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成张大嘴,“不是,岩哥…”

萧岩已经拿了车钥匙出去,他现在真的觉得,如果苏清宁走了或者出了什么事,什么对他来说都没有意义了。

一周,萧岩发动所有人找了苏清宁整整一周,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萧岩已经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好好睡过一觉,人很疲惫很困一闭上眼睛就会惊醒。

苏清宁你到底在哪里。

苏清宁拿着喷壶身上披着厚厚的毛毯,阳光还算暖和,阳台上的冬青翠绿欲滴,绿叶中点缀着簇簇红果,有点儿像相思豆,比相思豆大。她在这儿住了一周,闲来无事给盆栽浇水除草,静下来会胡思乱想。

红果承不住雨露的重量脱离枝茎落下一颗。她搁下喷壶,蹲下身去将那粒红果捏在指尖,“新月曲如眉,未有团圆意。红豆不堪看,满眼相思泪。”

外头传来开门声,苏清宁将红果握进掌心起身,乔楚南已经进来,他这一个星期都没有来打扰她。

乔楚南将大包小包堆桌上,看见她指尖的泥,皱眉,“那些盆栽会有专人来料理,不用你动手。”

苏清宁生硬扯出笑容,“我没做什么,就浇了点水。”

乔楚南从大包里拿出奶米分,“我问过人这个牌子的孕妇奶米分最好,你先喝着,味道不喜欢下次我给你换别的,还有钙片要按时吃。”他拧着小包往冰箱去,“我一个星期来清一次冰箱,快要过期的东西会全扔掉,你放心吃,都是最新鲜的。”

“那个…”苏清宁进去房间又出来,手里多了个钱包。

乔楚南回头,苏清宁从钱包里抽出一叠钱放到桌上,“这些,房租钱,我知道不够,我可以给你写个欠条。”

乔楚南楞了一下,眼底露出失落前转过身去对着冰箱,“我这么豪华别致的公寓这点房租怎么够,你得给我写个欠条还要按手印。”

苏清宁松口气,怕他不收两人闹得尴尬,“我去拿笔写欠条。”她真进去房间找笔。

冰箱钢化玻璃面映出乔楚南苦涩的脸。

林琼芳跟着乔楚南的车一直到公寓门外,她都不知道乔楚南还有这样一处隐密公寓。她查过乔楚南信用卡,最近消费全部是孕妇用品。乔家正在和何家谈联姻的事,乔楚南真要弄出个野种,不光乔家没脸,何家一定觉得被耍了,到时候退亲是小,两家交恶事大。她当然要看紧乔楚南。

这公寓隔音效果太好,又有绿树藤蔓围绕,隐蔽得太严实根本窥不见里头的情况。林琼芳好不容易跟来又不想就这样放弃,她想着等乔楚南走了,进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居然能让乔楚南这个败家子浪子回头。

她从日头正中等到日头偏西,那门都没有启开的动静。

苏清宁简单做了三菜一汤,乔楚南有口福了,全都吃得干干净净。苏清宁看着窗外日头,想催他走,又不好开口。乔楚南吃完饭主动洗碗,乔大少洗碗,这可是破天下之大荒。苏清宁在客厅很不自在,拎了垃圾,对厨房说声,“我出去扔垃圾。”

乔楚南从厨房出来要拦她,外头冷,她已经开门出去。

天已经暗下来,出了屋子外头真的挺冷。苏清宁裹紧毛毯,加快脚步去垃圾桶。

等得昏昏欲睡的林琼芳在车里突然有灯光晃进来一下来了精神,终于等到。她睁大眼睛使劲辩认从门里出来的人,苏清宁!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天色虽暗,她不会认错,真的是苏清宁。

林琼芳觉得脑子有一瞬间的混乱,和乔楚南在一起的女人是苏清宁,那怀孕的女人也是苏清宁,萧岩呢?萧岩知不知道?苏清宁怀的是谁的孩子?林琼芳越想越可怕,越想越气愤,这太荒唐了,她解开安全带要冲出去。

不行,她不能这么冲出去,先要问清楚。她忍下冲动,等苏清宁扔完垃圾回去公寓才拿出手机,直接打给萧岩。

萧岩还在搜巡,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他的眼睛像最精密的扫描器,扫过每一个相似的背影,失望重复再重复。

怀里的手机已经响过两遍,他没时间接,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背影。

打电话的人很执着,他不接电话不罢休似的一遍又一遍。

萧岩烦躁摸出手机,看都没看,接通,“喂。”

“你在哪里?”

萧岩听出林琼芳的声音,马上就要挂电话。

“苏清宁和乔楚南在一起你知道吗?”林琼芳倒了解自己的儿子,直接说重点。

萧岩急踩下刹车,后面的车差点追尾,司机探出头咆哮咒骂。萧岩一点儿也听不到,攥紧手机,“你再说一遍!”

“我亲眼看见苏清宁和乔楚南在一起,孩子都有了,这事你知道吗?”林琼芳是完全误会了。

萧岩心子在胸口激荡抑制不住快速跳动,“她在哪?现在在哪儿?!”

林琼分不清萧岩是激动还是愤怒,怕出事,吱吱唔唔,“她在,在…”

萧岩启动车打下方向盘加速,“告诉我她在哪里,你好好待着别动她,她出一点事,咱们的母子情份都没用。”

第54章

苏清宁看着分针哒哒哒转动,乔楚南一点儿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其实她是为他好,要是被熟人碰见他说不清。

犹豫了半天,她刚张嘴,门铃响了。

乔楚南和苏清宁同时一怔,乔楚南起身,“你去房间,我去看看是什么人。”

苏清宁有些担心,进去房。

乔楚南深吸一口气,不可能会找到这儿的,会是谁呢?

他慢腾腾打开门,林琼芳脸色煞白站在门口,“真的是你。”

乔楚南脸色黑沉得厉害,“你跟踪我!滚远点!”毫不给她留情面,怒气冲冲就要关门。从门橼边伸出一只手,萧岩的出现让乔楚南惊在当场,“三哥…”

萧岩直接推开门进屋,客厅桌子上摆的孕妇奶粉还没收,他压制住焦急、怒火、欣喜,这些复杂的情绪在来的路上几乎要将他撕碎。

他一直告诉自己要冷静,他很冷静的去敲房门。

“乔楚南,是你吗,没什么事吧?”苏清宁的声音真实从门板后传过来,像隔了亿万光年。

苏清宁打开门的那一瞬就后悔了,来不及。萧岩已经抓住她的手,“你还想要逃避到什么时候。”他掌心的热度贴着她肌肤,那些熟悉的温暖滋养着心底的思念破土而出,只是一个星期而已,只是离开他一个星期,她的眼泪差一点就涌出来。

“放手!”她微微低头使劲眨回眼泪。

萧岩握她的手更紧,“要闹要打,回家再说。”

苏清宁不跟他走,推他打他,“我不会跟你回去,我要离婚。”每一字都坚定如铁。

萧岩怎么可能再放开她的手,“离婚,这辈子你都别想。”倾身抱起她强行带走,不容她半分抗拒。

“萧岩,你放开我,放开!”萧岩根本不给她逃脱的机会,苏清宁在他怀里无助哭出来,。

“放开她。”乔楚南拦在门口。林琼芳在一旁火上浇油,“你们两个到底吃了什么迷药,这种连孩子爸爸都不清不楚的女人,值得你们这样争来争去吗!”

“闭嘴!”

“闭嘴!”

萧岩和乔楚南异口同声怒喝,林琼芳咬牙切齿不甘心又不敢再吭声,瞪着两人。

苏清宁抚上小腹,眼泪更多,林琼芳没骂错,她就是连孩子爸爸都不清不楚的女人,她配不上萧岩对她这样好。

“三哥…”乔楚南低着头不敢看萧岩,身子却牢牢守在门口,“…她不想跟你走。”

萧岩脸上笼罩阴鸷,“她是我妻子,萧太太,你最好弄清楚自己的身份。”

乔楚南抬起头,眼神坚定,“她不想跟你走,她要跟你离婚,所以,才会和我住在一起。”

苏清宁大惊,乔楚南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萧岩放苏清宁站稳一只手臂紧紧揽在她腰间,另一手已经挥拳过去。乔楚南躲避不及,被打得踉跄了两步,唇角立时就渗了血来。

“我提醒过你,不该妄想的人不要想。”

乔楚南站稳,拇指揩干净唇角的血渍,笑着看萧岩,“我一定要和你争呢?”他的拳头随着最后一个字音朝萧岩攻击过去。

打架,萧岩身经百战还从来没输过,他搂紧苏清宁退一步就轻松化解开。

乔楚南脱了外套挽起袖子,拦在门口,“只要她不愿意,我今天就不会让你把她带走。”

萧岩弯一弯唇角,那只手还把苏清宁禁锢在怀里,应付乔楚南一只手就够。

他的轻视让乔楚南怒火丛生。

林琼芳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这会儿,乔楚南和萧岩哪个受伤她都不愿看到。

“你们两个闹够了吗!苏清宁,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一定要看着他们两你死我活才甘心吗!”林琼芳阻止不了乔楚南和萧岩把矛头指向苏清宁。

苏清宁抓紧萧岩衣襟,“是我要住在这里,是我要跟你离婚,是我不想见到你,与旁人无关,你不要迁怒无辜。”

萧岩转头看她,“我可以不迁怒他,你乖乖跟我回去。”

苏清宁垂眸,咬紧牙齿,不能回去。

“萧岩。”乔楚南直接喊他的名字,说明兄弟情义到此尽了。很久很久以后乔楚南想起这天的事都没法想清楚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可能在那个时候就是热血冲顶,头脑发热。

“苏清宁不能跟你走,她…”乔楚南直直盯着萧岩眼睛,“怀的孩子是我的,所以她才要跟你离婚。”

萧岩松开苏清宁,满身肃杀,苏清宁站在他身边都感觉害怕。

“乔楚南你找死!”萧岩抓住乔楚南肩膀,膝盖狠狠撞击他腹部。乔楚南动弹不了,只能用手掌护在腹部防守。院子里盆栽倒了,冬青红果狼藉落了一地。乔楚南丝毫没有反抗余地,连连败退一直被萧岩逼到墙角。

“别打了,萧岩,你住手,别打了!”苏清宁害怕大叫,萧岩的打法,真的是要乔楚南的命。

林琼芳也吓坏了,乔楚南真出什么事,她在乔家就待不下去了。

“萧岩,住手,你再不住手我报警了!”

谁说也没用,萧岩打红了眼,伸手挽一把墙上的藤蔓缠上乔楚南脖子,顷刻间乔楚南满脸涨红。

苏清宁和林琼芳再也站不住冲过去救人。

“萧岩,住手,放开他,杀人偿命,你还想再坐一次牢吗!”苏清宁手脚已经发软。

“萧岩,小山,妈妈求你,放手,快放开他。他不能有事,妈妈求你,妈妈求你…”林琼芳大哭。

萧岩似乎被唤回一丝理智,手上的力道一分没松,“二十年前,你抢了我妈妈,这么多年,你肆无忌惮的挥霍宠爱,挥霍亲情。现在,我生命中唯一的女人你也要抢吗?”

乔楚南瞪大眼睛,唇色已经发紫。

林琼芳嗵一声跪在地上,“小山,妈妈求你,都是妈妈的错,你放过他,松手,放开他啊。”

萧岩闭了下眼睛,天底下无不是的父母,他的母亲这样自私到极致,他却不能怪她。

他松手,乔楚南跌坐在地上,剧烈咳嗽。林琼芳爬过去扶乔楚南,“你怎么样,你千万不要有事,你有事我一定会被赶出乔家。”

乔楚南渐渐缓过气,刚才那种濒临死亡的恐怖,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萧岩的脸冷厉、无情,苏清宁见过他许多种模样,狠戾的、冷漠的、绝伤的,都没有现在这般可怕。刚刚,不是林琼芳给他跪下,他…真的会勒死乔楚南。乔楚南只是胡说一句,如果萧岩知道秦立笙的事…苏清宁不敢往下想。她绝对不能让那种可怕的事发生,为了那样一个男人赔上萧岩的一生,她绝对不允许。

苏清宁被萧岩带上车,她已经没有力气反抗。车厢闷得她喘不过气,萧岩一路上一个字都没说过。她心疼他,却不能靠近他,苏清宁掐紧自己手臂脸转向窗外,玻璃上映出她泪流的脸。

萧岩也心痛,她为什么不信任他。他们经历了这么多,甚至经历生死,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杨惠如就摧毁了吗。

漆黑的夜,森冷的风,灌得满屋都是。她不在,他连地暖都忘了开,苏清宁站在黑漆漆的客厅冻得瑟瑟发抖。

黑暗中萧岩的炽热的胸膛贴紧她后背,热量源源不断的渡过来。谁也没有开灯,那温暖煨得她想哭。

“清宁。”他在背后喊她。

她没应他。

“我只说一遍,最后说一遍。”他抱紧她,“我和杨惠如,什么也没发生。”

她当然知道,没有人比她更了解。

温热的液体,一滴一滴落在他手背。

“嫁给你,我后悔了…我要离婚。”她只能死咬住这一句,越多越错。

萧岩猛地转过她身子,啪的打开身边落地灯,“苏清宁,我们之间的信任就只有这么一点点?”

苏清宁红着眼眶,“既然心里已经有裂痕,勉强在一起有什么意义?”

萧岩笑起来,笑出声,笑得眼泪都要出来。

“有意义,当然有意义。拿你一辈子来还债你说有没有意义?”

苏清宁睁大眼睛,后退逃离,“你不能这么做。”

萧岩扼住她手腕将她拉回来,“我能。苏清宁,这是你欠我的,如果你再敢说离婚,我会把你锁起来。”

苏清宁惊恐仰头望他,他盯着她眼睛,“不用试探我的底线,我一向说到做到。现在,乖乖回房。”

萧岩看着她回房,看着她关门将他隔绝在外。他在做什么,明明不是要说那些话,明明要命的关心她,明明是想呵护她。他们经历了那么多,那么艰难才在一起,他们还有孩子,幸福已经触手可及。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一夜之间就变成这样。

第55章

行宫重新打开门营业是因为萧岩真的没地儿去,和苏清宁待在一起,他真怕自己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傅程鹏年难得亲自露面来“捧场”,助理保镖带了一群。

萧岩笑笑,果然人年纪越大越怕死。他亲自迎上去,“傅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

傅程鹏眯着眼,“我还以为萧老板看见我会砸个酒瓶过来。”

萧岩笑出声,“没想到傅总还这么幽默。”

傅程鹏环顾一圈,“这会所还真不错。”他感叹一句,“来到这儿倒是找回了年轻时候的感觉。”

“傅总可别告诉我您是为了情怀才要收购我的会所逼得我破产。”萧岩似笑非笑。

傅程鹏在商界浸淫多年,看尽人生百态,在萧岩这个年纪能做到这样云淡风轻的年轻人还真没有。

“看上去,破产对萧老板一点影响都没有?”

萧岩拇指指甲刮一刮额角,“当然有,我这行宫可是销金窟,日进斗金,心里疼你看不见。”

傅程鹏笑起来,“现在你还是老板,我是客人,赏脸喝一杯?”

“我的荣幸。”

古成引路,萧岩作陪。

喝酒不能没美女,酒过三巡,傅程鹏面色泛红,美女娇滴滴劝酒,倒还真是老当益壮。

傅程鹏看萧岩独坐一方,笑道:“听说萧老板和萧太□□爱非常,其她女人都入不了眼,看来是不假了。”

萧岩眼底一凛,低头喝一口酒,“外界看傅总和夫人不一样是伉俪情深吗?”

傅程鹏大笑,拍拍身边美女,“去,萧老板一个人喝酒多闷。”

美女对萧岩是有心思的,一直不得亲近,简直是求之不得,扭着身子过去,“老板,我敬你一杯。”

萧岩知道傅程鹏看着,傅程鹏这是想用对付陆深的方法来对付他?刚刚好苏清宁现在和常心一样想要离开。

美女递来酒杯,他就着美女的手喝一口。

“这可不行。”傅程鹏摆手,“美女敬酒怎么也要来个穿心酒。”

萧岩笑了,“傅总,这玩法会不会太过时了。”

“哦?那让我见识下年轻人的玩法?”傅程鹏兴致勃勃。

“不要看得爆血管。”萧岩端起杯子将红酒倒进美女乳、沟,美女惊叫已经被压在沙发上。

傅程鹏看了眼,垂眸喝酒,盛传萧岩夫妻有多恩爱,看样子也不过如此,似乎得想别的路子来击溃萧岩的自信了。对于萧岩这样的男人,一定要找到他的弱点,不止要打败他,更要打得他永无翻身。只要他有一丝喘息的机会,一定会十倍反扑。

包间的门突然被推开,古成来得刚刚好。他再不来,萧岩要被美女蛇“活吃”了。

“岩哥。”

萧岩推开美女,敛去眼底厌恶起身,“什么事?”

古成:“大哥来了,在外头酒吧。”

萧岩整了整衬衫,笑着看向傅程鹏,“抱歉啊傅总,我有贵客来了,您玩得开心。”

傅程鹏举一举杯,“你忙。”

萧岩从包间出来要了一方冰手帕擦把脸,人清醒不少。

“岩哥,没事吧?”古成担心问他。

“没事。”萧岩随手将手帕扔进侍应拖盘。

酒吧狂热声此起彼伏,男男女女这会儿都围着中央的一方舞台,台上热火撩人的男人每脱一件衣服就引爆一阵接一阵的声浪。

萧岩皱皱眉,“那是吴奔?”

古成扶了下额头,“是他。”

萧岩眼睛搜巡了一下,角落里,傅绍白正被低胸露半球的女人纠缠。萧岩直接过去,拎小鸡似的提着把女人后领,“对不起小姐,你再骚扰这位客人我们就要请你出去了。”两个保安将姑娘“请”走,姑娘都快吓尿了。

“抱歉大哥,来迟了。”萧岩衬衫领口松了三粒扣,露出的锁骨处有类似女人的吻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