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裴明榛没离京之前,陇青梅就总想往松涛轩靠,她一度以为陇青梅图的是裴明榛,后来看陇青梅的样子,不像是喜欢裴明榛的,反而对裴明榛已故的父亲颇多好奇……

阮苓苓并不觉得陇青梅看上了故去之人,年岁差那么多,圈子不一样,根本不可能有交集,那就是……看上院子里的东西了?裴明榛父亲留下的东西

是什么呢?

据她所知,裴陇两家之前从没有过来往,不存在什么旧情或秘密,陇青梅到底在打算着什么?

一时间心里拐了好多道弯,面上滴水不漏,阮苓苓微笑一如既往,明媚又乖巧:“这个不打紧,离正日子还有好些天呢,大表哥总会提前几天回来,届时寻几样添进去就成,不费事,大家体面也有,您说是不是啊二舅母?”

她也拉了方氏说话。

方氏……仍然没半点反应。

捧着茶垂着眉,脸上甚至带着微笑,像个善菩萨似的,对谁都不否定,都宽容,就像两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在吵嘴,不是什么大事,不需要掺和。

陇青梅嗤笑一声:“要照你这么说,随随便便应付就好,还要这么多聘礼做甚?反正拉到公主府,还是要送回来的,何必白费这些工夫?”

阮苓苓也笑:“还是不一样的,就说咱们这四时八节,请神送神,祭礼安排,总不能说反正礼都是环着来的,东家送西家西家又送回来,祭器擦干净用完还得收进库房白放一年,总不能为了躲懒,就什么都不做了吧?既是祖辈留下的规矩,定下的仪式,就得照做么。”

这话说的算斯文了,换了市井泼妇,一句话就能给你撅回去,比如——

那你吃了还会拉呢,何必费那个事,干脆不吃了啊!

陇青梅气的脸都僵了。

两个人就这么一来一往,你说一句我回一句,时不时拽上方氏,婆母你说是不是,二舅母你说是不是……

难得方氏还没发火生气,就笑眯眯的看着她们对呛。

这一局,谁都没输,好像也没谁赢了。

阮苓苓感觉有些微妙。

房间里的气氛,看起来陇青梅很强,方氏弱了很多,一直没发表意见,似乎就是默认儿媳妇的意思,但她并没有掉以轻心,方氏……真是这么容易被制服的?她只两个月不在,陇青梅就当家作主了?

她仔细观察着,等着,后续果然,方氏才没那么掌控。

松涛轩的玛瑙非常能干,告诉给南莲的消息相当精准。

方氏干了什么呢?

晾了儿媳妇陇青梅几天,寻了个舒适有凉风的午后,她端着茶点拨新妇:到底是两房人,隔着肚皮,不是亲的,裴明榛官威甚重,她们不好去翻松涛轩,裴明伦也不合适,除非——做弟弟的有了出息,官位拔高,高不过哥哥,至少前程有靠,别人眼里看着花团锦簇,裴明伦这才有底气替哥哥张罗,进院子找一找翻一翻算不得什么大事。

眼下裴明伦出息不够,这条定是不成,倒也不是没有办法圆缓,只要陇青梅和裴明伦圆房,速速怀个身子,稍微张扬一点,要强有心气,非要揽事做出个好妯娌样子,别人也不会说什么闲话,毕竟谁会跟一个孕妇过不去?出了事怎么办,多多体谅就是了。

给出的这两条选择路,相当高端。

选第一个,裴明伦官小了,不合适,想要达到目的,名正言顺,你陇青梅就辛苦辛苦跟家里好好说说,帮夫君升个官。选第二个,倒是不用娘家出面,你乖乖圆房,出个肚子就行了。

方氏还是那么精明,不动则已,动则一针见血。

她和儿媳妇说话当然没有这么直白,内宅话语机锋大家都懂,适当点一点,立场摆清楚,话说清楚,也给彼此留了面子。

陇青梅心里明镜似的,知道方氏不会帮她太多,想要方氏帮忙,就一定得付出点什么,这是入门短短时日她就明白的道理。新妇进了夫家处处掣肘,抬头不容易,她的情况又跟一般人不同,不想付出这样那样的代价,就乖乖的认命低头,别怪人家没帮你。

阮苓苓听完这些很是无语,一度十分不解,陇青梅这么闹,到底图什么?

心里有别人还是嫁了进来,嫁进来不肯圆房,各种瞧不上裴明伦,不圆房也不愿意挪窝,就这么硬杠着,按陇家的地位,合个离女儿再嫁并不是什么难事……

方氏对付儿媳妇有章法,也不会忘了阮苓苓。

毕竟大家立场不同,大房二房的利益之争几乎已经摆在明面上。

再一次阮苓苓请安的时候,堂上没有陇青梅,方氏就不再扮善菩萨,说话很不客气。

“你来家里这么长时间,我体谅你还小,从不忍心重话说你,可现在不一样了,你马上要嫁人,要操持一个家,心里没点成算可不行。外头爷们固然是家里的天,什么都得扛起来,妻子却也不能什么都不做,这婚期眼看着就近了,什么都等着榛哥儿回来处理,要你干什么?他不回来你是不是什么都干不了?若他因事耽搁,回来晚了筹备不及,你怎么办?难道坐在地上哭?”

“你二表嫂脾气是急了点,她出身大族,样样要规矩,前些日子说的也不算错,送去公主府的聘礼,还是得有已故大哥大嫂的东西才好,你不知道榛哥儿怎么收的,去封信问问他不就行了?”

一番话连明说带暗示,话音很严肃,却带着长辈的爱之深责之切,让你回嘴都不知道怎么回嘴。总之就是,你是裴明榛名正言顺,即将娶过门的妻子,这种事不用避嫌,该问就问,问不到,是你没本事,以后进了门,各种事就要好生掂量了……

这是方氏对之前陇青梅阮苓苓的杠战做出的最终反应,看起来两边各打五十大板,又似乎两边都护了,不偏不倚,任谁都得说她句好。

感觉却有些微妙。

阮苓苓并不觉得方氏护了自己,她也不用方氏护,方氏对她的责备,更像是对陇青梅的交代,因为之前打了陇青梅的脸,现在给颗糖,圆缓婆媳关系,还能促使陇青梅好好朝她希望的方向考虑。

至于她阮苓苓,方氏完全没有给糖的必要,也从没想过拉过去做自己人。

“二舅母说的是,什么都等着大表哥,要我做什么?我也觉得自己该多历练,要不聘礼嫁妆成亲这些事,不劳烦二舅母和二表嫂,我自己做了如何?”

阮苓苓软钉子刺回去,方氏脸色立刻拉了下去。

做人妻子当然要操持一个家,大事小事都要做到,但阮苓苓现在还不是裴明榛的妻,只是表妹,让一个没过门的新妇操持这些,她这个主母的脸还要不要,裴家的脸面要不要?

和陇青梅不一样,不管为了什么,陇青梅既然嫁了进来,就有想图的东西,就有利益纠缠各种考虑,该低头就得低头,阮苓苓却有自己的路,她不用给方氏糖,方氏也不用给她糖,大家能面上好看,你给我面子,我就给你面子,不愿意……杠就杠,不带怕的。

方氏垂眼:“表姑娘翅膀硬了,我们这些老东西是讨嫌了啊。罢了,随你,若你一定要自己操办,我也没办法,谁叫我只是二舅母呢?”

她心里透亮,阮苓苓只是拿话刺她,不会真的态度强硬的这么干,公主府那边也不允许,她和裴家怕丢人,阮苓苓也不会想要嫁的腥风血雨,哪哪都要沦为别人的谈资。

阮苓苓轻轻叹了口气:“二舅母非要这样,我这小辈无话可说,只好回去请示公主了。”

对方不再咄咄逼人,阮苓苓也就不再硬怼,话题就这么囫囵过去了。

从院子里出来,阮苓苓深深感觉管理内宅是个大学问。

现在裴家还是方氏在管,陇青梅并没有争管家权,或者她争了,方氏并没有放。陇家帮裴明伦走动升职,方氏便对陇青梅和颜悦色,不圆房也没有硬压,陇青梅欺负她这个表妹,方氏护了有失公允,不护又要考虑陇青梅心情,所以最初并不表态,只当她们是小孩子斗嘴,转过身再来这一手,解决的就很漂亮了……

阮苓苓想,方氏是真的没办法周全?不,可能她想要的就是这种结果。

平衡,反制,她想要安抚陇青梅,又想用陇青梅这把刀,就不能简单的哄,好听话谁不会说?别人未必往心里去,把局搅乱,不好收拾,再给实在的好处,方才能服人。

心机可真深。

裴家气氛果然还是她熟悉的那个裴家。

只是……方氏最挂念的还是儿子,儿媳不配合,一直没有子嗣怎么办,她就不发愁?

阮苓苓一边忙碌,一边去信裴明榛把这事说了,各种吐槽,你看看你看看,你这是什么破家!

裴明榛倒是很大方,回信里仔细交代了院子里的东西,哪样放在哪里,父母留下的那份他早就准备好了,放在哪间库房的哪个箱子……所有一切,都向阮苓苓敞开。

至于什么破家几个字——

裴明榛的笔意回应就相当温柔了,

那以后都交给阮阮来管好不好?管成阮阮想要的样子。

阮苓苓对着信呸了一口,红着脸,回信刷刷刷:我才不给你当牛做马!

裴明榛:那我给阮阮当牛做马。

本来一句就够了,结果他加了一句,让气氛顿时浮想联翩。

白天晚上都可以。

阮苓苓手一翻把信扣在桌上,再次脸红。

什么叫白天晚上都可以!流氓!

……

方氏明明教训过阮苓苓,阮苓苓却似乎没什么影响,见谁都眉眼弯弯心情甚好,不见半点愁容。

陇青梅没达到目的,就更气,再一次见到阮苓苓时,脸直接是阴的。

或者这天还有什么其它糟心事,烦躁加倍,陇青梅不但面色不善,还有些口不择言:“你以为你现在就稳了,以后就能好好过日子了?呵,天真,男人的话要是能信,天底下怎会有那么多可怜人?薄情负心,本就是男人的本性,他今日对你好,明日就可以对别人好,所有一切宠爱不过是过眼云烟,还有……”

“你忘了那个女人了?”

“那个和裴明榛有过一段,彼此做下约定,一直在等裴明榛过去娶她的人?”

说这句话时,陇青梅刻意靠近,声音低低,气氛营造很有一种压迫感。

上一回,阮苓苓就因这样的话恍惚了一瞬。这回么……

真是不好意思,要让对方失望了。

阮苓苓笑容扬起,明媚又灿烂:“你说的可是位姓花的姑娘?的确是个好姑娘,我见过了,她还送了我礼物,说有空会来京城找我玩。”

陇青梅脸色顿时僵住,一阵红一阵白,脸疼的不行。

酝酿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她最后指着阮苓苓鼻子骂:“你要不要脸?还没成亲就选好妾室,姐姐妹妹一家亲了?这么卑微难堪,不怕你爹娘从地里面爬出来骂你么!”

也算急智,想到了这样的方向。

阮苓苓赢都赢了,全当看不见对方那张扭曲的脸,故作惊讶:“二表嫂怎的这般生气?我的朋友来找我玩不可以么,为什么你要这样误会别人?花姑娘有别的想法,并没有要同我进一个门呀。”

陇青梅气的肝疼,默默深呼吸几口,才能让情绪稍稍平静一些:“看不出来,出去一趟长进了。”她再次逼近阮苓苓,眸底闪烁着深深恶意,“你该不会以为自己和裴明榛有过一段年少情分,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救命之恩’,才这么底气十足?”

她突然提起这件事,阮苓苓心下立刻提防。

“长辈放在明面上粉饰太平的话我可不信——不如表妹同我说说是怎么回事?”陇青梅顿了顿,突然眉梢挑起,眼梢微眯,“难不成,表妹自己也忘记了?”

阮苓苓淡淡看着她,没说话。

陇青梅立刻就笑了,帕子掩唇,笑容相当张扬相当放肆:“哟,还真是忘了!那表妹有没有想过,裴明榛接近你,也是有目的的?”

“男人心中权欲为重,不知道表妹可以给他什么,他图的又是什么呢?唉,这眼看着就要成亲了,真是叫我这二表嫂担心呢。”

阮苓苓还真是忘了这件事,她与前身记忆融合的不怎么好,这件事又发生在前身年纪很小的时候……

不过现在的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她,和裴明榛走过长长的路,笑过,闹过,心疼过,交心过,还差一点谈过分手,以前的种种不安早就被裴明榛大手抹去,现在的她,不管对自己还是对这段感情,都十分自信。

陇青梅这点离间计可不够看。

阮苓苓笑得更温柔,更明媚:“我和未婚夫的一点小事,没想到累二表嫂如此操心,我回去就写信给大表哥问问这件事,接近我到底是什么目的,为什么要娶我,若二表嫂非常在意答案,收到回信,我会同二表嫂说一声的。”

陇青梅这下脸黑的都像墨水了:“你——阮苓苓你好不要脸!”

“唉,到底是谁不要脸呢,非要跟现在的表妹,未来的妯娌过不去?”阮苓苓十分不理解,“二表嫂这么同我折腾是为什么?”

大家明明没有任何前缘,利益关系也谈不上,陇家嫁妆丰厚,陇青梅根本不需要算计裴家这点家当,而且瞧着,陇青梅对裴家并不感冒,没有特别想融入的想法。

陇青梅恨恨的看着阮苓苓:“我不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你凭什么可以在我眼皮子底下和男人恩恩爱爱?我就是看你不顺眼!”

阮苓苓:“如此眼不见为净多好,为什么二表嫂总是专门找过来受刺激?”

陇青梅嘴唇翕翕,没有说话。

或者说,她不想说。

阮苓苓微笑:“二表嫂这样下去可不行,不让自己宽宽心,这以后日子还长,怎么过得下去?”

陇青梅狠狠瞪了她几眼,气呼呼的走了。

阮苓苓看着她的背影,总觉得这人很矛盾,给她感觉很不对劲。陇青梅心里一定藏着什么事,绝对有什么目的,但她的表现让阮苓苓根本无处下手,找不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不过日子还长,仔细注意就是了,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

转回去,阮苓苓立刻和裴明榛写信,问当年的事。

说起来从穿越到这里开始,她一直把‘救命之恩’当做立身之本,她活下去的重大前提和倚仗,如果这件事并不存在,那……

裴明榛的回信残忍的打破了她的幻想。

救命之恩什么的……真的不存在。

裴明榛十来岁的时候因为血脉亲人姑姑,和阮苓苓,也就是前身有过短短几天的相处,小姑娘被娇惯坏了,当时也不知道跟谁在发脾气,坐在湖边自己玩,差点落水,裴明榛过去拉了小姑娘一把,结果小姑娘更生气,推了他一下,正好他脚下踩的石头太滑,自己掉水里了。

小姑娘脾气再坏也是个孩子,怕的不行,赶紧叫了人来,把裴明榛救出来。

裴明榛本身会水,当时也没受伤,但小姑娘吓坏了,日常又被宠在手心的受不了这打击,又的确叫了人来帮忙,长辈就哄她,说是她对他有救命之恩……

一封信看的阮苓苓嘴角抽搐,这就是所谓的救命之恩?

要不要点脸啊!

估计原身后来也反应过来了,十分羞愧,干脆把这件事给忘了。

阮苓苓刷刷刷给裴明榛写信:那你还任由我把它当回事?

虽然没明着提,但最初相处,她所有的行为言语,潜台词似乎都隐隐挂着这四个字。

裴明榛:因为那样的阮阮很有趣,忍不住想逗。

阮苓苓:……

处理家里的事,整理嫁妆,各种备嫁事宜,再加和裴明榛信件来往,都需要时间,一个不注意,日子就从指缝中划走,回过神来,已经又过去了两个月。

再忙一忙,七月过完了,还有一个月,就要成亲了。

新郎却还没有回来。

日子越近,阮苓苓越思念裴明榛,想念他的各种样子,修长的手指,如剑的眉峰,总是紧抿的双唇,和从她的角度,总是看到的漂亮喉结。

一腔思念无处倾诉,写信时就漏了出来。

她说,今天在街角嗅到松柏香,忍不住停步,却未见故人。

说不知怎么的,明明天气很好,却梦到了雪夜,寒冬里的篝火,给人的温暖不只是一点点。

梦里有一对白发苍苍的老人,晨起一起看日出,上午斗着嘴钓鱼,下午看书品茗对弈,秋日的桂花树下,老婆婆枕着老爷爷的腿睡着了……

她说有个人,是她想一生追随的存在。明明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长厢厮守,现在却特别遗憾他不在身边。

我尚年少,君未老。

这是何等值得开心和庆幸的事。

桂花已经开了,微风悠悠,清茶两盏,等君归来,娶我。

信件翻越崇山峻岭,度过长日遥夜,到达裴明榛身边时,早就没了温度,裴明榛却觉得一颗心滚烫火热。

“阮阮……”

他勒紧缰绳,不顾夜色深深,只顾催马前行。

第101章 我回来了

阮苓苓写完信寄出去就后悔了,有点……像情书啊。

倒不是后悔说的那些情话,她一向很能面对自己的内心,喜欢了就认,思念了就说,之前一直没有这样,是因为裴明榛太过分。

他太成熟,太像个老手,各种撩人方法换着花样来,她根本招架不住,羞都要羞死了,有些话根本说不出口。而且她要直白说了……他一定更过分。

她后悔的是,没发挥好。

她应该再好好想一想,仔细斟酌斟酌词句,尽量显的精致有气质,跟自己形象贴近……

好吧,她其实也没有那么精致有气质也就是了。

阮苓苓有点烦,想让裴明榛看到这封信,明白她的心意,知道她在想他,又有点想让这封信消失,别让裴明榛看到,因为怎么都觉得有点丢人。

想的多了,最近还添了个发呆的习惯,总是在廊下保持一个姿势看天空,看到鸽子什么的就下意识心里绷起,有点期待是裴明榛的回信,又有点害怕是裴明榛的回信。

各种患得患失,自己都要被自己折腾疯了。

然而回信久久都没有收到。

阮苓苓:……

她其实心里明白的,距离这么远,裴明榛又那么忙,很多事很难如她们想象的那般顺利。

可这漫漫时光……

长长的,酸酸涩涩的,充满思念的时光,她要怎么度过?

她开始祈祷,这封信一定不要丢失,一定要让裴明榛收到。

夜里躺在床上,辗转反复,难以入眠,她下意识扣着枕侧花边,那个讨人厌的大尾巴狼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信也不回,到底在干什么,不会真的去偷看别的小姑娘了吧……

想着想着,就不高兴的抿起了嘴。

今夜无月,只有星子像一颗颗宝石挂在天上,透过窗户看出去,夜幕蒙了层纱,深远又神秘,庞大又优雅,好像……那个男人的眼睛。

他给她写过很多小情话,对月光亲吻她脸庞表示羡慕嫉妒,想自己做这月光。那今夜无月,他是不是就不会想起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