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开门，你看看你养的好孩子，她在外面做什么呢？”
林方平现在能冲进去，里面的那个人不是林奶奶，他一定会出手。
这都是什么狗屁事情？
他怎么就摊上这种女儿了？
说出去都丢人。
林奶奶一听，她猛地拉开门，冷着脸看着站在外面的林方平。
林奶奶站得笔直，她孙女没偷没抢，她亲眼看见的，过的那么辛苦，是个好孩子，现在谁说林小婉她就跟谁拼命。
林方平的眼晴红红，那红色会让人有一种错觉，太红了，像是淬满了鲜艳液体的姜汁。
林方平这时候才想起来，出来的急，那份报纸没有带出来，他看着老太太，当这老太太的面打电话给张敏。
“慢，那份报纸叫什么名字来着…”
张敏有些幸灾乐祸的挂了电话，林小婉啊，你不是有骨气嘛？
看来她还是高看了林小婉，以为自己将来要是有个意外什么的，她还能帮着照硕林丹阳。
林方平让老太太等着他，一阵风似的，不到十五分钟就回来了，全身都是汗，将报纸摔在林奶奶的面前。
“你看看上面说什么？她明晃晃的出去卖，这不是ｂ子是什么？”
啪！
林奶奶的手从林方平的脸上松开，仿佛溺水的人，她捂着自己的心口，好像渐渐耗尽了力气，说不出话，她只能进气没有可出的气儿，到底是做了这个，她什么都不怕，就怕林小婉不学好，走了歪路，到底是走了。
林奶奶现在脑子里就这么一个念头，世界都崩溃了。
林方平就对着老太太撒气，根本不管不顾，也没有注意到老太太不对，他吼完了骂完了他转身就离开了。
林奶奶一屁股坐在地上。
呼呼…
只有进气的声音，冰面终于破裂了，哗一声水面断开了。
她想伸手去叫人，可是一句话都喊不出。
*
林小婉的右眼皮子一直在跳，老话讲左眼跳财，右眼跳债。
老婶打林小婉的手机都要打疯了，可是她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的状态。
林小婉接到电话那都是第二天了，电话一通，老婶迎面就喊了出来。
“你是死了还是怎么着了？你奶奶要不行了，你赶紧回来，林小婉这次你奶奶要死在你手里了…”
林小婉根本就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了，一直听着老婶在电话里喊，喊了很久，老婶可能都没有力气了，她的眸子从原本的模糊到现在的渐渐清晰，就像是晶莹剔透的水晶，那么漂亮，可是瞬间碎了，碎了一地。
往后退一步，后面就是水中央，原本扑在上面的所有踏脚板瞬间消失，她站在中间，前面是海后面是海，看不见可以行走的道路，也许下一秒就会被淹没。
坐在地上。
“林小婉…”
曲岩大声吼了一声，又受什么打击了？
这个周一围是本事啊，一波接着一波的，可是不对。
“小婉？”
曲岩接过林小婉手里的电话，那边老婶还在哭，曲岩听了半天算是听明白了，挂了电话拉起她。
“走啊…”
林小婉懵懵的看着她：“去哪儿啊？”
才站起来人就倒了下去，曲岩心里一抖，这是怎么了？
“老婶没说奶奶不行了，就是说在抢救…”
曲岩将老婶的话原了一下，不管怎么样过去在说吧，也许不是那么严重呢。
曲岩咚咚的跑回楼上乱七八糟的开始拽衣服，可是拽了半天撑着头，气死她了。
随便抓过钱包和身份证，下楼的时候看着她还是站在哪里，不知道站了多久。
“走啊…”
林小婉就这么被曲岩拉着傻愣愣的跟着，曲岩出了门才想起来，这里他妈的打不到车，真是点背透了。
外面有车开进来，晃眼的车灯，可能是觉得她们占了位置车子进不去吧，曲岩倒是没有要退的意思，跑过去，不知道跟对方说什么，没一会儿过来拉林小婉，两个人坐在后面。
林小婉一直没有抬头，就那样呆呆的看着外面，曲岩在安慰她，前面开车的人也不知道曲岩给他说了什么，他眼里都是同情。
曲岩跟林小婉到了机场，曲岩跟对方说了几句，对方像是让她们快去。
准备登机的时候，林小婉脚下软了一下，曲岩着急拉着她走，她那一下前面没有人接，就狠狠的将膝盖磕在了地上，疼痛进了骨头缝里，双眼在阴影里。
林奶奶只是在抢救，林立平回来的时候就看着地上的报纸，拾起来那么一看，就明白了，可能是母亲看到了上面林小婉的照片，所以她找别人问了，因为不识字，看见之后就这样了。
林立平坐在外面，林和平是才接到消息，这是怎么了？
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抢救上了？
外面的夜是黑色的，她将脸贴在上面，看着漫天的夜景映入眸子里，可是觉得刺眼，黑色怎么会那么刺眼呢？
在黑夜里有那么一份不和谐的白，就是她的脸色。
双手交缠着，似乎这样可以找到力量，全身都在发抖。林小婉的生日是在正月，她是属羊的，老一辈都说正月羊命不好，为什么？
大正月里羊没有草吃，一般人家迷信一点的讲究一点的，几乎都不太喜欢属羊的女人，就是喜欢要么是家里有一个的，要么是家里同时有两个的，再不然就是九月羊。
只要是九月之前有草吃的，都不会太差。
林小婉出生，其实林奶奶对这些就有些忌讳，因为属性不好。
再说周一围，他最近手里事情多，闹完不愉快，不就是一个女人，瞪了就瞪了，也没有想捡起来，事情够多了，他不想在给自己找麻烦。
他是接到杨子逸的电话才知道的。
“周，林小婉这次是彻底毁了…”
周一围这才知道，杨子逸在电话里调笑说着：“林小婉在这个圈子里，估计没有办法混了…”
又是一个流行似的曲蓝。
周一围让杨子逸将新闻发过来，只是看了一眼，抓起电话。
杨子逸挂了电话，才挂了周一围的，看着电话上另一个人的名字，他眼晴有点跳跳的疼。林小婉在下飞机的时候，在曲岩后面站了很久哑着声音说了一句话。
“奶奶不会原谅我了…”
她勉强牵起唇，唇的颜色由红到黑，黑的那样的渗人。
林立平给林方平打电话，毕竟不是小事儿，如果母亲真要是有个意外的话，老大得来啊。
林方平挂了电话，脑子有点懵，难道是因为他说的那些话？
张敏看着他的脸色有点不好，踩着拖鞋走过来看着他的脸：“怎么了？”
林方平用手揉着头，要是真是因为他，那老太太真要是死了，就等于死在他的手里了，这个他不能认啊。
林方平拿着衣服，看着张敏。
“你跟我去医院，老太太住医院了…”
具体的事情到了在看，不然现在也不知道情况。
张敏是什么也不知道，以为就是被林小婉气的，跟着林方平快速下了楼，上了车还嘟囔着。
“这回好，她奶奶养了她一场，她这么回报的。”
“你到了医院什么都不要说，记住没。”
林方平交代着张敏，这事儿要是传出去，母亲真要是有意外…
难道是他走了之后就这样了？
他真是没有注意到，当时都气成那个样子了，哪里有时间去管别的？
林小婉下飞机曲岩打车，拉着林小婉将车门打开就将林小婉给推了进去，司机看着眼晴跳跳的疼。
“对女朋友温柔点…”曲岩也懒得跟他扯什么，报了医院的名字。
林方平和张敏过来之后老太太还没有出来，林方平这一看，加上问明了情况，然后说自己出去抽根烟，张敏跟在他后面快速跟了出去，觉得这人有点怪。
“你怎么了？”
张敏觉得里面有事情，要不干吗不让提林小婉的事情？
要不是因为她，老太太能被气成这个样子嘛？
林方平狠狠吸了一口烟，然后吐出去看着张敏，声音很低。
“可能是我去的时候就出事儿了…”
张敏张着嘴巴，真要是这样事情可大可小啊，要是到时候老太太不行了，这属于是他给气死的，就是不死，到时候手术费住院费都他们出，张敏眼晴转着。
“我听医生说的那个话，情况好像是很危险啊…”
林方平和张敏对看了一眼，两个人都明白对方的意思。
林小婉和曲岩一前一后跑进来的时候，老太太才被推出来，林方平连问都没有问一声他妈到底怎么样了，而是直接对准林小婉走了过去，然后抓着林小婉的头发就一巴掌扇了下去。
“你把你奶害死了，你高兴了？你可真出息了，你出去卖，我怎么有你这种女儿啊？”
张敏在身边假模假样的劝着，这事儿本来就是因为林小婉引起的，要不是她，老太太至于嘛？
老婶是受了林小婉那么多恩惠，别的不说，她觉得这事儿其实要真是怪，还真怪不到孩子身上，她当时打电话是因为太着急了，想找个人发泄一下，再说也是因为林小婉手机关机，她打了很多天电话，要是她不关机，这事儿弄不好就不会发生了，所以她才有那么大的火气。
林立平现在是根本顾忌不到林小婉的问题，他现在主要关心他妈，医生说手术很成功，但是还需要观察一下，让先观察着在说，林立平这才放下心，不管怎么样，林小婉在某种角度他能理解。
虽然失望，可是到底是自家的孩子。
林和平在一边劝着林方平，林小婉只是低着头。
她现在还发懵呢，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一切是怎么被扯出来的。
林奶奶被推进了病房里，林小婉要进去，可是林方平不让。
“你还有脸进来？你是怕你奶奶不死啊…”
一整晚林小婉就蹲在外面，老婶是有心想叫她进来，可是怕老太太一清醒到时候在看见这张脸在过去了，她没敢。
林立平坐在外面，他用双手撑着头，这丫头估计是怕他们生活的不好，要是没有他们也不至于这样，从买车的事情上就看出来了，当初妈和他媳妇儿过去看，妈回来跟他说完就哭了，说他们家孩子没有给他们丢脸。
林立平心里对林小婉现在有一份很是特别的感情，说不出来的感觉。
“小婉啊，你跟老叔说，那上面写的是不是真的啊？”
林立平就想要句实话，他就想知道林小婉到底有没有走那条路。
林小婉蹲着不说话，曲岩想插嘴，可是自己不知道可以说什么。
所有一切倒霉的事情似乎一瞬间都跑到她的头上去了，让她的心密密严严的被堵着，堵的她难受，呼吸不过来。
林立平站起身，叹口气。
林奶奶是快两天的时候醒过来的，开始神智不是那么清楚，后来慢慢的，一切就都想起来。
她不是因为林小婉被气过去的，而是因为林方平当时骂林小婉的那些话。
那样的话怎么会是从一个父亲的嘴巴里骂出去的呢？
他怎么就那么心狠骂自己的女儿是ｂ子？
想到这里，老太太一口气提不上来。
“妈…”
老婶才醒过来，听着有喘气声，一抬头就看见老太太的脸都紫了。
“医生…”
老婶没住过院，也不知道按铃就好使，她一看自己都吓傻了，拨腿就住外面跑，这个时间外面很安静的，她这么一喊倒是给别的病房的人吓的够呛。
要说老婶这人吧，她是嘴巴不好，可是她不盼着老太太死啊，在怎么说一家人快快乐乐的在一起，就是林小婉真是不行了，那就回来，她和她老叔不是还有点钱嘛。
老婶的心是彻底的被那辆车给收买了。
谁都没有想到会是因为林方平老太太才差点不行的。
林小婉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林方平一出病房的门，林小婉站起身堵住他的去路。
“小婉，你别闹了，你爸够伤心的了，你奶这样，你也这样…”
张敏先下一层，把不是都推到别人的身上。
林小婉伸着手指着林方平的脸，她用一种从来没有充满恨意的眼晴看着林方平。
“林方平，你在我心里，你就是一个贱人…”
林方平瞬间就跟打了鸡血一样，抓住林小婉就往死里打，张敏一听林小婉那话，上次她打自己的事情瞬间就全部都想了起来，两个人一齐上子，曲岩往上面去拦，可是根本拦不住，林方平就是年纪再大他也是一个男人，而且还是一个发火中的男人，他现在被里面的人指着鼻子才骂完，现在出了门他女儿又开始指着他妈，他所有的火气就全部发泄到了林小婉的身上。
外面骂声哭声打架的声音，护士听见声音过来看都懵了，这是什么情况啊？
几个人上去劝架，可是根本就拦不住。
林方平跟疯了似的拉扯着林小婉的头发就将她的头往墙上撞，这一刻他是真没有当她是自己的孩子。
林和平和林立平从里面冲出来，开始拉，林方平疯起来就林和平和林立平都没有拉住，林小婉的头被拉的发晕，她坐在地上，眼前已经什么都看不清了，她靠在墙壁上，眼前一片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