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到地方了吗?

会是一个什么地方等着她?

*

琼州岛又称海南岛,也是海之南方,大昌之南的意思,是整个大昌最靠近南海的地方。

因为独处南海,远离大昌本土,显得有些离群索居。

朝廷鞭长莫及,又因此地历来是发配罪人的蛮荒之地,且海上多海寇海盗,朝廷几番禁海,致使此地时局混乱,官府的地位岌岌可危,并不被当地百姓看在眼中。

位于琼州岛的西南方向,有一处岛屿。

此岛少有人知,正是红帮的总舵。

此时,位于岛中山寨的聚义堂中,红帮的一干首脑人物,俱皆都到了。

这聚义堂乃是红帮议事之地,非一般人不得入内。红帮内八堂外十二江口,十二江口的人根本没资格入内,只能侯在堂外站着。

此时聚义堂外便站满了人,这些人男女皆有,衣着打扮杂乱,俱都看着堂内的情形。

堂中,首位摆着一张檀木大椅,其上铺着虎皮。按理说,这张椅子该是男人来坐,可偏偏上面坐着个女人。

还是个极为漂亮的女人。

她穿着一身红衣,个头高挑,看模样年纪并不大,也就是三十多岁的模样。鹅蛋脸,黛眉修长,飞入发鬓,一双凤目媚态天成,却又凛然生威,流转之间冷光四射,让人不敢直视。

此时她微微有些慵懒地半靠在椅子里,纤白的玉手搁在大椅扶手的龙头上,看似漫不经心,实则知晓她性子的人,都知她这是怒了。

此人正是红帮的大龙头,红姑。

而她下首处,左右各放了一把椅子,分别坐着副龙头丁巳,和刑堂堂主施淄。再往下左右各放了四张大椅,分别坐着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八堂堂主。

“鲁堂主,此事你需要给我和其他几堂一个交代。”红姑声音暗哑,带着一种惑人的磁性,在空旷的堂中响起。

随着这个声音响起,刑堂堂主施淄也说话了。

他年纪大约四十左右,留着一脸的络腮胡,身材魁梧壮实。就是失了一目,其上戴着个黑色的眼罩,也掩不住下面的疤痕,让人忍不住猜测他当年是受了什么样的伤,才会留下如何痕迹。

“大龙头早有明令,不准招惹官府的人,如今你地字堂擅自行动,竟掳了浙江水师提督的夫人。那薛庭儴已发下赏金令,有其夫人下落者赏银一万,能救出其者赏银十万,明摆着就没打算姑息此事,鲁堂主你就说说这事打算怎么办吧?”

这鲁堂主说的正是坐在左边下首第一位,地字堂的堂主鲁岐。

此人五大三粗,满脸横肉,却是个和尚。他不伦不类地穿着一身棕色的僧服,却是大敞着怀,露出其下的黑色胸毛。

他脾气似乎也挺暴躁,这般连番被挤兑,早已是怒气腾腾,反驳道:“还有个什么说法不说法的,我红帮还怕了朝廷不成?”

“我红帮身处此地,自是不怕朝廷。可如今关头,也不适应节外生枝。濠镜的佛郎机人本就对我等暗中生恨,若是他们从中搅合,再联合官府对我等进行围剿,唯恐伤了帮中元气。”说话的人黄字堂堂主宋七。

此人三十多岁,从衣着打扮上来看,不像是个海盗,倒像是个文士。此人在红帮里素来也以智囊著称,他分析的并无道理。

听了他的话,一旁坐着的几位堂主俱是点了点头。

这时,荒字堂堂主纯和道长说话了。

他穿一身道袍,头戴纯阳巾,一派仙风道骨。看其面容也就四十多岁的模样,满脸慈和,一副老好人的模样。

“此事也不该怪鲁堂主,那定海开阜以来,损了我们多少生意。又组建水师,我红帮历来叱咤东南两海,如今高丽、倭国等东海航道受阻,我红帮帮众数万,又不产粮食,粮食全指着高丽购入。

“现在浙江水师堵在那儿,我们只能折道去安南、满刺加购粮。安南内乱,满刺加被佛郎机人占了。因为这购粮之事,为帮里的帮众添了多少麻烦,鲁堂主也是为了帮里着想,大龙头不该责备才是。”

纯和道长说的没错,此事早就被红帮提到聚义堂议了很多次。

下面不断有人提议直接和朝廷对着干,反正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但俱都被大龙头压了下来。

红帮虽人多势众,但早已今非昔比,朝廷多次禁海,内迁民众,对红帮也不是没有影响的。红帮说是帮众数万,其实是把家眷也都算了,能用的堪用的也不过只有两万人之数。

这两万人看似挺多,可红帮外要防着那些佛郎机人和红毛番,内要防着朝廷围剿,早已是左右掣肘。尤其自打前龙头去世以后,作为未亡人的红姑接了龙头的位置,红帮内部也是动荡不安,自然是能不添一事,尽量不添是非。

能做海盗的,没几个读书人,大道理不通一个,热血上头就是干。

一听纯和道长这么说,顿时引来堂外许多人的附和。

“就是,我们怕朝廷干鸟,天高皇帝远,有本事他们就来捉我们。”

“就凭朝廷水师那群人,来了也是白送。”

这话引来外面一众人哈哈大笑着。堂里的鲁岐见此,眼中闪过一抹得意,却做得一副委屈的模样:“我本是为帮里着想,才会派人去浙江,照大龙头的说法,反倒是我错了。”

大龙头气得紧抿嘴角,见此副龙头丁巳插言了:“大龙头自然不是此意,只是如今乃是非常时期,不易节外生枝。”

“那人已经绑回来了,要不大龙头将我送给那水师提督,换个十万两银子,也能给帮里的兄弟们打打牙祭?”鲁岐嬉皮笑脸又道。

他这明摆着是不要脸的话,若是大龙头真干出将他送给官府的事,恐怕下面的人当即就要反了。

这种情况下,自然议不下去了。

大龙头眼神冰冷地环视了一番下方,然后落在鲁岐身上:“此事容后再议。”

说完,她便离开了,丁巳跟着一同离开。刑堂的堂主施淄站起来,皮笑肉不笑:“都散了吧。”

堂里堂外的人当即就做鸟兽散状。

鲁岐被人拥簇着出了聚义堂,扭头看了看聚义堂那高悬在上处的匾额,眼中闪过一道阴狠的光芒。

倒是莫伽,从始至终没人提他也去了浙江的事,似乎所有人集体都忘了。

*

丁巳还没走进房门,就听见里面噼里啪啦一阵碎响。

他站在门前好一会儿,才敲响了房门。

是大龙头的贴身丫鬟兰草开的门。

他走了进去,屋里已经被收拾干净了。次间的贵妃榻上,大龙头斜靠在那里,娇艳的脸上带着薄怒。

丁巳是前大龙头洪启的义子,从名分上来讲也是红姑的义子。可他与红姑二人也不过相差十二岁,洪启弥留之际,知晓独子洪成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而红帮如此大的家业,数万帮众的生计,都担在大龙头身上。

他不放心别人,就将大龙头的位置传给了妻子红姑,又让丁巳坐上副龙头的位置,辅佐红姑担起红帮的重担。

而红姑看似是个女流之辈,却是聪慧过人,早在洪启还在的时候,便一直帮着他处理帮务,运筹帷幄不下男子,其本人也是巾帼不让须眉,有一身好武艺。

可终究是个女人,红帮内八堂外十二江口,人员混杂,谁都不服谁,自然不可能服一个女人。

虽是表面慑于大龙头之名,实则人心浮动,下面几个堂的堂主都觊觎着龙头之位,只是没有人敢当面说出来罢了。

就好像今日闹得这一出,鲁岐明明犯了禁令,可偏偏拿他没什么办法。其实这也是昭示着大龙头的威严正在逐渐流失,红姑心知肚明,今日才会发了这么大的怒。

丁巳挥手让兰草退下了,才来到贵妃榻前的椅子上坐下来。

“大龙头别生气,那鲁岐不过是逞口舌之能。”

作者有话要说:大概说一下:满刺加也就是马六甲,以前叫文莱,明时期称之为满刺加。满刺加王朝被葡萄牙人灭国了。安南是老挝。

谢谢各位妹子的雷,么么哒。

☆、第210章 第210章

第二百一十一章

“我当然知道他是逞口舌之能!”

大龙头坐了起来:“刑堂那边可是找到他与那闽浙总督暗通的证据?”

即使想惩治鲁岐, 也得师出有名, 鲁岐敢用疑似通官府的名义来压大龙头,大龙头自然也能压他,但都得证据, 没有证据没办法说服红帮上下这么多人。尤其鲁岐算是元老级的人物, 当年跟着洪启一起出生入死为红帮打拼,只是时间久了, 人心就变了。

丁巳摇了摇头, 道:“鲁岐此人阴险狡诈,他自然不会露了把柄与我们。尤其如今地字堂管着从广东一带购粮之事,难免其中有些牵连, 更是不易找证据。”

大龙头沉吟一下:“玄字堂可作为突破口。”

丁巳苦笑:“莫伽此人深沉莫测,让人看不出他心中到底所想如何。他一直和地字堂暧昧不清, 但其态度却是模糊的。就好比这次地字堂是想杀了那女人, 偏偏是他从中做了阻拦。”

大龙头深吁了一口气,娥眉微蹙:“让施淄和罗钊盯紧了他们,如此关键时候, 可千万莫坏了咱们的事。这趟和那群佛郎机人会面, 由我亲自出面。”

“大龙头……”丁巳诧异道。他似乎也意识到情绪有些不对,忙遮掩道:“还是属下去吧。”

“不,你留在红岛。让人看好那女人, 别让地字堂从中坏了事, 浙江水师那边等我回来再说。”

说完, 大龙头就大步走了出去。看着她修长高挑的背影, 丁巳久久回不过来神。

*

鲁岐当众给大龙头吃了憋,心中十分高兴。

当晚,就在地字堂里摆了酒,请了与他交好的几位堂主和江口大爷前来吃酒。

所谓江口大爷,其实也就是堂主以下的把头,只因红帮最起初建立之时并不是在外海,而是沿海一带。每个江口一个大档头,若干小档头,其下领着若干不等普通海盗。

海盗们都是一些不通文墨的大老粗,所以这名字一直未换,沿用至今。

地字堂的大堂上摆了十几桌席面,济济一堂,杯盏交错,喝得正痛快。海盗们的日子都是过了今日没明日,也因此格外粗放,美酒、女人、金银都是他们的爱物。

可惜随着红帮规矩日渐严明,女人是不用想了,金银之物在这破地方也用不出去,只有美酒可以解解馋。

若论红岛上什么东西最多,除了海盗,便是美酒了。

喝到兴起之际,便有人热血上头斗起酒,一众海盗将那两人围在中间,又拍桌子又拍板凳的,在一旁起哄。

而最上首的两桌,坐着几位堂主和江口大爷,都是面带笑意地看着下面崽子们闹,时不时说上几句话。

鲁岐一直忍着没发作,这会儿见酒意正酣,瞅了斜对面的莫伽一眼,就论起之前他为什么要坏自己的事了。

荒字堂的纯和道长和洪字堂的堂主徐谷荣,两人喝着酒,似乎没注意这边的发生的事,另一桌的几个江口大爷也是如此。其实这不过是表面上,实则耳朵都竖着听。

莫伽拈着一个小酒杯,百无聊赖地喝着。

见鲁岐质问自己,他抬头看了对方一眼,慢悠悠地道:“杀了杀了一了百了,可若是不杀,谁知道以后有什么用处!”

“我可是答应了那边!”鲁岐将手里的酒坛子掼在桌上,看似不过是喝多了放下,实际上这行举中意思太多了。

莫伽笑了起来:“此事是你找上门,我受托前去看看,可不代表我玄字堂怕了你地字堂,鲁堂主莫怕是喝多了吧。”

这边的动静引起下面人的注意,堂上当即安静了下来。

纯和道长带着浅笑没说话,徐谷荣看了鲁岐,又去看莫伽,从中劝和:“好了,多大点儿事,至于还动桌子了。莫堂主说的没错,杀了人这仇就结定了,我们与浙江水师一个东海,一个在南海,实在犯不上动如此大的干戈。”

若是换做以前,莫伽笑笑也就过了,可今日他脸上却是越来越冷。

“我看鲁堂主这是猫尿灌多了,只把自己当大龙头。”莫伽站了起来,扔掉手中的酒杯,神情冷淡:“不喝了,没意思。”

说着,便离开了这处。

他即是走了,玄字堂的人自然也要走,下面当即空了两张桌子。

鲁岐大手一挥将酒坛子掀在地上,发出一声碎响,里面的剩酒溅了满地。

气氛有些尴尬了,徐谷荣看了下面一眼,吆喝道:“继续喝你们的吃你们的,看什么看!”

下面一众人当即不敢看了,又继续喝起酒来,还如之前那般喧嚷,可惜明显一看就是装的。

纯和道长至始至终都只是吃着面前的一碟花生米,时不时捏着小酒盅喝一口,自斟自饮,自得其乐。

见鲁岐脸色又红又青,他道:“你也是,明知道他就是这种阴阳怪气的脾气,何必与他掰扯这些,没见着大龙头从始至终就没提过他去浙江的事。”

“那是大龙头看中了这小白脸,想弃了丁巳,纳他为入幕之宾。”鲁岐接过旁边人递来的酒,往嘴里灌了一口,说道。

像这种话,大抵也就只有鲁岐敢说。

其实帮里上上下下没少议论大龙头的私事,可也就只敢私下调侃两句。海盗们可不懂什么君子之礼,什么非礼勿言之类,平时在一起少不了打打黄腔,说些荤段子什么,可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他们极为清楚,像这种话就不能说。

纯和道长被气笑了:“你要是这么说,今儿这酒就甭喝了。大龙头为何不提,是因为大龙头不想将此人逼到我们这边来,你倒好屁大一点事倒揪着不放了。”

“我怎么揪着不放了?不是他拦下不让处理了那女人,至于今天让那骚娘们一顿耀武扬威。”

“那你就没想想,你真把那女的弄死了,大龙头若是推你出来做替死鬼?不是我说,我和莫伽是一个主意,那姓邵的你少与他眉来眼去。那些做官的生了百八十个心眼,把你卖了你还要给人数银子花。”

说着,纯和道长也站了起来:“贫道也不喝了,累了一天。”

纯和道长走,荒字堂的人自然也走了,堂上顿时又空了一半。

也就只有地字堂和洪字堂的人还杵着,包括洪字堂的堂主徐谷荣。

“鲁堂主……”

“怎么?你也想教训我两句?”鲁岐斜着一双凶恶的眼睛,看着徐谷荣。

“自然不会。”徐谷荣赔笑。

不同于纯和道长和莫伽,徐谷荣刚坐上洪字堂堂主的位置没两年,他本身就是鲁岐一手推起来的,自然不敢甩鲁岐脸子。

“总有一天,弄死这些人!”鲁岐一脚把身后的椅子踢开,转身就走了。

自此,这酒自然喝不下去。

徐谷荣出了地字堂,脸才阴了下来。

他的心腹陪着小心道:“堂主,您可别气坏了自己。”

“我当然不会气坏自己。”徐谷荣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地字堂,冷笑道:“就这样的蠢货,以后死都不知是怎么死的。”

*

虽是这晚不欢而散,可次日再见面时,鲁岐便推说昨晚喝多了,旁人自然不好与他计较。

鲁岐历来就是这样,干了什么蠢事就推到喝酒上,彼此都清楚他的性子,表面虽都表现的不计较,可实际上各人心中怎么想,也就自己心里明白。

目送着船队离开,几位堂主都是面色沉着,也不知在想什么。

丁巳看了众人一看,道:“都散了吧。在大龙头离岛的这些天,全岛戒严,各位堂主也都叮嘱些下面人,别惹出什么乱子。”

一众人各自散去。

而另一头,招儿来此地数日,才终于弄明白这是什么地方。

是从负责侍候她的一个小丫头嘴里问来的。

据说,这里是红岛,而她住的地方是天字堂的地方,天字堂是大龙头管着的,大龙头是红帮的大龙头。

还有就是,大龙头是个女的。

招儿办法用尽,也只问了这么些,她看得出这个叫兰妞的丫头,是真的不知道其他,只能打消套话的心思。

招儿住的地方是个小院子,院子里就只有兰妞和一个瞎了眼的老妪侍候。她也佯装过不懂事往外闯过两次,可很快就有人将她拦了回来。

时间一天天过去,招儿问过兰妞才知道,如今已经进入冬月,可红岛这里丝毫没有感觉到寒冷的气息。

她已经到这里一个多月了,不知道弘儿如何,庭儴又如何。

……

她很快就知道薛庭儴的消息了,因为红帮在福建的堂口被人端了。

像红帮这种大型帮派,自然不可能独处海外,对陆地不闻不问。帮里有这么多帮众要养活,他们的生意很大一部分来自大昌,自然各处都设有堂口。

不过这种堂口都十分隐蔽,或是大隐隐于市,或是在沿海的某个荒岛上。这种地方都是极为隐蔽的,可偏偏就被人端了。

具体是哪一方的人马,暂且不知。一个活口都没有逃出来,还是给这处堂口送补给的人,发现这件事情。

这处堂口位于一处荒岛上,送补给的人上了岛,没有发现一个人,说是鸡犬不留也不夸张。除了地上遗留的血迹,再来就是岛上有几处地方有疑似遭受过炮击的痕迹。

事情传回来,一片哗然。

红帮的人并没有多想,只当是哪个不长眼的船队意外登岛,又发现了岛上的人。两方交火,红帮人不敌,才会造下如此惨剧。

毕竟这东南两海也不光只有一个红帮,另还有数个大小不一的海帮以及零散的小股海盗。

红帮首先瞄准的就是自己的死对头黑旗帮。也只有黑旗帮才有这个能力探到红帮的堂口,并能干出这种事。

红帮上下一片暴动,无数人说要带着兄弟前去抄了黑旗帮的地方,却被丁巳压了下来。

大龙头临走之前说,一切人等不得擅自离岛,什么事等她回来再说,这就是铁律,谁也不能触犯。

*

而就在红帮上下因为此事鼓噪不休之时,位于福建东沙附近又有一处小岛燃起战火。

这岛上的人可不是红帮的,正是他们的对头黑旗帮。

黑旗帮主要盘旋在东南海交汇之地,此处临着小琉球,又靠近倭国和高丽。与红帮的人不同,黑旗帮什么人都收,其首领便是一个倭国人,又叫桃十三郎。

因为红帮势大,黑旗帮只能在其之下苟延残喘。红帮吃肉,黑旗帮喝汤,最近关于红帮一处堂口被端,早就传得沸沸扬扬,黑旗帮自是幸灾乐祸不已,巴不得红帮能惹上哪路神仙,一举将他们都端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