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儿犹豫道:“你不是还要去镇上么?反正我们已经坐上车了,你还是自去忙吧。”

“我哪有什么事忙的,就是去老李那儿看看,本来我爹说明天去的,顺道买些东西回去,这趟去不去都成。快下来吧,这车又慢又颠,还是我这车快。”姜武笑着跟招儿说,浑然没发觉牛车的主人脸都黑了。

见此,招儿也没让牛车主人停车,就从上面跳了下来。往那边走了两步,才想起来忘记了人。

她一面让牛车主人停车,一面对薛庭儴道:“快下来吧,咱们坐姜武哥的车回去。”那眉飞色舞的样子,一看心情就很好。

薛庭儴的脸色却有些难看,他看了招儿一眼,才慢吞吞地从车上下来了。

两人坐上骡车,姜武赶着车往余庆村跑去。

“早知道今儿你要来县里,我就让你帮我把东西弄回来了。姜武哥我跟你说,我找了个买卖做,这买卖能赚大钱。我一个人肯定是不行的,不如咱俩合伙,是时对半分钱?”

姜武不是和招儿第一次做买卖了,认真说来招儿以前四处收菜弄到镇上卖,姜武给她帮了大忙。

招儿一个人跑到别村能收多少菜,再说了她也没车,来来回回也不方便。但姜家有车,姜家祖上是猎户出身,凭着这独一份的手艺,姜家的日子过得十分滋润。

平时姜家的男人也不种地,家中的二十多亩地都佃出去了,只靠收租子和家中男人打猎挣钱。可打猎也不是日日都去的,所以姜武不进山的时候很闲,于是便帮招儿收收菜什么的,说是两人对半分,但姜武每次都不愿要这钱。

“不过我先跟你说好了,你若是不分钱的话,这买卖我就不找你做了。”

作者有话要说:薛狗子:你看不到的背后我面黑如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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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各位小仙女的雷,

☆、第17章

第十七章

姜武表情无奈,眼中却含着笑:“好,我听你的还不成,不过对半分就不用了,这毕竟是你弄来的买卖,我就帮忙出把气力跑个腿儿什么的。二八吧,你八我二。”

“二八怎么能成,到时候肯定要用上你的车。你家大青骡子不算劳力?大青,你瞧瞧,姜武哥说你不算劳力,连你的口粮都要克扣。”

这只叫大青的骡子摆了摆头,并打了个响鼻,那意思似乎在说,他敢克扣我口粮,我就消极怠工,让他自己扛去。

招儿哈哈大笑起来,指着大青说:“你瞧瞧,连大青都抗议了。”

姜武侧首看着这个笑得肆意盎然的少女,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也幸好大青认路也温顺,不然指定将一车三个人都带进路旁的沟里了。

后面的薛庭儴瞧见这一幕,脸黑得像锅底。

他心中又是懊恼又是气堵,他竟把姜武这个人给忘了。

在那梦里,姜武一直觊觎招儿。

姜武比招儿大两岁,却一直不娶,若不是招儿是他童养媳的身份,估计姜家人早就上门提亲了。

即是如此,姜武也一直没有死心,有一次甚至找到他面前,跟他说想娶招儿,让他不要那么自私,放了招儿自由。还说会和招儿一起供他念书,将他当亲弟弟看待,他才知道这件事。

他震惊又恼怒,同时也想起招儿一直不愿和他成亲的事,误以为招儿是不是和姜武有私情,便借父母之命强行娶了她,后来还是一次偶然的机会下,才知道他错怪她了。

这件事一直是两人之间的伤疤,即使后来从不再提,却是有了隔膜。之后他忙于举业,而招儿忙着做生意,两人很久才见一次面,即使见面也很少再说话,直至他中举后又赴京赶考。

梦里的那个他曾在招儿死后想过,若是当年他没有那么卑劣,借着父母之命强求,是不是招儿就不会死。

可这种念头就宛如蜻蜓点水,只是一闪就过,此时想来大抵他骨子里便是卑劣的,即使现在的他并不是梦里的那个薛庭儴,他也从没想过要放招儿走。

她本来就该是他的,在他还似懂非懂的时候,就总是有人指着她说,这是他以后的媳妇,不是吗?

“姜武哥,你还是看着些路吧,这段路不平,莫把我们都带进沟里了。”

薛庭儴的声音很成功地打断了姜武和招儿的说笑声,就好像一个很不识趣的人突然出现,让本来很热络的气氛突然就冷了下来。

招儿干笑了两声:“瞧瞧我,只顾跟你说买卖的事了,竟忘了你还在赶车。幸好大青聪明,不然指定摔了。”

大青叫了声,很是志得意满的样子。

姜武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正好对上少年黑黝黝的眼睛。这双眼睛让他莫名有些心虚,旋即他又理直气壮起来。

他知道薛家狗子不喜欢招儿,还知道当初薛家二房两口子起初是收招儿当闺女的,并不是童养媳。童养媳不过是村里人传来传去,再加上薛家二房两口子临终所托,才成了真。

不光如此,他还知道招儿只是拿对方当弟弟看,并没有想与对方成亲的意思。

少年无疑是瘦弱的,虽是俊秀,可面上还带着几分稚嫩。这样的少年让强壮有力的姜武莫名有一种居高临下感,他爽朗一笑,浑然不在意道:“狗子别怕,你姜武哥天天赶车,闭着眼睛都能走回去。”

薛庭儴没有说话,抿着嘴角低下头。

招儿见此,当即明白是不是狗子这称呼让小男人心里又不舒服了。可面对姜武,她可摆不出冷脸,只能笑嗔道:“姜武哥,我跟你说狗儿有名字了,叫庭儴,薛庭儴。”

“这名儿倒是文雅。”

“是呀,所以以后别狗子狗子的称呼了,怪不好听的。”

说话间,车已经到了余庆村。

姜武惯性绕到了村尾才停下,招儿和薛庭儴下了车。

“那买卖啥时候做?你说个时间,我到时候来接你。”

“你明儿不是要去镇上忙么,且那些衣裳也得收拾收拾,等我这边准备妥当,到时候我去你家给你信儿。”

招儿也是想着再过两日就是薛庭儴和薛俊才比试之日,总要等这事过了,她才有心思去做买卖。

“行。”

*

事情既已说定,便互相道了别。

姜武赶着车回家,招儿则和薛庭儴一起往家里行去。

一路上薛庭儴也没说话,只是默默地走着。

招儿看了他一眼:“咋了?好像有些不开心的样子,是不是方才姜武哥喊你狗子生气了?他也不知道你有名儿了,我跟他说过,他以后就不会再这么叫了。”

他强忍着心中的醋意,闷声道:“你怎么和他这么熟?”

“你说姜武哥啊,咱不是打小就认识。你忘了黑子还是他家狗下了崽抱回来的,姜武哥人挺好的,给我帮了不少忙。”

薛庭儴没有说话,停下了脚步。

招儿往前走了一段路,才发现他竟没跟上。

她几步又回来了,疑惑问道:“你到底咋了,怎么怪怪的?”

他憋着一口气:“你可别忘了,你是有男人的人。”

招儿先是一愣,再是瞅着他笑了起来。却是只笑不说话,那模样让薛庭儴又气又恼。

不用想,她肯定是没想啥好的。

见他气得白皙的脸一片通红,招儿忙道:“好啦,别气,我知道我是有男人的人。”

她话音里带着揶揄的味道,明知道她是哄自己的,他心里还是突突地跳了好几下。

有着梦里的经验,薛庭儴知道这不是闹别扭的时候,再说了旁边还有个姜武虎视眈眈,他可不想再重复梦里的那些经历。

他忍不住重申了下:“我也是为你好,免得被村里人看见了说三道四的。”他眼睛没有敢去看她,而是盯着一旁的地上,理直气壮中又带着几分心虚。

见他像个大人似的交待自己,白皙的脸庞,还略带稚气的脸,不知怎么招儿就想去揉他脑袋。

她也这么干了,同时道:“好好好,你说得都对,我都听你的。”

他顿时更气了,还有一阵无力感和气馁感上了心头。

她为什么总拿自己当小孩子看待!

*

次日一大早,招儿和薛庭儴就出了门。

到的时候东篱居刚开门,薛庭儴去了昨天那间净室继续抄书,招儿却去了铺子后面的院子里。

她和陈老板商量了,借用这地方收拾衣裳。之前招儿看过那些衣裳,都是旧衣,既然想赚钱,东西卖相不好可不行,所以她今天来主要就是干这活儿。

她将铺子里用来晒书的竹席借了,将那一大包衣裳都倒出来,先按男女式分类,又按质地、厚薄分了几堆,然后才开始逐一检查衣裳上是否有破的地方。

若是哪儿破了洞,她就用带来的针线缝上。招儿的针线活儿还算不错,绣花啥的不行,缝缝补补做件衣裳啥的没问题。

她好不容易才清理了一堆,瞅着外面日头正好,便去院中井里打水。井上有辘轳,打水很方便,招儿打了一盆水,将衣裳泡在大木盆里,抹了皂角水搓洗着。

洗完漂洗干净,这时厨房里的米汤也煮好了。

陈老板他们虽不在铺子里做饭,可总要一个地方烧水煮茶什么的,所以这铺子里也开了火,招儿就借了灶头煮了一大锅米汤。

她将熬好的米汤端出来,倒入木盆中,又往里面添了一些水,微微有些烫手最是适宜。方将洗干净的衣裳都倒了进去,用一根棍子不停地搅拌着。

搅匀了,放置半盏茶的时间,将衣裳从木盆里拿起,重新打水漂洗一遍。

这就是所谓的浆洗衣裳,浆洗过的衣裳服贴笔挺,只要不褪色,看起来就像新的没区别。有些讲究的人家还会熨斗烫一下,不过碍于没有那个条件,招儿并不打算这么干。

这期间陈老板进来了一趟,见招儿忙得热火朝天,指着这晾了一院子的各色衣裳笑道:“你这倒好,把我这里当自家地方了,本来是风雅之地,如今让你弄得倒像是浆洗房。”

时下有浆洗房这种地方,有些人家不想在家洗衣裳,就会将衣裳送去浆洗房里洗。价钱不贵,还省时省力。

知道陈老板这是与自己说笑,招儿也凑趣道:“经得陈叔这么一说,倒是又给我开了窍,等哪天我没生意做了,就去置办个浆洗房,到时候陈叔把衣裳送来,我不收钱给你洗。”

“你这丫头啊,真是个生意精。”陈老板摇头失笑,回前面去了。

薛庭儴抄书的屋子就在这院子里,刚好那扇大窗正临着院子,所以招儿的一言一行都在他眼底。

平时都能心无旁骛,今儿倒好,他总是有意无意去看她。

看她来回在院子里捣腾来捣腾去,看她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生气盎然的脸,看她额头上的汗珠,全然没有抄书的心思,一上午才抄了两页不到。

陈老板走进来看了看,又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招儿:“摊上这样一个女子,也算是你小子有福气。”

薛庭儴没有说话。

陈老板又道:“对了,你学业到了哪一步?”

“四书都已学完,却是只会读,不会解。”

“只会读不会解可不行,既已入大学,当开始学着明经。不过那种乡野村塾,许多塾师自己都一知半解,也教不出什么东西来。你无事时可多看看《四书章句》和《朱子集注》之类的书籍,虽也不能让你完全明经,但多少是有些帮助的。最主要还是要找一所好学馆,有好的先生为你指点迷津。”陈老板指点道。

顿了一下,他又说:“我听招儿说想送你去清河学馆,与其花大价钱去那种地方,我倒是建议你不如去清远学馆。”

“清远学馆?”薛庭儴愣了一下道。

陈老板以为他不知,或是也像那些俗人听了什么流言蜚语为假象所蒙蔽,道:“这清远学馆是湖阳乡年代最为久远的学馆之一,曾也是享誉整个夏县,当时咱们乡里每年过县试的有半数都是出自清远学馆,其中考中秀才的也不再少数。只是这几年因那清河学馆异军奋起,显得有些没落罢了。”

陈老板声音低落,似是无限感叹,忽而又转为高昂,颇为激愤:“世人皆重名利,又易被假象所迷惑,殊不知是那清河学馆是使了投机取巧之法。那馆主高有志仗着和胡县令是干亲,趋炎附势于他,朝廷拨到县中扶持当地社学、村学的银两俱都流入清河学馆,两人坑壑一气,中饱私囊。

“而清远学馆的馆主为人正直,不愿与之为伍,再加上清远学馆本就对寒门子弟有颇多优待,无了这笔银两补贴,只能勉励支撑。主持县试的县令都对清河学馆另眼相看,连带想入学的学童也都涌向那处。此消彼长,近些年清远学馆的名头才渐渐衰败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就要比试啦。

o(╯□╰)o好多人吐槽第一章首辅做梦里的七彩眼泪啊,问题是做梦不都是光怪陆离么,难道你们没做过有七彩光芒的梦?梦里总有一些东西的颜色是稀奇古怪的。面面就做过这种梦,天空都是七彩色的,然后自己很愉快的到处飞→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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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各位小仙女的雷,实在太破费啦,其实多多留言就是最大的支持啦。~~~

☆、第18章

第十八章

“陈叔可是与清远学馆的馆主相识?”见陈老板如此义愤填膺,薛庭儴好奇问道。

陈老板抚了抚胡子:“说来也惭愧,我少时与他是同窗,只是我学业不精,只考了个童生,而他却是一举中了秀才,还是廪生。可惜时运不济,一直未能考中举人,蹉跎多年,他也无心举业,才会回乡子承父业教书育人。”

“不会一直时运不济的。”薛庭儴道。

若是他没记错的话,那清远学馆的林馆主在三年后终于考中的举人,当时整个乡里都轰动了,清河学馆的馆主高有志更是气得差点没吐血。彼时他正打算离开清河学馆,前去沈家的族学求学,凑巧听闻到了一些。

陈老板还以为这少年只是安慰他,笑了笑:“承你吉言。”

薛庭儴也并未含糊,拱手作揖道:“谢陈叔的提点,只是家中还有琐事未处理。待一切都妥当,小子便去那清远学馆求学。”

“你倒是干脆,就不怕受了连累,有碍功名?”陈老板好奇问道。

“小子还未入学,谈何功名?再说了,朝廷历来重视选纳人才,若真是有才之辈,想必那胡县令也不敢过多阻拦。”

“看不出你小子倒是志气高。好,既然你敢去,是时我定帮你引荐一二,我那位同窗虽为人刻板木讷,不善言辞,学问却是一等一的好。不敢说教个举人进士,一个秀才却是没问题。”

“那就先谢过陈叔了。”

*

连着几日,薛庭儴和招儿都是早出晚归。

薛家倒是有人问过了两次,听招儿说带薛庭儴出去透透气,也免得憋坏了。大房的人是目露鄙夷,薛老爷子是不禁摇头。之后的便没有人再多问了,大抵心里都清楚薛庭儴是输定了。可能二房这俩孩子心理也有数,才会破罐子破摔不去看书反倒四处跑着玩。

要知道即使资质如薛俊才,也是在家中连看了多日的书,以做准备。

转眼间,便到了五日之期。

这一日,与平常的日子并没有什么不同。

农家的清晨素来忙碌,过了一夜,家里的牲畜都得侍候,还要折腾一大家子人吃饭。等吃罢早饭,男人们都要下地,女人们则在家里做家务活。

若说有些区别的,就是早饭时薛俊才碗里比旁人多了两个荷包蛋。

因着前段时间薛老爷子的敲打,这些日子赵氏再不敢明火执仗给大房的人开小灶,今儿也是见日子不一般,才会没忍住。

本来薛庭儴是没有的,还是杨氏见公公脸色不好,才主动去管赵氏要了两个鸡蛋,给他添进碗里。

薛庭儴要分招儿一个,招儿不要,可惜拗不过他。

两个人为了一个蛋,在下面你一句的我一句小声说话,上面的薛老爷子面色格外沉重。

不过乡下人的日子就是这样,再怎么心情沉重,生计不能落下。尤其正赶着春耕之时,薛老爷子还是带着两个儿子去地里干了会儿活儿,直到日上三竿才回来。

关于薛家的两个孩子要比试的事,早在余庆村里传遍了。

说怪话的不是没有,可大多数人还是能理解薛老爷子的做法。乡下人挣几个钱不容易,谁家钱也不是大河里飘来的,若是有办法,谁也不会这样。

知道今儿就是正日子,都让家里的孩子在村里看着。瞅着有生人往郑里正家去了,这些毛孩子便撒丫子往地里跑,离得老远喊一句‘里正家来人了’。大人们地都不种了,扛起锄头就往回赶。

不多时,郑里正家的那个大院子里就站满了人,还有更多村民正不停地往此处涌来。

院子里一片拥嚷,大家一面说着闲话,一面议论着今天这事。

屋里,郑里正正陪着一个身着身穿文士衫,头戴平定巾的中年人说话。

此人生得瘦长脸,面色有些青白,眼眶下面微微浮肿。看样貌不咋样,可身份似乎非同一般,竟坐着主位。

而郑里正只能陪坐在一旁。

其顾盼之间颇有一番不同常人的气质,此人正是在附近十里八村都有头有脸的乔秀才。

早在之前,郑里正就想过了。薛家那边是薛青山出面请人,若不出他的预料,请的应该是其岳父杨忠,杨忠不过是个童生,那他就请个秀才来。

一来显得他大公无私,二来也正是彰显自己威望的好时候。

“乔相公,您喝茶,我这便命人去催催。”

乔秀才不在意地挥挥手:“不用着急。”

正说着,外面响起一阵吵嚷声,却是薛族长带着人来了。

不过却不是薛族长打头,而是一位年过半百的老者。这老者身量中等,与乔秀才打扮相同,也是一身文士衫,头戴平定巾,显然就算不是秀才也是个童生。

果然,乔秀才见到这名老者,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作揖行礼。

“未曾想到竟是何前辈,晚生这厢有礼了。”

“不用多礼,快坐。”

这何秀才正是薛族长请来主持这次比试的人。

郑里正料得没错,起初薛青山确实打算请自己的岳父,可惜这事在薛族长那里却被斥回了。

薛族长也是才知道薛青山竟然这么蠢,都说举贤不避亲,可也不是这种做法,这不明摆着让人挑刺。既然觉得稳超胜券,何必让人钻漏子,于是这事便被他包揽了下来。

他心中有数姓郑的不会放过彰显的机会,若是出面请人必定是秀才。他本来也打算请这乔秀才的,哪知去晚了一步,只能又拖了关系请了何秀才来。

两位秀才公一番互相礼让后,在主位上坐下。

郑里正和薛族长陪坐在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