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彤难免有些沮丧,自己果然没啥用,反倒是害得程永宁扑了个空,差点与之错过。

  “傻丫头,你怎么能这般想。”

  程永宁哪里看不出林初彤的心思,很是认真地说道:“在那样的情况下,你已经做得足够好。虽然从心底里说,我并不愿意你冒一点的险,但不得不说你的每一步都计划得十分好,可行性也很高,而且也的的确确起到了作用。只不过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要记住一点,那便是保全性命比什么都重要!”

  他不想打击他的丫头,而且站在客观事实上来说,若出事的不是他家的丫头,这样的自救方案当真施行得相当不错,毕竟被动等待援救往往只是下下之策。

  林初彤也听得出程永宁的话并非只是单纯的安慰,转念一想倒也豁然起来,不再纠结那些。

  “这一次,我们算是与云家彻底撕破脸了吧?可惜还是没有半点证据。”

  很快,她想到了更为重要的问题。

  邱四虽然还没被程永宁抓住,但他在京城的势力基本上已经被程永宁连根拔起,怎么说也算是出了口气。

  可云家这边到底不同于单枪匹马的邱四,哪怕明知一切恶心阴险的源头,哪怕她那天晚上亲耳听到了云允梁与邱四说的那些话,但偏偏却还是没有半点可以真正指证云家的证据。

  说到底林初彤也是个很记仇的人,云家一次比一次过份,她若什么都不能做的话,这口气实在是会将她憋得够呛!

  “傻丫头,这种事不需要什么证据,既然双方都心知肚明,接下来自然是各凭本事。放心,云家的事你无需操心,很快便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这个家族也没有必要存在于这个世间!”

  说到这,程永宁目光沉了下来,毫不掩饰心中对于云家的杀机与狠辣。

  这一家子已经留不得了,再留下去迟早会给他与初彤生成大祸。

  所以,他要做的不仅仅只是报复云家,而是要让整个云家彻底从这个世上消失!

  则云家身为南凌细作的身份便足以让他们走向灭亡,只要将云家这层身份捅破,让它浮出水面,再好生引导,它自然便也翻不了身。

  听到程永宁的话,林初彤神情微怔,顿了顿后下意识地问道:“你是想杀了所有云家人?”

  “通敌判国这样的重罪,本就是抄家灭口诛连九族,又何需要我动手。”

  程永宁淡淡地说着,冷漠得好像只是在说杀鸡一般。

  林初彤这才猛的想起云家的真正身份与来历,一时间倒是没再开口。

  “你…是觉得我这般做太过冷血残忍?”

  片刻后,程永宁见林初彤神情微微有些不对,不由得心中一紧。

  他想起刚才自己判定云家下场时那习惯性流露出的阴狠冷酷,全都是往日自己真正的性情,这样的自己当然担心会被林初彤所不喜,甚至于被她所害怕。

  “啊…”

  林初彤猛的回过神来,想起程永宁的话,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不小心走神似乎让程永宁误会了什么。

  “初彤,我不想骗你,可这样的我才是最为真实的我。”

  这一刻,程永宁的目光有些黯然,却还是没想刻意隐瞒什么。

  他是真心真意想要与小丫头过一辈子,好好的过一辈子,所以哪怕他并不愿意,可这样真实的自己迟早会被初彤所知晓。

  所有人都可以怕他,可唯独他不愿意林初彤也如此。

  “宁哥哥…”

  林初彤见状,倒也没有急着解释什么,想了想反倒是主动朝程永宁询问道:“昨日,我亲自动手杀了两个人,其中一个甚至还是与我有着相同血脉的庶妹,宁哥哥会不会觉得我冷血残忍?”

  “当然不会,这本就不是你的错,那些是绑架看守你的人,是要害你的人,本就死有余辜。”

  程永宁想都没想便直接替林初彤洗清,开始就怕这丫头因为这事而有心理阴影,此刻自然是要极力让她摆脱那种不应该有的负罪感。

  “既然如此,那宁哥哥又怎么会认为我会觉得你冷血残忍呢?”

  林初彤笑了起来,心底也是一阵释然:“将来有一天云家被抄家灭口,那也是因为他们罪有应得,我又不是脑子不清醒,哪可能为了敌人而误解宁哥哥?”

  是呀,她本就不是圣人,做不到为了他人而牺牲自己,她甚至于相当记仇,喜欢眦睚必报,有些仇还没报只不过是因为实力没达到罢了。

  说到底,她的善良天真早在前一世已经被磨得一干二净,哪怕昨日亲自杀了人后心生不适,也并非是什么悔恨自责,而只是需要有个过度适应的时间罢了。

  对敌人的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她想要活得好好的,就只能对敌人残忍。

  不去主动害人,不去害那些无辜之人,这已经是她很好的原则。

  见林初彤是真的没有害怕讨厌这样的自己,甚至于反过来开导于他,程永宁一颗悬着的心算彻底放了下来。

  他不由得紧紧握住林初彤的手,目光满满都是宠溺之情。

  心与心之是的距离再次拉近了不少,这样的感觉让他觉得沉醉。

  下午,林初彤没有再窝在屋子里休养。

  她已经完全没事了,不想再让程永宁将她当成病号一般看着。

  听说她想去钟离家,这一次程永宁倒是没有再阻止,只不过却是陪着一起过去。

  临出门前,青玄来报,说是发现了邱四的行踪,只不过虽然重伤了邱四,但还是让人给逃走了。

  程永宁听后倒也没做惩罚,只是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晓。

  逃了便逃了,除非邱四直接逃回南凌,从此以后再也不踏足东云,否则的话,迟早有一天还是跑不掉。

  “宁哥哥,我不打算再回林家住了。”

  马车上,林初彤主动将自己的打算说与程永宁听。

  先前她并没有与程永宁提及林家,是因为她开始还没有完全想好。

  可现在她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倒也不再迟疑。

  “好!”程永宁本就希望,只不过他还是愿意尊重林初彤的意愿,所以林初彤不提与林家有关的事,他也一直没有主动去问去说。

  “我想这段日子就住在外祖母那儿,若是没有必要的话,我不想再与林家有任何关联。”

  林初彤这一回是彻底死了心,索性连个表面都懒得再与林家维持。

  她也不想再去对林庆涛对什么质,追究什么,从此后那些人的死活都与她再无任何关系。

  “好!”

  程永宁自是什么都听林初彤的:“但成亲那日,你还是得从林家出嫁,其他的咱们都与他们于无关联!”

  事实上,他是希望初彤直接住在他那儿才好。

  只不过他也清楚没成亲之前,这样肯定是不合规矩的,对初彤不好。

  而成亲那日,程永宁还是希望林初彤能够从林家出门,这倒不是为了全林家的脸面,而是不希望将来有那些风言风语针对初彤,不希望初彤被世人误会、看轻。

  至于林庆涛,他终究是不能像初彤一般就此放过。

  等到初彤嫁给他后,他对于林家便再无半点的顾忌,有些人也必须让其受到应有的教训与惩罚才能明白自己到底都做错了些什么。

  当然,这一切他都只会自己单独私下处理妥当,绝不会让初彤烦半点心。

  而对于程永宁提出的成亲当日回林家出嫁,这一点林初彤倒也没有反对,她知道程永宁也是为了她好。

  反倒是,想到“成亲”一事,林初彤心情莫名有些窘迫起来。

  有一句话,当初她并没怎么在意,如今却是越来越觉得很难让她不去多想。

  关于这门婚事,当初程永宁一本正经地告诉她“她要是觉得满意便是真的,她若是觉得不满意那便是假的”。

  如今想来,自己倒还真是有些迟钝,那时根本不曾想到过程永宁这话中的暗示与深意。

  下意识的,她侧目偷偷打量了程永宁一眼,难道从一开始,这门亲事便是他有意为之?

  她好像是被身旁这个男人给算计了吧?

  莫名的,林初彤的脸颊有些红了起来,而心中地一点被人算计的恼意与不快都没有,反到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愉悦与欢喜。

  “怎么啦?是哪里不舒服?”

  见林初彤半天没说话,又突然脸红起来,程永宁下意识地便抬手去摸她的额头,担心她是不是生病发烧之类。

  “没有,没有不舒服。”

  她连忙避了开来,生怕被程永宁看穿刚才自己在胡思乱想,连忙转了话题问道:“对了,宛如与墨言可是还在林家?她们是否已经知道我平安无事了?”

  一天一夜过去了,林初彤似乎总长想起了自己那两个贴身丫环,一时间心里也觉得有些自责,险些将这两人给忘了。

  那天这两个跟自己一样也中了迷、药,醒来后发现她不见了不知得担心成什么样。

  “知道你平安后,外祖母便派人直接将宛如带去了她那,连同你的东西也都打包全都带了过去。”

  想起初彤那护短又给力的外祖家,程永宁也不由得笑了起来:“外祖母在你失踪的当天便直接发了话,等寻回你后直接让你住到她那里去,林家也没那脸再反对。”

  当然,他这话说得还算含蓄,林家不是没那脸,实在是受了他的威胁无力反抗罢了。

  “那墨言呢?也跟着去了外祖母那?”

  见程永宁没提及墨言,林初彤顿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墨言本就是程永宁的手下,出了这样的事后应该是不会再留在林家的,可她在程府并没有看到墨言。

  见林初彤果然还是单独追问了,程永宁脸上的笑意渐渐收了起来。

  “墨言没在外祖母家,她去了别的地方,以后不会再服侍你。”

  知道这事瞒不住,程永宁只得解释道:“我重新安排了新的人代替她,最迟明日就能到了。”

  “墨言去了哪里?为什么要找别的人代替她?”

  林初彤一听便意识到出了事,当下便拉着程永宁的胳膊问道:“宁哥哥,你是不是罚她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求情、吻

  没错,墨言受罚了。

  在程永宁平安将林初彤救回之后便直接派去了最危险最辛苦的地方担任谍者。

  墨言曾是程永宁特意挑选出来分派到林初彤身旁贴身保护的,但最关键的时候却是一点作用都没有派上,反倒是眼睁睁地让林初彤陷入危险之中。

  如此重大的失职是无法被原谅的,没有直接让墨言以死谢罪已然是看在林初彤最后总算化险为夷的份上。

  当然,还有他知道他的小丫头是必然不愿意看着跟了她这么久的墨言死的。

  但死罪可免,活罪却是难逃,所以如今程永宁对于墨言的处置已然是网开一页。

  即使是墨言自己对这样的惩罚也毫无怨言,程永宁不觉得自己这样的做法有什么问题。

  赏罚分明,方能服众。

  只不过,墨言到底跟了林初彤这么久一段时间,初彤向来对身旁认可之人极好,而他事先并没有与其商量便直接处置了墨言,所以他多少还是有些担心这丫头不高兴。

  “她犯了错,没有保护好你,本就当罚。”简单的解释了两句,程永宁并不希望他的丫头太过心软,所以如实的将这些道了出来。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若是墨言失职如此都可以免罚的话,那么往后莫说服众,就算是做再小的事也会难以施行。

  “宁哥哥,那天的事其实也不完全怪墨言,毕竟敌在暗我们在明,而对那些人有心算计的确是防不胜防。”

  林初彤听后,平静说道:“说起来,当时我自己心里是有些不好的预感,但即使如此,当听说外祖母出了事,再怎么样我也不可能不亲自过去查看。想着毕竟那是林府,而我也不是独自一人前往。哪曾想再警惕也不没料到事情竟然会那般出乎意料。”

  “初彤,墨言与你是不同的。你是普通人,可她打小便是武者,接受了完整而严格的训练,警觉性远高于普通人。”

  程永宁如实说道:“但她似乎在你身旁呆太久,安逸的日子让她忘记了自己的本职,也失去了应有警剔,以至于连对手的边都没摸到就被放倒。况且,保护你本就是她的职责,而她完全没做到,让你置身于险境,真论起来当以死谢罪!”

  “我知道了,你的话在理。所以,宁哥哥这已经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对墨言网开一面了?”

  听到这话,林初彤倒是不由得松了口气。

  细细一想,墨言本就是程永宁的人,她的确是不好直接干涉程永宁的决定。

  “你,不怪我这般罚她?”

  见林初彤这话并不像是反话,程永宁倒是有些看不太明白了。

  他明明感觉得出初彤对墨言很是在意关心,照理说知道自己这般重罚了墨言心里定会不忍,少不得要替墨言求情来着。

  却不想这丫头虽炙的确为墨言说了话,但却只是询问并客观地陈述她出事的责任不能全怪到墨言身上。

  “不怪,宁哥哥行事总是有自己的考虑与道理。”

  林初彤想了想,拉了拉程永宁的衣袖很是认真地说道:“墨言毕竟是你的属下,她的功过你心中肯定比我更加清楚,如何处罚也肯定最为恰当,所以我肯定不会干涉宁哥哥的决定,更不可能因此而怪你。不过…”

  话锋一转,林实看向程永宁的神情也随之而变,眉目间带在点小无奈似的撒娇,讨好地说道:“等墨言受完惩罚后,若是她还愿意回来我身旁保护我的话,宁哥哥能不能再网开一页,再给她一次机会?我也习惯了她,又换新人总是没那么好。”

  若说这么久的相处真的完全没有感情那肯定是假的,林初彤最终还是开口替墨言求情了,只不过却是明智的折中,直接跳过处罚一事,提及了往后墨言的回归问题。

  这般一来,罚也罚过了,墨言也肯定知错改过了,没理由从此后就再也不给她机会了。

  况且她也习惯了墨言在身旁,再换新人之类的还得重新相处培养默契,实在是费时间费心思费力气。

  听到这么大一转折,程永宁竟也有些哭笑不得。

  他就说墨言的事这丫头完全不在意肯定是不可能的,合着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

  不过既然这丫头心里已经认可了墨言,加之也并非毫无原则的心软,反倒是让他没有理由不顺她的意。

  也罢,经由此事,墨言自己也受了不小的教训,再加之受完惩罚后,必定会更加警醒自悟,将来再保护初彤也会更加用心。

  “可是,我已经说过了再也不会让她回来保护你。”

  心里已经投降,不过程永宁嘴上却一副颇为难做的模样,摆明了是想逗逗他家的小丫头。

  林初彤也不笨,听到这话,顿时觉得应该有戏。

  而且,看起来墨言想必也肯定是希望再回来的,如此一来,林初彤自是更加得再接再厉。

  “宁哥哥,我知道你是要做到赏罚分明,可是你不是已经罚了墨言了吗,等罚完了再让她回来又是另外一件事了,应该不处太难为你,你就再考虑考虑好不好?”

  她坚决回避掉自己现在是在让程永宁做“出尔反尔”之事,而是一个劲的强调这跟处罚完全为两码事。

  “初彤,你这是在求宁哥哥吗?”

  被这明显是在耍无赖的小丫头缠着,程永宁非但没有半点的不耐烦,反倒是笑眯眯地兴致极极佳。

  “嗯嗯,求求你了宁哥哥,你就行行好,到时再让墨言回来吧!”

  林初彤也不笨,顺势便抱着程永宁的胳膊做出求人的正确模样,一声一声地请求着。

  看到林初彤不知不觉间朝他撒起娇来而不自知,那自然流露出来的娇媚顿时让程永宁心跳加速,热血上涌,浑向都燥热起来。

  “丫头,你就是这样求人的?光嘴上说几句可不行,不应该有点实际行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