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病房,笑容瞬间落寞,艾米递上花束,有些担心,“涂特助,您没事?”

她摇摇头,转身向驰嫣予的病房走去。

胡定睿不在,只有驰嫣予一人,她坐在窗前的靠椅上,闭着眼,眉头微皱,脸色不知为何竟比刚手术完得靳羽还要惨白。

涂严缓步走了进去,在她对面坐下,半响,驰嫣予未见有声音,缓缓的睁开眼,看见涂严神色大变,“你来做什么?”

涂严冷着脸,撇一下嘴角,“别跟我装,你那一套留着对付阿睿。驰嫣予,你真的很不聪明。玩这种把戏,有意思吗?”她狠厉的样子,男人见了都要畏惧。

“我不懂你说什么,请你出去,我不想见到你。”驰嫣予神色慌乱,身子却虚弱的说几句话就咳了起来。

涂严冷笑,站起身,“我也不想见你,你不用急,我不是来揭穿你的底的。我只是想跟你打个赌。”

“赌?”驰嫣予喘着粗气,好不容易平稳呼吸。

“就是一个赌我不揭穿你,看你能不能留住阿睿的赌。半年,如果半年你能让他娶你,就算你赢,阿睿送给你。不过过了半年,他还是不娶你,就请放手,别在玩下去,好好活着。”

最后四个字她咬的极重,神情多是傲慢,带着挑衅。驰嫣予忽的展出古怪的笑意,眼角的憔悴都一点点的展开,她缓慢的站起来,靠近涂严,很轻的说,“好”然后,神色遽然大变,疯了一样的抓着涂严的肩膀,“不要说了,不要说了,你走,请你离开,我不要见到你姐夫,姐夫救我”

涂严一脸淡色,只道:“你最好说到做到。”身子就被胡定睿扯开。

“涂严,你先离开,嫣予情绪不好。”他是这样说。

驰嫣予紧紧的抱着胡定睿,哭的惹人怜惜,“姐夫,我不要见到她,我不要”

明明早就料到会这是这样,她却还是觉得受伤,冷静的陈述,“我没有刺激她。”

“涂严,你先走。”胡定睿加重声音,竟带着一丝不耐。

此刻,她真的很想笑着离开,可是嘴角像是挂了水袋,想勾都勾不起来,只能告诉自己,潇洒一点,然后转身。病房里传出胡定睿的轻哄夹杂着驰嫣予细碎的哭声,她快步离开,走到医生办公室,里面慌乱跑出来的医生差一点将她撞倒。

艾米才是头一次见自己老板这般的失魂落魄,忙是扶住她,“似乎是往驰二小姐病房跑的,咱们要不要再回去看看。”

涂严回头看了一眼,回去做什么?再被赶走一次吗?摇摇头,“回公司。”

作者有话要说:阿睿真的是有苦衷的,表着急骂他哦!

还有,靳羽的悲剧正式开始

Part 51 步履艰难中

涂严离开后,靳羽便坐了起来,左手被纱布包裹着,不同于手腕的疼痛,五个手指都带着麻痹感。医生说这是术后的正常反应,一个星期左右便会慢慢消失。可是如今,麻痹的感觉没有消失,反而更重。

他转手拿过床头上的诊断报告。

他的手术的确很成功,手腕也会恢复的跟以前一样,可是可笑的是,那只是针对正常人来说。

当他问自己什么时候能出院的时候,医生的回答是一周。可是当听见他要去法国进修钢琴的时候,竟是面有难色,吞吐的告诉他,他的手腕完全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可是对于一些要用左手做很专业的事,有些困难。例如,弹钢琴

一抹冷笑浮在嘴边,靳羽感觉好似有什么拉着他,只能站在原地,寸步难行。连逃跑的机会都不给他。

而同样寸步难行的还有涂严。

一身疲惫的回到公寓,站在门口,突然没了力气。她索性就直接坐在阶梯上,半个身子依着围栏。

刚入冬的G市有些微寒,她裹紧了大衣,不到一刻钟还是被打透了。虽然冷,却依旧不愿意动。

打心底里累的慌。

又是一阵寒风,涂严打了一个冷颤,仰起头看看天,竟想起胡定睿说爱情走向荒芜的表情。那般的无可奈何,那般的有心无力,让人心寒。

可是此刻

“涂涂。”冰冷的身子被裹紧,涂严一咧嘴角眼泪却掉了下来,胡定睿紧紧的抱着她,可是却还是感觉不够紧。“对不起,对不起”

“阿睿,我”

“为什么跟她打赌?”胡定睿吻着她的耳朵。

涂严有丝惊讶,“你听见了?”

“听见了,听见了全部。”

“那你”

抱着她转身,看着她挂着泪的脸颊,不可抑制的心疼,“她的把戏远没有你的道行高,我又怎么会看不穿。知道为什么我不让任何人探视她吗?不是因为她的情绪,也不是因为怕你冲动,而是我怕她的身体受不了涂严,嫣予她活不了多久了?”

涂严整个人都怔住,片刻,才摇晃着脑袋,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我没骗你,你应该知道她姐姐是什么病去世的,驰新予发现自己得病的时候,正逢她父母意外去世,她身心受创,勉强支撑起驰远,我们结婚之后,她立即把驰远交给我,不是信任,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我们用尽办法,可是也只是维持了她三年的生命。嫣予一直很健康,没想到,这个病会来的这么凶。医生说,至多半年,少则三个月。”

“不会的,只要找到合适的骨髓,驰嫣予就能活下去。”涂严有种说不出的心情,很酸很堵。谈不上伤心,更多的是意外跟疲惫。

胡定睿摇摇头,松开臂弯,拉着她进屋,“如果能找到合适的骨髓,新予就不会死了,她跟嫣予姐妹俩的血型都属于稀有血型,合适的血液都很难找,别说合适的骨髓了。涂严,这时候,我真的不能太自私,我知道我们的关系犹如危墙,任何一方的松动都可能让它坍塌,可是新予死后,她的妹妹就是我的责任,我不能辜负她。”他缓缓的松开手,看着她,犹如等待判决。

屋内的暖气并没有让涂严感觉温暖,反而打心里寒了出来。半年,那个赌约,还真是一语中的。

他不能辜负驰新予,就是不能辜负驰嫣予,那结果显而易见。

他胡定睿唯一能辜负的人就是涂严。

涂严忽的笑了出来,挣过了,抢过了,可是这种结果她是万万没有想到的。她何德何能,成了胡定睿唯一能辜负的人。

“涂严”

听见他恳求般的低唤,涂严后退一步,“如果她要跟你结婚,你会娶她吗?”

“涂严”

“不用说了。”涂严忽的冲上去吻住他的唇,那个答案让她害怕。可是自己的举动,让她自己都看不起自己。涂严什么时候成了一个不敢面对现实的胆小鬼了呢!猛的推开胡定睿,她狠狠的咬着下唇,“胡定睿,你若是娶她,我们就真的完了。”

她在等他的答案,可是他的答案是沉默。

“阿睿不会这么对我,你,真的不是我的阿睿了。原来时间,真的会改变很多,只有我一个傻瓜,站在原地。”

六年,她第一次泪如雨下。

荒芜竟是这样感觉,她感受到了。

胡定睿颓败的跌坐地上,他知道此刻不追出去,怕是这辈子都追不回涂严。可是,他要用什么去追呢?

告诉她,他唯一有的就是爱吗?

那些爱,站在巨大的责任面前,竟是那样的渺小。

新予,六年前你救了我,可是六年后,我却要因对你的承诺再次的失去,这到底是什么因果,什么缘分

他犹记得新婚之夜,他抱着驰新予喊出涂严名字的那一刻,驰新予极冷静的推开他,“如果,你脑子里、心里全是她的话,没必要勉强自己碰我。或许,我们做朋友比夫妻更好,你只要记住对我的承诺,我并不奢求你的心。”

她永远的那么冷静,直到临死的那一刻,依旧没有惊慌跟失态,她把驰念的小手放在他的大手里,“阿睿,去找她吧,别去管谁对谁错,别像我一样,只能一辈子存留着那么一点点的痴念,什么都留不住阿睿,你答应我,帮我好好照顾驰念跟嫣予,我就能安心的闭眼,你答应我”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新予,对不起,我不是一个好丈夫,我”他再说出什么话,什么话都变得苍白。

驰新予微微笑着,擎起手,抚摸他的脸,“你是一个好丈夫,只是我不是你爱那一个而已。”她的手缓慢的落下,然后缓缓的闭上眼,像只是累极了倦怠的睡去。

胡定睿这辈子都忘不了那一幕,那个帮他站起来,让他依靠的妻子,给了他这辈子都还不清的债。

一双小手,搭在他的肩膀,胡定睿抬起头,看见的是驰念干净的小脸,“爸爸,送我去找妈妈吧。”

作者有话要说:每个人都有放不开的执着,驰新予是个聪明的女人,抓不住男人的心,便给他最大的宽容,然后换一个困住这个男人一生的承诺。

好多亲都说,胡定睿对涂严种种不好,其实我个人一直认为,这般种种都不是胡定睿自己愿意的,因果得失,不过是缘分弄人。

换而言之,如果胡定睿在得到驰新予那么多照顾以及恩情之后,甩手不管她的妹妹跟女儿,他就不是胡定睿了,只是个忘恩负义的人罢了。那样的人,也未必值得涂严这般的爱。

涂严正是知道胡定睿的责任心,知道他种种苦衷,才会宽容以待,当然 ,不能说涂严是大度的人,行文至此,她也已经对他的责任感到心累,于是,就有了这一幕的分手。

当然,分手只是暂时的,胡定睿要得到一些教训才行。

Part 52 暴风骤雨下

胡定睿抬起头,看见的是驰念干净的小脸,“爸爸,送我去找妈妈吧。”

“念念?”

驰念蹲下身,把自己投到他的怀里,“爸爸,咱们去看妈妈,然后你再送我去找妈妈,我帮你守着她 ,不会让她跑掉。”

胡定睿被驰念说的有些发懵,满是不解的看着她。驰念却微微笑了起来,“你跟那个凶阿姨结婚后, 她就也是我的妈妈了,我先去跟她一起住,帮你看住她。”

“念念”他震惊的看着怀里的小女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一向不会主动表达什么,可 是这些日子的改变,就算是驰新予还在恐怕也要震惊。

第二日一早,胡定睿带着驰念先去拜祭了驰新予,然后带着她探望了驰嫣予,不过,两个人竟还没有 她跟涂严来的亲热,简单的问候,一室的沉默。

驰念去了靳羽的病房,驰嫣予的嘴巴撅的老高,一脸的委屈跟不甘心,“姐夫,驰念这孩子就是怪异 ,跟我不亲,反而跟那些外人亲。姐姐若是知道她这般分不清亲疏,只怕也会伤心。”

“嫣予。”胡定睿的语气加重,神色也变得严厉,“她是我们的亲人,你不可以这么说她。”

“姐夫”驰嫣予立马双眼含泪,苍白的小脸更加的惨白。

明知道她做戏,可看见这样憔悴的脸,胡定睿只能压住情绪,蹲□,“嫣予,驰念不是不懂事,不是 不跟你亲热,你要想一想你自己给过驰念跟你亲热的机会吗?给她点时间,也给你自己点时间,我会让念 念经常来看你的。”

“我知道了姐夫,等我出院,我会好好跟驰念相处。”驰嫣予擦干眼泪,扬起一抹笑意,乖巧的倾身 靠到他的肩膀,先是似有试探的慢慢依靠,见胡定睿只是略微迟疑下并没有推开她的意思,心里大喜的放 心靠上去,“姐夫,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我好想回家哦!你搬回家跟我陪我好不好?我一个人,好怕。 ”

胡定睿僵硬的拍拍她的背,神色黯淡,“嫣予,回家只怕会被媒体骚扰,你还是养好了身子在出院 让姐夫放心,听话。”

嘴角的笑容越发的灿烂,驰嫣予喜出望外,“我听姐夫的。”

几多甜蜜,几多黯然,胡定睿发现自己连笑都笑不出来,何其可悲,何其颓败。

等驰嫣予睡下,他送驰念去了严氏,等到了门口,竟怯步不前,揉揉驰念的头发,把行李跟大提琴交 到她的手上,“念念自己上去好不好?”

驰念点头,小眉头一皱,“爸爸别怕,有我在。”

胡定睿心尖一颤,蹲□抱抱她,“帮爸爸告诉她,爸爸除了她,不会娶别人,好不好?”

“爸爸不让她等你一下吗?”

他摇摇头,“念念,没有人有资格让另一个人等待,六年前,我没有等她,六年后,她不等我是应该 的。我只希望,我能有机会追回‘六年’。”

驰念又点点头,虽然听不懂,可是她知道,只要爸爸懂就好。学着胡定睿揉着她头发的样子,揉揉胡 定睿的头,“爸爸,加油。”说罢,转过身,跑向电梯。

胡定睿看着她奔跑的背影,嘴角不自然的勾了一下,涂涂,这一回换我来等待你的回头,只盼我也机 会收复失地。

艾米领着驰念站在办公室的时候,正在跟路远达开会的涂严抑制不住的震惊。而在驰念冲着她喊出“ 妈妈”两个字的时候,路远达很不客气的把咖啡直接喷了出去。

“咳咳咳,涂、涂、涂严,你什么整出来这么大个女儿?”他结巴的瞪大了眼,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失 态。

涂严也是稳了又稳,故作镇定的走到驰念面前,接过她的行李包递给艾米,“驰念,你怎么来了?”

驰念看着她,把大提琴立在脚边,“爸爸送我来的,他派我来看着你,不让你跟别人跑了。”说罢, 大眼睛扫向路远达,然后看看涂严,最后目光落到艾米,接着满意的点点头,露出微笑,“还有,我决定 以后喊你妈妈。”

三个大人被一个孩子弄得彻底无法淡定了,路远达在她的目光下竟是一惊,惊讶于孩子过人的敏锐。 而艾米,则是被她一会儿“爸爸”一会儿“妈妈”弄得云山雾罩,搞不清方向。涂严的表情谈不上悲喜, 嘴角却是微微的颤动,带着一丝激动意味,却又极力的压制。

涂严抿了一下嘴角,转身下逐客令,“路总,楼盘的名字不太好,再改。至于行销的广告策略,如果 你们路远广告部没有好创意,我不介意用别家公司。”

路远达几乎吐血,自己家的楼盘不用自己家的广告部申请外援,他路远的广告部集体辞职算了。这女 人“放心,路远广告部一定给你最满意的创意。”说罢,马上起身,不敢逗留,再看一会儿估计这女 人又不知要出什么幺蛾子。

涂严最满意路远达便是识相这一点,扫了一眼艾米,估计今天是办不了工了,干脆送个顺水人情。“ 下午没什么事了,让我助理代表公司请路总吃饭好了,路总可有时间?”

路远达一听,就差膜拜涂女王了。

看着艾米不情不愿的跟路远达离开,涂严叹口气,带着驰念回酒店。

小姑娘非常随遇而安,住进小怪兽以前的房间,挂好衣服,就来敲涂严的门,“妈妈,我饿了。”

涂严对于这个称呼还真是有点消受不起,怪不得她家老娘让温宝喊小妈。“念念,咱们打个商量好不 好?”

驰念眨着眼看她。

“能不叫我妈妈吗?”

小姑娘脸一下就白了,涂严马上解释,“不是我不喜欢,只是不习惯,再说这样会让你爸爸弄不懂你 是在喊驰新予,还是在喊我,要不你也喊我小妈?”

“还有谁喊你小妈?”驰念的重点明显抓错了。

涂严失笑,“没人喊我小妈,是我妈再婚后的子女们都喊她小妈。”

“哦!”驰念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小妈,我饿了。”

“噗。”她再次失笑,抬手揉揉她的脑袋,一脸的无奈,“走,上楼吃饭,吃饱了咱们再谈。”

吃饱了,驰念很乖的坐在客厅,做好了要跟新妈妈好好谈谈的准备。

涂严坐在她的对面,犹豫半天,还是决定单刀直入,“你爸爸让你来的?”

驰念点头。

“他让你看住我?”

驰念摇头。

涂严要疯了,抓抓头发,灌了一杯水,“驰念,我知道你不愿意说话,可你这摇头点头的我真的发懵 。”

“我爸爸送我来,但没说让我看着你。他让我告诉你,除了你他不会娶别人。小妈,爸爸说他没有资 格让你等他,所以我来看着你。”驰念一直注意着她的表情,有些小心翼翼,见她不语,斟酌着又开口, “你在生爸爸的气,还是在生小阿姨的气?”

“你认为呢?”涂严不答反问,有些恶意的为难孩子。

不过驰念不以为然,干净的眼睛看得人心虚,她极认真的想了想,低声道:“我听见你跟爸爸昨天说 的话,我知道你在生爸爸的气。气他不主动,气他不自私,也气他”

“够了!”她在听不下去一个孩子对她的剖析,尤其是剖析的如此细致。“驰念,你能不能别那么聪 明,你这样子很吓人。”

驰念的眼睛里依旧没有情绪,她看着涂严,直到涂严有些不自在才笑了笑,眨眨眼,“小妈,其实我 爸爸满笨的,你要原谅他。你不在他身边,他会被欺负的,这是我妈妈说的。”

“你妈妈?”涂严一怔。

驰念却站起来,看看表,“我该练琴了。”罢,转身回屋,不一会儿,屋里扬起大提琴的悠扬声音。

涂严直挺挺的倒在桌上,死小鬼,话说一半就跑,简直是个人精。驰新予到底是给你喂了什么长大的 。闷葫芦,一肚子心眼。

她自认为不笨,可是看着驰念,再一想自己十二岁的时候,简直是个傻瓜。

哀嚎的声音在大提琴的衬托下,极其的不合时宜。涂严不仅有些怨气,胡定睿以为把驰念送过来就算 完事?没那么容易。

她要的不多,一个保证,几句好话,面对一个将死之人,她怎么会不能容忍。可是那个木头哎, 还真是一个大木头。

作者有话要说:我承认,驰念有点过于卖萌了哀嚎她会越来越萌,扒光涂严送给胡定睿,然 后扒光靳羽绑在自己床上呵呵呵呵呵无限YY某莹疯鸟!

正文 Part 53 坍塌的一角

大木头不是木头,是不忍心。

胡定睿靠着医院的走廊墙壁,指尖摆弄着香烟,脚下已经是一地的烟头。下午回到医院,驰嫣予又晕了过去,医生建议化疗,可是一化疗,病就瞒不住了。以驰嫣予的性子,只怕只会让病情更加的严重。

丢了手上的香烟,走进梯间,推开窗户。乌云满天,连颗星星都看不见,倒真是合了他此刻的心境。

摩挲着手机,却没办法下决心打电话给涂严。要怎么说,说你再等等,等驰嫣予一死,我就娶你。这话,他说不出口。如果,此刻是涂严站在他的立场,怕是会有另一番的结果。

年少时,她似乎就知道自己要什么,不管是感情还是学业,觉得有用的,就拼尽全力,觉得没用的,哪怕是教授追着给她讲,她都是不屑一顾。

她的聪明,魅力,豁达跟自私,都让他羡慕。几曾何时,胡定睿以为,自己没有的,涂严全部都补给了他,他只要用自己包容,满足她所有的任性,他们就是幸福的。

所以,在六年前,她突然的离开让他痛不欲生,整个世界都坍塌了,这世上在没有一个可以任性到让他全心全意的付出的女人了。

如果比较,驰新予比涂严更适合去爱,可惜,他没办法爱一个跟自己一样的人。驰新予不需要别人的包容,她的胸怀足以包容所有人。不爱她不碰她的丈夫,不说话不贴心的孩子,不懂事不听话的幼妹。她直到临死的那一刻,才将这一切交付给他,而他又怎能辜负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