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明榛大手一点点握紧,眸底潮汐变成惊涛骇浪,再也遮掩不住。

就这么安静着,不知过了多久,阮苓苓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小姑娘睡姿一如既往,手垫在下巴下,歪着头,还靠在桌边,这样太容易掉下去了……

刚这么想着,阮苓苓身体一歪,真就往下掉了!

裴明榛赶紧伸手接住,护着她后脑,帮她摆正睡姿。

小姑娘脸颊绯红,睫毛长长,呼吸凝着酒气,香香甜甜。

仿佛被什么蛊惑着,裴明榛缓缓低头,接近那花瓣一样的唇……

小姑娘梦呓了一声,裴明榛猛然停住。

桃花一样色泽,桃花一样芬芳的唇,就在眼前,这一次怎么都不可能存在意外误会,他没办法骗自己了。

他喜欢小姑娘。

可小姑娘想要的不是他这样的男人。

这个家,他的路,早就定下了,不可能变,这是他的坚持,是他成为今日自己的原因。

“你说的没错,我不喜欢满月,不喜欢白色……”

他的生母死在寒冷的月夜,那是个柔弱温暖的女人,很美,很好,是他永远的依恋和遗憾,可这样的女人太过易碎,一个看顾不到就……

“小姑娘,我是不是,也不能喜欢你?”

小姑娘还没有喜欢他,他能给的,小姑娘真的会想要么?

修长手指落在阮苓苓白皙柔软的脸颊,裴明榛心尖钝钝的疼。

他想,他该要好好想一想。

安静的,长远的想一想。

第48章 新表妹?新对手?

徐阁老收关门弟子一事仍然暧昧,并未传出任何确切消息。相比他人,裴明榛没有任何急色,年节过完,他从翰林院出来,转到刑部入了职。

刑部不比翰林编修清闲,每天都要复核全国报上来的案件,积年悬案也一部一部,卷宗摞的比人都高。每一个入职的新人几乎都忙得脚不沾地,经历各种新知识,新条陈的洗礼,裴明榛也不例外,经常披星戴月,有重要案件发生回不了家,睡在府衙都很正常。

对于这一点,最有深切感触的是阮苓苓。

起初是慢慢看不到裴明榛了,后来看到,他也总是在忙,不是在处理卷宗,就是在刷刷刷写字,偶尔还会翻看各种有关的无关的书籍,注意力完全沉迷,没空关照其它,自也想不到她这个表妹。

阮苓苓于是放飞,什么练字啊看书啊学画啊这些东西,在大佬的忽视下直接挂羊头卖狗肉,表面上看起来很乖,实则底下放的就是话本。

再后来,干脆连挡都不挡了,直接捧着话本读。

就这样,裴明榛也没有发现。

还是小丫鬟南莲悄悄吐槽了一句,大少爷都好久没同小姐说过话,阮苓苓才数数日子,到很久没和大佬有过互动了……任何互动。

裴明榛不再嫌弃她,挑剔她,生她的气,天天要她发愁怎么哄,也没有对她提出任何要求,比如练字要到一个什么样的阶段——

阮苓苓没有失落。

一、点、都、没、有!

大佬不再盯着她虐了,她恨不得放鞭炮好吗!

苍天啊,大地啊,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她这是解放了啊!

大佬您忙,您慢忙,永远都想不起我才好!

阮苓苓壮着狗胆,在裴明榛难得在家的日子,第一次尝试不过去练字……

大佬没发现!

或者发现了,根本不想管也没时间管!

太好了!阮苓苓这下彻底放飞,不管裴明榛在不在,连他的院子都不会去了,在自己小院吃吃喝喝睡睡,日子过的好不爽快!

阮苓苓左边一口零食,右边一口点心,捧着话本如痴如醉,不用担心任何人打扰……不得不说,在这古代,只要有点钱有点地位,日子真的很奢侈很颓废呢,傻玩就行了!

然而人要居安思危,没有远虑,很容易就有近忧了!

阮苓苓开始想,以大佬小气的程度,会不会秋后算账,以后闲了数罪并罚,直接罚她抄书抄断手?嘶,一想到那种场面,阮苓苓就替自己细弱的小手腕疼,不得不防啊!

于是她取消了所有大佬安排下的事,比如练字鉴画等等,唯一一条,给大佬送菜不敢取消。

这个也没什么负担,反正她自己每天都要吃饭,大佬公务忙,不一定回家,她也不用像以前那么费心,天天准备不一样的菜式,自己吃什么送过去什么就是,大佬要是回来了,凑和能吃,不回来……也不算太浪费。

作出决定并行动后,阮苓苓密切的关注了裴明榛院子好几天,并没有任何狂风暴雨袭来,大佬似乎安静的接受了这个安排。

突然这么好说话……

阮苓苓有些不安,大佬果然性格阴沉,心思多变,吾等愚民不要妄想看懂么?

共同经历安平公主那场宴会,她以为怎么也和大佬产生了点阶级感情,大佬却一点交心的意思都没有,不声不响干什么还是要别人猜,她有一眯眯不舒服。

但一想大佬那么忙……算了,跟这样的人计较什么?慢慢疏离,然后渐行渐远,大家保持着那一点微妙的友谊,以待日后和谐发展,这不是她最初的完美计划么?

如今曙光到来,还等什么?

必须继续啊!

深夜,松涛轩。

向英看了看丝毫没动的汤碗,心内叹气:“表姑娘很长时间没来了……”

裴明榛修长手指动书案上的卷宗,没有说话。

向英:“花开春暖,表姑娘似乎胃口不错,前两天裁衣服,说是腰身要放宽一寸。”

裴明榛合上卷宗,又换了一本看。

向英:“大少爷可一点都不一样。”

表姑娘正在长身体,个子高了,衣服跟着大点很正常,自家主子却是真真切切的瘦了,长随一边心里给表姑娘道歉,一边幽怨的看着裴明榛。

裴明榛:“多嘴。”

向英不敢再说话,低头端起汤碗下去了。

良久,案上的卷宗也没翻过一页,裴明榛干脆合上,修长手指烦躁的捏着眉心,缓缓吐了口气。

小没良心的……

真就能随便就放下他。

向英的担心不无道理,只是裴明榛并不是愁的吃不下饭,是真的没时间,公务太多太忙,有时忙完一阵饭点已经过了,也不觉得饿,干脆不吃继续做事,回到家里……只有那没良心的小姑娘送来的东西还算合胃口。

吃的少了,能不瘦么?

上司对他的表现满意又欣慰,同僚对他的勤奋佩服又叹为观止,任何时候,有能力还肯干不叫苦不叫累的人总是让人服气的,裴明榛的入职融入非常顺利,短短时间已经和翰林院一样,如鱼得水。

唯有左公子这样胆大的损友敢调侃一二,衣带渐宽终不悔,裴兄是为哪位佳人消得人憔悴呀?

再也无心书案,裴明榛起身,走向寝室。

珍珠已经铺好了床,收拾着桌上的东西,见主子回来,福身行礼,手脚麻利的打来热水给主子洗漱。

裴明榛没理她,顾自洗脸。

这些天气氛太过微妙,珍珠不是不知道,她也不想被误会啊,主子不高兴真的很可怕!然而心里再忐忑,还是得尽职尽责的开口提醒:“过几日,是表姑娘生辰。”所以你这当人表哥的,要不要准备点什么?

裴明榛指尖一顿,没接这话,反而问她:“你多大了?”

珍珠怔了怔,才道:“十九。”

裴明榛眼梢垂下:“这两日我让向英给你准备一份嫁妆,你出府吧。”

珍珠更愣了,半天反应不过来。

裴明榛皱眉:“你不愿意?”

当然愿意!

珍珠反应过来,激动得脸都红了,她的亲事早两年就定下了,是外面管理大少爷铺子的掌事,年纪轻轻就很有才能,大少爷很看重,二人看对眼,也是那掌事亲自过来朝大少爷提的亲,大少爷问过她才允的。原是要照府里规矩,到了二十才放出去,现在能早一点出去成亲,自然……自然……

珍珠害羞的脸红,欢喜又有些担心,毕竟这提前放出去的原因不好说。

裴明榛:“你办事不错,我很放心,出去和原掌事一起好好做事,勿要多想。”

珍珠这下真的放心了,大少爷的意思是还会用她,不会记恨!

她立刻跪下来磕了几个头:“大少爷放心,婢子定会尽心尽力,不辜负大少爷恩德!”

裴明榛点了点头:“起来吧。”

珍珠提着裙子站起来:“那这边屋里的事——”

她凝眉思考,交给谁合适?

裴明榛:“你带出来的人不会错,这几日你再仔细看看,提个合适的上来即可,不必再问我。”

珍珠点了头,自己下去忙碌了。

大少爷人长得俊,又有能力,下面的丫鬟头一点就是得规矩,别生出那些要不得的念头……

选了几天,珍珠选定了一个人,玛瑙。

玛瑙今年十六岁,不太爱说笑,性格有些严肃,难得的是心里有数,守得住秘密,办事也细心伶俐,从未出过差错。因为经历过的一些事,她很自强,对男人不是那么感兴趣,尤其好看的男人。

行,就你了!

过了挺久,阮苓苓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松涛轩大丫鬟换人了,珍珠竟然放出去出嫁了!人家小日子过得还很甜美,梳了妇人髻过府给主子们请安,还特别给她带了特产零嘴,脸上的幸福都快溢出来了,绝对不是假的。

这这这……难道她想错了?珍珠和大佬的白月光差的有点远?

行叭。

错了再找就是。

然而不等阮苓苓有新的想法,她就看到了松涛轩新上任的大丫鬟,玛瑙。

呃……

玛瑙是原著男主的后宫之一啊!虽然是个丫鬟,但是超级能干,只要是府里这一亩三分地,没有她办不成做不好的事,是个清冷挂偏御姐的人物,阮苓苓还记得评论区里有不少汉子嗷嗷发言,玛瑙姐姐嫁我!玛瑙姐姐我给你揉肩!求玛瑙姐姐教育我!严厉的大力的教训我!原著里她待大佬并不是那么热情似火各种沉迷,更像是无所谓,也因为这,人气才特别高。

这这这……

阮苓苓迅速给自己找到了定位,玛瑙绝对是个忠诚的丫鬟,可以信任,但最好不要得罪。

裴明榛提前把身边大丫鬟换了,主要是告诉自己也让小姑娘明白,就算我不能喜欢你,也不能被误会我喜欢别人。只是可惜,阮苓苓来处特殊,因此更误会了……

最初一段时间,阮苓苓看像玛瑙的目光颇有些探究,裴明榛因为离的太远看不到,玛瑙本人太明白主子和表姑娘的事,以为表姑娘只是好奇她这个新人,也没有介意。日子一长,阮苓苓习惯了这个大丫鬟,神经视线没什么不对,别人自也察觉不出更多。

二月二十,杏花灿烂的日子,是阮苓苓生辰。

外祖母送来好些东西,方氏张罗着,几乎所有主院都备了礼,里面有个杏花簪,花型精巧,花蕊灵动,细看还会轻颤,阮苓苓很喜欢,当即戴到了头上。

唯有松涛轩没有任何动静,南莲说,大少爷在府衙忙碌,已经有两天没有回来了。

阮苓苓以为她的生辰,裴明榛再忙也会有些表示的,结果什么都没有,她有一点点失落。这是完全把她忘了么!

不过又一想,人家凭什么记得?公务繁忙,为国操劳,有空顾着点自己不好么,为什么还要记得给她过生辰?再者——这样的疏远距离,不就是她追求的?

生活方式略有更改,一时没转过来而已,过两天习惯就好……

阮苓苓拍拍胸口,缓过来又高兴了,她才不是受虐狂,见不到脸黑大佬是多幸福的事!而且新簪子多漂亮,她要出去和小伙伴们美一美!

很快,另一边向英朝主子禀报:“那支簪子表姑娘很喜欢,已经戴上了。”

裴明榛嗯了一声,挥手叫向英下去。

不管他心里转着什么事,有什么打算,表妹都是表妹,她不用知道,但他该给的仍然要给。

两边关系迅速降温,别人察觉不到,方氏很快注意到了。

“表姑娘基本不去松涛轩了,大少爷也不问?”

周妈妈抄着手,看起来略有些担忧:“可不是?表姑娘过生辰松涛轩都没准备件像样的东西,难道是大少爷公务繁忙,忘了回家,把这个也跟着忘了?”

方氏唇角轻撇:“这男人,对在心尖上的人永远不可能忘。”

比如她丈夫,迷恋余姨娘多少年热乎劲不减,在外头不管有多忙,还会惦记家里这个可人儿吃的香不香,心情好不好,有时大半夜回来,还能亲自弄点小食哄可人儿开心,生辰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会忘?

周妈妈一看就知道主子在想什么,低声劝:“那位如今已被扔到庄子上,再翻不了天,以后家里事您不必再有任何烦恼,老爷近来对您也粘了很多,那些过去的事,实不用再想。”“也是。”方氏唇角轻轻扬起,长长呼出一口气,神情颇有些自在。不过对比余姨娘柔媚入骨,表姑娘还是差了点,她轻声叹,“果然还是太年轻,留不住男人。”

周妈妈就笑:“这年头,像夫人这么操心侄子的可是没几个了。”

方氏端着茶盏也笑:“谁叫他没有父母疼爱帮衬,我又是亲婶娘呢?他叫我一声二婶,我总该要想办法让他事事顺心如意才好。如今官位前程倒是对了,亲事却一点着落没有,你是老人了,心里也透亮,他这样的性子,枕边人……总得自己喜欢才好,有前面的事,我可不敢擅自为他说人家订亲。可他年纪也这么大了,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照顾的人,我这也心疼啊。”

周妈妈凑趣:“您这么操心,老奴倒想起来,咱们这边,也有为表小姐呢。”

“哦?”方氏来了兴致,放下茶盏,“哪一个?”

周妈妈:“就夫人娘家旁枝,有个妹妹远嫁,生了个姑娘,小姑娘今年十六,比咱们家这位阮姑娘大两岁,性子特别好,最懂得照顾人,长的也端正不妖媚,夫人大约不记得了,小姑娘两岁时跟着母亲回家省亲,您还抱过她呢……”

随着周妈妈讲述,方氏果然想起有这么一个人:“听说是个不错的姑娘,体贴人,也会说话。”

“可不是?就是运气不好,几岁上死了爹娘,委委屈屈的长大,不然也是位娇小姐,前程不会错。可话说回来,要不是遇到了这么多事,尝尽人情冷暖,她也不会性子好,识眼色又懂事,体贴会照顾人,”周妈妈看着方氏,“要不夫人您发发善心,拉她一把?”

方氏眼梢微垂,认真思考:“可也不知道人家愿意不愿意?”

“瞧夫人您说的,这种好事,怎么会不愿意?孤女无依无靠,您愿意拉一把,她不定多么记恩呢,保准贴心!”周妈妈又笑,“夫人心善,自不会逼她做什么,咱们就当正经小姐养着,以后的事,全看她自己的缘法。有缘份和夫人成为一家人,当然顺顺泰泰,大家都好,没缘份成不了也没关系,大小姐心结总是过不去,有个差不多年纪的人陪着走走散散,也能开朗起来。回头咱们再给她寻个好人家嫁了,左不过就是点嫁妆,夫人手指头缝里漏一点也够了,这外头说起来,不也是一桩美事?”

方氏想了想,笑了:“行,叫来我先看看吧。”

于是不多久,阮苓苓就知道,家里又多了位表姑娘,名字一听就很温柔,叫邵锦淑。跟她一样,邵锦淑幼年家中遭逢大变,父母双亡,族人无靠,寄人篱下的日子有多苦,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

这位邵姑娘一来,和方氏见面就哭了一场,听见到那场面的下人说,特别揪心,特别难受,好悬陪她一起哭了。她还很懂得安慰人,只几句话,没多大点功夫,就跟从没见过面的大姑娘裴素兰玩的很好,裴素兰拉着她的手,一声声叫表妹,亲热的好像亲姐妹似的。

家里多了个人,处处新鲜,下人们小话不断,南莲就有些不舒服,阮苓苓吩咐的小点心都没心思做:“这邵表姑娘——这完全是把小姐给比下去了啊!”

阮苓苓正嗑着瓜子看话本,一点不上心:“我跟她比什么?”

她是真看得开,丰富的生活经验告诉她,比来比去什么的最不开心了,因为总有你比不过的,还很多,非要比所有人都好,那你只能当皇帝了。哦,当皇帝也不一定开心,不说地球这么大,国家这么多皇帝这么多,光是自由度,就连寻常百姓都比不过,再来点糟心的大臣……

人生快乐生活的真谛,就是不要盲目攀比。

她认真的教育小丫鬟南莲:“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好好思考给你家小姐我做什么好吃的才最紧要。”

南莲:……

我没有这么不上进的主子!

道理我都懂,可事情都到眼前了,心里就是不舒服么!

然后方氏那边就派人过来请了,说是要叫小姐妹们认识认识。

阮苓苓就大大方方过去认识了。

到地方一看,邵锦淑长得确实很温柔,细眉凤眼,白肤红唇,身材纤瘦,站姿亭亭,不笑时有股清新美人的意思,笑起来热情又亲切,没什么距离感。

“这就是姨母说的阮妹妹吧,当真可爱娇软,一看就让人吃了蜜似的甜,”邵锦淑过来拉住阮苓苓的手,当即“哎呀”一声很是夸张,“这是什么玉手柔荑,好软好细好滑!我这手粗的都不好意思拉啦!”

她笑眯眯看着阮苓苓,还伸手帮她理了理耳边碎发:“以后我和大家一起好好疼阿阮,阿阮只当多了一个姐姐好不好?”

邵锦淑神态很亲切,声音很轻柔,眼睛还因之前哭过微红,现在拉着阮苓苓的手,细心照顾着让她避开桌上横出一些的盒子,到茶桌边坐下。

阮苓苓能怎么办,只能抿嘴笑:“那我可占便宜啦。”

“阿阮这么好,是我占便宜啦!”邵锦淑似乎松了口气,面上笑意更真切几分,“以后就请妹妹多多指教!”

阮苓苓便也行了个礼:“那我就多谢姐姐以后的照顾了。”

邵锦淑:“妹妹都这么说了,不照顾照顾你,哪能显得出姐姐真心?来,这个送你披着玩!”

随着她的话音,站在她身边的丫鬟从旁边箱子里取出一方布帛来。

展开,是一件轻纱披帛。

淡淡的粉色,薄如蝉翼,大小样式都是年轻姑娘用的上的,尤其上面的绣样,是双面绣,绣的杏花,色调明暗对比勾勒完美,杏花绣的像活了一样,特别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