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就看到车夫从马车上跳了下去,三公主气愤的神情瞬间变成了震惊,她不过是骂一句而已,有必要跳车吗?可再接着她就发觉不对劲了,这根本就不是朝着城内去的路,而且这马儿好像哪里不太对!

接着马就像是失心疯了一般,朝着前面不停的狂奔,她害怕会从马车上被甩下去,又错过了最佳跳车的机会,只能扶着车内的木框让自己镇定下来,可摇晃的车身以及一阵阵想吐的晕厥感传来让她无所适从。

心中更是恨陈齐,如果不是他,自己怎么会一个人赌气的坐上马车,如今只能期盼马儿能快些的停下来,她比一般的女孩子要见多识广胆子大,但随着时间的过去,她的心也一点点的往下沉,这马已经疯跑了这么久了,却一点要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

等到了满是石子的山路,她已经记不清身上撞了多少次,就连脑袋也被剧烈的撞击,不间断的颠簸让她的意识都快模糊了起来,好似下一秒就会被甩出马车,迷茫和无助让一贯自信的她,眼眶渐渐的湿润,强撑的手指也开始泛白“陈齐,你在哪里……”

下一秒三公主就听到一个急切且缥缈的声音,“三公主!”

她的目光还有些涣散,直到外面的声音由远及近慢慢的变得清晰了起来,“三公主!”

陈齐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发着冷汗,手脚都是冰冷的,就连握着缰绳的手还在发颤,她若是真的出事,那就是自己害得,他便是赔上自己的这一条命也还不起的,直到追上了马车,可不管怎么叫都得不到回应,这让陈齐彻底的失去了理智。

在那电光火石之间,他也不知道是更怕出事整个陈家受连累,还是害怕这个俏生生的姑娘会真的从他的眼前消失,方才他还冷着脸让她走,说着绝情的话,可如今他却想要收回来。

三公主,不,赵婕你一定要平安无事!

好像是陈齐的声音,可下一秒她又摇了摇头,不可能的,陈齐讨厌她啊,怎么可能是陈齐她一定是听错了,骨节慢慢泛白身体也越发的沉重,她快要坚持不住了,可就在这一刻,她听到一个声音在耳边炸开。

“赵婕!我是陈齐!”

三公主的瞳孔慢慢的收缩,耳边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气力,抓着马车窗子慢慢的拉开了帘子,即便是马儿如何的颠簸,她也看清了外面骑着马的身影,真的是陈齐,一瞬间眼眶的泪水就溢了出来。

“陈齐,陈齐,你怎么才来,我怕。”我害怕你讨厌我,我更害怕的是再也见不到你。

三公主此刻的头发早已经乱了,没了往日张扬的样子,更像个需要人保护的小姑娘,让陈齐的心塌了一方,当看到三公主的脸从窗子处露出来的时候,陈齐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都停滞不动了,还好她没事。

心中有种别样的情愫在蔓延,他有些不懂这是什么,但他知道三公主绝对不能有事。

此刻目光坚定的看着三公主让自己镇定下来,“赵婕你别怕,别怕,我在这里,你听我说,再往前面就是白云寺,这马发疯了停不下来,若是再往前不是撞上山石便是跑向断崖,你愿不愿意相信我。”

三公主的下唇毫无血色,但还是信赖的看着他点头,“我信你,陈齐,不管什么时候,你说的我都信。”

陈齐的心猛然停顿了一秒,这个人对自己从未有过怀疑,可此刻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了,眼看着再往前就是白云寺顶的山石,陈齐双腿用力一夹,马儿迅速的超过了马车,“赵婕,现在出来,抓着门框不要动,我喊你跳的时候你就跳!”

即便马车再颠簸,有了陈齐的话,三公主便像是有了主心骨,摇晃着身子慢慢移到了门边,两人之间碍事的门板消失,陈齐终于清楚的看到了她的样子,花容失色楚楚可怜,原来赵婕也不是真的上天入地无所不怕,她也有这般女儿家的姿态。

慢慢的冲着马车张开了双臂,“赵婕,往我这里跳,我会接住你的,不要怕,你说过的你相信我。”

三公主根本就没有思考,在他张开双臂说完的下一秒,就使出全身的力气,纵身一跃。

作者有话要说:我挺爱三公主和陈齐这一对的!!嘿嘿嘿,两个小可爱

☆、第一百零七章

三公主的脸上还挂着泪, 人已经稳稳的落入了陈齐的怀中,这是两人的第一次拥抱,没想到却是在这样惊险的时候,等到真的感受到对方的体温,三公主才有了一种劫后余生之感,脑袋埋进了陈齐的怀里, 不管什么面子不面子的, 呜咽的哭了起来。

陈齐方才是因为担惊受怕,浑身手脚冰冷, 就连背脊也是挺直的, 可如今他的全身仍然僵硬着, 却不是因为害怕了, 而是他看着是个纨绔花花公子,却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这是第一次这么接近的抱着一个姑娘, 这娇软的触感, 让陈齐下意识的就僵持住了。

但此刻推开她又有些不忍心, 任何人遭遇方才那样的惊险都会惊慌失措的,更何况是养尊处优的三公主,放在她身后的手掌僵在了半空中,他此刻是不是应该安慰几句?

明明平日里最是能言善道的人,如今却变成了不善言辞之人,耳边全是她的呜咽声,不是那种嚎啕大哭反而更是哭的让人揪着心抽抽的疼, 手指无措的伸了伸,嘴巴张了很久,最后手掌慢慢的拍在了她的后背。

声音极其不自然的道:“没事了,别怕。”来回的说了几遍,连他自己也慢慢的和缓了下来,陈齐骑着的马儿没有停下,还在慢慢的往前踱着步,怀中的人颤抖的身体也慢慢的平缓了下来。

得了消息将安安交给陈家两姐妹,林清朔便带着沈烟容骑马赶了过来,没想到入目就是这样的一副画面,两人极其和谐的坐在马上,失控的马车已经被人给控制住了,沈烟容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晏修,你觉得三公主和陈齐如何?”

“赵婕虽是公主却天性活泼为人善良,便是除去她公主的身份,也是难得是好姑娘,陈齐看似轻浮实则是个君子,但不思进取还未到醒悟之时,如今的两人不堪相配。”

沈烟容却不以为然的露了个笑,“那我们打个赌如何,你觉得不配,我却觉得这两人取长补短,十分的相配。”

林清朔看着寡情,实际上赵文帝这几个儿女,喊了他这么多年的舅舅,倒是真的喊出了些许的感情来,尤其是年幼的赵婕和赵秉辰,他是真的当做了自己的外甥,才会觉得陈齐配不上赵婕,但就算是亲外甥女他也管不了她的婚配,笑着将沈烟容搂的更紧了一些,“容容想赌什么?”

沈烟容戳了戳他的胸口,“反正你已经输定了,你自己好好想要输给我什么。”然后目光就落在了倒在地上的马车上,他们到之前先追过来的下人已经用绳索牵住了发疯的马儿,这事她总觉得没这么简单。

林清朔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自然也看到了,若不是陈齐赶得及时就下了三公主,后果不堪设想,按照阿和的说法仔细想来,这件事处处都透着不对之处,原本准备的马车根本就不是这一辆,可如今车夫昏迷不醒,就让整个事情都变得诡异了起来。

若不是三公主机缘巧合下坐了马车,方才坐马车回去的人可就是沈烟容和安安了,林清朔的眼睛微微眯起,不管是谁在背后搞鬼,但凡想伤他家人分毫的,他都会叫他们付出代价。

沈烟容看着三公主缩在陈齐的怀中,一直不肯露脸,也想让他们两个有独处的空间,干脆留了阿和在这边调查,先送安安和陈家两个姑娘先一步回去,林清朔一回到府中便在沈烟容和安安的额头轻轻印了一吻,招了林尘以及身边的侍从,进了书房一直不曾出来。

而三公主则是不管谁说,都赖着陈齐哪里也不肯去,“三公主,天色不早了,陛下和娘娘该担心了,我送您回宫去吧。”

三公主闻着陈齐身上让人安心的味道,趴在他怀里头也不抬,固执的摇了摇头,“我不,我哪里也不去,我害怕,陈齐你不是说会保护我吗?若是你走了我又有危险了怎么办?”

之前三公主是真的生气了,他嫌自己烦把她的心意都糟蹋了,可现在不同了,他的心里肯定也是有她的,不然怎么会拼了命的过来救她,光是方才的情形,便是此生永远无法忘记的记忆,她好像更喜欢陈齐了!这一次不管他怎么说,自己都不会放弃了!

陈齐有些无奈,但又奈何不了她,当时听到阿和那句马车失控的时候,他的心都漏了半拍,如果今日三公主真的出事,那么他将会陷入无尽的后悔当中,若不是他的重话她也不会碰上这样的事情,即便是知道她在耍无赖,对着这样可怜巴巴的小脸,再也说不出一句重话来。

三公主久久听不到陈齐的回应,只能感觉到他绵长的呼吸,最后一声长长的叹息,从胸膛发出,她咬了咬下唇,回去就回去,大不了明天再去找他,哼,她现在已经知道了,陈齐是个口是心非而且吃软不吃硬的人!

结果就听到陈齐叹气之后幽幽道,“一直这么瞎转也不是回事,我先带你回陈家休息会,你受了惊吓,该让大夫看下,不然……”我该寝食难安了。

陈齐也说不清自己心中窜出的这股邪火是哪来的,但听到这句话的三公主确实激动坏了,啊的喊了一声,用力的抱住陈齐结实有力的腰身,“陈齐我没听错吧,你怎么这么好,我还以为你要不理我了,那我今天可以跟不回宫吗?我都受了惊吓了,明天又跑出来多累啊。”

陈齐的眉毛都纠结的挤在了一块,“得寸进尺!一会就让你的侍女接你回去!”

“我不嘛,陈齐陈齐,我就要跟着你!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你休想甩掉我,不管,你要是该送我回去我就哭给你看。”

“赵婕!别把眼泪擦我衣服上!以前也没见你这么爱哭,真不知跟谁学的,赶紧擦干净难看死了,再哭我现在就让人送你回去……”

马背上的身影朝着山下而去,两人的声音渐渐模糊在风中。

书房内,林林尘恭敬的站在案桌前,“大人,是马的身上被人扎了毒针,车夫自摔下马车后便一直昏迷不醒,方才醒来发现已经不能言语了,瞧着像是早就服了药,是有人故意为之,只是碰巧马车上的人是三公主。”

“真是打了一手的好算盘,他们的目标便是我与烟容,但没想到是三公主会突然坏了他们的计划,他们干脆将计就计,若是三公主在林家的马车上出事,陛下怪责下来也是我与烟容的过失。”

“如此阴诡之计怕是出自那位之手。”林尘拢着手,上回他陪着大人回京途中险些遇伏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如今他竟然安耐不住直接在京中下手了吗?

清朔的脸色阴沉微微眯着眼,修长的手指慢慢的在桌案上点,“此计歹毒确实像他的手笔,可奇怪的是漏洞百出蛛迹可寻,却不是他的风格,但也定与他赵驿凯脱不了干系。”想到这里他的手指一顿,“给我清查张天城!”

*

叶倾羽被寻回家的时候长公主是真的发怒了,气得不是别的,而且叶倾羽让她成为了京中人人的笑柄,就连太后都排了女官来询问这件事,长公主以为上回的事情已经给了女儿教训,不会再抱有别的心思,没想到她这个女儿还越发的有主意了。

接回来之后看着她就像是看着毫无感情的陌生人,“若你还认我这个母亲,明日便嫁进林府。”

叶倾羽早就是抱着破釜沉舟之举,才会策划了这样的事情,她是打定了主意,林家要面子,她和沈烟容上错了花轿拜过天地,林清朔便只能认下这个妻子,等到一切水到渠成她就不信自己还比不过一个沈烟容,可没想到事情从一开始就错了,如今她恨沈烟容却更恨林清朔,他一定早就知道了,却故意要让她出丑。

“母亲就算是不说,女儿也嫁!”她的名声已经毁了,这辈子只能嫁给这个无用的林渝州,可好在那对狗男女就在同一屋檐下,她早晚也能让他们为今日之事跪地求饶,再者说来她对林渝州很有把握,那样的男人一定会乖乖的听她的。

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长公主看着女儿如此模样,还是动了恻隐之心,好声好气的找来了林渝州和徐氏,亲自道歉拉了丫鬟顶罪,叶倾羽又是服软乖顺的样子,一下子就把林渝州的心给揉顺了,最后一顶小轿灰溜溜的嫁进了林府。

起初几日叶倾羽确实是乖顺的很,就连之前莫名顶替她进了花轿的丫鬟,叶倾羽看林渝州喜欢也给他纳为妾室,林渝州原本对她的那点不喜,不过几夜厮磨就烟消云散。更是在徐氏面前说尽好话,再加上两人的敌人都是沈烟容,很快的徐氏也觉出了这个儿媳的好。

叶倾羽自然是不喜欢林渝州的,但是林渝州能让她作为踏脚石往上爬,林渝州好拿捏徐氏没见识好糊弄,很快就在林家有了立足之地,一切都朝着她的预期发展着。可不论在何处沈烟容都要压她一头,明明她是林渝州的妻子,却受不到下人的敬畏,他们的眼里只有沈烟容这个主母,她不愿意见沈烟容她怕自己会做出疯狂的事情。

直到那日花园,她看到林清朔情深的抱着沈烟容的样子,最后的那根弦便断了。

等到张诗语的婢女来邀请的时候,她几乎没有犹豫的就去了,结果见她的人不是张诗语而是她的父亲张天城,那一刻她就知道没有后悔路了,沈烟容她们要出府踏青,是上下皆知的事情,她不过是把这样的小事当做谈资说与别人听罢了,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可当沈烟容平安无事的回来时,叶倾羽还是慌了,她以为这一次沈烟容不死也会残,结果她却毫发无损的回来了,而且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彻查马车之事。

“将我的帖子送去太子府,说我有事求见太子妃。”叶倾羽不可能去找张天城只能去找张诗语,结果等了许久那头才传来消息,太子妃身体不适不宜见客,直接就拒了叶倾羽的求见,气得叶倾羽砸了好几个花瓶。

未嫁给林渝州之前,她是长公主的女儿,张诗语哪里敢如此不给她面子,如今东窗事发了,她倒想撇清干系让她做替死鬼!想得美!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哈,跟屁虫三公主上线惹!

☆、第一百零八章

自从杨文波在狱中病死, 杨可琳腹中的胎儿不保之后,杨家正房看清太子对杨家是没有任何相助之意,也就彻底的放弃了杨可琳这一房,别说是杨文波无人入殓送葬,便是杨文波的妻儿变卖家底,流落街头无家可归也没有人伸出援手, 杨可琳才算是真正的尝尽了人间心酸苦果。

可太子为了刷自己仁爱的名声, 不仅不让杨可琳死相反的还要让她好好的活着,可这如行尸走肉般的活着却还不如死了, 从孩子没了之后, 杨可琳被罚每日抄写女训女则, 身边的丫鬟也被撤掉, 说是侧妃不过是个人人唾弃的女人罢了。

如今她也不再去想那些虚无缥缈的宠爱,她恨这个世间的一切,她嫉恨沈烟容却更恨赵驿凯, 这个男人的心肠太狠, 算着日子她怀的根本就不是林渝州的孩子, 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他却能如此决绝的下手拿掉了这个孩子,也拿掉了她唯一的希望。

起初她还想着报复,等到后来她只想死,这无声的折磨却比真的凌迟还要让人痛苦,不能与外界接触不能和别人交谈,每日来给她送饭菜的人也不会与她多说一句, 这方小院原本是她求来最尊贵的生活,现在却成了最精美的牢房。

终于她熬不住了,这日的午时在丫鬟送饭之时,她用花瓶砸晕了下人,从院子里逃了出去,她要离开这里!

*

“爷,张大人去见太子妃了。”苟诡跪伏在赵驿凯的身前,偷偷用眼角去看高高在上的太子,太子将他从死人堆里救出来,是他心目中的神,可最近神也出现了偶尔的失误,他的主人应该更加的坚决狠辣,而不是妇人之仁的犹豫,可笑的是这些都归根于一个女人。

赵驿凯手上翻着书,眉头都没抬,暗嘲了一声,“他倒是整日无事,太子妃又身体不适了?也是许久不曾见岳父了,你让人去说一声,晚些留下一块用膳吧。”

最近赵秉辰去了五军营,听说脾气最为古怪的吴将军都连连称赞,连带着最近陛下的心情也很好,可太子却没了动作,搞得京中风向不稳,看来这些人都是坐不住了。

赵驿凯倒不是真的无事可做,他着手培养了以徐士谦为首的一批寒门学子,如今声势不低,也正是因为与徐士谦他们走得近了,原本支持他的那些权贵坐不稳底下的凳子了,四处钻营,这样的人如何能助他成就大业。

“爷,小的倒是约莫知道张大人所为何事而来,昨日,三公主与邵阳郡主出游,马车突然癫狂,若非陈家老三在场,怕是三公主这回凶多吉少。”

听到沈烟容的名字,赵驿凯就看着书页微微一顿,他从小无人可依全靠自己一步步的往上爬,他的时间不比别人。可不管如何清醒的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午夜梦回还是会梦见那日她冷漠的眼神,口中说着绝情的话,人这一世越是得不到才越是让人发疯。

即便是不想承认,他也得面对他很在意沈烟容的事实,那个曾经他不屑一顾,讥讽利用的女人成了他朝思暮想之人,可这是不应该的,他爱的应该是张诗语,曾经救过他从未看轻过他一路相随之人,沈烟容不过是个徒有其表胸无点墨的庸俗女子,如何担得起将来皇后之凤印。

之后他就刻意的不再去知道任何有关沈烟容的消息,可偏生不停的往他耳朵里钻,顿了片刻才想起来翻了一页书页,冷淡的开口,“倒是我低估我那岳父了,他没事去招惹沈烟容做什么?我那妹妹如此金贵,他这是事事都指望我给他兜着不成?”

苟诡没有说话只是头更往下低了低,太子果真一碰上那女人的事情就格外的失态,变得妇人之仁不像他了。

*

“父亲,叶倾羽又派人来了,您之前不是说一定万无一失的吗,怎么她还好端端的活着,若是太子问起来,女儿该如何是好。”张诗语这一胎本就怀相不好,最近担惊受怕脸都肿了,毫无之前清雅之姿。

张天城一进屋就脸色沉了下来,“我怎么知道她运道这般的好,罢了,这事你别担心,我有留后手不会有人怀疑到你的身上,你只管好好养胎,一切事情都有为父在。”

张诗语如今已经快七个月的身孕了,身子又很消瘦就显得肚子特别的大,捧着肚子颜色憔悴,“可是只要一想到沈烟容还活着,就觉得芒刺在背,日日夜不能寐,其他都不怕只怕太子会瞧出端倪来。”

说着就开始抹眼泪,张天城眉毛都要拧成结了,“我怎么就有你这么一个没出息的女儿,当年的事情只有你我两人知道,就连沈烟容和太子都不知,你到底在怕些什么!”

但又怕话说的太重影响了她养胎,只能不耐的压低了声音哄着她,“我且问你,当年沈烟容救下太子时,除了你还有谁看到了。”

张诗语的眼中露出了些许的迷茫之色,脑中自然的浮现出曾经过往的种种场景,那年寒冬她不过十岁,第一回进宫参加太后的寿宴,因是初来乍到也无相熟之人,中途被御花园的美景所吸引而迷了路,碰巧就看到了跪伏在地上被人欺负的少年。

赵驿凯年幼之时不受赵文帝宠爱,是宫中皇子郡爷们欺负的对象,瘦弱的身子跪在地上给他们融化雪球里的宝物,偏生他还要装作一副什么都不懂,很是喜欢的样子,张诗语从未见过如此场面,被吓得缩在山石后面一句话都不敢说。

等到其他人走后,赵驿凯就倒在雪地中昏迷不醒了,她正想要趁没人逃走的时候,就看到穿戴华丽却脸色透着不正常红的幼年沈烟容正好路过,也亲眼看着沈烟容过去将赵驿凯扶了起来,送到了旁边的亭子里,然后走了出来,没走几步也晕倒在了雪地里,她想过去看看沈烟容,那边来找她的宫人就先一步的喊了起来。

“邵阳郡主在这!郡主浑身发热怕是染了风寒,快些将郡主送去太后娘娘那,找太医来瞧瞧!”宫人手忙脚乱的就把人给抬走了。

张诗语当时也不知是如何鬼迷心窍的,跑去看了眼昏迷的男子,眉眼清秀却苍白满是病容,张诗语犹豫了一会还是没喊人,就怕染上了麻烦就准备要走,没想到手腕就被少年给握住了,她听见少年沙哑的声音轻轻的传来,“是你救了我?”

她低头就对上一双寒冰般冷冽的眼神,年幼的她害怕极了,鬼使神差的就点头了,声音轻柔颤抖着,“是我。”

“你叫什么名字,我会永生记着你的恩情。”

“张诗语。”

自从那次之后,她才知道这个少年就是不受宠的二皇子,张诗语原本也不打算亲近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赵驿凯总是偷偷送来谢礼她都嫌弃的丢了,可张天城却一眼就相中了这条潜龙,逼着她一定要好好的讨好赵驿凯。

一开始他们父女还在担心,赵驿凯会发现救他的人不是张诗语,可说来也是天公弄人,那日救人的邵阳郡主本就发着高烧,救人之后就昏迷了三日,据说醒来之后最近发生的事情竟然都不记得了。

张天城还不放心的四处打探,包括后来沈烟容的一系列行为,也都让他认定了,沈烟容的真的不记得这样的小事了,就放下心来让张诗语和赵驿凯相处,果然一切都如张天城所预料的,赵驿凯是个有野心并且狠厉之人。

从小一块长大的感情,到底是让张诗语也渐渐的爱上了这个少年,没想到的是长大后的沈烟容也爱上了赵驿凯,就在张诗语忐忑不安的时候,赵驿凯的行为让她放心下来,并且时常的误导让他越发的讨厌沈烟容,最后她也如愿的等到了沈家抄家。

而赵驿凯也成为了太子,她则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妃,就在她以为高枕无忧之际,没想到沈烟容又冒出来了,最让她不安的是赵驿凯开始关注沈烟容,她开始害怕开始夜不能寐,当年的事情也就成为了她背脊的那根刺,刺的她无法安眠。

如今恍然如梦醒,无措的摇着头,“女儿敢肯定,当日只有我一人目睹沈烟容救太子,但沈烟容真的不记得了吗?”

“自然是不记得了,若是她还记得,又怎么可能等到现在!既然只有你知我知,这事就不必担忧了,等我除了沈烟容你便安稳的当你的皇后便是!”

张天城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外发出了一声响动,两人皆是一惊赶紧出门查看,就发现是一只野猫弄翻了花盆,张天城还是警惕的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才重新关上门窗。

而趴在墙壁狭缝中,准备攀爬逃出府的杨可琳露出了狰狞的表情,瞧,她都听到了些什么好秘密?

但不管听到什么,她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逃走,杨可琳小心的等到里面的父女又开始谈话,才继续手脚并用的往外爬,结果刚一探出身子,就被一双阴毒的眼睛给盯上了。

清脆的手骨断裂声,一时让杨可琳没反应过来,等再过一秒,痛苦到全身痉挛传至全身,刚想喊出声就被堵了嘴巴给带走。

再清醒过来赵驿凯已经高高在上的看着她了,“孤的爱妾这是意欲何为?”

杨可琳浑身是血狼狈不堪的回望赵驿凯,突然痛苦的捧腹狂笑起来,“妾竟不知,高高在上的太子爷也有被人蒙在鼓中的一日,太子可是想知道妾方才听到了什么秘密?”

赵驿凯眼里满是阴戾,苍白的手掌用力的制住她的下巴,一字一句冷血的道:“你想怎么死。”

作者有话要说:曾经的故事差不多就是这样,赵驿凯从头到尾就搞错了白月光,突然感觉有点爽是怎么回事???

☆、第一百零九章

杨可琳笑得岔气脸上表情狰狞可怖, 看着坐在上首的赵驿凯眼中一点惧怕的神色都没有,反而很是高兴,她命如草芥可赵驿凯又高贵到哪里去,根本就没人真心爱他,甚至连他自己喜欢的人都是假的,她现在只想笑可全身的疼痛让她连笑都觉得费劲, 因为赵驿凯的手上用力, 她的下巴已经开始生疼。

“我在笑太子爷,您是不是觉得如今风光无限人人都要讨好你, 我呸, 这些不过是假的, 他们奉承你是怕你, 张诗语捧着你是贪图后位,只有我!只有我是真的爱你,可你却只若无睹!利用我与父亲, 等到事到临头却拉我杨家为你顶罪, 真是打的好一手算盘!”

大约是真的太疼了, 口中血已经慢慢的从嘴角渗出来,赵驿凯目露厌恶,迅速的松手,杨可琳就重重的跌落在地上,却一点都没有感觉到疼痛一般,伏在地上哈哈大笑起来,“赵驿凯, 若我告诉你,我方才听到张诗语亲口说,当年昏迷救你之人根本就不是她,你的心中可有一丝的懊悔?”

赵驿凯目露凶光,手已经直接的擒住了纤细的脖颈,“看来你是真的神志不清,根本连自己在说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神志不清?我比谁都清楚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不怕死,今日便是死在这也要让你不痛快!你是不是很害怕,害怕知道真相,害怕听到那个答案,害怕知道你也有被人骗的一天?这么看来,你也不过是个被人蒙骗的可怜虫!”因为喉咙被擒住,杨可琳说话有些断断续续的,即便是呼吸已经不顺,脸上涨得通红,她还在一字一句不停的说。

赵驿凯脸上的盛怒突然消失了,脸色阴恻的吓人,这样的他反而更让人害怕,“孤知道你不怕死,那你母亲呢?你那无用的哥哥呢,你想不想知道他们如今在何处?”轻轻挑了挑嘴角,用手拍了拍她的脸颊,笑得十分的畅快,可让杨可琳却露出了惊恐的样子。

“好了,你若是原原本本的将方才听到的说出来,或许孤能饶你母亲和兄长一条性命,若你还是满嘴胡言乱语,孤不介意脏了手。”说完这一次是真的松开了手,就像看着个死人,冷漠的看着地上匍匐的杨可琳。

“我亲耳听到张诗语说,当年救太子之人不是她,她看着年幼的邵阳郡主将你救到石亭,离开时因为病重晕倒在雪地之中,被宫人带走昏睡三人,将之前的事情皆数忘了,而他们父女则是堂而皇之的取代了沈烟容的位置,成了你的恩人。”

即便是赵驿凯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亲耳听到还是勃然大怒,但他越是生气面上就越是不显,嘴角带着淡淡的笑,让人浑身毛骨悚然,看得苟诡心中一怵,“爷,许是他拿话骗您,您可万万不能把这样一个疯子的话当真了。”

“是真是假,孤心中自有定论,好了,去把杨子瑞和那几个无用的人都处置了吧,免得节外生枝。”

杨可琳原本伏在地上不说话,一听到这整个人就是一惊,从地上艰难的爬了起来,“你说什么?你方才明明说要放过他们,你为何说话不算数!赵驿凯你定会永坠地狱不得好死!”

“你错了,此处便是地狱,孤何曾到过人间。”他从小受尽了欺凌与冷落,若非一直装傻充愣的活着,他早就是一具尸骨,世人待他不公允,天道待他不仁慈,他便只能化身罗刹肃清人间,呵,与他谈地狱不若与痴傻论高低。

赵驿凯的手掌迅速的擒住她的喉咙,手上慢慢的用劲,直到杨可琳的手脚从无力的挣扎,到青筋直起,他才如弃掉脏东西般将人往地上一丢,心中思绪万千,只有一种冲动想要破体而出,他想立刻见到沈烟容。

苟诡从赵驿凯出手起就一直低着头,他一直跟在赵驿凯的身边,很清楚他的野心和抱负,也看着他一步步的走到如今,当然也知道沈烟容的出现对赵驿凯的影响有多大,以前他不知道为什么赵驿凯对张家不同,现在知道了却开始害怕。

张氏父女一个是野心勃勃不知满足的贪狼,一个是装贤良扮柔情的狐狸,两人都不足为据,对赵驿凯也造成不了什么影响,可沈烟容就不同了,若是当年真的是她救了年幼的赵驿凯,他是一定会想尽办法把人给得到手,可沈烟容的身后是林清朔。

以赵驿凯的性格,他是决计不会任由自己被人蒙骗这么多年而隐忍不报的,可如今朝局不稳他尚未登上皇位,如今不论是对张家下手还是对林家开刀都是不明智的。

“爷,一个疯子的话不足为信,她若是诚心挑起您与张大人的不合,才是如了她所愿,一切都当以大局为重。”

赵驿凯神色平静,似乎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一般,嘴角带着轻蔑的笑,眼底之下却是波澜汹涌,“孤明白你的意思,去请岳父大人来用膳,顺便派人叫上钧泽,孤记得他近日新结交了不少有志之士,顺便也让岳父认识一番钧泽的风采。”

钧泽是徐士谦的字,赵驿凯是真的赏识徐士谦的才华,而徐士谦对着赵驿凯也有种觅得知己的意味,两人初识便一见如故,在对待贤才的方面赵驿凯确实是个明主,当初招揽徐士谦之时他就问过,徐士谦会不会假意投诚,心却想着林清朔,而赵驿凯意气风发,“孤的眼光不会错,而且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等到徐士谦来了之后,苟诡还是怕他不怀好意,但多番试探之下发现他确实是个风骨铮铮的读书人,这才收起了敌意敬重的待他。

苟诡的脚步没动,顿了片刻才恭敬的行礼退了出去,何时宴请徐士谦不可,为何非得是现在,太子明明知道张天城有多恨如今朝中突然起来的寒门之士,尤其是风头最盛的徐士谦,太子口中说着不在意,心里却已经信了杨可琳的话,因为一个女人就不权衡利弊,这还是他敬仰的神吗?

*

离马车出事已经有几日了,林清朔主外沈烟容主内,差不多已经摸清了是谁在搞鬼,可两人商议之后都觉得不可打草惊蛇,一来叶倾羽不过是被借的刀,他们真正要抓的是背后之人,还不如以静制动,让他们放松警惕再徐徐图之。

再者说,这次的计谋没有成功,他们必然不敢再贸然行动,尤其是叶倾羽在明他们可以注意提防,以她一个人的智商也掀不起什么浪来。

六月十八,端午佳节赛龙舟,这是大赵历年来的风俗,沈烟容之前就在策划,如今她的碧水养生馆已经在贵妇圈打出了名声,这次更是花了大价钱承包了这一次的龙舟赛,在每一艘龙舟上都做上了标志,为的就是能在百姓中也提高知名度。

林清朔不像迂腐的古人一般,觉得妻子就该在家相夫教子,反而很支持她开铺子,沈烟容的馆子开的蒸蒸日上,他也把整个林家交给她打理,给与了全部的信赖与自由,今日是龙舟赛的日子,就连赵文帝也会带着文武百官同赏龙舟赛。

沈烟容是大财主,全权的负责和督导了这次的龙舟赛,反而比林清朔还要忙一些,林清朔要早朝起得早,可等他回来沈烟容也不着家,休息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每每情到浓时都被沈烟容给制止了,林清朔看着她眼下的黑眼圈和没休息好的样子,也不忍心再让她累了,只能克制自己。

好在安安在踏青回来没多久,她的小房间就布置好了,起初两天她一个人睡不习惯,还会抱着小玉挂着眼泪可怜兮兮的站在门口,后来沈烟容陪着她睡了几天,她的枕头边多了一个大圣的巨大玩偶,就表示她已经长大了,不用娘亲陪她了!

这样一来,林清朔动手动脚没了限制,虽然不能做到最后一步,也能暖香在怀。

因为一切事宜都已经完成,头一日晚上沈烟容睡得着,她还记得今日是赛龙舟的大日子,在清晨第一缕阳光跳跃在窗台上,她就模模糊糊的睁开了眼,第一反应就是去摸枕边的人。

结果身边空空的,这才听到外间林清朔的声音,“动作清些别扰了她休息,一会把早膳准备好。”

沈烟容的心里就升起了一丝的暖意,林清朔要上早朝还要练拳,每天五点多就起身了,按理来说她是妻子应该伺候他早起穿衣送他出门,可林清朔心疼她要早起,从来都是轻手轻脚的出门,小心的出门后还要去看过安安睡得好不好,再打完拳上朝去。

这会她听到林清朔折回来的声音,就才想起来今日不必早朝,他定是练完拳回来了,赶紧闭上了眼睛,就感觉到他的气息由远及近,慢慢的在床榻前站定。

目光像是落在了她的身上,一想到之前两人糜乱的画面,沈烟容的心跳都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起来,可林清朔停留了片刻就走开了,沈烟容等了许久都睁开眼看了一圈,才等到他换了衣服过来,就明白了,他是怕练了拳身上脏乱,会染到她身上,这一回走到床榻前就俯身凑到了她的跟前。

在她的额头柔情的印下一吻,许是怕扰了她睡觉只是浅浅的亲了下,就准备停下动作,而他刚要撑着身子起来脖颈就被一双玉臂给勾住,一双笑盈盈的杏眼落入他的眼中。

“夫君,你好坏,怎么这么多天都不碰我,我却是想你的很,尤其是夜里……”沈烟容故意嗲声嗲气的说着挑逗的话,因为脸皮薄这会白皙的脸上已经满是红潮了,但就算是害羞她也想直面自己的内心,她想这么调戏禁欲系的林清朔好久了!

果不其然沈烟容的话落,林清朔浑身一僵,气血就往下涌,沈烟容大部分的时候还是很含蓄的,就算是在床榻之上,也要百般逗弄她才会漏出一星半点的好话,没想到今日却如此的直接,眼神里的火焰跳了跳,林清朔便揽着她加深了这个吻。

双手在她的背脊上游走,她身上那层碍事的薄纱已经尽然的滑落,声音沙哑压抑,“真是勾人精魄的小妖精,说说哪里想了,嗯?这儿吗?”

他的手指灵活,深深浅浅的在她身上探索,沈烟容哪里抵得住林清朔这样的强势的进攻,不消片刻就发出了低低的哭泣声,但又不肯认输,光滑的大腿夹着他的腰间迎了上去,屋内点点春声。

作者有话要说:满足你们,让太子知道!然后狗咬狗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