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校之后,屈云便要求悠然搬到自己家去住,但悠然秉持距离产生美这个原则,断然拒绝了。

但因为是大四,室友们各自去找了实习单位,都陆续搬出了寝室,夜里一个人睡着也怕,悠然只能放弃原则,正式和屈云秘密同居。

搬去的第一天晚上,悠然明白了一个真理:千万不要靠近饥饿的狼。

悠然觉得自己像是一块肉,先是被洗干净撕去包装袋躺在案板上。

接着,屈云的嘴和舌幻化成刀,将她一下下给剁成了肉酱。

然后,屈云的手又将她这摊肉酱给揉成肉团。

最后,一口吞下去。

简直是禽兽中的战斗机,色魔中的Vip。

第二天一早醒来时,悠然觉得自己的骨头全都摇散了,看着旁边那因为吃饱喝足睡得香甜无比的屈云,悠然气得牙痒痒,扑过去,“嗷”地一声狠狠咬住了他的手臂。

划不来,真的划不来。

屈云的胳膊有的只是肌肉和骨头,居然将她的牙给磕痛了。

更重要的是,这一举动将狼给惊醒了,于是,她又重复了从肉到肉酱再到肉团的过程。

惨不忍睹咧惨不忍睹。

悠然终于忍不住抗议:“你也太饥渴了一点吧?”

“这说明我对你忠贞,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我是清白的。另外……”

“另外什么?”

“另外,这么一来,也可以让你没力气去爬墙。”

看来,自己那句无心中的出墙,是要被屈云给记恨一辈子了。

思及此,悠然泪流满面啊泪流满面。

大四上学期基本是实习时间,悠然一门心思考研,屈云便帮她搞了张实习证明,让她在家里复习。

悠然觉得,自己在屈云家白吃白住白喝,实在是不怎么像话,便买来烹饪书决定为他洗手做羹汤。

但在厨房经历过几次毁灭性的灾难后,悠然决定放弃。

每天早上七点,她跟着屈云起床,吃完早饭,目送他出门,并嘱咐一句:“路上不要看野花,早点带饭回来。”

接着复习几小时,等中午屈云带回外卖,一同吃了,睡个午觉,下午两点醒来,再次目送屈云出门,并嘱咐一句:“不要被其他女人吃豆腐,早点带饭回来。”

然后又是几小时的复习,等晚上屈云带回外卖,一同吃了,再复习几个小时,等十一点时,自觉躺在床上,任由屈云将自己制作成肉团子。

小蜜听后,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地感慨道:“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包养啊,难道你就没有什么想法?”

“有。”悠然点头。

小蜜一副孺子尚可教也的欣慰表情:“仔细说说吧。”

“我认为。”悠然双手捂住脸颊,脸色绯红:“被他包养的感觉,真的好。”

小蜜:“……”

虽然是被包养,但悠然从来不放低自己的姿态,比如说这天晚饭时,当屈云抢走盘中最后一根春卷,悠然当即竖起两道眉毛,大喊道:“给我放下,这是我的!!!”

屈云非常淡定地将春卷的一端放在嘴中,道:“要吃的话,自己来咬。”

含着春卷,他的话音有些模糊,但却像是春卷中的糯米,软粘香滑,勾引着悠然。

但悠然不上当,如果她近距离去咬,那么,制作成肉团的过程就会提前。

才不这么傻。

放弃春卷,收拾碗筷,悠然进厨房洗碗。

正在洗最后一个盘子时,屈云靠在厨房门口,问道:“你今天在家待了一天吗?”

“嗯。”悠然应了声:“怎么了?”

“没,只是觉得,你整天待在家里,对身体不太好。”屈云道。

“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的身体了?”悠然转身,将塑胶手套脱下,帅了几滴水在他脸上。

“如果你病了,谁来陪我睡觉呢?”屈云将“睡觉”两字嚼得意味深长。

悠然摇头叹息。

这个屈云,太荒淫了,差点就快赶上她了。

“这样吧,明天我休息,带你出去逛逛好了。”屈云提议。

“真的?”悠然欣喜地勾上他的脖子。

“不过,你打算怎么感谢我呢?”屈云问。

闻言,悠然立即后退跳开:“你想做甚?”

屈云就像传说中那样,魅惑狂狷地一笑,用眼睛往厨房中一瞥,道:“今天的战场,就在这里吧。”

反正厨房都是制作肉团子的地方,悠然很爽快地答应了。

一个小时后,屈云也爽快了。

用好迪的话来讲,那就是,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悠然原本以为,屈云会带她去逛商场,或者去山林中踏步。

可是,屈云却将她带回了自己父母家。

这就是她用心服侍他后得到的报酬?!

在那一刻,悠然非常想将屈云给连根折断。

屈云的父母住的是幢独立的小楼,幽静漂亮,看上去很有历史的沉淀感。

可此时的悠然哪里有心思去赏美景?

她只想跑。

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就去见未来的婆婆,悠然觉得自己做不到。

是的,她担心的只是屈云的妈妈。

至于校长,悠然只能说,他完全没有存在感。

“我想上厕所。”

“里面有。”

“我不想和你父母吃饭。”

“那你在旁边看着我们吃也行。”

“我爱的另有其人,这样的我不值得你带着去见父母来着。”

“没关系,即使你心在别处,但只要身子在我床上就行。”

用尽了各种借口,悠然还是被屈云给揪着衣领扯入了他父母家。

小楼的院子里种着桂花,小小的金黄满树怒放,花香四溢。

挣扎无果的悠然忽然在院子里的角落中发现一枚球状物体在蠕动。

仔细一看,才发现是那位毫无存在感的校长,即屈云的老爸在晾衣服。

悠然觉得不可思议。

虽然屈云的老爸很挫,但他毕竟是校长,是随便请人吃顿饭都能抵她四年学费的人,怎么会沦落到自己洗衣服晾衣服呢?

屈云主动为悠然解释:“所有的家务一向都是他做的。”

“难道是舍不得请保姆?”疑惑的悠然问。

“如果有了保姆,那他在家里就更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不孝的屈云答。

悠然对着那费力地跳上跳下晾衣服的圆球物体叹口气。

现在的校长,一定很后悔当初丢的不是屈云而是胎盘,养的不是胎盘而是屈云。

那叹息正接近尾声,校长敏感地回头,看见悠然,眉毛顿时如咽气的毛毛虫般垮下:“ 李悠然同学啊李悠然同学,我简直错看了你,怎么才没几个月你就被他给重新弄上手了呢?怎么就不能继续折磨折磨他呢?”

“已经折磨的手受伤胃出血小腿折断,还要怎么样呢?”悠然觉得自己应该算是圆满完成任务了。

“皮外伤都是没质感的,这年头,要虐心。让他窝在被窝中躺一个月,整日浑浑噩噩,不吃不睡,时而胡言乱语,夜半痴狂癫笑,这才叫折磨啊。”校长传道授业解惑。

“嗯,我会努力的。”悠然握紧拳头,脸上是“请党和人民等待我的好消息”的坚定神色。

“加油,我看好你哦。”校长重新恢复了笑脸,笑得差点连包子馅都流了出来。

正在两人握手言欢,沉浸在共创和谐未来的美好氛围中时,悠然忽然听见了熟悉的“叮”的一声。

奇怪,今天屈云又没戴那平光眼镜,怎么还会听见这声音?

悠然得出两个结论。

一是她幻听,二则是屈云的功力已经到了新的境界。

紧接着,悠然就被屈云给拖进了屋。

在客厅中,悠然见到了屈云的母亲。

美自然是不必说的,毕竟校长那样的包子基因,能生出屈云这样的人物,她妈妈的基因铁定要很完美很强大才行。

今日一看,悠然发现自己果然没有失望。

屈云的母亲不仅是美,还美得非常英气,估计是因为出身于军人家庭的关系,举止动作,既有女人应有的妩媚,也有利落的爽朗以及无比的尊贵的气势。

简直就是为女王。

未来婆婆是女王,悠然觉得自己会死的很惨。

当即,她只想临阵脱逃,但屈云不放手,直接将她拉到母亲面前,言简意赅地介绍道:“妈,这就是李悠然,你儿媳妇。”

女王一双妙目看向悠然,微微颌首,接着说了两人认识以来的第一句话:“生孩子,还是剖腹产的好。”

悠然:“……”

女王对悠然的态度并不女王,还是有说有笑,并且还送了悠然一块罕见的清透碧绿镯子当见面礼。

“不用担心。”屈云悄声道:“只要是我喜欢的,我妈就喜欢。”

悠然渐渐放下心来。

他们在聊天,而校长则忙着削水果,倒茶,整理屋子,煮饭,悠然只看见一个肉团在屋子里上上下下地忙碌着。

终于在吃饭时,校长才得以和他们坐在了一起。

趁着老婆和儿子正在交谈当中,校长悄悄拉了拉悠然的袖子,道:“李悠然同学,听我一句劝,在家庭中,你一定要挺立起脊椎,千万不能委屈自己去伺候别人,想想看,爸妈把你养这么大,是让你被人欺负的吗,他们知道你受了委屈,铁定是四泡眼泪直直下啊,你忍心吗?”

一番大道理将悠然讲的热血翻滚,正决定从此以后不再洗碗,但此时,女王淡淡地说了一句话:“这菜好像咸了一点点。”

“老婆我马上去重新炒!”悠然眼前一花,只见一肉团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进厨房。

没多久,一盘新菜端了上来,附带的还有贴心的漱口水。

“老婆,你再尝尝。”校长殷勤地狗腿般地笑。

悠然摇头叹气。

校长咧,要是你爸妈看见你这样子,何止是四泡眼泪直直下啊,估计要连眼珠子都哭出来了。

饭吃到中途,女王想听听两人的罗曼史,屈云便负责讲述。

隐去了一些不好启齿的,免去了一些不太浪漫的,选择性地遗忘了一些不利于感情发展的。

可听着听着,悠然察觉到有些不对了。

“分手后,我努力地挽回,而悠然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很多次,也想着原谅,可在爸的挑唆下,还是决定放弃这段感情。”

“当然,爸是好心,想着梅花香自苦寒来,给我们的感情越多障碍,就越能长长久久。”

“所以,我一点也不介意他用计让我喝的胃出血,真的,我挺感谢他的。”

“哦,妈你不知道?就是上半年的事情,虽然当时吐了很多血,生命垂危,但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不过就是隔三差五地胃痛两次,不过就是胃癌的可能性增加了一大截。”

话音落后,悠然低下身子,看见桌面下校长的腿在不停打颤。

桌面上,女王将幽幽的目光投向丈夫:“你就是这么折磨二十多年前我千辛万苦流血流泪拼着一条命为你生出的儿子的?”

校长汗如雨下。

“我只有一个儿子,自然是百般迁就,可看上去,你似乎是不太在乎他,难道,你在外面还有其它的子女?”

校长如坐针毡。

“或者,你是看他不像你,所以便暗暗怀疑不是你亲生的?”

校长抖如筛糠。

“跟我到房间中来一趟。”

校长的包子脸面如死灰。

目睹这一事件后,悠然用崇拜以及戒备的目光看向屈云。

“现在,你应该知道在这个屋子里,应该归顺谁了。”屈云淡淡一笑,眼睛微眯,再次发出“叮”的一声。

果然,悠然想,他的功力,已经到了无平光眼镜胜似有平光眼镜的新境界了。

后来听屈云讲,女王生他时难产了一天,最后不得不剖腹,一次生育遭受了两样最恐怖的罪,很是辛苦。

估计就是这样,女王把屈云当成是宝贝疙瘩,从小就溺爱。

虽然屈云没明说,但悠然用脚丫丫也想得出来,校长铁定是看见儿子这么受宠,再思及自己在家中低的差点能钻入地板的地位,从而对屈云产生了一种自然的而又不自然的嫉妒之情。

所以,两父子一直在争斗中。

不过,再用脚丫丫想一下,这二十多年,校长估计也被屈云气得够呛。

毕竟,屈云不用自己动手,只要在女王面前搬弄两句,校长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悠然吸取经验教训,决定尽量减少和屈云的正面冲突,说句丧气的话,她的智商和手段比起屈云来,就像那珠穆朗玛峰与死海的差距。

那是相当的明显。

悠然渐渐发现,男人,就算是屈云这样的男人,内心里还是小孩心性,偶尔很叛逆,但只要表面上顺着他,那就天下太平。

屈云不喜欢她看其他帅哥,没问题,她背地里看个够。

屈云不准她多吃垃圾食品,没问题,她背地里吃个够。

屈云不准她穿在膝盖之上的牛仔裙,没问题,她背地里穿个够。

这么一来,连屈云都忍不住夸奖:“你最近很乖。”

悠然温顺地笑,可心内却还是有些不稳。

这都是为了即将到来的龙卷风做防灾工作的啊。

11月的一天,龙卷风如期到来。

屈云下班回来后,一言不发,脸色非常不好。

悠然赶紧低眉顺眼,屁颠屁颠地递上拖鞋,送上热茶,又主动地为他捶腿捏肩,嘘寒问暖。

但屈云冷着一张脸,就是不搭理。

实在没办法,只能用最后的一招绝技:脱衣服。

上次悠然因为复习得太累,便拿着屈云的笔记本下日本床上运动片,一不小心,误中了病毒,将笔记本上屈云辛苦制作的课件以及学院的所有活动资料都删除的一干二净。

悠然认为自己只有死路一条,便破釜沉舟,在向屈云坦白罪行后,在他的眉毛竖起来前,马上脱光自己的衣服,粘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