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后退几步,对着云轻和独孤绝一躬道:“陛下,王后,一路保重,快去快回,我等陛下的好消息。”说罢,一转身只带了一名铁骑,纵马就朝秦国都而去。

“走,走,南域,我们来了。”一直沉默的小左,此时亟不可待的跳上马背,四下欢呼。

“走,看热闹去。”飞林朝暮霭挥了挥手,转身上马,暮霭笑眯眯的跟上。

丁飞情也不怠慢,反正丁家的事她早已经做了安排,不用忧心,而且她始终不喜欢雪黎这个人,虽然说是云轻的姨母,但是她就是不喜欢,因此放心不下,干脆跟上。

独孤绝见此一把搂过云轻,双双坐于马上,云轻知独孤绝已经下了决定,那就是九匹马也拉不回去,不由紧紧的握住独孤绝的手,一腔心情,尽赋无言双眸。

独孤绝见此一笑,紧紧的把云轻搂在胸前,低声喝骂道:“傻瓜。”

“圣女。”话音刚落,那雪黎的左都尉快步上前,高举双手,满脸赤诚的看着云轻,那手上正是云轻的凤吟焦尾。

云轻见此伸手接过,对左都尉点了点头,那左都尉立刻狂喜得眼都红了。

“走。”独孤绝一声冷喝,一扬马鞭,骏马立刻如飞一般串出,身后一直寂静无声屹立当地的三百铁骑,齐齐纵马立刻跟上。

铁甲寒光,万分犀利。

白虎王驮着小穿山甲一声长啸,跟在云轻的身边,撒开四蹄,狂奔而走。

看着身前,不过三百铁骑却犀利如此,雪黎,眼中一闪而过阴冷,翻身上马,朝着南域的方向疾奔而去。

铁蹄践踏在山间,一地尘土飞扬。

纵马驰骋,转眼一月时间如飞而过。

越是接近于南边,这天气便越发的不那么寒冷,青草儿从地面隐隐约约露出一个头,岸边的杨柳也不再光秃秃的看着让万分难受,点点的芽孢儿贴在柳树上,拼命的挣扎着欲发枝,吐芽。

寒风退去了那寒冷刺骨的冷意,变的温和了起来,红彤彤的太阳照耀在天际,给人一种暖洋洋的感觉,春天的步伐开始来了。

峭壁千仞,高可绝顶。

一座一座连绵的大山蜿蜒开去,横陈在这一方天地间。

路道之难,几乎与上青天,陡峭的悬崖峭壁随处可见,如镜子一般光滑,犹如刀斧砍成那般的山壁,几乎走上一天就能遇见几个,高高的悬在山间,一个不小心,坠下去,那就是粉身碎骨。

山势起伏之大,之陡峭,纵观七国都无有过。

秦国与南域离的并不太远,纵马狂奔,日夜兼程估计十天半月就到了,绝无万里之遥,而现在他们走了一个多月,这还是独孤绝的精英铁骑,要是换其他人,保不准现在早脚软的退国回去。

“今日才知,翡翠山脉算什么,那就是个土坡。”墨银看着眼前的情景,嘴角抽筋的道。

墨离听言按了按太阳穴,看了眼脚下,一个寒战,立刻抬头不敢再看,拉着马,紧紧贴着背后的山崖缓慢而行。

脚下是万丈深渊,一眼看去下面浓浓的雾气荡漾,几乎看不见底,头上是悬挂出来的山体,狰狞的笼罩在他们头上,只有山腹的中间,有这么一条几乎只有两尺宽左右,只能容许一匹马走过的山道。

墨银,墨离,算胆大的了,此时走这道路,也不由遍体生寒。

雪黎走在最前面带路,飞林小左小右次之,独孤绝和云轻再次之。

独孤绝紧紧的把云轻拥在怀里,推在里间,自己走在相对靠外的位置,这样的道路,他往下望一眼也觉得头晕,岂能让云轻走外面。

“姐姐,小心点。”云轻心下很平静,因为她身边有独孤绝,然姐姐身边却没有人,不由担心的道。

“没事,不用担心。”丁飞情贴着山壁深深的吸了口气,朝前蠕动,她的老天,这南域怎么如此难行,难怪没人攻打他们,他们也没出来攻打谁,这也得能出来啊,魂都吓掉半边了。

“哈哈,走俩遍就习惯了,很刺激。”暮霭跟在丁飞情的身后,见此一步上前,扣住丁飞情的肩膀,乐呵呵的推着丁飞情往前走,挡在了她的外面。

丁飞情感激的看了暮霭一眼,咧了咧嘴。

“怕什么,如此上不着天,下不着地,除了南域,别地方还享受不到。”飞林走在前面听言哈哈大笑着道。

但见他牵着马,仿若悠闲漫步一般,山风吹过他的衣角,荡漾起一片涟漪,潇洒万分。

“有病。”墨离痒痒的接了句嘴,飞林顿时大笑。

但见直直的峭壁中间,一丝黑线慢慢的贯穿它的中部朝前蠕动,看起来惊险万分。

“前面就好了。”雪黎指了指前面五丈左右距离的位置,那里地势平坦,纵然有很多石头,却也算是一片平地了。

独孤绝抬头看了一眼,还没松口气,突然眼光一凌,厉声大喝道:“注意。”

同一时间那石头之后,唰的冒出密密麻麻的人来,寒箭厉芒,齐齐对准了他们。

身悬半空,前有埋伏,后无退路,左是悬崖,右是山壁,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第一百零九章 黑手?

空气整个的僵持,杀气一瞬间扑面而来。

走在最前的雪黎那一侍卫,一见此等情形顿时大骇,即时狂呼:“埋伏,前面有埋伏!”

伴随着他的声音,那泛着寒光的箭头划破空气,铺天盖地的朝独孤绝等人所行走的山间射来。

箭头在射入山间的金色阳光下,隐隐泛着碧绿的光芒,那么的夺目。

箭头上沾了剧毒。

“快退!快退!”左都尉立时满脸惊恐的高呼,一手挥舞着长剑,舞成剑花抵挡迎面射来的箭,一面护卫着身后的雪黎就往后急退。

然而所在之处是一条狭小的山腹通道,这时他们身后一个接一个都是人和马,如何退?

他这一慌乱往后退,立刻撞上他身后拉着的蒙住双眼的骏马,骏马走如此陡峭的山道,那能如人一般镇定,所以蒙住它们的双眼,它们看不见自然跟着主人走,而此时蒙住双眼,本来就比较敏感的骏马,立刻骚动起来,一声马嘶四蹄一扬,就朝前冲去。

没想它才一动,一蹄落下,一脚踩空,瞬间,那骏马庞大的身体失去平衡,陡然朝悬崖掉下去。

“嘶……”一声惊恐的马嘶从下方泛着白雾的山涧传来,伴随着身体撞击在峭壁上的声音,听上去万分幽深而凄厉,让山道上小心翼翼行走的众人,心下一紧。

而那蒙住眼的秦国战马,受到影响,纵然是久经沙场,经过严格训练的,却也禁不住的开始躁动不安。

寒栗的箭,躁动的马匹,这一切不过发生在一瞬间,快的让人措手不及。

“不准退!”独孤绝厉声大喝,如此境地,雪黎若退,后面的情况肯定不设想,所在之处跟本没法退。

笛声长鸣,满含威吓的笛声划破长空,无形的音刃朝着密密麻麻射来的利箭迎接上。

身后,云轻动作也快,一听独孤绝出声示警,凤吟焦尾已经抓在手中,此时凤吟焦尾的声音同时响彻在天空之中,与飞林的笛声相辅相成,一攻一守的就迎了上去。

飞林主攻,云轻主守,一个笛声杀敌,一个琴声守卫,没有任何的言语,配合得天衣无缝。

此等险要之地,他们不能退,因为整个战线拉得太长,三百铁骑加三百战马,本来并不是一个大数目,但是在这样只能单线行走,首尾相连的峭壁上,前方退,后方根本就不知道,一个前进一个后退,在这样转身都困难的情况下,结果只能是全军覆没。

所以,他们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进攻,只能冲过去。

然而,道路狭窄,两人并立都只能勉强,他们纵然有无尽高手,可完全派不上用场,敌人把优势占了,利箭射来,以一百对一,这样的冲锋何其艰难,一夫当关万夫莫敌,何况现在万夫当关!

独孤绝一眼审视出利敝,眉眼一厉,一把抽出腰间软剑,朝云轻低声道:“自己小心点!”

飞林一人攻击不够,必须速战速决。

马匹滚落深渊,前方惊慌的雪黎立刻朝后退来,独孤绝往前冲,她往后退,两两堪堪撞上。

独孤绝见此满面肃杀,大手一推一把把雪黎朝里间的峭壁推去,让开狭窄的道路,飞快一闪身跃起就欲从雪黎身旁挤过去。

如此狭窄险峻的山道,他居然敢从外围强跃而前,云轻站在身后,看见独孤绝半个身子都露在悬崖的外面,左脚下那就是空荡荡的无底深渊,不由整个心都提了起来。

雪黎被独孤绝推得一个不隐,慌乱之下朝后摔了下去,一屁股坐倒在山道上,脑袋撞上一边的山壁,双脚惯性的高高扬起,竟然对准了从她身边挤过来的独孤绝腿间和腹部的穴道,手中握着的长剑脱手飞出,直朝独孤绝的眉间双目飞去。

寒光闪闪的剑在金色的阳光中闪过一丝阴森的光芒,映衬着独孤绝冷酷的妖艳。

独孤绝身在半空,那里想到突然的情况,不由双眸一沉。

而前面那左都尉和那些侍卫,此时也正挥舞着利剑仓皇后退,手中的利剑挥舞着保护着他们自己的身周,朝他撞来,那剑光赫赫,居然与他撞个正着。

前有利剑寒光,独孤绝目光杀气沸腾,小腹双腿皆是大穴,一瞬间,独孤绝身在半空,却三处受制,变故发生在顷刻之间。

脚下是茫茫雾海,战马滚落悬崖的闷响,此时才隐隐传来,好深的悬崖。

“独孤绝!”跟在独孤绝和云轻身后是丁飞情和暮霭,此时两人隔着独孤绝和云轻所骑的战马看见如此情景,丁飞情顿时惊的大叫起来。

暮霭心头也是一震,来不及顾身边的丁飞情,一掌拍在前方的战马身上,横着身越过,如剑般朝前方独孤绝的地方冲去,希望来的及!

与独孤绝离得最近的云轻见此,不由脸色陡变,瞬间血色退去,一张脸苍白如纸。

身在半空的独孤绝,刻不容缓,双腿一个变招,就朝雪黎的双腿踢去,欲借力朝后急退,手中软剑一挥就迎上了朝他眉间射来的利剑,手中一掌拍出就朝前面后退,却不看后面情况的左都尉和那个侍卫击来,三招变换,顷刻间完成。

独孤绝之强,由此可见一二。

一剑砍断朝他眉间射来的利剑,一掌轰在前面两个只知后退的左都尉和那侍卫身上,那腿间的变招正欲踢上雪黎的双腿,独孤绝突然微微一顿,整个人一瞬间有点犹豫。

他若强行后退,身后就是云轻,这样全力踢去,云轻怎么办?

然而就在这一点点的犹豫,独孤绝身形一坠,就朝下跌去。

一不过转瞬之间,快的只容许众人眨一下眼的时间。

“不……”鞭长莫及,只能远远看着,完全赶不上的墨银、墨离、此时整个骇的面无血色,疯狂的砍杀在他们前方的马匹,朝着独孤绝所在的方向冲来。

山道上立刻一片战马惨叫之声响起。

朝悬崖下坠落的独孤绝,眉头一皱,来不及再想,反手就是一剑,就欲朝身旁的山插去,他独孤绝岂会死在这里。

然而不等他动作,身后突然一股力量撞来,一把抓住了他下落的身体,抬手就把他朝上扔去。

独孤绝身体不过只落下下半身,此时因身后一股力量帮助下,独孤绝来不及看身后是谁帮忙,立刻一个借力翻身,横空就朝上翻身而起,一边斜眼朝身后看去。

身后云轻半个身体已经冲到了悬崖外,双手还呈现着抓握的动作,扭头正满脸焦急的看着他,身体却不受控的朝悬崖方向扑去,面向着他,身体却朝着悬崖,独孤绝双眼陡然狂睁。

“云轻!”横空冲来的暮霭不由惊吓得整张脸都白了,身形如飞就朝云轻射来。

“雪颜!”坐倒在地的雪黎此时也吓了一大跳,无暇顾及其他,迅速身起朝云轻离她最近的脚腕抓去。

来不及细想,或者说根本来不及想,独孤绝身在半空手中软剑狠命的朝下方的山壁上插去,一边一个翻身翻腾,脚勾住插下的利剑剑身,身体悬空,朝着朝悬崖下扑去的云轻抓去。

“手!”暴戾的大吼骤然响起。

云轻整个人几乎已经与那脚下的悬崖面成四十五度的斜角,此时一听独孤绝狂吼,立刻想也不想的反手就朝独孤绝伸来。

独孤绝整个身形已然在悬崖外,此时骤然急扑,一把抓住云轻伸来的手,相握。

一声长啸,独孤绝手臂一紧,一把抓住云轻的手,狂吼一声,整个的把云轻给用力托了起来。

云轻被独孤绝这么一托,双脚立刻离开了脚下的山壁,整个人顺着独孤绝的力道,身体悬空,以独孤绝为中心,在天空中划了一个圆圈。

紫色的皮裘在天空划出一道美丽的颜色,山峰吹拂起那裙摆,散开在天空中,犹如一只紫色的大蝴蝶,在半空中翩翩飞舞,乌黑的发也披散开,清丽的脸,出尘之姿,这不是人间的人儿,而是山中的精灵。

“起!”暮霭一步赶到,一把抓住以利剑为支撑的独孤绝,一声猛喝,一边把独孤绝提了起来。

而此时,云轻也落在了山壁道上。

一个反身站定,独孤绝猿臂一伸紧紧的把云轻给搂在了怀里,满脸铁青的大吼道:“谁准你乱动的,谁让你动手的,你这该死的,混蛋,混蛋!”

气怒的脸铁青而通红,然而手却紧紧的把云轻抱在怀里,生怕一个松手她就不在了,那么紧,紧得几乎云轻无法呼吸。

云轻没说话,只同样的紧紧回抱着独孤绝,把头埋在独孤绝的怀里,任由独孤绝紧紧的抱住她,那力度几乎勒的她要窒息。

她岂能看独孤绝危险,哪怕知道他有可能有能力不会掉下去,哪怕知道他艺高人胆大,哪怕知道他就算掉下去,他也有办法上来,但是,她无法做到无动于衷,她怕……她怕……

紧紧的拥抱着云轻,独孤绝血红了眼,云轻什么心思他岂会不知道,但是这个该死的,她自己不会武功,还那么拼命的来拉他,那样的力道,那样的冲击力,这样的险地,她怎么控制得了她自己的方向,她怎么控制得了她自己的身体,这个笨蛋,笨蛋。

暮霭看了眼云轻和独孤绝,微微皱眉看着从地上爬起来的雪黎,但见雪黎一脸惊骇,一贯冰冷的脸上浮现焦急和自责,纵然只是一瞬间,就再度回复了那冰冷的神色,不过却尽收他的眼底。

暮霭见此不由再度皱了皱眉,她不是故意的?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若独孤绝不是这么强悍,今天这两个人都死在这里了,这……

身后丁飞情和还没冲过来的墨银,墨离,见此不由都长长的松了口气,靠在山壁上不断的喘气,面上都微微苍白,刚才一幕实在是太过惊险。

“快点。”就在这时,前方一个人顶在前的飞林,突然抽空吼了一句,然后再度吹奏血玉短笛。

他一个人又要攻,又要守,他又不是神,没那个本事抵挡的了。

飞林话声一落,独孤绝,云轻,暮霭都反应过来,这个时候不是说其他的时候,先把眼前的困境破了才是最重要的。

当下云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十指飞速拂上凤吟焦尾,立刻承担了飞林的一半压力。

独孤绝冷冷的扫了雪黎一眼,雪黎见此立刻紧紧靠在山壁上,一边拽过被独孤绝一掌击打在地,到现在都起不来的左都尉和那侍卫,为独孤绝让出一条大路。

眉眼中一闪而过肃杀之色,独孤绝和暮霭对视一眼,独孤绝带着云轻,三人齐齐朝前逼上。

云轻守,飞林远攻,他和暮霭就负责冲锋。

分工合作,四强联手,瞬间功夫独孤绝和暮霭在飞林的掩护下,直杀入敌方的阵营,一身怒气全部发泄在那南域人的身上。

只见两人如蛟龙入海,瞬间带起惊涛骇浪,寒凛的光芒绽放在空中,金色的太阳光中,血色四溅,一地血雨腥风。

两人所过之处,血红一片,惨叫之声绵延几里。

飞林和云轻见此,双双朝前一步一步逼近,每近一步,那箭雨的力量就更加密集,不知道这处埋伏了多少人,他们只感觉到压力在一步一步增大,但是他们却不得不往前顶,必须让他们身后的铁骑走出来,那样等待他们的将是全胜。

丁飞情靠着山壁,听着琴声一边要防守他们这方,一面要保护独孤绝和暮霭,两头兼顾,责任之重,不由咬了咬牙,从怀里掏出一只碧绿色的短笛来,那是她自从离开丁家就一直没有用过的东西,音攻,对她来说已经很久远了。

清亮的笛声响起,在重音色的古琴中再度添加了一层防御,虽然已经差云轻太远,但是现下却是一个生力军,整个当头的防御圈,立刻更加坚固。

云轻听之眉眼中一亮,与飞林对视了一眼,立刻再度朝前方逼近。

“往前推进。”墨银见此立刻一挥手高声喝道。

停在半山腰上的三百铁骑,立刻在一片箭雨中,铁色铮铮的朝着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