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绝见此狠狠的瞪了云轻一眼,转头看着楚云等人,重重的哼了一声,面色难看,却是答允他们留下了。

楚云等见此立刻转过身来,朝着云轻上前几步,楚云,墨潜,墨廷,墨之四人当头就朝云轻跪了下去。

云轻不由一惊就欲站起,却被身后的独孤绝一拉,又坐回独孤绝的怀里,惊讶道:“这是做何?你们……”

“王后请听我一言。”云轻的话还没说完,墨潜突然出声道。

一边抬起头来看着云轻,满脸惭愧的道:“当日之事,乃墨潜利用了王后,墨潜一心为陛下,却拿陛下最心爱的人和最亲的亲人开刀,墨潜就是死一万次也无法弥补我的罪过。

开罪的话墨潜不会多说,多余的话也没有意义,今日负荆请罪,不求王后原谅,但求王后处罚,墨潜心甘情愿领责,恳求王后责罚。”

云轻听之眉眼中一淡,却是明白了墨潜话中的意思,当日飞林的猜测果然没错,这所有的事情,齐楚是侩子手,而背后的手却是墨潜,以外人的力量,帮独孤绝坐拥了江山,飞林没有推测错。

神色微微淡然了起来,云轻转头看着楚云,墨之,墨廷仨人,轻声道:“你们呢?”

楚云当下沉声道:“王后,楚云这次该死,楚云和陛下乃一同遇见王后,王后的性情和清白,楚云应孩知道的最清楚,但是消息到来的时候,楚云却第一时间怀疑了王后,楚云该死,请王后责罚。”

“是,墨之无能,敢疑王后,是墨之的错,王后如此为人,墨之在皇陵里就该看的清楚,墨之,请求王后责罚。”墨之头一低,重重的朝云轻行下礼去。

墨廷仰视着云轻,受伤的手还包扎着,沉声道;“王后,当日墨潜行事,我也知晓,当日不觉的错,今日才知错的离谱,墨廷,请求王后责罚。”说罢,快速的低下头去。

一时间,当殿而跪的四个人,整齐的排成一排,重重的朝云轻匍匐下去。

没有人说话,云轻看着眼前的四人没有说话,独孤绝也没发言,一宫的寂静。

墨银见云轻没有说话,不由轻声道:“王后,他们有错,但是……”

“闭嘴。”独孤绝冷声一吼,满目森严的扫了墨银一眼,墨银见之立刻躬身退后,不敢在说。

沉默半响,云轻缓缓摇了摇头,看着四人道:“你们为绝,何错之有。”

墨潜闻言不由抬头看着云轻,正欲说话,旁边的楚云一把伸手拽住他,云轻什么人他还是知道的,这话不是讽刺,也不是憎恨,而是她真的这么认为。

“若是没有破绽,又怎么会被利用,命数如此,何必怪责你们。”云轻轻轻的叹了一。气,婆婆若是没有那个心,又怎么会有这个事情,又怎么会被利用,说到头,她不是没错,若不是因为她,墨潜纵然有千般算计,也是无用之处吧,这岂能怪责他们。

“都起来吧,忠心无错。”清演的声音回荡在独孤绝的寝宫里,云轻抬头看了眼殿外的鹅毛大雪,他们没有错,只是铸成了难以挽回的错误,她和独孤绝……

墨潜,墨廷还不太了解云轻,楚云,墨之都是比棘了解,当下,楚云重重的对云轻行了一礼,沉声道:“谢王后不怪之恩。”一边起步站了起来,墨之,墨潜,墨廷见此当即谢恩。

“别伤心。”抱着云轻的独孤绝,感觉到云轻的情绪,紧了紧搂抱着云轻腰间的手,沉声道。

云轻收回看着鹅毛大雪的眼光,回头看着独孤绝,嘴角勾勒起一丝温柔的笑容,眉眼中都是一片沉痛,她怎出能不伤心。

独孤绝见此扭头看着墨潜,墨廷道:“我重用你们,相信你们,你们若有危险,我绝对不会坐视不理,若有人动你们,我必替你们扫清一切。”

“陛下。”六人一听,齐齐色动。

“我在意你们,但是却不会姑息养奸,任你们胡作非为,哪怕前提是为了我好,若是做出对我不敬之事,寡人也绝对不会放过你们。”一直用的我字,到最后一句却用上了寡人,几乎疾言厉色。

“是。”六人立刻大声应道。

云轻听独孤绝突然这么说,眉眼中一闪而过诧异,这意思……现下墨潜等人安好无恙,难道……云轻刹那只觉得心里一跳。

“走我带你去见个人。”独孤绝说到这抱着云轻就站了起来,眉眼中带着一丝笑意。

云轻心思电转,难道,难道……

第九十九章 秦王后

备车,出宫,兜兜转转,云轻在一片忐忑中,发现独孤绝居然把她带到了翼王府,他曾经的府邸。

此时的翼王府早已经没有了主人,但是却比往日有主人的时候更加的庄严,没有指给有功之臣居住,而是被当做了一个象征,屹立在秦国都,充满了肃穆和威严。

进翼王府,独孤绝搂着云轻一直朝他当日的主屋而去。

府里一片宁静,往来的仆人不多,却不显得没人气,一切有条不紊,看上去很舒服。

云轻说不上来那种感觉是什么只是觉得比独孤绝住在翼王府时,多了点沉稳之气,也多了点柔和之气,没有独孤绝住时那么锐利,那么冷,那么锋芒毕露。

白色的雪花飘荡着,笼罩住整个翼王府,树梢上,堆积着厚厚的积雪,把那树枝压的嘎吱嘎吱作响,好像随时都会承受不住,而断裂似的。

穿过大厅,行至后花园的那一弯碧湖。

那一弯碧绿的湖水,此时已经凝结成了冰湖,上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白雪,旁边的杨柳早已经褪去了绿色,只剩光秃秃的树枝,随着北风晃荡着。

那湖边的八角亭,此时亭子上堆积着厚厚的白雪,孤零零的屹立在这园中,边上的轻纱早已卸下,给人肃然冷清的感觉。

云轻看着眼前的一草一木,一景一致,这里可是她以前在翼王府里最爱待的地方,昔日扬柳依依,湖光明媚,清风拂来,一片生机盎然,今再度重来,却已经又是一方天色,不由轻轻的叹息。

独孤绝闻声紧了紧搂着云轻的手臂,一边行走,一边低头看着云轻吼道:“不准叹气!”

云轻闻言没有说话,也没有抬首看独孤绝,只是伸手紧紧的扣着独孤绝的手,轻轻点头。

“这又是对谁在发脾气?”低低的浅笑声从主屋中传来,沉稳,厚重,却带着点虚弱和调笑。

云轻本随着独孤绝朝屋子里走,此时骤然听见这声,不由顿住,怔怔的看着眼前的房门,脸上看不出有什么神色异常,只是握着独孤绝的手在微微颤抖,几不可见。

独孤绝见此紧紧的拥了一下他的云轻,沉声道:“我们进去。”一边搂着云轻就推门而入。

一进屋,里间骤然暖和了起来,扑面而来的温热几乎有初夏之感,与外间的严寒,有着天壤之别。

依旧是原来的摆设,墨黑的主风格,很刚毅,很熟悉。

然而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那躺在床上的人。

只见一男子斜斜的靠在床头,手中握着一卷书籍,嘴角含着温和的笑容,正看着他们,那面容,那神态、那气势,虽然眼前的人瘦了很多,脸色也不大好,但是云轻仍然能看出,这不是已经死了的独孤绝行是谁?

震惊、惊喜、欣慰、种种情绪一瞬间涌现,那清淡的脸上,一丝丝波动渐渐露了出来。

紧紧的咬住下唇,清冷的双眸渐渐涌现一丝通红,云轻止不住的跨前一步,张口欲言。

独孤绝见此放开搂着云轻腰上的手,嘴角勾起一丝微笑,站在门边,看着云轻,没有说话。

微张小嘴,吐不出话语,云轻有太多的话想说,但是到嘴边却不知从哪儿说起,只能深深的看着独孤行。

在独孤绝带她来时,她就隐约猜到与独孤行有关,但是真正看见他活在她的眼前,那种喜悦是不能言语的,独孤行没死,他没死!

独孤行看着欲语还休的云轻,笑容越发的浓厚了,笑道:“怎么,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有这么骇人了,让人见到居然吓的说不出话来。”说罢很懊恼的摇摇头。

云轻闻言不由上前,想解释,却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快速的摇头道:“不是的。”

独孤行见此顿时大笑道:“还是如当初一般模样啊,咳咳……”一话还没说完,咳嗽声立刻取代了笑声,独孤行伸手捂着嘴,弯腰咳嗽起来。

云轻见此立刻上前两步,想也不想就伸手覆在独孤行的背上,轻柔的给独孤行顺气,一边满脸着急的看着独孤行,双眸流露出担忧。

独孤绝看着云轻的动作,微微挑了挑眉,双手抱胸眯了眯眼,却也没有上前阻止。

“没什么事。”咳嗽了几声,独孤行摆了摆手,抬首笑看着云轻道。

云轻见独孤行本微微苍白的脸上,此时咳出薄薄的一层红色,不由皱了皱眉,伸手搭上了独孤行的脉门。

“大哥命大,从阎王那里捡回来,不过当日那箭伤他很重。”独绝见此沉声道。

那箭穿过胸部,虽然没有射中心脏和肺部,但是那样重的伤,也几乎要了独孤行的命。

想起回到秦王宫,拔箭时因疼醒来的独孤行,紧紧的抓住他的手,虽然什么话也没有说,但那紧紧盯着他的眼已说明了一切,大哥明白的,他什么都明白的。

因此,秦王行丧,秦王绝登基,他岂能把他大哥,他的亲生兄长推到那高高的祭台上去。

微微冷着脸,独孤绝定定看着独孤行,现在这世上已没有秦王独孤行,只有他的大哥,独孤行,而当日独孤行虽然救下来,但是受到重创的他,调养了半年也不见好转。

云轻听着独孤绝的话,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是里面的凶险,她岂能不知,那一箭,是绝杀啊!

手指搭上独孤行的脉门,云轻心愧之时,却敏锐的发现,那已是苟延残喘的身体,现凭着珍贵的药物吊着这生命,这……

“我说云轻啊,这么亲热的拉着我的手,就不怕那小子吃醋么?要知道,我也很喜欢你喔!”调侃的带着浓浓的笑意,独孤行抬首看着皱着眉头的云轻道。

云轻瞬间一愕,微微诧异的看着独孤行。

身后的独孤绝见此,上前一把抓过云轻,对着独孤行重重哼道:“你少欺负她!”

独孤行随即大笑道:“我欺负她?我们家的云轻可是万兽之主,率万兽救秦,这名声不知道多显赫,这样的厉害人物,我哪敢欺负她,那指头一动,可是成千上万的野兽,我还不够吃的。”

“知道就好。”独孤绝满脸骄傲得意,酷酷的道。

独孤行闻言不由大笑着摇头道:“可惜,可惜,为什么当初我就没遇上,早知道如此当年我该去楚国的。”

“你想得美,我的云轻只爱我一个。”独孤绝霸道之极的搂着云轻的腰,那下颚几乎抬到了天上去,独孤行见此不由呵呵直笑。

一屋的温暖,不止空气的温暖,心更加温暖。

云轻看着独孤行和独孤绝你来我往,心下微酸,这是独孤行怕她难过在粉饰太平,那般取笑的言语,实是岔开刚才的话题,自己的身体,怕独孤行比谁都清楚吧!

昔日那么刚健,龙行虎步,威仪的秦王,如今却如此模样,却依然淡笑自若,逗她开怀,她……

“对不起。”请淡的话声突然打破独孤行和独孤绝的笑语,在温暖的主屋中升腾而起,云轻满脸诚挚,对着独孤行弯下腰去,一句对不起实在弥补不了已发生的事,只是她由衷的心意。

独孤行闻言嘴角的笑意一丝未减,见云轻对着他深深的躬身,不由摇摇手道:“一家别说这样的话,你这样可就生分了,不过你的道歉,我接受,以后我可不想在听到这样的话了!”

云轻闻言抬起头,对上独孤行的眼,那眼中的宽容和仁厚,让云轻心生感动,随即重重的一点头,嗯了一声。

“这下,不用自责了吧,居然敢离开我自己走了,再有下次,我剥了你的皮!”独孤绝冷酷的话声紧接着扬起,对上云轻。

云轻闻言不由望向独孤绝,那眼中的挚爱和信任,让她从身上暖到心里,几乎甜得如蜜糖一般,她发誓,有生之年,一定要把独孤行治好,一定要还独孤绝一个健康的大哥!

没有说话,云轻只伸手拉住了独孤绝的手,紧紧的贴在心口上,那眉眼中缓缓的扬起一丝笑容,越来越灿烂,越来越明媚,,似要融化这天地的冰冷。

那清冷容颜下的一笑,倾国倾城。

嘟嚷一句,独孤绝狠狠的一把搂过云轻,张嘴就含住了那灿烂之极的笑容,该死的,对他笑的那么明艳,简直就是勾引人。

“咳咳,你们是不是该换个地方,我还是病人。”独孤行见此,一边轻咳,一边挪揄的道。

独孤绝才不管那么多,直接无视独孤行的存在,他的云轻好不容易,心和人都回来了,他岂会放过!

屋外白雪茫茫,屋内一室温暖如春。

接下来的日子,云轻住在翼王府,天天揣摩着独孤行的病情,亲自负责给独孤行调养,要知她也是懂医术的。

独孤绝眼看着好不容易回来的云轻,没待在他身边,反而待在他大哥身边,心中感到欣慰,但又可恨,高兴的是云轻对他大哥好,不高兴的是看的见吃不着,怒火中烧火啊!

而这时候秦国战后百废待兴,却也不容他天天往来这边。

虽然六国灭秦这一战,以秦国大胜划上句号,但是他们失去了一座耗费无数心血建成的酝擎关,和战死沙场的十几万士兵。

而四国联军从飞云关攻进来的时候,一路上烧杀抢掠,从飞云关通向秦国都这几座大城池,都被破坏得相当严重,特别是静城,区城等城池,人形绝迹,这些都需要修复。

因此朝廷都忙碌了起来,各种后备,从秦国的各方借调来,全力修复遭到严重战火的几个城池,给予战死沙场的士兵抚恤,修筑边疆关卡,等等一系列的事宜,让秦国朝廷上的文武大臣几乎忙的脚不沾地,尽皆奔走在他们的岗位上。

没有人认为这个时候应该乘胜对六国开战,被人欺负了,还要忍着不敢还击,这不是秦国人的作风。

但是这时秦国已经动了根本,再战的话虽然有士气,却不是最好的时机,而六国这时肯定害怕秦国报复,严阵以待,这样的硬碰秦国只会吃亏。要一统天下,需要的是国库丰裕和粮草充足,而不是现在伤痕累累的秦国,目前最重要的是恢复元气。

因此,秦国把姿态放的很谦和,扬言不追究燕国、韩国、赵国、魏国四国的责任,那都是被齐国和楚国愚弄,帮他们做了替死鬼,他大秦只针对始作俑者,对其四国没有任何的间隙。

这话一放出,本来严阵以待怕秦国狭怨报复的四国,立刻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韩国反应最快,第一时间立刻对秦国递交友好邦交的官文,特命三皇子殿下和飞铃上将军亲赴秦国,为秦韩订立永远交好的国书,同时带来无数的工匠,为秦国修建边关,出一份力。

一份声名,立刻让还没回韩国的三皇子光明正大的有留在秦国的理由,而丁飞情也有了来秦的理由。

韩国的做法被三国,赵国、魏国、燕国,纷纷仿效,快速的朝秦国递交了友好邦交的国书,使臣连夜往秦国赶去。

前一刻还在与齐楚两国合击秦国,下一刻就见风使舵依附秦国,这天下的局势还是要拳头来说话的。

这样一来,本来齐国、楚国、赵国、燕国、韩国、魏国,这六国一个阵营立刻分裂,变成秦、赵、韩、魏、燕对阵齐楚两国,天下局势对秦国大为有利。

秦王宫御书房里,独孤绝合上案几上的秦折,揉了揉眉心,几日来忙碌着各种的事情,任凭他再聪明,也有点费神。

“陛下,韩国上将军飞铃,估计在明日就到秦国都了。”楚云见此禀道。

四国与秦交好,韩国最先,加之韩国地理位置在秦国的后面,只隔着燕国距离不远,而丁飞情又是直接从退兵途中转道而来,却是最快一抵达他秦国的四国之一。

而韩国的三皇子殿下不用多说,那本就在秦国,只是现在与飞林送回万兽,还没回来而已。

独孤绝闻言点点头,没有说话。

楚云见此,微微一笑道:“陛下,这飞铃上将军是谁陛下可知?”

独孤绝一听不由抬头看着楚云,飞铃上将军不就是飞铃上将军,能是谁?不过应该跟云轻有关,他没忘记当日派墨银暗中潜伏去六国大军找云轻的行踪时候,是她提供的消息,不过后来事情太多,他只吩咐了查,还没来得及问是谁。

旁边的墨银见此也跟着一笑道:“王后昔日在齐国丁家的时候,最亲近的人,她的姐姐丁飞情,可是叫王后铃铛这个小名,飞铃,飞铃。”

“丁飞情!”独孤绝面色一下就怔了起来,飞铃,丁飞情和铃铛的合名。

楚云面露赞赏,点头道:“这韩国的飞铃大将军正是王后的姐姐丁飞情,昔日最疼王后的人,这么多年疼王后如惜,实在难得!”

当下把所知的事情全部说给独孤绝,醇厚的声音在御书房里环绕,述说着一个女子的传奇经历。

“奇女子。”楚云话音落下,独孤绝眼中露出赞赏,点头道。

“确实称得上,王后有这样一个姐姐,可弥补任何。”楚云眼角含笑道。

“不过,这时丁飞情这么快的过来,陛下,你可要做好准备,在王后眼中,她这个姐姐可是举足轻重的。”一直没出声的墨离微笑着道。

独孤绝一听,不由皱起了眉。

“长姐为母,这么疼王后的人,若是一个看不顺眼陛下,在王后面前吹点风声,王后纵然不会对陛下有什么间隙,不过……”手中拿着一叠情报的墨潜,嘿嘿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