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晓君不知何时出现在这儿,突然像疯了一样扑过来,“忘川!忘川!!”看到他插在腹部的刀子时,她徒然瞪大双眼,猛地瞪向林悦尔,“是你!是你!!你杀了他!!”

她就要扑过去跟林悦尔拼命,顾忘川一把拉住她,咬紧牙,额上的汗汇成一串,“这件事…与她无关…不许你跟任何人说,听明白了吗?!”

严晓君无法相信,这个女人要杀了他,他却还帮着她说话!

“大少爷!”也许是听到这边的尖叫声,花姨急急忙忙的跑过来,一看受伤的顾忘川,她倒吸一口冷气,差点晕倒,“这…这这…”

严晓君扶住顾忘川,冲着花姨大叫,“快叫救护车!”

“啊,哦哦!”花姨反应过来,跌跌撞撞的拿起电话,拔打了120!

顾忘川手中一直都握着那把刀子,视线紧紧的锁住林悦尔,“记住,不管谁问你…这件事都与你无关…刀子是我自己刺的…这里也没人敢向外说出一个字!”

他的警告再明显不过,严晓君岂会听不懂?

她愤怒的瞪着林悦尔,咬牙切齿,“你最好保佑忘川没事,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林悦尔充耳不闻,只是坐在地上,目光僵直的望着他,“不是恨吗?为什么不继续恨下去?”

他的视线开始模糊,却低低的笑了一声,“累了,不想再恨了…”

第161章 说好的,带我们离开

错嫁总裁,第161章 说好的,带我们离开

顾忘川被救护车送走的时候,林悦尔仍是呆呆的坐在实验室里,地上一片刺眼的腥红,无时不在提醒着她刚才发生了什么。舒悫鹉琻

顾夕岑赶到时,就看到她无助的坐在地上,苍白着脸色,双手沾满血。

他心头倏地提起。

还是…来迟了吗?

离开清河湾时,飞扬的心情渐渐平息下来之后,他就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

到了公司,连秘书的汇报都听不见,给花姨打了电话才知道,她回去了顾家。那股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他果断离开,用最快的速度赶到这里。

结果…

他慢慢走过去,来到她面前,“小悦?”

林悦尔怔怔的抬起头,看清眼前的人时,倏地扑到他怀里,痛哭出声。

顾夕岑将她搂紧,眸光眯起,“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我…我…”林悦尔抬起双手,咬着唇,脑海里是他握紧自己的手,将刀子捅进去的画面,还有他释然的笑,仿佛,真的会以此得到解脱。

她摇着头,畏惧的揪紧他的衣服,脸颊贴紧他的胸口,逃避似的永远都不想再出来,“怎么样才能忘了这一切?教我,怎么才能忘记?”

怀里的人在不停的颤抖着,无助慌乱得让人心疼。

顾夕岑垂下眼眸,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抚着她的背,“我会帮你。”

帮她,遗忘。

顾夕岑匆匆来到医院时,顾忘川刚刚做完手术,因为刀子并未刺中要害,手术很成功。

严晓君和花姨守在床边,看到顾夕岑,花姨悄悄过去,“二少爷,大少奶奶那边怎么样了?”

严晓君突然上前,恨得捏紧拳头,“我要报警!我要让警察抓这个杀人犯!”

顾夕岑眸光一冷,“你要是管不严自己的嘴,我就把薄荷的东西给抢回来。”

他说得不轻不重,但那慑人的气势,冷冽的口吻,却由不得别人不信。他会那么做,而且,会极其残忍,无情。

“你…”严晓君气得不轻,脸色胀红着,“她要杀你大哥?你在替她说话?你到底是不是忘川的弟弟?!”

顾夕岑转过头,不想再跟她浪费一个字,而是对花姨说,“花姨,大哥就交给你了。”

“嗯,我会照顾好大少爷的。”花姨送他出去时,又压低声音说,“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也交给我了!我会看住她的!哦对了,大少奶奶那儿你就多留些心,最好能带她出去躲一阵子。刚才警察有问话,那女人倒是什么也没敢说,不过我怕以后…”

顾夕岑抿了抿唇,“我知道了。”

从医院回去清河湾,飞机头亲自带人守在楼下。

“倚天,”他迎上前,神情有几分尴尬,“那孩子的事…对不起。”

他不是那种善心人,要是事事讲良心,那就别出来混了。可是,这几天,他却一直都没睡好觉,只要闭上眼睛,就是小薄荷躺在手术台上的样子,那么小的孩子,眼睁睁的就没了,他这心里头就是莫名其妙的堵得慌。

说到底,这事就是他大意了,他必须要亲口跟倚天说上这句话才行!

顾夕岑瞅了瞅他,“真觉得抱歉,那就替我做件事。”

“你说!”这次,飞机头倒是挺痛快,他不喜欢欠别人的。

顾夕岑轻轻眯起眼眸,漫不经心的说,“那名单上那些做黑市器官交易的窝都给我掀了。”

飞机头一愣,要知道,这可不是小事啊,这背后可是一条庞大的产业链,都有人罩着呢,说掀就掀了,那是惹火烧身!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再怂也不能在倚天面前承认!

一咬牙,将手里的烟扔在地上,“交给我吧!”

顾夕岑看了他一眼,“要是有人敢动你,你就报警。”

飞机头以为自己听错了呢,“你说什么?报警?”

拿他寻开心呢吧?他们出去砍人,还有警察保驾护航?

顾夕岑扭身就往里走,“你照做就行了。”

既然买了他大哥的帐,那就是他们欠他的了。

飞机头歪着脑袋望着他,伸手拂了下高高坚起的发端,他懊恼的发现。他跟这家伙的差距,还真不是那么几年就能追得上的。

真他妈的不爽!

顾夕岑推开房门,看到仍坐在角落里的人,从他离开时,她就一直坐在那里,不曾动过。

听到他开门的声音,林悦尔抬起头,眸光掩在黑暗之中,声音显得十分单薄,“他…怎么样了?”

顾夕岑走过去,坐在了她旁边,淡声回道,“还没有醒过来,不过,没有生命危险。”

她什么也没说,低下头,又将脸颊埋进膝盖。

良久,她问,“夕岑,原来,恨一个人真的会累。”

顾夕岑什么也没说,而是伸开手臂,将她搂在怀里。

林悦尔轻轻的闭上眼睛,心沉甸甸的,想到还没有抱过几次的薄荷,就疼得厉害。缩在他怀中,双手揪紧他的衣襟,“你说过,会带我们离开这里的是不是?”

顾夕岑一怔,随即,点了下头,“嗯。”

抓着他的手更紧了,“那就带我们走吧。”

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充满悲情回忆的地方。

至此,离开。

顾夕岑没有多余的话,只是“嗯”地应了一声,很随意的,却会让人充满足够信任。

顾忘川在术后第二天就醒了过来,严晓君一直都守在他床边,寸步不离,不管花姨说什么挖苦的话,她就不是不肯离开。

看到他睁开眼睛,严晓君兴奋的上前,“忘川!你醒啦!快告诉我,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伤口疼吗?要不要去找医生?”

没听到她一连串的问题似的,顾忘川只是睁着双眼,视线不知飘落到了哪。

花姨推门进来,看到他醒了,也赶紧过来,“大少爷!”

缓缓的,他才翕动下干涩的双唇,沙哑着问,“林悦尔呢?”

听到他第一句话居然就是问那个女人,严晓君脸上的笑容,骤然凝固,目光轻颤着。

花姨挤开她,来到大少爷跟前,“大少奶奶没事,大少爷你就放心吧。”

顾忘川这才慢慢又闭了眼睛,喃喃的,“没事就好。”

严晓君恨得神情微微扭曲着,想要说什么,花姨伸手就将她拨拉到一边,“别站在这儿挡路,我去叫医生过来看看,你别打扰大少爷休息。”

严晓君瞪了她一眼,又哀怨的望向床上的人,见他那么虚弱,咬了咬牙,硬是把话都咽了下去。

他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许久,再次醒来时,竟看到了坐在对面的顾长天。

他阖了下眼眸,低低的叫了声,“爷爷,”

顾长天皱着眉,尽管仍是一身威严,可看上去却透着刻意强撑的疲惫。

“早就叫你收收心,别跟那个女人牵扯这么多,现在,也算是你自食恶果。”

顾忘川艰难的勾起唇,溢出个若有似无的浅笑,“只有失去了,才知道会有多痛…这的确算是恶果。”

顾长天眉拧紧,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花姨告诉我,是小悦…捅的刀子?”

顾忘川回眸,果断否认,“不是!是我自己…”

顾长天目露狐疑,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他会把所有的责任都揽上身一样,“你自己?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不知道,刀子再偏一点,你的小命就完了!”

“命什么的,都无所谓了,是我欠她的…我该还给她…”直到此刻,顾忘川都没有后悔过当时的做法,倘若再来一次,他仍是会做同样的选择。

欠她什么,便还她什么。

听到孙子的话,顾长天显然有些诧异,这与之前那个执拗而又绝情的他,简直是判若两人。

从花姨那里,他得知,顾忘川已经搬回来了,是在她电话通知的情况下,仍执意留在那儿要见小悦。他很清楚孙子的个性,这代表他对那孩子心里有愧。可是,却没想到,他会做到这么偏激的一步。

沉吟片刻,他问,“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也许是受了伤的缘故,身体疲惫了,心也疲惫了,在爷爷面前,顾忘川竟不似以往那么强势跋扈,而是平静的说,“我会用我的余生,都去补偿她。”

顾长天又皱起了眉,“余生?你才多大,现在就来谈余生?”

他回眸,笑得无奈,“爷爷,这是我欠她们母女的。”

顾长天本想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可看到他那失落的目光后,又将这话咽了下。

他点了下头,“也好,去把她追回来吧,你们毕竟还没有离婚,她仍是顾家的大少奶奶,公司也离不开她。至于孩子嘛,以后还会有的。”抬头看了孙子一眼,“那个女人和她的儿子呢,你打算怎么安排?”

顾忘川缓缓收回视线,口吻再平静不过,“该做的不该做的,我都已经做了,剩下的,我只会尽我对麟儿的那一份责任。”

顾长天听懂了他的意思,终于放下心来,不无欣慰道,“忘川,你总算想明白了。”

门外,严晓君捂住嘴巴,惊恐的瞪大眼眸,不敢相信的一步步退后,就连撞到了花姨,都浑然不觉,扭身就跑了出去。

***

第162章 你会帮我吗

错嫁总裁,第162章 你会帮我吗

顾夕岑来到医院,顾长天正从病房里走出来,他没想到爷爷会回来得这么快。舒悫鹉琻

“爷爷,”

“嗯,夕岑,跟我来一下。”顾长天来到了大门口,站在那里,回过头,“小悦跟你一起吗?”

顾夕岑也不瞒他,缓缓点头,“嗯。”

顾长天沉默片刻,目光深沉着,“忘川已经知道错了,也搬回了家住,小悦那边你就负责给带回来吧。不管怎么说,忘川身上这一刀,也该让她消了气吧。别再那么执着了,孩子的话, 以后还会生的,不要总念着这点恨,对她对顾家都不好。”

顾夕岑静静的听着,却没有应声。

顾长天又说,“公司这边,你先照应着点,等你大哥伤好之后,再交给他就行了。”似乎觉得这样讲有些不妥,他又解释道,“公司一直都是你大哥经营的,之前的事我也不会跟他计较,既然他知道错了,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至于你呢,这段时间在公司的表现也不错,爷爷打算将香港那边的分公司交给你打理。”

“爷爷,”顾夕岑抬眸,“公司本来就是你和大哥的心血,交给他,也是理所当然的。”

听他这样讲,顾长天欣慰的点点头,“爷爷就知道你是个通情达理的孩子。”

他走下台阶,又回身叮嘱道,“别忘了,要把小悦带回来。”

顾夕岑淡然道,“我会尊重她的意愿。”

顾长天皱了下眉,没有听到他肯定的答案,略有些不满,不过却也什么都没说,坐进车子里离开了。

再次回到楼上,顾忘川已经坐了起来,虽然脸色有些难看,不过精神还好。

顾夕岑坐到他对面,两兄弟谁都没有开口,气氛一时有些僵持,花姨在一边看着,不自在的轻咳两声,“大少爷,二少爷,你们先聊着,我去医生那边。”

花姨离开后,顾忘川目光轻抬,落在对面的弟弟身上,虽然依旧淡然安静,但气势却与往昔气势大不同,他淡淡开口,“林悦尔还好吗?是不是…吓到了。”

“吓到她的,是她自己变得开始憎恨的心。”顾夕岑静静的说,“她一直都很简单,简单的生活,简单的工作,即便背了债,也无怨无悔。最后,也只是想跟女儿开心的在一起…没想到却成了不可能实现的梦,还是一个不想再投入的噩梦。惊醒之后,唯一释放的方式,就只有憎恨,似乎只有那样才能让她找到活下去的意义。否则,只会跟行尸走肉没两样。”

顾忘川眼眸渐渐低垂,从他清淡平缓的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指责,却足以让自己自责到死。他苦笑一声,慢慢问,“如果我说我想要照顾她,一生一世都要照顾她,你会帮我吗”

顾夕岑凝向他的视线,变得有几分复杂。

大哥的话,既是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同样令他不知该如何回答。

顾忘川盯紧他,一瞬不瞬,执意的问,“你会帮我吗?”

顾夕岑抿了下唇,再次轻抬的目光,坚定执着,清凛有余,“那要看她的决定。”

顾忘川一点点收回视线,“也就是说,你不会帮我。”

顾夕岑并未反驳什么,站起了身,“哥,你好好休息。”

他要走,刚要拉开门,顾忘川叫住了他,“夕岑,她还是你大嫂。”

顾夕岑摸上了门把手,身子微微顿住。

“早在他推开她时,她就已经不是了。”

推门,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顾忘川皱了皱眉,夕岑对她…

手术的伤口隐隐的疼,头靠在枕头上,轻轻闭上了眼睛,额头泌出一片冷汗。

飞往马赛的国际航班上,一个全身漆黑的女人独自坐在头等舱内,蜷缩在豪华的座椅上。她戴着帽子,身上盖着薄毯。尽管机舱内十分温暖,她却仍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一张脸惨白如纸。

她的手中握着手机,屏幕里一张婴儿的照片,很漂亮的一个女婴,看样子才出生没多久。

她望着,眼眶不由得湿润了。

飞机上的广播提醒飞机快要起飞了,需要关闭手机等,她伸手抚了下照片上那张可爱的小脸,闭上眼睛,将手机关机。

扭过头,望向窗外,天蓝云白,却扫不掉她心头阴霾。

就这样离开了,迫不及待的,多待在这个城市一秒,她都会要疯掉。对女儿的思念,对顾忘川的恨,折磨得几欲发疯。她不知道继续留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昨天会对顾忘川动刀子,也许明天就会刺向严晓君。

她没办法不恨!

她想起顾夕岑对她说过的一句话,恨有很多种解决方式,最愚蠢的,就是为了恨赔上自己。

顾忘川不配,严晓君更不配!

所以,她决定立即离开,不管到哪里,只要是个陌生的地方就可以。

顾夕岑什么也没问,只是提议去法国马赛。

她不问缘由,甚至也不去考虑到那里后的实际情况,只想双脚能尽快踏上一块陌生的土地。想也不想的就马上同意,随即哪里都无所谓,重要是能离开。

不知是他是怎样办到的,第二天便将她送上了飞往另一个国家的飞机。

一个人的旅行,一个人的放纵,一个人的救赎,这是她接下来要面对的。她不知道自己一颗被伤得不尽完整的心,能否支撑下去,只知道,她若想要倒下去时候,她绝不会是一个人!对欠了薄荷的人,她会慢慢的一点一点讨回来!

没人能亏欠她的女儿。

她又缓缓闭上眼睛,头靠着座椅,等待飞机起飞。

等待的时间,似乎有些漫长。

这时,有人才上飞机,空姐热情的将对方带进头等舱,飞机这才准备正式起飞。

过道另一边,有人坐下来,很安静的样子。

林悦尔不感兴趣,只是独自蜷缩在她这一头,懒得理周遭一切。

这是她第一次出国,还是去的那么远的地方,别说法语了,她连英语都仅限于一些化妆品领域的专业名词精通,日常交流基本在零。可想而知,她在那里的处境会很艰难。

第163章 马赛

错嫁总裁,第163章 马赛

可现在的林悦尔,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法国就法国,马赛就马赛,没了薄荷,她去哪都是一个人。舒悫鹉琻

飞机起飞,急速上升中,林悦尔只觉得两耳轰鸣,她微微的皱起了眉头。

“吃颗口香糖,会好很多。”

听到这个声音,她倏尔一震,睁开眼睛,立即望进顾夕岑带笑的眸中,“夕岑?!”

她诧异的盯着他,“你…你怎么在这儿?!”

从决定飞往马赛开始,她都是在做一个人的准备,而他也在忙着公司的事,好像,更加忙碌了。所以,他怎么会出现在飞机上?难道,他也要去马赛?

顾夕岑亲手剥掉口香糖的包装纸,然后塞到她的嘴巴里,林悦尔被动的嚼着,慢慢的,耳鸣果然好了许多,没那么尖锐的疼了。

“我说过,我在那边有工作吧。”

“嗯。”她点头,她记得很清楚,他在那边跟人家合伙开了间安保公司,对那里应该很熟悉,之所以建议她去马赛,可能也是出于这个考虑吧。

“那边公司有点事,需要我马上回去。”他轻声回答,回得漫不经心。

“那…GL怎么办?”

“有爷爷在呢。”

他的解释合情合理,殊不知就在刚才,顾长天才接到他递交的辞职信而已。

她倏地又瞅了瞅他,“干嘛不早点告诉我?”

顾夕岑坐到旁边,朝她微微一笑,“我也不确定我能不能走得成,所以,只有先把机票订好了。”

林悦尔深深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再多问。

他对她的照顾,她怎能看不到?只是,现在的她,脑子已经完全被占据,无暇再去顾及其它。但不可否认的是,她对顾家人的感觉,因为一个顾忘川,已经有些改变。

十几个小时的航班,坐得人十分疲乏。

林悦尔整晚都没怎么睡,只要闭上眼睛,就能看到薄荷躺在手术台上的样子,那画面,成了被诅咒的梦魇,一块融入了黑暗之中。

她躺在长椅上,随便翻了个身,旁边的人都会惊醒。

顾夕岑晚上起来好几次,时不时的看看她,确定她仍睡在那里,才会安心的闭上眼睛。

第二天,晨曦初露,在飞机上吃过早餐之后,很快就抵达马赛。

走下飞机的那一刻,骄阳明媚,刺激得她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

鼻梁上倏尔多了一副墨镜,她侧过头,看到顾夕岑正打电话,一手拎着两人的东西。

他说得一口地道的法语,尽管林悦尔听不懂,但就是觉得他说的法语很动听,或许,本身就与这个浪漫的语系有关。

取了行李 ,走出马赛国际机场,门口早就有一辆黑色加长林肯等在那里。

车前悠哉的倚靠着一人,身材颀长,黑裤,皮衣,略有些丰厚的唇,显得几分性感。

他似笑非笑的盯着走近的顾夕岑和林悦尔,张口便是流利的中文,“岑,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顾夕岑看了看他,“不欢迎?”

“怎么会?我们可是巴不得呢!尤其是米莎,吵着要来接你,被她哥给拦住了。”说着,他将视线投向林悦尔,眉梢挑高,有几丝暧昧的颜色掠过,“这位漂亮的小姐是哪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