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说我也知道,一定是二皇子!难怪最近你父亲说他总往我们府上献殷勤,你怎么这么傻啊,陛下已经为你赐了婚,你却有了孩子,这可是抗旨啊!”

沈烟容这才发觉原来方氏是误会了,以为她喜欢赵驿凯,所以那日离家出走是去找赵驿凯了,自然怀的是赵驿凯的孩子。

真的是逻辑十分缜密无法反驳啊,“母亲,不是二皇子,我当晚根本没见过二皇子,孩子的父亲另有其人。当晚二皇子不曾前来山庄,我心中难过喝多了,并未看清是谁。”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娘亲,我觉得此事有些蹊跷,此事之后也算是对他死了心,还是让爹爹多多防备赵驿凯才好。”

方氏的头疼又犯了,跌坐在椅子上,沈烟容想安慰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方氏沉思了一会又坐立难安起来,最后叹了口气,“娘知道了。可是你怎么会这般的糊涂,为了一个赵驿凯,何至于此啊!这都快到成亲的日子了。这样吧,我让刘大夫开贴药你喝了,这事就当没有发生过。”

沈烟容咬了咬下唇,肚子里这是个活生生的生命,在一开始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她也很震惊,现在还是有些不确信的摸了摸肚子,这里面真的有了孩子吗?

但她自己都还是个孩子,能照顾的好她吗?可她有权利剥夺她出生的权利吗?

她从未感受过家庭的温暖,但也从未因此怨过任何人,反而感激父母给了她生命,能够看到这个大千世界。

忠武王夫妻爱的是原身的主人,而不是她,对她的亲情她不敢接受,只有这个孩子,在她的肚子里才是与她血脉相连的‘亲人’,这种感觉可真是奇妙极了。

低垂着眼眸,沉思了许久最后只能点了点头,孩子的父亲是谁她也不知道,她又没有教养孩子的经验,如果生下来或许才是对她的不负责任。

她没有嫁给男二的心,就算没发生这一切她也打算要想办法退婚,一个毫无感情的人,他们在一块才是个笑话。

方氏看着自己这个女儿,又有些不舍。

沈烟容平日里给人的感觉就像白玉兰素雅恬静,不爱和人争抢,却又从来不会被人忽视,以前在学校也是,她家境不好,可却是朋友中的主心骨,不管什么事只要有她在就会安心。

与原书女配的性格有些像又有些不像,原书的女配也对所有事都不甚在意或者说是随性而为,她也不必争不必抢,因为她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她的骨子里是骄和纵。

起初沈烟容也不知道怎么扮演好她,后来发现做她自己就很好。

抱着她母女痛哭了一场,但凡有的选择,她也不想让女儿受这个苦。

哭过之后就让巧月好好照顾沈烟容,愁云满面的去找忠武王商量。

忠武王气得不轻,想要冲去好好的问问自己的女儿,他和发妻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又怕吓着她,而且当初方氏生沈烟容的时候九死一生,差点就止不住血而亡。

沈烟容更是从小就如珠如宝的被夫妻两捧在手心,如今却怀上了一个谋生男子的孩子,怎么能让他不气!但看妻子已经急得病更重了,只能耐着性子的放低了声音。

“那就依着夫人的意思,把孩子拿了吧,至于这门婚事,再等等吧。”

没几日刘大夫又来了,不同的是这回是来商量打掉孩子的。

可诊断完之后却对着三人摇了摇头,“郡主的体质虚,如今又刚怀上,若是此刻拿了孩子,只怕会伤了身体,以后也不一定能再怀上孩子。”

沈烟容靠在床上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巧月已经把大夫送出去了,刘大夫让他们好好考虑再做决定。

一时屋内都静了下来,沈烟容舔了舔发白的嘴唇,“爹娘,我,我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其实答应了方氏之后她就有些后悔,如今是念想更深了,她没能体会到父母的关爱,可父母也还是把她生了下来,她凭什么不让肚子里的孩子出生呢。

如今更是给了她一个勇气,她想生下来。

方氏抽泣了片刻,最后夫妻两还是不忍心以后女儿膝下没有孩子,同意了把孩子生下来。

那就只能想办法去退亲了,忠武王还是有些不甘心,女儿若是退亲之后再嫁人可能就难了,说来也凑巧,这几日陛下头疼症又犯了,一直不得好,他没办法面圣,退亲的事就耽搁了下来。

最近方氏的身体也和原书所描述的一样,越来越差了,她没心思去想别的只能侍奉在床前。

直到离沈烟容和林清朔的婚期,正好还差一个月的这一日清晨。

忠武王府还笼罩在静谧之中,主院内屋的佛龛里供着的一尊白玉观音像正冒着丝丝寒意。

只听得几声叽喳的鸟雀惊啼声掠过枝丫,数百名手持兵刃的官兵悄然的包围了忠武王府的所有院门,面无表情的挺直腰杆散发出一股生人勿近的架势。

为首的是顺天府尹张天城,手下官员已在耳提面命只等他下指令。

院子内忠武王沈晖元刚好起身去武场打拳晨练,下人就惊慌失措的跑了进去,“王爷,顺天府张大人带了好些官差上门,还不容小的通报,直接闯了进来,这会怕是进二门了。”

“这么大清早的,这老匹夫来找什么晦气?难不成上回打了他的事,记到如今。”忠武王眼里满是阴郁,只着一身单衣就带着下人快步走了出去。

刚踏出屋门,张府尹已经带着人马到了院门,不消片刻数十名官兵已将各门都把守住,沈晖元看了一眼才知这是出大事了!

心中有些不安,可输人不能输阵,尤其是这个处处与他作对的人。

忠武王强装镇定的愤怒道:“敢问所谓何事,要劳驾张府尹大清早的带着这么多人,这是来我忠武王府闹事不成?”

张府尹露出了一抹怪异的笑,也不回答他的话,挥了挥手,几名官兵迅速上前围住了忠武王,忠武王是练家子出身可还是双拳不敌四手,挣扎着被擒住。

这让忠武王再也忍不住破口大骂,“张天城是谁给你的狗胆!竟敢以下犯上!”

畅快的看着沈晖元吃瘪,张府尹才当着他的面拿出了身后明晃晃的圣旨,在他眼前一晃,“本官奉旨,带领顺天府上下来查看忠武王府的家产。”

这时院内听闻动静赶来的人,才满满当当的跪了一地,就连沈晖元也失神的停止了挣扎。

“陛下旨意:忠武王勾结大皇子谋逆叛乱,大皇子以入大理寺招供,忠武王沈晖元判斩立决,忠武王府抄家充公,妻女家眷充为官婢,钦此。”

沈晖元这才回过神来,暴怒的挣扎了起来,“胡说!本王一心效忠陛下何时谋逆!本王要进宫面圣!”

官差们拿不定主意的看着张府尹,张府尹冷哼一声,“大皇子的府中搜出了龙袍和兵器,大皇子也都招认了,而他的书房暗格中藏有你们来往勾结的书信为证,你撺掇大皇子谋反,其心可诛,还有何好狡辩的!如今陛下已经因大皇子谋逆,气得吐血昏迷不醒,此案已经全权交由二皇子处理!你还想见谁!你们还在等什么?拿下忠武王!其馀皆看守!其他人把手各门一个人都不许放出去,分头查抄登账!”

随着张府尹的一声令下,院子里原本吓懵了的众人才反应过来逃窜,下人们的尖叫声,哭喊声一时之间仿若人间炼狱。

曾经圣宠一时在京内无人敢睥睨的忠武王府,在此刻已成了昨日烟云。

屋内的那尊白玉观音也庇佑不了众生,终于在粗鲁的推攘中落在地上摔得粉碎,夺目的珠宝玉器被利落的盖入箱笼之中,一道道封条刺拉拉地盖封在了门框上。

府上的所有丫鬟仆妇全部被赶到了院子里,人人都是害怕的推挤着,蓬头垢面在院中四处逃散,却被官差们一个个的拦住掀开发帘去认脸。

“大人,这里全是些仆妇下人,没有邵阳郡主。”

“继续找,便是挖地三尺也要将人给找出来。”

方氏为了让沈烟容安心养胎,又不被太多人知道,就将沈烟容搬到了府上的一处安静的小院,只留了身边几个忠心的婢女,此刻沈烟容刚刚起身。

外头丫鬟们就急匆匆的跑了进来,“郡主您快躲一躲,外头来了好些官差,封了府王爷和夫人都被带走了,这会看着已经朝着咱们的院子来了。”

沈烟容的心下一沉,亏得她以为已经改变了剧情,没想到赵驿凯不动声色的又密谋了别的。

他见陷害大皇子不成,干脆就将大皇子和忠武王府绑在一块,诬陷谋逆。什么密谋信,肯定是他知道以后忠武王府不会和他站在一条阵线上,准备先除掉沈家的阴谋!

没想到赵驿凯会这么恨她和忠武王府,一计不成又施一计,原本她还以为躲过了书中的剧情,提醒了沈晖元就没事了,没想到还是有这样的结局。

见沈烟容没有反应,以为她是被吓傻了,伺候她的丫鬟们由巧月带头,齐刷刷的跪在了屋子里,“郡主,您快收拾东西赶紧从后门离开吧。”

沈烟容这才回过神来,无力的摇了摇头,她以为自己能改变一切,没想到还加速了这一切的发生,连她的父母都被带走了,她又如何能走的了呢。

如果真的是赵驿凯策划了这一切,他是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与其挣扎的逃离被抓回来,还不如坦然的面对这一切。

温柔的摸了摸自己有了些许弧度的小腹,眼里满是坚毅,“不必了,我若是逃了被抓回来,你们就只有死路一条了,替我更衣换身衣裳吧。”

“郡主!奴婢们不怕死!”

丫鬟们哭的红了眼,这段时日的相处她们都很喜欢如今的郡主,她们本就是卑微的奴才,愿意为了郡主去死,可就算到了生死一刻,郡主也不愿意牺牲她们,才更叫她们更加的忠心不二。

“但我怕呀。”沈烟容弯了弯眉眼,笑得和平日一样的温和甜美。

等到张天城带着人团团围住小院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幅画面,沈烟容一身素雅,头上只戴着一根简单的白玉簪,恬静安稳的坐在大堂正中间正笑着等着他。

☆、4.第四章

张天城先是有些发愣,他当然见过邵阳郡主,方才手下说找不到她的时候还有些厌烦,陛下的几位皇子,他最看好的就是二皇子,也把宝给压在了他的身上。

隐忍阴戾有抱负,成大事者就该如此能屈能伸,在见到二皇子的第一面起,张天城就知道他们是一样的人。

他在顺天府尹的位置上已经坐了十五年了,上有六部尚书和内阁压着,他他无法再前进一步,但若是改天换日,他便是新帝的心腹重臣。

好在二皇子也没有让他失望,心思缜密一击必中,唯一成年能与他一较高下的大皇子已经倒台了,他也不必再避其锋芒,太子之位也该如囊中之物了。

而这位邵阳郡主喜欢二皇子的事,他当然也是知道的,他也同样觉得以邵阳郡主娇纵跋扈的性子配不上二皇子,能站在二皇子身边的人,只有他的女儿才配得上。

他与忠武王同是武官起势向来就不对付,今日来抄家一是为了出气,二是他要来替二皇子解决邵阳郡主这个隐患。

上回的事情,让她逃了是她的运道好,这次绝对不能再出了差错,这么想着眼下就是寒光一闪。

故而来之前他也早就想好了,若是邵阳郡主不肯就范管不住嘴瞎嚷嚷,他就直接命人了结了她,可想过千万种见到她时的情形,却唯独没有她如此淡定的笑着等着他的。

莫不是受了刺激傻了?还是有别的阴谋算计?

她身边的丫鬟倒是正常,一个个警惕又害怕的看着他,不是听说邵阳郡主为人娇纵任性不服管教,怎么她身边还能有如此多的忠心之人?

这么想来他的脚步就慢了下来,不敢再松懈的四处打量了一下,只是简单的屋子和别处无异。

在她的跟前站定,比面对忠武王时还要谨慎了一分,“不论何时,邵阳郡主都还是一样风采不减。”

这话若是放在平时倒是好话,可在此情境下,分明就是话里话外的嘲讽她了,不过话倒是不假,沈烟容本身就长得好看,再加上她自己的饮食调控,越发的白皙润滑了,让人心中艳羡。

沈烟容也没有因为他的嘲讽就生气,她连眼前的人是谁都不知道,这个情节书中没有,她又不知道其他人的长相,连推测这是谁都不行。

但心里想着反正都被抄家了,她都还没能耀武扬威过一次,既然别人都喊她邵阳郡主了,也不能让人家白喊了不是。

淡淡的嗯了一声,抬头看了一眼来人,嘴角扬了个笑,“大人过誉了,邵阳倒是不如大人来得威风八面。”

张天城脸色一沉,这是说他仗势欺人耀武扬威了?他倒是听说过这邵阳郡主如何的恃宠而骄嚣张跋扈,没想到还生了一张利嘴呢。

眼神上下的打量着眼前淡定的女子,她怕是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吧,可真是期待看到她知道忠武王府倒台后的表情。

身边的巧月小心的在沈烟容身边说了一句,这是张府尹张大人,沈烟容才哦了一声。

心下了然了,这可是男主未来的岳父啊,男主不仅是自身努力还因为前期有岳父的鼎力支持,后期有男二的辅佐,才得以太平盛世,成就霸业。

呵呵,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男主是腹黑伪善的狼,这张天城就是背地里耍狠的狈了。

早知道是这样一号人物她就不嘴贱了,可还能怎么办呢,逼都吹出去了,总不能现在低头认错吧,就算是她认错了也要人家肯信啊。

自己装的逼跪着也得装完……

沈烟容看着眼前的张天城先是阴郁着一张脸,可过了一秒又露出了笑,“那真是多谢郡主的夸奖了,来人啊,好好的将郡主带下去看管起来。”

张天城眼底闪过一丝的寒意,现在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还不是杀她的时候,不知她等会还能不能如此的嘴硬。

官差整齐划一的迅速上前,想要动手去押人,丫鬟们反应的也很快,将沈烟容给围在了中间,一副不让人伤害的样子,倒是让沈烟容心里暖暖的。

其实她也没有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好事,只是她没有把这些人当成是下人来看待,不管是语气还是平日的生活都是无法伪装的。

她流露出来的善意让人忍不住的想要靠近,而且她也出手大方,喜欢笑,和她待在一块非常的让人舒心。

虽然丫鬟们不知道郡主是哪里发生了变化,可他们都是真心地喜欢现在的郡主,就算郡主怀了孩子,她们也相信那一定是有苦衷的。

官差们有些为难,他们也是见多识广的,这也不是第一回抄家了,但一般都是树倒猢狲散人人求自保的多,倒是头回碰上这么护住的下人。

尤其护的还是这位,在外名声赫赫的邵阳郡主,又不知自家大人的态度,一时不知该如何下手,想要请示张天城,他又站在一边视若无睹的样子。

反倒是沈烟容镇定的道:“大人们不必为难,一切公事公办,你们也不必担心我,张大人是难得公允的清官好官,肯定不会为难我们的。”

这会所有人的目光就集中在了张天城的身上,她这是要给他带高帽了,张天城也就不能再装没看到了。

“自然如此,将郡主与府内女眷关押在一处,丫鬟下人分开关押。”

直到沈烟容自若的出了房门,张天城还在看着她的背影沉思,这个邵阳郡主和二皇子口中那个蠢钝的女子,好似不太一样。

官差带着她们到了后院,这里是原本府上堆砌杂物的柴间,一时无法把这么多人押走,只能一间间屋子的关押在了此处,等查完家产人数点算完之后再统一押往别处。

一路走来,耳边全是女眷们嘶哑且压抑的哭喊声,让人不寒而栗,丫鬟们却将沈烟容拥的更紧了。

又往前走了好远,她们在独立的一个小院停下,沈烟容身份不同自然不会和普通的下人关在一处,门外有带着兵刃的官差把守着,此刻见他们过来,就打开了院内一间堆杂物的小屋,当做她们的囚室。

即便屋外是烈日当空,囚室内还是阴森的让人害怕,地面潮湿还散发着一股子的霉味,里头已经关着几个人了,看到门打开都怯生生的往外看了几眼。

“郡主,请吧。”

沈烟容就淡定的走了进去,只是巧月跟进去之后,其他丫鬟再要进去都被拦住了。“把她们带去那边。”

丫鬟们马上就激烈的挣扎了起来,还是沈烟容几句话安抚了她们的情绪,其实她们跟她待在一块才不安全,离开她没准还能活下去。

也不知是怕节外生枝还是什么,还不等她再交代几句,门又被官兵给用力的关上了,耳边只剩下清脆的落锁声。

屋内瞬间就暗了下来,巧月这才小心翼翼的扶着沈烟容找了个地方坐下,就听到角落里有声音响起。

“原来是姐姐,没想到姐姐也有与我这样身份卑贱之人同处一室的时候,真是苍天开眼了。”

沈烟容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个蓬头垢面的瘦弱女孩此刻正孤独的坐在其他人的侧边,咬着牙一副害怕又梗着脖子的样,不是她的庶妹沈月霞又是谁。

她穿过来之后,两人只见过一次,看到她就跟老鼠见着猫一般,连对视都不敢的小姑娘,原来心里也藏着不敢说的怨恨,在此刻都爆发了出来。

沈烟容认真的看了她一眼,倒是比之前卑微的样子顺眼了,然后当做是没听见的样子移开了视线。

沈月霞刚刚鼓起的勇气全部都熄灭了,紧紧圈着的指甲嵌进了肉里,像是一拳打入了棉花里,不痛不痒。

她从小就不敢和这个嫡姐说话,她在这个府上卑微的就和一个下人一样,方才知道嫡姐也被关进来的时候,她其实第一反应是欣喜,有她在或许自己可以安心一些吧。

失去了家族的庇护,她是不是也能与嫡姐平等的相处了?

可真的看到嫡姐安然自若的样子时,她又忍受不了了,为什么所有人都在害怕惊慌的时候,她一点都不怕,还是这么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沈月霞脑子一片空白,只觉得没有搭理她的嫡姐,反而比说了什么更让她难堪。

她听到自己的嘴巴不受控制的继续往下说,“姐姐长得花容月貌,即便真的是去做了宫婢,也与我们不同,光凭长相也会被人高看一眼……”

巧月忍不住的要为沈烟容出头,沈烟容却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头也没有抬的道,“想要别人尊敬你,怕你,首先你得自己看得起你自己,你自己立不起来别人又如何看得起你。”

其实沈烟容也不是不怕,相反的有了孩子之后,她每做一件事都会忍不住的为孩子考虑一遍。

但事已至此,害怕和哭泣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反正明天总不会比现在更差了,还不如留些力气去想办法呢。

整个囚室内都陷入了寂静,沈月霞一言不发一张脸吓得煞白,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失心疯的说这些话,放在平日她是想都不敢想的,现在只能捂着嘴巴无声的流着泪。

而此刻,囚室外站着一个约莫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俊美如玉,双眼沉若幽潭,眉宇神色间有让人无法直视的气度,仿若皑皑积雪让人仰望又无法触碰。一身月白色的长袍,更似谪仙一般不食人间烟火。

男子也不知在外听了多久,直到张天城皱着眉紧赶慢赶的到了跟前,才侧了身子神色不改的看着张天城。

明明两人年岁相差许多,可光是这么瞧着,张天城就落了下成。

张天城在心里打着堂鼓,世人都道林家出了位真神仙所言不虚啊,双手一拢收起心中的不甘,恭敬的辑了一礼,“下官张天城,见过林大人。”

能被张天城称为林大人的人,自然只有林清朔一人,他微微颔首示意不必多礼,眼睛朝屋子看去,声音如人一般的清冷,“此处关押了何人?”

“是邵阳郡主及府上女眷。”

☆、5.第五章

邵阳郡主。

四个字在林清朔的唇齿间不带情感的流转着,原来就是她啊。

面色不改,眼角微抬,只听一声清冷的声音道:“她们会押往何处?”

张天城小心的打量了他一眼,一时拿不准林清朔的意思,这忠武王府都成了这幅田地,两家的婚事自然而然的也就过去了,不会再有不长眼的人提起。

难不成他要插手此事?

之前只听说两家是赐婚联姻,从未听闻林清朔和沈烟容有私下交往。

怎么这清心寡欲胜似谪仙的人物,今日还管起了凡间事了?

“按照以往的惯例,抄家的女眷或是入宫为宫婢,或是充作官奴或为……官妓,忠武王谋逆,府上女眷应是其后者。”

张天城说完不留痕迹的小心打量着眼前之人,林清朔则是抬眼目光不明的看了一眼屋内,沈烟容此时正一脸无心事的样子,合着眼安然休息着。

如果她知道自己的下场,还会这般的淡定自若吗?

“林大人?”

林清朔没有再说什么,微微颔首表示知道了,就抬脚离开了,留下一脸懵逼的张天城。

所以林清朔他刚刚是来做什么的???

屋内一直闭目养神的沈烟容,缓缓地睁开了眼朝着门的方向沉思了许久,她方才好像听到了什么人在说话。

*

等到了傍晚,火红的斜阳映照了整个天际,纸糊着的小屋子也被橙红色的光亮照的通红。

原本屋内的女眷自从沈烟容来了之后,就好似找到了主心骨,这会正依靠着她的周围小心的坐着,相互取暖,反倒是把一开始就在屋内的沈月霞给隔开了,她一个人孤零零的靠坐在墙角。

巧月知道沈烟容怀孕了,小心的护着她,怕地上太过湿冷会影响到她的身子,还脱了外衫垫在柴木堆上好让沈烟容坐的软一些。

等日头又偏西了一些,外头就有人开门放了两三个大碗在地上,里头装着冰冷的馒头,下一刻又是咣当的落锁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大碗上,但沈烟容还没说话,她们就老实的不敢动,沈烟容摸了摸身边最小的一个姑娘的脑袋,“你们不饿吗?”

小姑娘亮闪闪的大眼睛看着沈烟容,老实的点了点头,可是郡主还没说能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