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翘没想到梁时想要“报酬”,“我……妾身……什么也没有。”

梁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那就将你有的给我。”他循序渐进,大有蛊惑之意。尤其是那一双看穿世事的眸子,好像下一刻就要将楚翘琢磨个透彻。

楚翘想了半天,她手头上还有几张银票,上回得来的地契又被梁时要回去了。

她一点都不想将那点所剩无几的私藏钱掏出来。

在梁时灼热滚烫的注视之中,楚翘委屈巴巴道:“可是,妾身仅有数百两银子,还得用在香料铺子的周转上面,二爷还罚了妾身的月银,妾身哪有多余的钱财给您。”

梁时唇角微微抽搐,“……”深呼吸之后,他严肃道:“那就先欠着吧。”

如风和如影站在外面都快听不下去了。

大人和夫人寻常都是这么相处的?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稍过片刻,里屋又传来夫人细柔的嗓音,“二爷,妾身乏了,若不您先出去吧。”

之后就是梁时的声音,“客栈已经没有空置的客房。”

如风,如影:“……”是么?大人这是睁着眼睛在扯谎!

夜很长,小风微凉。两人听得聚精会神,不多时好像又听到夫人低低抱怨了几句……

第48章 重新迎娶

楚翘有严重的起床气,也喜欢赖床,尤其是入了深秋之后。

次日一早,她悠悠转醒时,屋内的地铺已经被人收了起来,梁时早就不在屋内。

外面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声音像是从客栈门外传来,起初时,楚翘并没有当回事。她这个人心大,很多时候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阿福进来伺候楚翘洗漱,她跟在楚翘身边久了,知道楚翘的喜好,铜制脸盆中还特意滴入了花露,用了温水兑过之后,一阵幽香扑鼻。

阿福脸色不佳,她没有心机,是个直性子的人,道:“夫人,奴婢也算是见识到了。颜家都是什么人啊,当真是脸皮够厚的。今个儿颜家老爷带了一千两银票过来,说是要将夫人您赎回去。”

“颜家凭什么赎人?咱们梁府也不是一般的门第,绝轮不到颜家欺到头上来!”

楚翘微楞,昨个儿梁时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将“颜如玉”三个字从颜家族谱上划去。怎么一夜过后,颜家又来闹事了?

颜家这是马不停蹄的得罪梁时啊!他们肯定不了解梁时的手段,即便她这个曾经的皇太后,也不曾与梁时彻底撕破脸,因为旁人永远不会知道梁时下一步要做什么。他总喜欢给对方出乎意料的“刺激”。

楚翘用了一些香膏子,她问道:“二爷人呢?他怎么说?”

阿福这才面色缓和,“二爷自然是护着夫人的,眼下正在楼下与颜家人对峙,夫人放心,有二爷在,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

昨个儿夜里梁时告诉楚翘,今日就要启程回京城了,眼下闹了这么一出,也不知道会不会耽搁了船期。

楚翘洗漱过后,就出了寝房,她并没有急着下楼,而是站在二楼的屋檐下看着下面骚动的场景。

颜老爷的确是亲自过来了一趟,而且身后还带着人,像是有谁给了他底气。

梁时一身月白色锦袍,巍峨如山的站在众人面前,声线极具穿透力,道:“我夫人已与颜家毫无干系,从今往后她会是镇国公府楚家的义女,并且我梁某人会重新迎娶她一次,谁若有异议,可与我梁某人当面对峙,但凡今日再有人扰我夫人清净,休怪我某人不客气!”

有些人仅仅是站在那里,就是气场强大。

梁时此言一出,颜家人明显又开始势弱。楚家是何等门第,全通州城皆知。

看来颜家女根本不是什么扫把星,她这是洪福齐天啊。她卖入梁家之后,梁时死而复生了,这厢又成了楚家的义女,这辈子的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了。

楚翘在秋风中呆立成了一方雕塑,她听得一愣一愣的。至于颜家老爷又有哪些说辞,她已经无暇去听了。

她什么时候成了楚家的义女?梁时打算再娶她一次?

这果然是个天大的惊吓!

楚翘正当留意着,她站在高处,很清楚的看见梁时垂在广袖下的手与如影的手牵在一块,但很快就分开了。

楚翘尬住了,“……”咦?这又是怎的回事?

看热闹的人不少,梁时好像不怕事大,感觉到视线频频扫视了过去,楚翘退回了屋内,脑子里一片乱糟糟的。

楚家的义女?重新迎娶?梁时是甚么意思?

外面的喧闹很快就消散了,想来梁时的手段依旧有所保留,他应该早就防范了颜家。

这厢,如影悄然离开了客栈,他打开梁时暗中给他的纸条,才明白了大人的意思。

光凭颜家绝对没有那个的胆子向梁家挑衅,这其中肯定还有其他人在背后出谋划策,梁时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萧湛,所以他才让如影趁机去一趟颜家查探。

只是……大人这手笺是何时准备的?他早就料到了颜家人会登门闹事?

如影内心纳罕片刻,当即朝着颜家快速而去。

楚翘在屋内用了早饭,梁时没一会就过来了,身在外地,他昨晚没有换衣,身上还是那件月白色锦袍,但丝毫不显得邋遢,他萧挺的下巴已经冒出了暗青色胡渣,俊美之中又添了几分成熟男人的韵味。

今日被颜家人所扰,他的心情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兀自撩袍落座之际,还有一股子浓淡适宜的龙涎香荡了出来,煞是好闻。

有些话,楚翘实在是不太好意思主动问出口,她便以最笨的方式对待--沉默是金。

梁时的吃相一直都很优雅,桌上的小蝶里还剩几只灌汤包,他用包子时,竟然一滴汤料都没落下来。楚翘自愧不如,好歹她也曾是世家贵女,当过皇太后的人,这吃相实在没法跟梁时相比。

见梁时从容雅致的用完早饭,又用了清茶漱口,之后还含了一颗薄荷糖,楚翘深深觉得她自己这两年简直生活的太粗俗了!

她内心纳罕不已,表面上乔模乔样的装作沉稳,“二爷,咱们能回京了么?”

梁时方才在客栈庭院中所言的一切都是说给她听的,看来她还是无比提防他,都不打算询问清楚么?

楚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她瞧见梁时唇角溢出一抹诡谲的笑意,好像有什么天大的阴谋。

但这笑意一闪而逝,只闻他淡淡道:“我的人在宣府见到了国公爷,他只是受了轻伤,并不大碍,不出半月即可入京。届时,我会请求国公爷收你当干女儿,从此你也不是无根之人了,也可永远摆脱了颜家。只是……你得重新嫁我一次,毕竟我府上正好缺了一位主母,你虽五体不勤,四谷不分,但好歹也是个女子,我勉强可接受。”

勉强……接受?

认父亲当干爹?那么她又可以名正言顺的回楚家了。

楚翘大喜,这是她最盼着的,她很想光明正大的喊一声父亲,母亲,还有哥哥们。

这个条件太诱惑人了。

她虽很不想嫁梁时,但认回父亲母亲……她这辈子当真还有这个机会?!

可……梁时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说他缺了一个妻子?!

楚翘一双雾眸直勾勾的盯着梁时,企图从他脸上瞧出任何端倪出来,直觉告诉她,天下绝对不会掉下馅饼。

方才她还看见梁时与如影的动作亲密,梁时自己也说了梁家缺了一个主母而已……他又没说他缺女人?

梁时总能轻易猜透她的心思,但是这一次他却没能明白楚翘心中所想,他更不会想到楚翘误以为他和如影之间有什么不可描述的复杂关系。

梁时的思量一向很周全,他知道楚翘就在他身边之后,就想过要重新迎娶一次,他们还没正式拜堂成亲,少了任何一个环节都是不完整的。

是以,梁时拿出了对付朝堂同僚的本事,蒙上良心,继续徐徐诱之,“你放心,我不会逼你做任何事。你在梁府已经待了两年之久,应该明白我梁家并无大奸大恶之人。我此番为了你大费周章的来了通州,你难道不打算报答我?”

见楚翘一脸懵懂,梁时稍稍失了耐心,想他梁时好歹也曾是备受京城贵女追捧的状元郎,多少人都巴望着想嫁他。

他无非是想让两人之间没有任何遗憾,这才提出要重新迎娶一次,而且他也的确是非再娶一次不可。

如此,才能彻底打消了这小女子欲要离开他的念头,他甚至于已经拿出了楚家当做诱饵了。

若是楚翘还不同意,说明她对自己的芥蒂绝非一般之深。

他这些年究竟干了什么,竟然让她如此憎恨?

梁时眉目之间隐露一丝愁色,继续道:“你喜欢吃石榴,我可以给你一整片石榴园,这里是庄子的地契。”

说着,梁时就从袖中取出了一张地契出来,楚翘愈加哑然无语了,梁时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一片石榴园,她哪能吃的完么?

梁时这是花了大手段贿赂她,仅仅是要她再嫁一次?

“你还在担心什么?你我同房这么久了,我可曾碰过你?”梁时的言辞突然变得生硬了起来,仔细一听,还带着一丝愠怒。

他好像受了委屈,但又似乎强忍着没有发泄出来。

自然了,这只是楚翘一厢情愿的想法,梁时这样的人怎会受委屈呢?

难道梁时他不是正常的男子?

这个念头在脑中一闪而逝,楚翘除却那么一丝丝的惋惜之外,竟然大大松了口气,看来她此前的确是想错了,梁时之所以留下她可能就是为了掩饰他断袖的身份?

否则,梁时位高权重,又年轻气盛那些年怎就一直当着鳏夫?

机智如她,到了今日才想明白!

楚翘递了一个“我懂你”的眼神过去,坦诚道:“那,那我真的可以认国公爷和楚夫人为义父义母?我的意思是,我再也不是颜家人了!”

她极力掩饰自己的心虚。

梁时不知道他的小翘翘累不累?但他看着她这个模样却是替她累。

也不知道他们二人要这般你欺我骗到几时。

且罢,先正式迎娶了再说,这今后她就算是想反悔也由不得她了。

梁时此行的目的算是达成了,他阴沉的面容倏然之间缓和了不少,“你进了我梁家的大门,自然不是颜家人了!”

楚翘感觉到了明显的强势,不过她并不在意梁时什么态度,只要能与父亲母亲,还有哥哥们时常相伴,她即便是给梁时当一辈子名义上的妻子,她也可以做到的。

“那,那好吧。”佯装出一丝丝的羞涩,楚翘应了下来。

回京的路上,梁时看似心情大好,以至于沿途吩咐下人购置了不少东西,有吃食,也有好玩的小物件,像纸鸢,小弓弩之类的东西也有。

因着启程过晚,船只抵达码头时,外面天色已然大黑,楚翘早就焉焉睡下了,阿福撩开船舱帘子,轻步走了过来,她正要唤醒楚翘,却被梁时一个动作给吓着了。

就见梁时弯下身,将一件褐色披风披在了楚翘身上,之后才将她抱起。

梁时身段颀长,在船舱内需得微微弓着身才行,但这并不影响他的动作,几步之后就出了船舱。

阿福走在后面,一脸欣慰之笑,算着日子,大约明年她就要伺候小少爷了,二爷和夫人都是一等一的容色,生出来的孩子也一定会很漂亮。

梁时步子很大,但也稳当,他抱着楚翘上了码头,半路上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人。

楚翘的脸贴在梁时的胸膛,脸被披风遮盖,只露出了光洁的额头和她紧闭的双眸,她这样都能睡得踏实……是心太大?还是对他的防备没有那么重了?

如风和如影看出了自家大人步履匆忙,他二人一直都知道大人身形矫健,今日得见大人抱着夫人的姿势,更是不得不佩服。

说来也怪,在如风和如影看来,他们家大人抱着美人的姿势都比旁人俊朗多了。

这厢,梁时稳稳当当的将人抱上了马车,他落座之后忙低头看了一眼,见楚翘哼唧几声,然后秀眉蹙了一蹙,不过他明显感觉到楚翘的身子一僵。

她醒了。

却在继续装睡。

就那么不敢睁开眼面对他?难道是羞涩了?不敢直视她躺在自己怀里的画面?估计很有可能。

有了这个认知,梁时唇角不由自主的微微扬起一个俊美的弧度,马车开始缓缓行驶,外面挂着的羊角琉璃灯照出清浅的光线。入秋之后,薄纱帘子就换上了绒布厚帘,以至于车厢内的光线并不明朗。

梁时的五觉十分明锐,他双臂抱着楚翘,将她放在了自己的双膝上,已经不止一次感觉到了她的僵.硬。

梁时自幼起就是个稳妥之人,他从未随心所欲过,此刻见怀里的心上人这般伪装,他玩心大起,左手捧着她的脸,又往怀里摁了一摁。右手恰好放在了楚翘的大.腿.后侧,离着臀.部只有几寸之间。

梁时的掌心滚烫,这无疑让楚翘无法忽视种种怪异的碰触。

可她能醒来么?她要是此刻睁开眼,又该如何面对这样的尴尬局面?醒也不是,不醒也不是。

楚翘感觉呼吸困难,她装作沉睡的样子,挪了挪身子,在梁时怀里稍稍挣扎了一下,想找个舒适一点的姿势,起码要远离梁时的一双狼爪子。

梁时随她动作,待她又安分了下来,他一只手托着她的下.臀,一只手搂着纤细的肩膀,好像目的很单纯,只是为了防止楚翘滑落下去。

梁时见好就收,点到为止。要想获取她的芳心,就得像酿造佳酿一般,半分急不得。

一路摇摇晃晃,终于在三更之前抵达了恒顺胡同。

在马车终于停下后,楚翘有模有样的哼唧了一声,这才做出悠悠转醒之态,迷糊道:“二爷……这是哪里?”

一言至此,她做惊讶状,忙从梁时身上起来,羞涩一番之后,道:“咦?二爷,妾身睡着了?是妾身之过,实在不该让二爷忧心。”

梁时看着她做戏,将她所有的小表情收入眼帘,他弹了弹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一本正经的训斥了一句,“你明白就好。”

梁时兀自下了马车,在楚翘看不见的地方,他忍不住唇角微扬,清俊的容颜氤氲在夜色朦胧中,他眸光灿若星辰,好像这辈子终于开始圆满了。

他虽是很想与她一道去后院,但……欲擒故纵是百试百灵的手段,为了尽早获取美人放心,梁时头也未回的去了上房,只留给众人一个孤漠清高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楚翘一个人尴尬了半天,吩咐了下人好生安顿柳氏与颜莫,之后带着阿福和几小丫鬟,一溜烟的躲回了听雨轩。

真是没法见人了!

*

颜家父子彻夜未睡,当小黑蒙面现身时,颜家父子两人已经打算收拾了东西暂且躲一阵子。

小黑长相随和,但下手极为狠辣,这些年跟在萧湛身边,不知做过多少害人性命之事,“没用的东西!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王爷留着你二人还有何用!”

小黑做了一个手势,对身后的黑衣男子道:“来人!动手!”

王爷的意思是永绝后患,既然颜家父子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之处,留在世上迟早让梁时查出什么。

最好的封口法子莫过于让对方永远也开不了口。

颜家父子没有机会替自己辩解,即死在了血泊之中。

当夜颜家起了一场大火,颜家父子也葬身火海,尸骨无存。

次日晌午,小黑见到萧湛时,书房内充斥着檀香气息,除此之外还有一股淡淡的花香。

萧湛剑眉紧蹙,隐露痛苦之色,小黑看出来了,上前一步道:“王爷,事情已经办妥了,只是……您的头疾又犯了?若不,再请梁夫人过来一趟,您自从用了梁夫人的香料,已经好些日子没有犯病。”

萧湛长叹了一口,他闭了闭眼,神色凝愁。他不明白楚翘为何不来找他,难道她怀疑他?

她肯定是怀疑的!

半晌之后,萧湛道:“去吴家族学见吴老先生,本王要见那两个孩子!”

第49章 徐徐诱之

梁时是吏部侍郎,这绝对是一个大肥差。

此前给他送礼的官员如过江之鲫,梁时一开始并不排斥官员贿赂,而且是来之不拒。

却在几年前,在行.贿官员所料未及之中,梁时不声不响的将所有官员贿.赂的花名册递到了炎帝面前,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科举舞弊,贿赂贪墨的官员一锅给端了。

炎帝面上痛心疾首,暗地里却是对梁时大大褒奖:老师这招真是妙啊!

从那以后,梁府的大门外就是门可罗雀了。谁敢去贿.赂梁时?那跟自投罗网有甚么区别?

这一日,梁时从衙门里回来,穿的是正三品的野鹤祥云纹络补子官袍,依旧用了龙涎香,面容打理的清俊雅致,若是不去看他一身官服,宛若一个二十来岁的小青年,正当风姿楚楚时。

如影从石阶上走了下来迎接他家大人,他暗暗吐了口浊气,大人如今是不是太过在意仪容了?再这样下去,憎恨他的朝廷官员肯定会愈发增多。要知道,哪一次宫宴上,命妇贵女们不都是隔着数丈之远,偷看他家大人?!

梁时迈着大长腿,很快就入了府门,如影随后跟上,在他身后道:“大人,颜家那边……”他附耳低声道。

这时,楚翘刚好从后院过来,她没想到会看到这一幕,这主仆二人在府上说甚么悄悄话?

梁时也看见了楚翘,她今日穿得实在是招摇,一身玫红色牡丹穿花遍地金通袖衫子,俏生生的站在不远处看着他,被发现之后,又装模作样的东张西望。

梁时手一挥,淡淡道:“我知道了,可查出是谁烧了颜家?”

如影站直了身子,如实道:“属下昨夜派人一路跟踪,最后追查到了京城,不过对方也着实谨慎,入京之后很快就甩开了探子。”

是谁下的手,其实已经昭然若揭了,旁人不知道,但梁时心里很清楚,他和萧湛斗了十几年了,两个人其实知己知彼,不分胜负。

如影又道:“大人,还有一事也着实蹊跷。萧王爷今日从吴家族学里挑了几个童生,说是要收为学生,日后给皇上当侍读。这其中便有咱们府上的两位少爷。”

炎帝还有两年就要弱冠了,他需要什么侍读?再者,炎帝的侍读都是从翰林院里头挑人!萧湛身为摄政王,亲掌玉玺,权势过大,他说要让谁给炎帝当侍读,谁就得去。

而且这样的任务多半都是世家子弟担当。

按着梁家的门第,梁云翼与梁云奇的确是正儿八经的贵公子,梁时又是炎帝的帝师,萧湛这个举动看起来还算合理,不会引起太大的轰动。

但梁时知道萧湛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他眸色微沉,俊挺的脸沉浸在落日余晖之下,隐隐透着杀意。

片刻,梁时收敛了神色,让如影暂且退下,又对不远处的楚翘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