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不了心中会有忧虑,可当着面她却什么也没说。

借着临行之前,薛庭儴还让胡三教他们一些简单的武艺招式,甚至每个人都配了刀。招儿这才发现自己平时真够傻的,胡三是她弄回来的,可胡三会武艺,她竟然不知道。

胡三说他就只会几下庄稼把式,招儿瞅了瞅薛庭儴,又瞅了瞅胡三,决定相信他。这时,小红在叫招儿,说是外面有人找她。

“谁啊?”

“我问她,她也不说,是个女的。”

……

招儿走后,薛庭儴继续和胡三说话。

“……浙江福建一带走私最为猖獗,当然这都是藏在台面之下的,表面却打着时不时有海寇沿海肆掠的幌子,让朝廷心生厌恶,禁止商人私下出海进行交易……这些年来海禁管得越来越紧,不过是朝中有大员为了牟利,联手压制不让开海……定海县不过是个沿海小县,可有个地方却是海商之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什么地方?”

“双屿岛。”薛庭儴点了点桌案上,他花高价钱请人刻印的一份舆图。这种东西也许旁人弄不到,可他在内阁,内阁大库中关于这种东西很多。

他所指的那两个小点儿,刚好正对着定海县,两两对望。

“前朝严令禁止私商对外贸易,所有的外贸又以朝贡形式进行,随朝贡而来的船舶,称为贡舶。嘉靖年间,发生了倭人争贡事件,两队贡使的内讧,以至于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浙江市舶司的嘉宾堂被毁,东库被劫。倭人贡使甚至追杀到绍兴,沿途烧杀抢掠,嘉靖震怒,下令关闭浙江市舶司。

“由于市舶司的关闭,致使许多货物积压,彼时又适值宁波大灾,经过中间人牵线,当地商人便以此为据点和倭人贡船进行合作,双方各取所需,一拍即合,之后此地便成为了远近闻名的走私之港。直至此地被朝廷捣毁,共计生存了二十余年,曾有文献记载,如是这般描述,‘十数年来,富商大贾,牟利交通,番船满海间’。”

胡三听得目光连连闪烁,薛庭儴顿了下,又道:“因为有高昂的利润,此地龙蛇混杂,各大海商、海寇不胜枚举,为了争抢货物乃至生意,各方经常诉诸武力,甚至有亦盗亦商之像发生,挂上旗子为商,放下旗子为寇。而此地后来之所以被捣毁,起因却是当地望族谢氏,与红夷人产生了一场纠纷。

“谢家乃是当地望族,族中出过阁臣的官宦之家,谢氏为了垄断舶来货物,以压价和恐吓要报官作为手段,因此激怒了双屿岛那些海商以及红夷商人。他们袭击了谢氏,烧毁对方的房屋,并杀了人。谢氏为了报复,便报官说是有倭寇伤人。”

“也就是说没有倭寇,其实所谓的倭寇,都是他们自己弄出来的?”胡三目光一闪,问道。

薛庭儴点点头:“自然是有的,却是一盘散沙,不足为惧。而袭击事件之后,朝廷派来了浙江福建海道巡抚朱纨,此人调动福建水师,一举捣毁了双屿港,重创了当时盘踞在岛上的走私商人。后,因为双屿四面濒海,地势孤危,难以立营守卫,且福建兵本就是借用,而浙江兵俱都被买通,朱纨便下令聚桩采石,填塞了双屿港进出的港门。从此,双屿港便泯灭于历史洪流之中。”

“那大人所说之意?”胡三的目光徒然一闪,惊诧道:“是不是此地又死灰复燃了?”

薛庭儴点点头:“当地望族眼馋走私之暴利,一些大海商或是本身氏族便在朝中有官,或是收买了朝中官员为其说话,以至于先帝屡屡想开海禁都不成。表面上时有流寇袭击沿岸,朝廷为了普通民众屡屡内迁,实则不过是给他们提供便利。那双屿港被填掉的港门,近些年早已被人给挖掘了出来,只是不为人所知罢了。”

“那大人此行——”

“此行吉凶难料,我与你说这些不过是想告知你具体,至于去也不去,你自己斟酌。”

“小的能不去吗?”胡三突然问,旋即又道:“我胡家血海深仇,还指望借大人之手得报,哪怕此番是龙潭虎穴,胡三也陪大人走一趟。”

薛庭儴哂然一笑:“我一无人,二无势力,不过是阖家老小,并这十数个人。如今全数交付于你,此行是吉是凶尚不好说,但手中有得力之人,多少要便利一些。”

“这些不用大人说,小的便知。”

薛庭儴点点头,胡三便出去了。

走到门前,胡三突然转身问道:“大人为何知道如此详细?”

薛庭儴一笑,道:“我说有人托梦给我,你可是相信?”

胡三无奈,这薛大人时而稳重,时而不正经,真是让人分辨不出他的真性情。不过胡三才不会信他这大胡话,想必是有人指点,薛大人才会知道如此详细。

按下不提,胡三又继续去操练那十多个可怜的汉子了,这边薛庭儴独坐思索片刻,才想起半晌没见过招儿。

他在屋里扬声询问:“你家太太呢?”

小红在外面答:“有人找太太。老爷,我这便去看看。”

“你不用去,我去看看。”说着,他便站了起来。

……

门外,招儿冷笑道:“你说了这么多,到底想说什么?”

“我以为我说的,你应该能听明白。”

“我听不明白!我就知道有些人脑子有问题,还记得我之前对你说过的那话?那姓吴的脑袋被门夹了,臭不要脸!该得多贱啊,盯着别人的男人不放,全天下的男人死绝了还是怎么?”

“你——”

“你要是认识那姓吴,记得跟她说一句,有病早点治,延误了医治,恐怕以后会更严重。对了,我忘了你也姓吴,说不定你俩是亲戚。”

那暑日里还披着披风,将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人,气得浑身发抖。

招儿看了她一眼:“以后没事别来了,我可不认识你。”说完,她便转身打算走了。

那人在她身后发出一声冷笑,道:“休得你牙尖嘴利,总有一日他在那苦寒之地熬久了,就会后悔,是时你有何面目面对他?!”

招儿转首看她,眼中的光灼灼发亮,充满了自信和不屑:“我为何没面目面对他,他乃我之夫,我乃他之妻,我俩相互扶持一路行来,经历的风雨,不是你这种大家小姐能懂的。倘若有一日他真生了攀附之心,我自动退位让贤,不过你放心,绝对不会是你,到那时候你早已是人老珠黄,成了老菜帮子,咱要找也找年轻的。”

说完,招儿便推开门走进去,又将门从里面阖上。

她一时心情难以平复,直到有个黑影笼罩了她。

“怎么了这是,谁找你?”竟是薛庭儴。

“还能是谁,是大妮儿婶婶的小叔的大姨母家的闺女,她家不是想来咱店里做工,我嫌那妇人太埋汰,就拒了。这不,又找了来,拉着我说了半天。”

这事薛庭儴是知道的。他看了招儿一眼,又看看那紧闭的大门,寻常没事的时候,招儿可不会大白天将大门关得这么紧。

不过招儿拉着他说起大妮儿婶婶的小叔地大姨母家的闺女,他也没功夫去细究这点子疑惑。

“对了,咱啥时候启程?”

“再过十日吧,时间有充裕的。”

招儿看了他一眼,蓦地道:“那我得再检查检查行李去,可不能少带了东西。出门在外,一去这么久,东西都得带充裕了。”

说完,她就急火火进屋去了,留下薛庭儴看着她背影一笑。

十日后,薛庭儴一行就悄悄地启程了。

挥别了亲人友人,挥别了这帝王之都,这一去就是千山万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世,狗子就是走私海商的最大保/护/伞。汗,自己挖的坑自己填,这一次换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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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各位的雷,么么哒

☆、第164章 第164章

第一百六十四章

定海县原名望海县, 几经易名, 直至前朝起,放改为定海。

海定才能波宁,其对宁波府的寓意不言而喻。

可如今的定海县却一改早在前朝的繁荣, 而是显得十分萧条。

薛庭儴一行人从通州经运河一路南下浙江, 在绍兴停留了一段时间,才又换船奔赴前往定海。到定海县的时候, 离三月之期还有数日, 算是不早也不晚。

时下县官调任,得是双方官员交接大印后,前任县官方可离开。等薛庭儴一行到了地方, 胡三本是说命人先行去县衙通知,却被薛庭儴给阻了。

一行人且行且走, 沿路观尽这陌生之地的风光, 走了三四日,方到了定海县城。

定海是个大县,辖下有十乡九十六个里, 有三万多户, 数十万人。

当地老百姓以打渔种田为生,定海有四处盐场,光定海一县出产的盐, 便占了整个宁波府近四成, 有盐乡之称, 所以治下老百姓过得还算是富裕。

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 实际上打从大昌建朝以来,朝廷连着数次下令内迁,先是将舟山群岛附近老百姓强行内迁至陆地,又在承天二十五年,内迁五十里。如今沿海一带再也见不到渔船,甚至是盐场也迫停了两处。

这一路行来,就见老百姓们大多都无所事事,有的衣衫褴褛穿的是粗布麻衣,有的却是衣着光鲜,不下府城之民。

哪怕是招儿,都看出了些许端倪,且市井之中少不了有人随身携带了刀剑,一看就非善类。

想要获知民风民情,直入县衙是没用的,还得深入民间。

这个建议是薛庭儴之前在绍兴请来的钱粮师爷包宜兴的建议,薛庭儴也就听了他的话,一路多听多看,不急着去县衙交接。

这么看下来,果然甚有收获,毕竟不管是在梦里还是现实中,薛庭儴都未曾来过浙江。

对浙江,对定海县,乃至于对那些走私的海商,他不过是听人所言。甚至在那梦里他受过这些人不少好处,但只看到了银子,却不明其中内里。

如今他即生为父母官,嘉成帝不言不语将他扔到个这么地方,必然有其深意。而这份深意还得靠薛庭儴自己破解,才能从四面楚歌之中杀出一条血路。

至于包宜兴这个师爷,是薛庭儴特意前往绍兴请来的。

绍兴人杰地灵,当地有许多师爷活跃于地方官场,有这么一句话,无绍不成衙。可见一斑。

在那梦里薛庭儴吃过初来乍到、单枪匹马的苦头,再来一次他肯定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所以在来定海县之前,就去了一趟绍兴,不是自己人不怕,反正没人料到他会折道去绍兴。而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只要能出得起大价钱,许得了好前程,足够有许多附庸蜂拥而至。

银子的话,薛庭儴不缺。至于名头,光这个开天辟地第二遭的六元及第,就足够吸引许多人来了。

所以别看此时是包宜兴站在这里,实际上他能来到薛庭儴身边,还是经历了一番争抢,才能拿下这个定海县知县钱粮师爷的名头。

另还有一名刑名师爷,叫侯万谦,也是绍兴当地的有才之士。如今这两个师爷初来乍到,也是争抢的厉害,看似不显山露水,实则为了抢夺薛庭儴身边第一人,两人已经交手过几个回合了。

这一切大抵也就薛庭儴心中有数,至于招儿只见今儿是这个胖胖的师爷出现了,明儿是那个瘦瘦的师爷。

这两位师爷为了博得新东家的欣赏,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大到前朝往事,小到地方民生,各种时务,信手拈来。

反正让招儿来看,这一个月二十两银子花得值。

是的,这两个师爷都是高价请来的,这个价钱比薛庭儴这个知县还高,要知道他这个七品的朝廷命官,每月的俸禄折合下来,还不如这两个师爷。

“普通老百姓能随意携带刀剑,难道就没有官府管?”招儿诧异道。

包宜兴解释道:“太太有所不知,此地不同内地,时不时就有海寇骚扰边界,这携带刀剑,也是为了自保,是没有官府去管这些的。”

“海寇骚扰?”这还是招儿第一次听说海寇这件事,难免诧异。她看了看包宜兴,又去看薛庭儴。

薛庭儴暗暗瞪了包宜兴一眼,才对招儿说:“你别听他说,这不过是个别现象,光天化日之下,哪有那么多海寇……”

此言还未落下,就听见人群里响起一阵骚动。

“倭寇来了,快跑啊……”

一行人呆滞脸的状态,就见身后的铺子嘭嘭嘭全部阖上了门,一些小摊贩们拿起摊子上的重要东西,撒丫子就跑了。

也不过顷刻之间,大街上的人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满地狼藉与那摇晃不止的幌子,昭告着之前这里还有许多人。

“都跑了,咱们也跑吧?”招儿道,伸手去拽薛庭儴。

可此时已经晚了,就听见一阵马蹄声响,一并的还有些稀奇古怪的吆喝声,从远处疾驰而来。

这些人打扮得稀奇古怪,大多数都是披头散发,看不清面目,身上穿着奇奇怪怪的衣裳,还有那蹬蹬直响用木头做的鞋。他们手里拿的武器形形/色/色,刀剑棍棒什么都有,还有几把估计不知从哪户人家抢的菜刀。

只有为首骑马的两人,手持着锋利细长倭刀。

完了!招儿心里想,下意识将弘儿钳在怀里,又伸手将薛庭儴往身边拉。

这大街上,就他们这一队人马醒目。

一行十多人,老的老,小的小,还有一只狗和几个姑娘家。招儿就见那些人停下脚步,睁着可怖的眼睛看了过来。

“这里有花姑娘……”那一群人中,也不知道是谁,用着古怪的口音说道。

包宜兴吓得腿发软。

绍兴和宁波毗邻,平日里只听说这里时不时有海寇上岸骚扰,谁曾想竟是这么倒霉。刚到地方,就碰见这么一遭。

不过他也知道想跑是来不及了,只能壮着胆子,上前一步道:“识趣的,你们就赶紧走,知道我家老爷是谁吗?”

对面那些人笑了起来。这些人笑也与常人不一样,各种难听至极,有的像老鸹叫,有的像是夜猫子哭。招儿怕吓着了儿子,忙去伸手掩他耳朵,可惜就一只手,顾此失彼。

再说了弘儿也不让她掩,扒拉着娘的手,只露一双大眼睛,精神奕奕地看着那些怪怪的人。

笑罢,有个人操着怪异的腔调说:“那你们知道我们是谁吗?胆子倒是挺大。我看你倒是挺胖的,杀了拿来炖肉,肯定能吃得很饱。”

包宜兴的脸刷的一下白了,白了的还有招儿等几个女眷。至于胡三几个,则是虎视眈眈地瞪视着这些人,除了胡三,其他几个随从也都有些胆怯,但也清楚如今怕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唯独薛庭儴,似乎没听见这些话一样,也没看他们,而是看向不远处的街口,嘴里念叨着怎么还没来。

他这异常自然为对面那些人看见,其中有个人忍不住问道:“你在看什么?”

这人倒是说得汉话,可话方一出口,就被领头的一个人瞪了一眼。

很快他们就知道薛庭儴在看什么了。

就见街口那处,匆忙跑来一个身穿鹭鸶补子官服的人。

此人正是定远县知县刘必昌,其身后跟着大队小队的衙役,差不多有三十四号人。

刘必昌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人方站定,就狠狠地瞪了那些海寇们一眼,并道:“薛知县,本官来迟,让你受惊吓了。”

同时气急败坏命身后那些衙役:“还不给我打!这些人胆敢惊扰薛大人,抓住后定斩不饶。”

随着他的呵斥,那些衙役们便嘴里喊着杀啊,抽出腰间的大刀,向那些倭寇冲过去。

双方战做一处,打得不可开交。

一个倭人重重的摔在路边的摊子上,发出一声巨大的轰响,他大喊一声:“我受伤了!”

同时这么喊的还有许多,领头的那个倭寇阴测测地看了这些官兵一眼,命道:“撤!”

然后这群倭寇便一溜烟撤了。

定远县的衙役追了很远,直到这边薛庭儴和刘必昌都客套了几个来回,才有人回来禀道:“禀大人,那些倭寇实在太狡猾,竟在城外藏了马,属下无能,让他们给跑了。”

他身后还一瘸一拐跟着几个衙役,似乎伤得不轻,一看就是尽了力。

刘必昌长叹一声:“罢,你们也辛苦了,不是你等无能,实在是倭寇来去如风。待之后我定将此事报给定海卫所,让他们出兵剿了这些人。”

一番长吁感叹后,他对薛庭儴道:“薛大人,快与我回衙门吧,此番你受了惊吓,我得好好摆一桌为你接风洗尘。”

薛庭儴对胡三使了个眼色,让他护好招儿母子,便率先随着刘必昌一路往县衙行去。

定海县衙门离此处并不远,两人边走边说。

薛庭儴问道:“刘大人,难道此地经常发生这种事?我见方才他们宛如入了无人之地,老百姓们的躲避看得出也不是第一次经历此遭,要知道这里可是定海县,而不是下面的小乡镇。”

刘必昌感叹一声道:“薛大人你有所不知,这些人也就是抢些物,一般是不会伤人的。这定远县因为毗邻着海边,少不了有些过不下日子的海寇上岸抢夺一番。说起来本官也是堂堂一知县,可惜县衙里兵力有限,实在捉襟见肘啊。”

“哦,原来是这样。”薛庭儴目光闪了闪,并未再多问。

之后,刘必昌便与他简单地介绍了一番当地民生时务之类的事情。说到一半的时候,便到了定海县衙。

这县衙与一般县衙没什么两样,可能是因为地处沿海一带,少不了有台风海啸肆掠,所以这县衙建得十分结实,一看就知道是下了大功夫。

县衙前有一照壁,照壁后是牌坊,牌坊往里是大门,大门两侧的墙呈八字形。八字墙用来张贴一些告示、榜文之类的公文,所谓八字衙门就是由此而来。

再往里走就是仪门,正中是正门,两侧是角门。仪门之后便是县衙中最大的一进院落,院中树立一座小亭,名为‘戒石亭’,其上刻着‘尔俸尔禄,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难欺’十六个大字。

戒石碑下有甬道向北,到了月台,台上即是县太爷办案的公堂。

公堂之后还有二堂三堂,两侧则是县衙六房办事所在,以及马科、承发房、铺长司等也都在此。至于三堂之后就是内衙了,乃是知县生活之处。县丞、主簿等官吏的住处也在此,一般都是依附在左右两侧。

刘必昌将薛庭儴迎去了三堂,那里早已备了一桌丰盛的酒菜。

定远县县丞、主簿等官吏皆是陪在左右侧,除了包宜兴两位师爷和胡三,招儿等人已经被接去内衙安置了。

一番酒菜过罢,薛庭儴已经和这些人打成了一片。

他喝了不少酒,斯文的脸通红一片,见此刘必昌也不好再劝,命人将他扶到内衙去安置。至于交接大印之事,只能等待明日了。

待薛庭儴走后,刘必昌面色化为一片阴沉。

“这些人也不知道怎么办事的,逢着新知县走马上任,闹得这么一出,害得本官费了多少口舌,才将他敷衍过去。”

县丞满脸苦涩道:“大人,此事也不是咱们控制,谁知道这姓薛的突然弄这么一出,人竟是到了县城,才命人前来传信。”

“就是,咱们根本准备不及。”

刘必昌睨了这些人一眼:“这事你们自己看着办,反正过了明日,本官就要离开这里了。至于这定海县以后的天是晴是阴,是塌还是陷,都与本官无关。”

下面几人面面相觑一番,默不作声地退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求个营养液。我好蠢,有事把更新放存稿箱了,然后设错了时间(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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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第165章

第一百六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