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弄好,屈云将手机夺过,看了眼,道:“你输的是我的名字?”

“难不成你想让我输入‘老公’?”悠然问。

屈云不说话,亲自动手,将自己在悠然手机上的名字给改了。

悠然好奇地接过一看,屈云的号码前,赫然写着“主人”。

“这是什么烂称谓?”悠然不满。

“和我手机中你的名字是配套的。”屈云悠悠解释。

悠然夺过屈云的手机,翻开,发现自己的号码前,写的是“猫咪”。

“你已经不是常态。”悠然抱着自己的臂膀,跳开,离屈云三米远。

屈云微笑,笑得才叫一个禽兽。

当然,是帅到极致的禽兽。

回到屈云家,鉴于两人都不会做饭,也只能叫了外卖。

吃饱喝足后,悠然很乖地跑去将碗筷收拾干净,从厨房出来,发现屈云正坐在沙发上,手上拿着遥控板,转换频道。

他的指尖,带着柔柔的白,是一种男性的秀致,让人不由得羡慕起了遥控板上被他触摸的那些按键。

他穿着一件白色衬衣,外面套着灰色风衣,包裹着两条长腿,整个人在走低调的英伦风。

睹此情状,悠然像颗子弹般射入屈云怀中,双腿蜷曲,闭上眼,嘴角微翘,像只餍足的猫。

屈云将手伸在悠然的下巴与颈脖连接的地方抚摸着,动作轻柔,非常舒服,悠然自在地享受着。

“这些天,没有我的信息,有没有想我?”悠然问。

“还好。”屈云又是一贯的模棱两可的回答。

“如果有一天,你一直都联络不到我,你会不会着急。”悠然问。

“等那天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屈云的回答照旧。

电视中在播放着一部超长电视连续剧,里面的每个人呢都在声嘶力竭地吼着,要不然就是互扇着巴掌。

悠然听了会,忽然道:“屈云,我们似乎从来没向对方交代过自己的过往。”

屈云为她摸痒的频率,有了些许变化:“这个,很重要吗?”

“我也不知道,但是……屈云,你过去喜欢过人吗?”悠然问。

“我喜欢自己的亲人。”屈云道。

“除了亲人之外呢?”悠然问。

屈云不做声。

悠然也没有强迫的意思:“如果你不想回答,就算了。”

“为什么忽然问这个?”屈云问。

“因为,我想告诉你……我曾经喜欢过一个人,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悠然道。

“后来,发生了什么?”屈云问。

“后来,我发现,事情和我想象的不一样。很不一样。”悠然道:“所以,我们分开了。”

“但是,你很伤心吗?”屈云问。

“是的,伤心到……甚至可以丢掉性命的程度。”悠然道。

“我以为……你是没受到过挫折的人。”屈云道:“因为,你一直都在笑。”

“因为后来遇到的,都是些快乐的事情,我考上了大学,我整天吃了睡睡了吃,我遇到了你,这些都是快乐的事情,所以我会笑。”悠然道。

“你是很容易满足的。”屈云的指甲是整洁的,修理得圆润光滑,在悠然颈脖那娇嫩的皮肤上滑动着:“就像是我养的那只猫。”

“说说你的那只猫。”悠然道:“说说吧。”

“它是我捡来的,在一个下雨天,它就蹲在我家大门前,似乎是被主人丢了,又冷又饿,全身的毛,都被雨水打湿,贴着,看上去非常瘦。”屈云慢慢回忆着:“当我经过时,它轻轻地叫了一声,很胆怯的,像是鼓起了全部勇气。我有看向它,它缩着身子,那双眼睛,浅蓝色,像是要哭了出来。但还是看着我,低低地看着我。我将它抱回了家,它好像是知道自己脏,怎么也不肯到地毯上去,只是蹲在墙角,瑟瑟发抖。我用毛巾给它擦拭了泥土,给它喂了牛奶,当一切弄好之后,它才小心翼翼地来到沙发上,慢慢地蹲在我胸前,尾巴绕了个圈,包围着身子,就这么睡着了。之后,它就在我家住下,很乖很听话,有时我忘记给它喂食,它也不吵闹,只是静静地等着,等着我想起来。它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躺在我怀里……和你现在的姿势一样。我原本以为,它会一直陪着我……”

“可惜后来,它吃了太多撑死了。”悠然回忆:“上次你告诉我的。”

“是啊,就当它是这样去的吧。”屈云的声音,模糊了下。

悠然觉得这句话中有某种她不明白的意味,但是一时又说不出来。

“你喜欢的那个人,后来又遇见过了吗?”屈云岔开话题。

“……没有。”悠然撒了谎,这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

“那么,你是原谅了他?”屈云问。

“我不知道,可能,还是恨吧。”悠然道。

“我想你是原谅了他,因为你看不出来像受过伤的,你的眼睛里,没什么恨意。”屈云道。

“也可能,是我比较容易想开吧,过去的事,不想了。”悠然道。

“……可是很多人,是想不开的。”屈云的声音,又出现了一瞬的模糊。

悠然忽然凑近屈云的脸颊,用鼻尖摩挲着他的,眼睛含笑:“诶,这次你怎么没吃醋,让我很不习惯呢。”

“你喜欢看我吃醋?”屈云问。

“虽然那样的你很麻烦,但至少表明,你是在乎我的。”悠然继续摩挲着屈云的鼻尖,凉凉的,坚挺的鼻尖。

屈云伸手,托住悠然的头,轻轻将其放在自己的胸前。

“干什么?”悠然问:“想让我听你心跳是否正常吗?”

“有段时间我学业很忙,冷落了那只猫,可它从来没表现出自己的生气或者伤心,而是在我休息时悄悄地跳上来,将头枕着我的胸口,很满足的样子……我想,或许我的胸膛有让人安心的疗效吧。”

“为什么……要让我这么做?”悠然问,她的脸触碰着屈云的全棉衬衣,很舒服,没有一点刺激。

“过去的事情,我无法帮助你……但至少,现在的我可以给你一个胸膛。”屈云的手,抚摸着悠然的头发,手心中,全是柔顺的触觉。

悠然听着他的声音,眼角触着全棉的布料,竟然有了一阵湿润。

控制不住的,突如其来的,酸涩黄旧的湿润,在悠然的眼底泛起。

屈云的手指,像是有着魔力,顺着悠然道发丝,一点点,无声地流溢,无声地安慰着她。

她没有对他说明自己遭遇了什么,他也没有追究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委屈,得到了安慰。

就这么,在屈云的抚摸下,在屈云的心跳声陪伴下,悠然渐渐地,沉睡了。

在入睡前的那一刻,悠然觉得,屈云这个大冰块,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冷。

这就是屈云给她上的第十课——冰块,有时也是需要融化一下的。

[第十一课] 奖励,偶尔也会给的

悠然第一次,在屈云的胸膛上入睡了,那滋味,怎一个爽字可以形容。

从此,悠然食髓知味,欲罢不能,如附骨之蛆般,整日粘着屈云……的胸膛。

悠然开始理解那些巨乳控的男人。

当然,每次来到屈云家时,悠然都是拿着六级英语的复习资料,并有着冠冕堂皇的理由:宿舍太闹,复习不下去。

所以,每天晚上,屈云躺在沙发上查看资料,而悠然则盘腿坐在地毯上复习,有时复习累了,便搬开屈云的双臂,躺在他身上闭目休息。

休息的时候,嘴也没闲着,总是问东问西。

“有件事我一直很奇怪。”

“什么?”

“你说自己和……我哥是大学同学,难道说你也是军校毕业的?那怎么会来当辅导员的?”

“我说过自己从军校毕业了吗?”

“你没毕业?为什么?难道说犯了什么纪律?”

“你猜呢。”

屈云大多数时候都是这样,对问题从不做出正面回答,除非是奚落悠然的话。那说起来,叫个不遗余力。

再问下去,屈云便会岔开话题了。

“你最近是不是重了?”

“嘿嘿,你看出来了?最近衣服把肉给遮了,所以吃得放肆了点。”

“如果再继续胖下去,就别趴在我身上了。”

“屈云,我怀疑你不是男人。”

“真巧,我也怀疑你不是女人。”

“这时候的你,应该说没关系,胖点圆圆的,很可爱才是,怎么能给出这么伤人心的回答呢?”

“我是伤了你的心,但是你再胖下去,伤的就是我的心肝脾肺肾。”

“有必要这么夸张吗?不就是压一下?”

话音刚落,屈云动作敏捷地抱住悠然,在沙发上一滚,两人转了个圈。

屈云看着不胖,但是,那骨骼,那肌肉,确实压得悠然喘不过气来。

“你觉得,这样被压一下,好受吗?”屈云问。

悠然只能求饶,屈云这才将她放开。

这么一来,话题又转到了其他的地方。

“云啊,你……”

“这样的称呼,让我有种想将你从窗户丢下去的渴望。”

“那换个,云云啊,你……好,我不叫了,不要丢我!!!”

从窗口处逃回来,悠然四肢并用,继续趴在屈云的胸膛上:“屈云,你喜欢过人吗?”

“我记得你曾经问过这个问题。”

“但你没有回答啊。”

“那你怎么就认定我现在会回答呢?”

“……”

悠然用下巴抵着屈云的胸口,手指沿着他光滑的额头向下,逗弄着他的鼻尖。

“我只是想知道,你爱得狂热的时候,会是什么模样。”

“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因为你从来都是一副对所有事情,所有人都不在乎的样子……我真的很想知道,你激动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明白,就像我很想看你安静的样子。”

“别打岔,快回答,你究竟主动追过女人没有?”

“可能有,也可能没有。”

“你太不厚道了,我又不会吃醋,快说吧。”

“过去,很重要吗?”

“我总要慢慢认识你啊,快说快说!”

“算是……追过吧?”

“什么时候的事情,她的身材好不好?是A还是D?是狂野型的还是淑女型的?性格开朗还是冷艳?”

“我记得,你才说过自己不会吃醋的。”

“我没吃醋。”

“那你掐在我脖子上的手是怎么回事?”

“……好,等会再掐,先告诉我,她漂亮不?罢了,算我白问,你的口味一向很刁,女友不是大美女肯定不要,看我就知道。”

“悠然……别逼我说出伤害你的话。”

“那你就闭嘴。”

“……好。”

“那后来呢?”

“……”

“后来?”

“……”

“我问你,后来你们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你不是让我闭嘴吗?”

“……快说,后来你们怎么了?”

“也不是每件事都有后来的。”屈云以这句话作为结束。

虽然是自己问的,虽然说了不会吃醋,虽然知道像屈云这样的男人生命中不可能只有她一个女人,但听见那个女人的存在,悠然心里还是很不舒服的。

可是又不想被屈云看出自己的小气,所以悠然这天决定不去他家。

吃完晚饭,悠然拿着书准备去教室自习,教学楼和寝室指尖隔着篮球场,为了节约时间,悠然便抄近路,从篮球场穿过。

正走在中途,悠然忽然感觉到某件暗器正以光速向自己的脑袋袭来,她赶紧闪身。

“咚”的一声闷响,一颗篮球打在了她刚才站立的地方,那动静,像是要将石块都击成碎片,要是刚才悠然慢了一步,肯定会被砸成脑震荡。

这绝对是一次有组织有预谋的恐怖袭击,悠然就纳闷了,自己一向是和平主义爱好者,唯一的仇家屈云也已经化敌为男友,这个学校,还有谁与自己有如此深仇大恨呢?

无敌夺命球在弹力之下,又重新沿着来时的轨道,回到主人的脚边。

悠然的眼光追随着这件凶器,转头,在夕阳的映衬下,她看见了一对浓黑的不安于束缚的眉毛。

悠然点点头,对了,忘记小新了。

虽然是深秋,但龙翔还是只穿着宽大的篮球衣,双脚叉开,双手抱在胸前,那张小麦色的小嫩脸,嚣张得不行,阴沉得不行。

“真是,不好意思,下次,我会瞄得更准一些。”话从龙翔洁白的牙齿中蹦出,一个个,像钢珠一般硬。

旁边的人不再练球,而是偷偷看向这对冤家。

自从那次戏剧大赛,龙翔当众向李悠然表白后,这对冤家就没什么动静,没想到今天又开战了。

拿瓜子搬板凳的众人顿觉得世界美好。

“小新,你何必因爱生恨呢?”悠然叹息。

众人了然:原来是因爱生恨啊。

见自己的敌意又被悠然故意曲解,龙翔爆发了,眼睛一沉,捡起球,使出了更大的力气,向着悠然砸去。

关键时刻,悠然的运动细胞还是不错的,一弯腰,以经典的黑客帝国姿势避开了这致命的一击。

“小新,我明白你的心理:得不到,就要把我给毁了。”悠然再次叹息。

众人再度了然:原来,得不到,就要毁灭啊。

当情绪爆发到沸点时,龙翔反而镇定下来,嘴角荡漾出被逼出的诡异:“是,今天,我死都要将你毁灭。”

说完,龙翔后退刨地,一个助跑动作,像骑着博尔特的刘翔般,向着悠然冲来。

那杀气,形成强烈的小宇宙,方圆三米之内,没有任何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