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疑虑的韩王,一见两人露出的容颜,一下睁大了双眼,几乎就要从床上跳下来,满脸激动和狂喜,那手脚上的镣铐不断的轻轻响着,那是韩王身体发抖而引起的碰撞声。

紧紧抱着女儿,云轻站在韩王的面前,什么话也没有说,只那么温柔的,深深的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鬓角已经有几根白发,眉间也有了丝丝皱纹,可是却有了经历过风霜后沉淀下的韵味,一种沉稳的翩翩风度,就算镣铐满身,也无损他的风华。

这就是她的爹爹,这就是她的娘甘愿背弃了一切,与之结合在一起的男人,韩王上官凌天。深深的吸了两口气,上官凌天颤抖着朝云轻伸出手,极低极低的出声,却轻柔之极的道:“我的女儿,过来,让爹看一眼。”

话音一落,云轻一下就蒙了,怎么可能,他的爹爹怎么可能知道她是他的女儿?不可能的,娘和弟弟都没有那个机会传消息给韩王的,他怎么知道?他怎么知道的?

心里惊讶的无法言喻,可是看着眼前上官凌天激动的双眸,看着那敞开的怀抱,云轻一下子觉得眼角发酸,她幻想过太多见面的场景,甚至相见不相识,她都想过,她也能接受,但是却从来没有想过,像现在这个样子的情景,他在叫女儿,他在朝自己张开怀抱,他是她的亲生爹爹啊。

脚下好像有自我意识一般,不等她想个明白,已经一步一步走上前去,轻轻的站在了上官凌天的面前,独孤绝在旁边冷眼看着,也没阻止,只面上闪过一丝警戒。

伸手拉住云轻的手,上官凌天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好几遍云轻,老眼一红握着云轻的手连连点头道:“好,好,爹的好女儿,好女儿,这么多年,这么多年……”

话没有继续下去,意思却屋中的人都懂,这么多年上官凌天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女儿,云轻也不知道她有这么一个爹。

看着云轻的淡薄,上官凌天眼中更红,掩饰的一低头,云轻只看见一颗晶莹的水滴从空中落下,渗透入上官凌天胸前的棉布衣衫。

“来,给爹抱抱,我的外孙是不是。”再度抬头,已经看不见上官凌天眼中的晶莹,只有无比的欢喜和兴奋,伸手就朝云轻怀中的孩子抱来。

无比宝贝孩子的云轻,看着上官凌天接过孩子抱在怀里,自已却一点反抗都没有,那种感觉就好像给他抱很正常,正常到她连一点的怀疑,一点的反抗之心都没有。

眼中酸酸的,洁白的贝齿咬住了下唇,这难道就是真正亲人的感觉吗?

独孤绝见此走上前来无声的抱住云轻,轻轻的拥紧了她,无声的情愫从宽阔的胸膛上流淌过来,支持者她。

“长的真好像我,像我。”上官凌天抱着小家伙,喜欢的嘴整个的都裂到了耳边,那眉眼里的疼爱,一丝保留都没有的绽放出来。

云轻站在上官凌天的前面,看着这样的场景,轻轻的把头靠在了独孤绝的胸前。

寂静的寝宫内,有什么东西在发芽,在得到升华。

眼中微微红润,嘴角却缓缓扬起了一抹微笑:“她是女儿。”

听着云轻的话,上官凌天微微一僵后面上闪过一丝尴尬,嘿嘿笑了笑道:“像她外婆像她外婆。”

云轻听言嘴角的笑容越发的婉约了,靠在独孤绝的胸前,今年的秋天,不冷呢。

“韩王。”独孤绝搂着云轻压低了声音,沉声喊了一声。

“叫我父王,独孤绝。”上官凌天一抬头,那双眼中是无比的坚定和执意。

独孤绝一听扬了扬眉对上上官凌天的双眼,那双眼中包罗了太多,不过有些东西却不是假的。

“再议。”扔下两个字,独孤绝双眼光芒一闪,想给他当爹,没那么容易,先要辨认真情还是假意。

“哼。”回应独孤绝的则是上官凌天的一声非常不满的冷哼。

“过来女儿,爹给你一件东西。”不理会独孤绝,上官凌天朝云轻招了招手。

云轻见上官凌天刚才还激动难耐,转眼便沉稳了下来,脸上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严肃和正色,知道要说正事了,此种时候实在不是叙亲情别离的时候,再多的重逢和激动,也要压抑下去,目前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当下也不迟疑,走上前附耳与上官凌天嘴边。

低低交代了云轻几句,云轻抽身就朝宫殿后走去,独孤绝见此也不跟上,只双手抱胸的看着坐在床上抱着他女儿的上官凌天。

“宫变?”

上官凌天面上冷色一闪,点了点头。

“背后是谁?齐国?”

“大皇子的母亲是齐之谦的姑姑,两月前突然发动宫变,掌握了整个禁宫,不过我一直有防备,兵符还在我这。”独孤绝问的干脆,上官凌天回答的也干脆。

独孤绝闻言眉色都没动一下,各国皇族联姻的事数不胜数,随便挑都跟七国有关联,齐国安插棋子在韩国,不是什么稀奇事情,各国本就是互相牵制的,他们秦国也安排了很多在其他六国暗中培植势力。

心下一盘算,两个月前,正是南域王占领圣女王宫的时候,看来那个时候齐之谦就已经在布置后路了。

“本来还只是因禁,两天前突然手段凌厉了起来,雪姬和劲儿的消息,也是那个时候传来的。”不等独孤绝问询上官凌天沉声快速道。

独孤绝闻言双眼一沉,两天前齐之谦已经到了韩国,看来果真快了他两天时间。

“因此我判断你和轻儿可能紧随其后,所以安排盛大的游行,希望引来你们,没想果然有用。”上官凌天眼中一闪而过老谋深算之色。

“嗯?”独孤绝眉间一挑,他判断?他凭什么判断?

上官凌天知道独孤绝疑感,当下也不隐藏,快速道来。

原来当时雪姬和上官劲突然失踪,他派人到处寻不到,紧接着南域圣女拜会秦国,秦王和王后失踪的消息传来,虽然秦国瞒的很隐秘,不过这天下没什么秘密是能保持很久的,特别是帝王家。

而秦王不在秦国空虚,楚国和齐国居然不趁这个时候进攻,细细查来才知道楚王和齐太子都不在,如此蹊跷的事情,怎么不能让人联合在一起想,不得不把矛头指向突然出现的南域。

南域,对于别人可能陌生,对于他相对比较熟悉,因为他的爱妃就是曾经的南域圣女,因此,他暗中派人也去了南域。

这一去之下什么消息也都大白于天下,他的女儿,秦王后,南域女王,这个全天下最有名望的女子,是他的女儿,是他和雪姬的女儿,这一切的一切该知道的他都知道了。得到消息后,本想亲去南域接他的雪姬和女儿没想一场宫变再无法脱身,接着就得到雪姬和上官劲在楚刑天的手里的消息,而一直胆小的大皇子和她母妃,突然之间变狠辣和有恃无恐,声声齐太子,又说什么传信给楚王,齐之谦到了他韩国,这点他隐约也猜出来了。

楚刑天和齐之谦这般动静离开,独孤绝和云轻自然不会坐视,不追楚刑天就追齐之谦,这点毋庸置疑,所以他干脆来了一个盛大的典礼,拦住所有进出远城的人,如果独孤绝他们追齐之谦的话,自然会发现有异。

这一点他只是赌,没想独孤绝他们真的追的是齐之谦,而不是走秦国而去的楚刑天。

扬了扬眉头独孤绝扫了一眼淡然道来的上官凌天,他还一直小看了这个人,脑筋不错。

一番话正谈完,云轻捧着一白玉盒子走了过来,独孤绝扫了一眼,不用打开,他也知道里面定然是兵符。

“女儿,韩国三军你可以全部调动,我韩国绝对不能栽在齐国手中。”伸手打开白玉盒子,拿出里面拳头大小的麒麟红玉,上官凌天满面慎重的递给了云轻。

“你不怕我吞并了你?”独孤绝见此沉声道。

上官凌天看了独孤绝一眼,很尖利的反问道:“我不给,你难道不打算吞并我韩国?”

“绝无可能。”独孤绝回答的冷酷之极。

上官凌天闻言也没什么神色变动,只深深的看了一直没怎么开口说话的云轻,眉眼中闪过一丝宠溺和愧疚,缓缓的道:“我不希望为难我的女儿,好好待她,要是让本王知道你有朝一日对不起我女儿的话,我韩国纵然不在,也必亡秦。”话到最后上官凌天双眼一竖,视线尖锐之极,声色俱厉。

淡然站在一旁的云轻听言,眉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抬头愣愣的看着上官凌天,这意思,是为了不让她有朝一日夹在两国之间为难,所以,双上送上了韩国,所以……

心下一暖,云轻捧着兵符:“不,这样太……”

“傻孩子,我韩国真要和秦国开战,哪能胜的了,全当是你做嫁妆,你不是没人要的孩子,有爹娘和弟弟支持你,输了什么,也不能输了这。”上官凌天笑着伸手揉了揉云轻的头发,面上一片慈祥。

这孩子,欠了她太多啊。

眼圈一下就红了,云轻握着兵符说不出话来,这才是她的亲生爹娘,这才是,不是因为给了她这么多钱财,不是因为给了她这么大的权利,只是因为那颗关心,爱护,为她着想的心。

“爹,”轻轻的,低低的声音在寝宫中酝酿起,满含真挚,满含着历经一切,终于得到的辛酸和悲苦。深吸了一口气,上官凌天笑着把怀里的小家伙递给云轻道:“快走吧,以后有的是时间叫,记着爹在这里等你,给我铲除所有叛徒,放开手脚,一个不留。”

“嗯,我一定会来。”重重的点了点头,云轻满面严肃的答应。接过云轻手中的兵符,独孤绝伸手在上官凌天的镣铐上捏了几把,然后搂着云轻就朝后殿走去,这个时候上官凌天不能带走,否则背后的势力就挖不出来了。

夜,依旧黑的纯粹,然此时的云轻心却亮的不能在亮。

几个闪身出了韩王寝宫,还没跟同样潜入王宫其他地方的铁骑们汇合,眼前突然人影一晃,一人从东宫闪了出来朝王宫外跃去。

独孤绝和云轻顿时对视了一眼,眼中升腾起一片狂喜,那是齐之谦手下的人,他们见过这个人,在这,齐之谦那……轻轻的呼啸了一声,独孤绝和云轻闪身就跟了上去。

第一百五十四章 宝贝们

起伏跌宕,身形如电,几个翻腾间就出了远城来到了郊外。

只见前方那人身形连闪,快速步入了一片桃花林,这时节早没有什么桃花,桃子的了,只剩下碧绿的树叶在枝头残存着。

独孤绝和云轻随后追来,远远见桃花林中琉璃瓦的房顶,微微发着亮光灯火从里面酝酿了出来,似近又似远,重重叠叠的,看起来好似一片私宅。

对云轻比了一个手势,独孤绝搂着云轻快速的跟着前方的那人,进入了桃花林,没有等身后铁骑们的身影。

小小的路径九曲十八拐,在林中蜿蜒开去,树木的清香在这夜色中飘扬着,很清淡,幽香。前方的身影一个拐弯,消失在独孤绝和云轻的眼前,独孤绝立刻尾随着跟上,没想跟着转过前方的弯道,独孤绝和云轻不由都是微微一怔,面前哪里有什么道路和人影,矗立在两人身前的是一条死巷,尽头就是一堆凌乱的山石,根本没有了道路,而那个人已经不见了踪迹,两边栅林看不出有任何的异动,人不是走树林里走掉的。

云轻皱了皱眉,抬眼看了独孤绝一眼,难道这人会飞不成?不,人自然是不会飞的,那么就是这树林有古怪了。独孤绝没有看云轻,细细的打量了一下面前的这堆山石,双眸快速的转动,带着云轻脚下一点一点的移动,好似在计算什么。

云轻见此立刻配合着独孤绝移动,看独孤绝的样子,这里定然是有什么机关阵势,她对于机关学这一点实在是不拿手,只能靠独孤绝了。站定住脚步独孤绝站立在边上一颗看起来很普通的桃树前,伸指一指头点在桃树干三分之二的位置,顷刻间前方堆积的山石,立刻无声无息的从中间断开一条道路,朝着黑压压的里间延伸了过去。独孤绝见此拉着云轻就快速闪了进去,两人身形才一入,山石立刻合拢起来,恢复成原来的模样。穿过山石,眼前已经没有了桃花树,而是一片竹林,竹林中隐隐约约透出点点的灯火,在这黑夜里犹如指路明灯一般。风吹动竹林发出沙沙的声音,那片碧绿在这样的黑夜里,只剩下一片漆黑的色泽。

独孤绝看着眼前的竹林里露出来的道路,眉眼中一片严肃,紧了紧搂着云轻的手,独孤绝小心翼翼的踏前一步进入竹林。然而就在他一步进入竹林的当口,眼前本来是一片竹子的景象立刻发生了变化,一片白茫茫的雾气涌现在眼前,周围的瞬间只剩下一片模糊,几乎看不见寸步之外的景象,哪里还是刚才的竹林。

云轻眉眼中一闪而过惊讶,扭头看向身旁的独孤绝,却只见一片黑漆漆的雾气,哪里有独孤绝的身影,然而腰间却清楚的感觉到独孤绝的手臂紧紧的搂着她在,云轻心下不由一紧,这地方好古怪。

还没等她有什么反应,独孤绝已经快速一步朝后退出竹林。

云轻伴随着独孤绝后退一步,眼前霍然开朗,依旧是刚才所见过的一片竹林,山路蔓蜒着深入,点点星火从竹林深处酝酿着,一地幽静。没有说话,独孤绝双眉微微的一皱,搂着云轻再度盘算了片刻,转过身从一片看似是密密麻麻的竹林,一点缝隙都没有的地方抬腿步入。

云轻知道独孤绝在机关学上,有很深的造诣,当下也不迟疑,明明眼前没有道路,却干脆之极的跟着独孤绝踏步而上。没有碰上竹子,也没有厚重的让人根本无法分辨周围情况的浓雾,云轻眉眼中的喜色还没有露出来,双眉就皱了起来。眼前一片凌乱的乱石东一堆,西一堆的罗列在眼前的道路上,一片山石嶙峋,好似刚才他们所进入的地方不是竹林,而是一处荒凉的丘陵地带,才会有如此的景致。

而那竹林中的点点星火,从石林的远处渗透过来,好似遥远的不可及一般,这是怎么回事情?独孤绝看着眼前的情景,冷酷的眉色中闪过一丝严肃和冰冷。

“赤龙阵势。”低低的几乎自言自语的声音,云轻听在耳里,不由打了一个寒战,赤龙阵势,天下五大机关中排名第一的阵势。扬起头望着独孤绝,见独孤绝眼中的严肃之色,云轻知道自己没有听错,本来一直不觉得有什么危险和应该手到擒来的心思,一下冷静了下来,她不懂机关学,但是她却知道这名扬天下的五大机关阵势。赤龙阵势,机关上并不比其它四大机关阵势厉害多少,但是它的厉害之处,就在于它合并机关和九龙八卦阵为一体,九龙八卦阵,乃是困杀之阵,陷入里面的人若是不懂破阵之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一主杀,一主困,两大要素相辅相成,筑成这天下第一机关阵势。破天阵势在燕国丁家,没想这赤龙阵势居然在韩国远城,云轻一时间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齐之谦若是在这里面那可就不是那么容易得手的了。

“走。”独孤绝一把搂紧了云轻,冷酷的双眼深深的看了眼山石远处的灯火,快速的就朝后退了去,再度进入了那一片桃花林。他精于机关学,但是对于赤龙阵势他了解的不是太多,因为他对九龙八卦阵不太了解,破阵进入的概利只有百分之五十,若他一个人他自然敢闯一闯,可现在云轻和孩子都还在,他却不能乱闯了。黑夜如墨,两道身形快速的朝后退了出去,没有惊动桃花林中的任何一个人。谋定而后动,绝对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两道身形如飞一般远去,潜入了这暗夜,而此时的桃花林中主屋里,却是灯火通明。

“殿下,这是从大皇子那里找到的几味解药,殿下看还需要什么?”黑衣人站在齐之谦鼻前,递过手中的包裹。齐之谦靠在床头,一脸蜡黄,脸色很是不好看,有气无力的扫了一眼呈递上来的药物,点了点头,嘶哑着声音道:“不用了,就这几味就够了,咳咳。”边说边微微咳嗽了一声。

“快下去熬制。”边上坐在椅子上,齐之谦的贴身侍卫秋田听言,立刻沉声吩咐道,只见他脸色也不是很好看,整个人尽力保持着身形。

“是,小的立刻就下去熬制。”那黑衣人见此不等齐之谦吩咐,快速的退了下去。

“咳咳,玄知他们怎么样了?”齐之谦靠在床头,咳嗽了一声道。

“还好,毒性都控制住了,没有在蔓延,只要这剂解药服下,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秋田见屋中没有了外人也软软的靠在了椅背上道。

“查出来了没有,是谁人放的毒?”齐之谦双眸紧紧的皱起,居然在无声无息间就对他们放了毒,而他们一点都不知道,该死的,他身边居然能发生这样的事情,实在是罪无可恕和不可思议。

秋田闻言摇了摇头,面色也很难看的道:“没有,跟着殿下的人都是我们的心腹,绝对不会有叛徒出现,这毒来的太过蹊跷。”

从九曲龙河上岸,本来一众人都是好好的,却突然之间全部中毒,要不是他们自己身上带足了解药,早就交代在这里了,本来说昼夜兼程赶回齐国的,现在也没有办法,只好利用早就安插的棋子,韩国大皇子等人,躲避在了这宅院里养伤,白白延误了最好的时机不说,最主要的是他们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谁放的毒。到底谁是奸细,这如鲠在喉,让他们寝食难安啊。

“殿下,你说有没有可能是丁飞情放的?”靠在椅背喘了一口气,秋田突然道。齐之谦闭上眼微微摇了摇头,嘶哑着声音道:“她没……”秋田闻言眨了眨眼,也没有反驳,确实,他们早就收查过丁飞情的全身,根本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若说是她放毒,实在是有点太离谱。一屋的寂静,齐之谦和秋田都没有在说话,各自思量着,灯光在秋风中跳动着,四周跳动着,辉映出无数的影子。

主屋旁的侧屋里,灯火也辉映出一大一小两道影子。

“小家伙,来,姨母亲一个。”抱着云轻的儿子,丁飞情眉开眼笑的重重在那粉色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换来小家伙嘴边吐出一只大泡泡,裂开小嘴,咯咯的大笑。

“宝贝,能干的小家伙,姨母爱死你了。”丁飞情见此眉眼中的笑意更浓,压低了声音在小家伙的耳边笑道:“这次毒不死他们,下次看我怎么收拾他们,给我下药,以为我就没有办法了,哼,太小看我们家的大宝贝了。”那小东西好似知道丁飞情在赞扬他似的,越发咯咯的笑了起来,小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嘴边的泡泡吐的是又大又圆,丁飞情见此不由大笑。

当日,她去换衣服回来,正好碰见雪黎把怀里的孩子递给了窗外的黑衣人,心知不妙,立刻冲了上去,没想还没待她示警和抢下孩子,身后就有人打晕了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就看见了大宝贝和齐之谦,一众人已经在九曲龙河里了,而她一身武功也被药倒,连半点实力也发挥不出来,就这么被挟持着进入了韩国。没功夫不要紧,音攻没笛子发挥不了也不要紧,有怀里的大宝贝在,杀齐之谦等人也是寻常事。

因此一上岸丁飞情找个时机挑了点大宝贝的血,滴进了水袋,立刻不用多说,直接放到了齐之谦,秋田,玄知等一众大将,只剩下另一帮没有共同饮水的士兵。要不是齐之谦等人手中的解药带的多,又都是好东西,丁飞情又不敢多放血,早就送他们上西天了,还用等到现在。

“宝贝,睡觉罗,睡醒了我们再来。”抱着大宝贝,丁飞情笑的好不惬意,一点没有被挟持的自觉和惊恐,反而活的好似有滋有味之极,好似她是贵宾,在齐之谦身边做客一般。

“咦,貂儿跑哪里去了?”钻回床上见一直跟着大宝贝的貂儿,没如平时爬枕头上等大宝贝,影子都不见,丁飞情不由微微疑惑,不过貂儿能干着,出不了什么事情,不用担心。

当下,上床,吹灯,睡觉,做客人。

窗外秋风涌起,阵阵竹子晃动,传来沙沙的响声,竹香味道隐隐约约传来,这地方,是个好地方。齐之谦中毒在床,行走不得,而这个时候,已经快步入秦国边境的楚刑天那方,又是另外一番光景。冷月落下,金乌升空,又是一日黎明时分。

“妹子,吃点东西。”雪姬看着华阳太后递来的干粮,平静的接了过来,微微点了点头,旁边的上官劲则一声冷哼,一把夺过华阳太后递给他的东西,看也不看华阳太后,仰脸朝天,一副愤慨模样。

华阳太后见此也没多说什么,只朝着雪姬点了点头,温声道:“快点吃吧,等下就要上路了,过了前面的那座山就是秦国的境内,到时候,可能要委屈妹子你们了,不过你放心,只要你们没有异动,我和王儿绝对不会伤害你们。”雪姬听言抬头看了华阳太后一眼,一路上华阳太后和楚王并没有一丝为难,好似他们是客人一般对待,想来这华阳太后也算是真心疼爱云轻,否则,岂会给他们好脸色。

“既然真心为何还要让她为难?”雪姬看着手中的干粮,突然淡淡的出声道。华阳太后一听,微微闭了闭眼,沉默了片刻,雪姬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轻轻的道:“国家,国家,国的利益总是凌驾在家的利益上的,我疼她,爱她,我也希望能不为难她,但是,我是楚国太后,秦楚永不两立。”轻轻的说完,华阳太后叹息一声,转身走了开去。

秦楚永不两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在多的爱在多的恨,在这样的背景下都是一种奢侈,一种为了家国不得不牺牲的利益。雪姬听言无声的叹息了一声,她明白华阳太后的意思,她是韩国的王妃,七国争霸这么多年,她何尝不明白。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啊。

“母妃,跟她多说什么。”上官劲横眉竖眼的转过头来,拦在雪姬的面前,遮挡住雪姬的眼神。雪姬见此微微一笑,伸手拉过上官劲,面上突然一闪而过悲伤和决绝,轻轻附耳在上官劲耳边道:“若是真有一天我们成为了那道障碍,孩子,为娘的对不起你。”轻轻的一句对不起你,蕴含了深入骨髓的伤痛和不忍,两个都是她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不想偏帮哪一个,但是,他们岂能做云轻的障碍,岂能让她为难,他们本领微弱,逃脱不了,但是他们也可以选择另外一个方式不是。上官劲听着雪姬的话,既不反抗也无愤怒和绝望,只是很坚定的看着雪姬,一字一句的道:“不许多想,姐姐定然会来救我们,一定会,你要相信姐姐的本事。”斩钉截铁的话充满了自信和坚持。

云轻会来救他们的,他一直坚信。

雪姬见上官劲居然如此决绝,那份坚信让她一时间几乎要被闪花了眼,这孩子这么相信他的姐姐。

“启程。”念头还没有转过来,楚刑天的命令声远远的传了开来,该上路了。黄泉铁卫无声无息的站在上官劲和雪姬身边,上官劲一见拉起雪姬,高高的仰起头,大步就朝前走去,他是一国王子,就算被俘也不能坠了韩国的名声。

纵马快速的穿过前方茂密的丛林,立马与高山之上,过了这座山就是秦国的土地了,楚刑天看着下方的一切,眉色冷酷而无情。

“陛下,你看,”正欲挥手前行,身旁的铁豹突然一声惊喝,手中马鞭一指高山下方的山林。

楚刑天听铁豹声音中带着惊恐,不由定神朝铁豹所指的方向看去,这一看之下,楚刑天顿时脸上变色,虎目大睁。

只见远处的山峰下,黑压压的流线正蜂拥的朝他们所在的方向移动过来,宛若流水倾泻而下,一泻三千里,来势强劲,离的如此远的距离,也隐隐约约听着那风雷之声呼呼的传来。黑线当头处一道白影仿若闪电,披荆斩棘而来,其势迅疾,夹带着浩瀚的杀气。那白影楚刑天见过很多次,那是,那是云轻的白虎王。

“嗷呜。”一声虎啸穿云破月而出,震响与一方大地,顷刻间群山回应,传震四方。

“吼。”跟在白虎王身后的黑色流线瞬间仰头长啸相合,声震四方,直逼九层天。那是成群的狮子,老虎,狼,那是云轻的万兽大军。

“陛下,快退。”铁豹一瞬间脸色铁青,整个人几乎都要跳了起来,这万兽大军的威力有多强,破坏力有多大,他们可是清楚的很,当年四十万大军被这万兽直接逼入死地,所过之处寸草不生,那种强悍和攻防配合,简直无懈可击,四十万大军尚且奈何不了它们,今日他们这么几个人,塞牙缝都不够。

“快,快,退。”一旁的华阳太后和铁虎也看见了,顿时都惊的面上血色全无,惊慌失措的叫了起来。

“万兽,万兽,我就说姐姐会来……”一话还没有说完,上官劲雀跃的身形一下顿在当地,云轻还在南域,能指挥万兽的飞林也在南域,这,现在谁能指挥的了它们?

“走。”楚刑天面上难看之极,手中铁鞭一挥,掉头就朝另外一个方向奔去,却不是后退,在老虎,豹子,狼等野兽的面前,战马那就一兔子,怎么跑的过。

“走。”铁豹,铁虎瞬间大喝一声,纵马就跟着楚刑天冲了上去,身后众人紧跟而上,所有人脸上都是一脸惊恐。马蹄踏踏,狂奔而走。

而前方白虎王领万兽而来,来势如电,白色的身影在山间闪动光华,耀眼之极。

当日白虎王和小穿山甲在雪山上失去了云轻等的踪迹,到处都是白雪,掩盖了一切的痕迹和气味,两家伙到底是动物,找不到人干脆就沿着来路追了回去,一直跑到九曲龙河边上都没追踪到云轻的气味,它们哪知道那时候云轻等人都还在雪山上,所以哪里有他们的气味。

在陆地洁雅的白虎王可没那个本事能过九曲龙河,过不去,连独孤绝也都见不到,白虎王和小穿山甲也硬是能耐,干脆绕道从九曲龙河绕到韩国,韩国和燕国本就挨在一起的,动物又自有它们认路的本事,这下一怒之下的白虎王,一奔回翡翠山脉,一嗓子召唤来自家老巢的同伙,纵横着就朝南域的方向奔了过去,敢欺负它和它主人,等它带了同伙好好的收拾去。

纵然此次它召唤的急,没有前次那种规模,不过有这么多也够了。这么一个长途跋涉,等到白虎王带着万兽朝南域奔去的时候,就已经现在这个时候了,没想好死不死的,还没进入南域,就先在秦国的边境把楚刑天一伙给撞上了。虎啸连连,万兽狂奔而上,马蹄阵阵楚刑天急窜而逃,这方这下热闹了。

而这个时候身在秦王宫的独孤行也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