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轻,云轻,没想你来头这么大,南蛮圣女,居然是南蛮圣女。”摇了摇头,齐之谦眼中闪过又惊又无奈的神色。

他一直以为云轻是丁家人,所以千方百计用丁家来计算云轻,没想到到头来完全错了,他找错了对象,找错了凭仗,云轻不是丁家地位低下的无用之女,那是南蛮的圣女,南蛮偌大疆土的两王之一啊。

“太子,这……那秦王独孤绝,这个……”秋田被这消息吓了一跳,看着齐之谦一时间表达不清楚他的意思起来。

不过齐之谦却听懂了,当下微笑的神色一收,再度皱眉起来。

看样子,云轻死在凤鸣殿是假,肯定是南蛮的人使了手脚,否则什么时候不出事,就他们来了才出事,而现在独孤绝居然称病不早朝,这期间……

“不对,独孤绝不是称病,他是根本就不在秦国。”一念转过,齐之谦突然双眼一亮。

玄知,秋田素来知道齐之谦本事,推算之策十拿九稳,一听下瞬间脸上一吉,不及问原因,立刻道:“独孤绝不在,正是好时候,我们……”

齐之谦摆了摆手打断玄知的话,站起身来缓缓在屋内走动,淡声道:“他不蠢,这个时候离开秦国,若不是他有依仗我们动不了他,就是他有比目前对付我们更重要的厉害关系,更重要?有什么比我们还重要?”

皱眉缓缓在大殿中走动,玄知,秋田都退开去,不敢打扰。

“南蛮,更重要,该死的。”沉默中齐之谦突然神色一厉,一掌击打在身边刚好走过的柱子上:“南蛮物产丰富,云轻若为圣女,他秦国再有南蛮偌大疆土为凭仗,以后谁是他的对手,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齐之谦双眼中杀气一闪,立刻大喝道:“来人,备装,跟我去南蛮,想得到南蛮为凭仗,没那么容易。”一摔袖子,齐之谦大步就朝殿外冲去,居然是立刻就要动作了。

玄知,秋田见此对视一眼二话不说,他们的太子就是他们的神,他说的绝对不会错。

一时间,整个齐王宫立刻忙碌了起来。

两日后楚国王宫。

“云轻是南蛮圣女?”楚刑天盯着铁豹,满脸诧异。

铁豹握着手中齐之谦飞鸽传来的消息,皱眉沉声道:“是,依齐太子的说法和依据,不难猜想。”

楚刑天皱了皱眉,云轻居然是南蛮圣女,这消息来的太突然了,才知道秦王宫凤鸣殿大火,云轻久没露面,独孤绝也称病不出,还没来的及寻思里面隐藏的消息,齐之谦的震撼消息就到了。

铁豹善谋,此时沉声道:“对照独孤绝称病和齐太子的说法,独孤绝应该是已经去了南蛮没错,齐太子两日前已经朝南蛮去了,我想一切应该不是假的,齐太子这个人,若不是有万全把握和境况太过重要,他不会放弃现在对付秦国的好时机。”

楚刑天紧紧皱着眉头,点了点头,现在独孤绝不在秦国,若是他们在起兵攻打,就算灭不了秦国,也必重创与它,而齐之谦放弃这个机会,那就说明南蛮那边更加重要,重要到他来不及布置这边的一切。

当下沉声道:“若真如他所言,南蛮物产丰富,兵强马壮,那独孤绝若再得南蛮为臂膀,岂还有不亡我们之道,不行,这样寡人怎能坐视,来人,备行。”

一旁一直没说话的铁虎,立刻快速退了下去,布置起来。

现下几国都疲弱,真要打,可能就是个两败俱伤,而眼前这形势,只有把一切危险孽杀在南蛮,这才是上上之策。

“本宫也跟你去。”门帘一掀,华阳太后突然走了进来看着楚刑天道。

“母后。”

“南蛮太危险,本宫不放心,你别忘了,轻儿的音攻是我教她的,徒弟如此,我这个师傅再差也差不到那去。”华阳太后相当坚决。

楚刑天见此深深的看了华阳太后一眼,半响后,缓缓点了点头。

华阳太后见此立刻转身就去收拾打点,云轻,我们南蛮在会。

一时间齐楚一太子一王,昼夜兼程朝南蛮而来。

而此时在南蛮的云轻等人,却正面临着南蛮四面八方的危险,这边都还在危机重重中,齐之谦和楚刑天却已经昼夜兼程的来了,南蛮,八方汇聚,风起云涌。

穿过山林,走过峭壁,整整六天时间几乎没有停歇一下,在第六日上云轻等一行终于赶到了幽城。

幽城,一座相当繁华的圣女势力下的都城,不是秦国的彪悍,不与齐风的儒雅,更不似楚国的大气,那是一种小家碧玉的温婉,一种散漫中夹杂着精干和犀利的内敛,藏而不露,重剑无锋。

别过默克族长一行,云轻等一行六人不及观看幽城的美貌,按着雪黎的指导,开始暗中与雪黎的人接头起来,一边尝试着联络飞林,暮霭等一行。

明日就是七日之期,雪姬及雪族人受火焚之刑之日,他们只有一个晚上的时间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黄雀在后

“现在情况怎么样?”幽城最中心一座庭院地下密道里,雪黎一脸冰冷的朝面前一个中年男子沉声问道。

她的身周,飞林,暮霭,小左,小右,还有独孤绝的三百铁骑都在,他们几乎同一时间到达幽城,此时齐齐积聚在这里。

中年男子先是对云轻恭敬的一躬身,然后才快速的道:“雪姬陛下他们被关在圣宗寺庙里面的暗牢里,明日午时就要行刑,我们想了很多办法也不能.……”

“他们一共多少人?暗牢的位置在那里?具体布置是什么样的?你们能调动多少人?救出来后从哪里逃走,如何面对所有人,说。”那中年男子的话还没有说完,独孤绝突然无比冷酷的插口喝问道,每一句无不是最关键的地方,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哪有那么多功夫,去听他胡扯。

中年男子一听不由一震,好尖锐的问话,当下看了眼雪黎,目光中露出询问的意思。

雪黎见此冷着脸,点了点头。

“雪氏九族一共三千七百二十一人,雪姬陛下与雪族长等直系宗亲,被关在圣宗寺庙最南端,其他几千人被关在最西边,寺庙位置我们这里有详细的构建图,里面路径一看便知。

至于我们能够调动多少人,初步估计应该在一千三百人左右,不过退路,这个……”

一说到退路,那中年男子脸色一白,神色有点不知所措。

站在独孤绝身边的飞林见此,摇了摇头,连退路都不想好,难怪这个雪黎要亡在那什么麒麟王手里。

雪氏一族一共三千多人,他们只有一千多人就不说了,明知道要出这个南城有多么困难,居然不想退路,真当能够从天上飞出去不成。

听到中年男子的回答,暮霭,丁飞情等人都皱了皱眉头。

“有雪颜在此,需要什么退路。”雪黎见此冷着脸看着一脸冷酷的独孤绝等人。

只要云轻站出来,圣女身份一露,整个南域一半的势力都要对她府首称臣,那些叛乱分子还怕他们什么,逃,逃什么逃,雪族乃是因为圣女的问题,才会被判处火焚极刑,现在再还南域一个货真价实的圣女,第一时间就应该恢复南域第一氏族的身份,何须要逃,何须退路。

独孤绝闻声眉眼一沉,满眼杀气的沉声喝道:“愚蠢。”

云轻皱了皱眉,微微摇头看着雪黎等人,淡声道:“若雪族真有势力,纵然现任圣女是假,他们也能有力回天,而现在如此模样,南域圣女一脉的力量全部扼制在了那麒麟王的手里,你说他们有机会为王,谁还会心甘情愿的再供奉一个圣女?”

淡淡的话,把南域目前的势力状态完全点拨了出来,这已经不是真假圣女的问题,而是叛乱的问题。

当一个手握重权的肱骨大臣,发现头顶上的王是假的,他可以名正言顺的取代那头顶上的王的时候,他还会让那王脉一族,在推一个真的出来,估计那时候,不管是真是假,等待他们的都是杀戮。

如此浅显的道理,雪黎为王这么久,居然还不明白,这江山她如何坐的稳。

密道内顿时一片沉默,雪黎和那中年男人的脸上神色都难看之极。

“不会,圣女在南域就是一切。”中年男子脸色难看的瞪着独孤绝,眉眼中闪动着绝对的信仰。

独孤绝见此懒的理他:“今晚就动手,地图拿来。”一把拽过那中年男子手中拿着的地图,铺在案几上就开始与墨银,墨离,云轻,丁飞情,飞林,暮霭等人商量起来,完全无视雪黎,中年男子等人。

估计雪黎等人还想着,明天他们光明正大的到那现场一亮相,说声我是真的圣女,一切就可风平浪静了,真的是愚蠢之极。

盲目的崇拜,真要是一切,还会出现现在这个局面?信仰,简直无可救药的信仰,这个时候还想天方夜谭的事情,信仰这个东西,在谋权篡位的人手上,那不过就是一个垃圾。

还是先把人救下来了在说,他可不相信云轻只要往那一站,什么事情都会解决,人在自己手中,那才踏实。

夜色,很快的暗淡了下来,渐渐的整个一片漆黑,一轮弯月挂在天空中,隐隐约约从云层中露了一点半点出来,初春的料峭寒风呼呼的吹过,刮的人脸生疼生疼的。

圣宗寺庙,乃是一座无比恢弘大气的建筑,几乎直接可以比拟秦国王族的宗庙,可能还要更甚。

巨大的石头堆砌而成,门口矗立着两尊狗不像狗,狼不像狼,有三个头的动物,一左一右的镇守在宗庙之前。

墨黑色的大石堆砌的宗庙,在黑夜里看不清楚全貌,只能感觉到它就如一座暗夜里的狰狞巨兽,张着黑黝黝的的大口,露出里面尖利的獠牙,吞噬着一切。

阵阵寒风吹过,隐隐约约传来呜呜的声音,激起一点寒气。

此时,圣宗寺庙的暗道里,独孤绝,云轻等人正快速的朝暗牢接近。

雪黎为南域圣女这么久,别的什么估计不行,对这圣宗寺庙的了解却是旁人所不及的,里面有什么暗道,暗道通向哪里,她就知道的一清二楚,因此,给独孤绝等一行潜入,提供了最方便快捷的捷径。

独孤绝和云轻一路,从正北角潜入,直扑雪姬等所在的南边暗牢。

飞林和小左小右一路,从东南角潜入,直扑雪族其它几族所在的西边暗牢。

暮霭和雪黎一路,从正西角潜入,同样扑向雪族其它几族人所在的西边暗牢。

丁飞情则带着白虎王,小穿山甲和雪黎那方的中年人,安排营救出来的三千多雪族人的后路。

夜色正浓,正是入睡时候,一片平静无波,然暗夜下却暗潮涌动,一地兴风激荡。

云轻与独孤绝飞速的在密道中行进,身后跟着墨离,墨银和二十几个铁骑。

密道很狭窄,每隔十丈左右就有一盏煤油灯,昏暗的光线照射在狭窄的密道里,衬着独孤绝等人的身影,酝酿出一地的鬼影重重。

“前方在行进二十丈左右,头顶上就应该是雪王妃等人关押的地方。”墨银看着手中绘制的地图,压低了声音道。

低沉的声音在狭小的密道里,溅起丝丝点点的回音,很闷。

“注意四周。”独孤绝点了点头,手中握着他一直藏在腰间的软剑,快速的朝前而去的同时,不断的打量着周围的情况。

云轻手指一直按在凤吟焦尾上,飞速跟上独孤绝的身影,全神贯注。

雪黎虽然说了这圣宗的寺庙,除了圣宗的人和她,旁人根本不准进来,也更加不知道里面的密道,麒麟王就算想推翻她叛乱,也没有资格进入这寺庙,肯定不知道里面的密道,不用担心。

但是,这样的情况下,还是小心一点为上,这世上的事情说不清楚。

悄无声息的顶起头顶上的机关口,独孤绝,云轻等依次飞速的窜了上去。

血色迸裂,从颈项间飞速激射而出,冷厉的剑光一闪,那负责守卫的圣宗人,就已经倒了下去。

没有一丝风声,没有一丝响动,一切都在暗无声息中动作。

负责守卫在各个关口的圣宗人,还在半梦半醒的守卫中,就已经掉了性命,魂归天外。

一把捂住前方背对着自己负责守卫的嘴,利剑一划,一点声音都没发出,人就已经倒下,独孤绝手腕一提,直接朝后扔去,身后墨银顺手一接,就扔在了黑暗的墙脚,配合的天衣无缝。

石室,走廊的最后一间关闭的石门屹立在众人的眼前,厚重的大门两旁各立了三个一身盔甲的守卫。

独孤绝一见,暗中点了点头,如此看,这里应该就是囚禁雪姬等人的地方了,当下趄着身后冷冷的一挥手,墨银,墨离等人顿时一个猛扑从暗处扑了过去,手中的长剑,在那六个侍卫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一瞬间,已经刺进了他们的咽喉,取了他们的性命。

“走。”独孤绝见此一步跨前,紧握手中的软剑当头就朝那石门走去。

推开厚重的石门,一股霉味立刻扑鼻而来,其中还夹杂着浓烈的血腥味,独孤绝顿时皱了皱眉。

石门里又是一方偌大的空间,阴沉沉的灯火照耀在这一方空间中,暗淡的跳动着,伴随着里面阴森森的冰冷空气,几乎给人一种置身冰窖的感觉。阴森而冰冷。

暗牢,靠墙一排全是精铁铸就的牢狱,黑色的精铁在错暗的灯火下,拖着长长的身影,映射在它们身后的人身上,泛出一地的诡异。

若有若无的呻吟声,哭泣声,凄厉声交织在一起,更加给这阴森的牢狱,增添出无尽的悲苦和伤情。

云轻紧跟着独孤绝进入石门,一眼飞速的扫过,在灯火最旺盛的地方,那里吊着一个人,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只见那披头散发的女人,双手被高高的捆绑着吊起,整个身体只剩下脚尖支撑在地面上,手腕上洁白细嫩的皮肤,早已经青紫一片,血迹已经干枯在上面,露出一双血迹斑斑的手。

一身的鲜血,身上的衣服破烂的几乎遮不住身体,破烂的衣服处泛出鲜红的血色,皮开肉绽的伤痕纵横交错在她的身上,那是鞭打产生的痕迹。

凌乱的乱发下,一张瓜子脸低垂着,苍白的一丝血色都无,毫无生气的被吊在那里。

那张脸,那个人……

云轻一瞬间面色苍白,双眸紧紧的盯着那吊在地上的人,通红一片,那里面的伤痛毫不掩饰的暴露出来。

“娘……”

一声隐忍的,悲戚的,不似啼血胜似啼血的轻叫响彻在暗牢里,激起一片涟漪。

“娘,娘……”

一个飞身,云轻双眼血红,如飞一般朝被吊在那处的雪王妃冲去,几乎快的如利箭横空。

独孤绝反手一把没有抓住云轻,微微咬了咬牙后,也没有阻止,只紧紧的握紧了手中的软剑。

“娘,你醒醒,你醒醒啊。”一剑断开吊着雪王妃的铁链,云轻一把抱住软倒的雪王妃,双眼中一片晶莹,声怕泣血的呼唤道。

“女儿不孝,娘,你醒醒,看女儿一眼啊,娘。”如珍珠一般纯洁光亮的水滴,滑过洁白的脸颊,滴落在被云轻抱在怀里的雪王妃脸上,在那沾满了血污的脸上,划过一丝干净的沟渠出来。

那悲痛欲绝的声音,回荡在偌大的暗牢里,几乎让墨银,墨离等动容。

“救命,救命啊。”一瞬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盲目的注视着冲进来的独孤绝云轻等人的雪族雪姬一脉直系,此时见云轻抱着雪王妃声催泪下的痛哭,瞬间一下就清醒过来,目光中快速缩放出求生的璀璨光芒,抓着铁栏杆,朝着独孤绝等人疯狂的大叫道。

“在出声,我杀了你们。”独孤绝手中软剑一挥,一剑砍在那精铁所铸造就的铁栏上,立刻响起一片断裂声,那通身的肃杀之气和绝对的冰冷,让所有叫嚣的雪姬一脉直系,立刻惊骇的收住了叫声,惊恐的望着独孤绝,他们进来不是来救他们的吗?不是吗?

“想活就给我闭嘴,谁要出声,就别怪我们剑下不留情。”墨银眼中寒光一闪,手中长剑在昏暗的灯火中一挥,无比绝情。

“别说话,静静配合恩公们。”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最是见多识广的雪族大长老,撑着身体从地上爬起来,低声道。

顿时,所有雪族人都不开腔说话了,一个个紧闭着嘴,满脸激动的注视着独孤绝等人,连连点头。

墨银,墨离见此,立刻带着二十几个铁骑开始砍开所有的牢狱铁链。

而同一时刻,飞林等人也找到了关押雪氏其他几族人的地方,几方一起行事,看起来,形势大好。

“娘,都是我不好,娘……”云轻跪坐在地上抱着雪王妃,身子止不住的颤抖,怀里的身躯几乎冰冷的没有温度,几乎脆弱的随时都会离开,她,她……

“云轻……姐……”悲痛中,一道沙哑的声音突然传了来,云轻不由身子一震,扭头朝发声处看去。

跟着走过来的独孤绝,闻声也是眉眼一动,几步走过去,挥手一剑砍开最里面的牢狱铁链,一个钻身进入提出一个人来。

云轻定睛一瞧,一身破烂,身上隐有血迹,面容肮脏,但仍然可以看见其精致面容不得,这不是上官劲是谁。

“母妃。”独孤绝提着上官劲走至云轻身边,缓手把上官劲放了下来,上官劲当即一把抱住云轻和雪王妃,沙哑着嗓子悲鸣。

“弟弟,弟。”一反手抱住上官劲,云轻眼中的泪水扑簌簌直下,红的几欲滴下血来。

独孤绝站在身边看见云轻如此动容,不由心痛之极,云轻不是一个情绪外露的人,如此大喜大悲,他几乎没怎么见过,让他的心都疼的扭曲了起来,不由紧紧的握住手中的软剑,一手扣住云轻的肩头,沉声喝道:“不许哭,她还没死,哭什么,走。”

云轻闻言紧紧的咬住下唇,立刻,丝丝鲜血蜿蜒而下,剧烈的疼痛让她神智一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