。

满天的石头,犹如下雨般,笼罩在这片荒原,整个城墙下惨叫之声此起彼落。

那架着云梯的六国士兵,在如此密集的箭雨石林中,根本就冲不上前去,无数的人被砸死在战场上,倒在了离酝擎关城门不远的荒原。

“投,快投。”前锋阵营中的魏国主帅血红了眼,朝着负责投石机的士兵狂吼道。

石头,在巨大的投石机上被临空朝酝擎关的越墙上砸去,间或与秦军的大石对上,清脆的碰撞声令人耳寒。

然而酝擎关的城墙比普通城墙高出不止一点半点,六国联军所带的石机,虽然威力巨大,但是这么高的城墙,却投郑不上去,零星的几块,几乎连独孤绝的衣角都没沾到。

然六国联军一鼓作气,拼死冲上,也不能小觑。

巨大的攻城车加着粗大的树木,在重重护卫下,死伤无数,硬从石头箭雨下冲上来,重重的撞击着厚重的城门上,发出巨大的闷响。

“冲。”后方的战士一见己方的人冲了过去,不由兴奋的狂吼起来,几十万人的狂吼声,响彻荒原之上,耳朵一时间都失聪了去。

然酝擎关的城门犹如钢铁屹立一般,在巨大的冲击下,居然丝毫无损,坚固得让人愤恨。

独孤绝高高站在墙头,见此嘴角微微的上扬,妖艳之极的脸上,绽放出一丝最残酷的冷笑。

“倒。”身旁的墨离手中黄色小旗一扬,一瓢瓢滚烫的油从城墙上倾倒下来,瞬间洒在驾驭攻城车的士兵们。

滚烫的油迎头洒落,头、脸、身体各处,立刻只听见吱吱声响,惨叫之声狂起,直上苍穹。

无尽的杀戮,尽在这片土地。

站于中军位置的楚刑天远远看着居高城墙上,一身黑色的独孤绝,那一袭身影如中心立柱站在其上,这样的效果实不异于十万人马。

当下微微的皱眉,沉声道:“还是慢了他一步。”

身边铁豹闻言没有说话,只眼也不眨的看着一身威赫,居高临下的独孤绝,他们如此迅速奔袭,就是以独孤绝被困苍茫草原,酝擎关无人,才施如此奇袭,没想最后关头还是被独孤绝突围而出,赶了过来,现下不能智取,只能强攻了。

他们的计划没错,错只错在独孤绝这人太强悍。

高高站在城关上的独孤绝,看着远处奔袭过来的楚国军旗,那中间处的铁色猛虎旗,是楚刑天身边黄泉铁卫的旗帜,也是楚刑天的旗号,当即眉眼中寒光闪现,头也没回,手一伸沉声喝道:“拿弓来。”

身边的墨银当即取弓递之。

独孤绝一箭搭在铁弓上,举弓瞄准楚军旗号。

楚刑天本就一直看着独孤绝,此时见独孤绝突然有所动作,立时双眼一眯,一把抢过身边侍卫的弓箭,拉弓同样瞄准了独孤绝。

“嗖。”一声尖锐的破空之声传出,一支墨色箭头如流星追月,划过血腥的战场,直奔楚军王旗。

同一时间楚刑天铁弓一放,只听弓弦嗡嗡作响,一支铁黑色利箭破空而出,直对独孤绝射来之箭。

一箭来如迅雷,一箭仿若流星。

箭法如神,无双无匹。

碰,只听一声清脆的撞击声骤然响起,一墨色,一铁黑双箭临空对上,精铁的箭头擦出丝丝火花,对撞于两军之上,半空之中。

旗鼓相当,不遑多让。

独孤绝和楚刑天同时一挑眉,目光穿过战场,狠狠对上。

轰,震天狂吼刹那响起,主帅的这一交手,更加加剧了战争的白热化,厮杀,越发的猛烈了。

然而此时,云轻,飞林等一行人,昼夜兼程的越过赵国边境,向魏国边境狂奔,直扑魏国身后的燕国。

白虎王送走独孤绝一行人后,第一时间就去了燕国的翡翠山脉,而动物毕竟是动物,再有灵性总不能要它们懂人话,知道局势,懂得问路,云轻可不想白虎王带着翡翠山脉的万兽,去了赵国的苍茫草原。

转眼就去了十几日。

昼夜兼程,此时飞林的人脉,暮霭的钱势,整个的发挥了出来,所经之地马匹早已经准备好,钱粮第一时间送上。

马匹,无一不是万里挑一的千里马,钱粮全是最滋补的药膳,如此昼夜兼程,身体的负荷之大,必须以最短的时间,做最好的补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