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狗病的不轻。”沈浅面容严肃地说道。然而,厨师已经被那声非常有震慑力的狗叫给镇住了。

“这狗平时有没有做交|配的动作?就是那种两腿起立,抽动的动作?”沈浅很专业的开始做笔记。

厨师一愣一愣的,“有,抱着我的腿常常这动作。”

“这狗正如你所说,长蛋了,发情初潮,要么找个母狗让他玩玩,要么把它阉了。”

厨师低头看着这只巨型狗,咬紧牙关,认真思考的样子,“还有别的选择吗?”

“有,打激素,推迟发情期,治标不治本。”沈浅认真点头道。厨师隐忍地看着这只狗,随后拿起手机拨了个号,“boss,黑狗警长真长蛋了,要发情了啊。医生说要么阉了要么找个母狗发发兽欲,嗯,你说咋办吧?哦,明白了。”

厨师关上电话,“医生,一个晚上多少钱?”

“…”沈浅嘴角抽了抽,“你说什么?”

“包一只母狗一个晚上多少钱?”

“…”沈浅深呼吸,“我又不是狗老鸨,我怎么知道?”

厨师拽着那只巨型黑色大犬,“走,给你找位狗小姐去。”

沈浅看着一人一狗离去,舒了一口气,准备脱衣服准备下班。这白大褂刚一脱掉,只听见走廊里那厨师嗷嗷大叫,“黑狗警长,蛋定蛋定。”

然后又听见黑狗警长的惨叫。沈浅一溜烟地跑出诊室,看向走廊里两只狗在打架,旁边坐着夹起尾巴一直在发抖的浅浅。沈浅愣了一愣,跑过去安抚下浅浅,又看看一旁焦急万分,捶胸顿足的厨师,“怎么回事?”

“黑狗警长对这只拉布拉多犬发情,结果被这只杂种狗阻碍,两狗咬起来了。”厨师一脸担忧,“哎呀,不要把黑狗警长给咬伤了,伤了我赔不起啊。”

沈浅连忙招手,“杂毛,不要咬了回来。”

这是杂毛第一次不听沈浅的话,只见他发了狗疯,对黑狗警长一顿撕咬,那黑狗警长此时一看就知道是一向娇生惯养的宠物,连连被咬无法反击,只能夹着尾巴一顿跑,杂毛在后一阵扑,黑狗警长哀叫连连。

厨师吓得满头大汗,又掏起手机打电话,“Boss,boss,不好了,黑狗警长调戏有夫之妇,被人家原配咬的半死啊…我拦不了啊,咬得很激烈。我们现在在市宠物医院呢,好好。”

厨师挂完电话,快哭的表情看着沈浅,“这是谁家的狗啊,医生啊,赶紧拦着啊。”

“杂毛怒了,谁叫你家的狗敢试图当着他的面,强|奸他女人?这不是找死吗?”沈浅不屑一顾,厨师点头哈腰,“医生啊,要是黑狗警长有什么闪失,我们boss会让我吃不了兜着走的。”

沈浅心有些软了,低头看向浅浅,发现浅浅正耷拉着头,无精打采,夹着尾巴浑身发抖,显然是吓了不清。这黑狗警长也太胆大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奸?要学也得学她家的杂毛,要神不知鬼不觉啊,笨狗。想必他家的主人也是笨得可以的人。

沈浅一脸看好戏的看着她家英武的杂毛,展现他撕咬的本领。

“汪汪。”杂毛嚎啕一叫,把黑狗警长逼到了墙角,张大嘴巴大口喘息。厨师拍着大腿,对沈浅一副英雄就义的样子说,“医生,等下给我准备打狂犬疫苗。”

“啊?”沈浅一时不理解,只见厨师跑向杂毛那边,手里居然举起一把随身携带的伸缩水果刀?沈浅大惊失色,“死男人,你想干什么?”沈浅立即奔过去,狠狠地咬了一口那位厨师,只听那厨师发出几百分贝的鸣叫,划破了整夜的宁静,如一道忽闪而至的流星…

“发生什么事?”身后一名男子低沉地说。

缩在角落里的黑狗警长夹着尾巴跑向那男子旁边,沈浅也送了口,木愣愣地看向来人。那厨师张着大嘴,见到自家的boss立即跨了脸,委屈至极,“boss,boss…”

男子虽然背光,脸上的轮廓不是很明朗,但是对于沈浅而已,他就是化成灰,她也认得。她暗恋这么多年的男人啊,就这样活生活色的站在她面前?

那男子随意朝沈浅瞟了一眼,有些愣愣的,而后变得极为吃惊,“浅浅?”

沈浅轻轻咳嗽一下,缓解自己的尴尬,“好啊,小耗子。”

那男子哭笑不得,“多年不见,你还是喜欢咬人啊!我一直以为你咬人只对我特殊呢。”

沈浅皮笑肉不笑,忽而转头对杂毛说,“杂毛,见过耗子叔叔。”秦昊把目光放低到杂毛身上,只见杂毛很不友善,那嘴皱起来,鼻子发出不友善的哼声,毛还竖起,敌意地看着他。

“这只狗跟沈浅你有点像。”秦昊扑哧一笑,显然对杂毛的敌意不以为然。沈浅白了他一眼,“这话什么意思?”

“难道你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了?”

沈浅怎会不记得?那是一段极其悲催的经历。她有记忆的时候,年龄都二十了,却重读高三。那年几个学校组织夏令营,她因为年龄大,老师特意让她去招待从邻市重点高中来的学生。那天下了磅礴大雨,沈浅又没有带伞,冒着大雨去接那些学生。沈浅的城市是一座古城,充斥着青苔清味还有糜烂的腐木味。她淋了落汤鸡,好不容易接到这些学生,可偏偏这些学生不敢走,因为他们的头头班长也就是秦昊因为一时摄影激情迸发,先出去拍照去了。

沈浅那个火冒三丈啊,这个公子还真是有情调。无奈沈浅问了问这位班长的大概特征,知道他顶着大黑伞穿着深蓝色牛仔裤还有白色名牌球鞋。沈浅打听完,只好顶着倾盆大雨去找偶尔迸发激情的秦昊,跑了四五条街,终于在炮火台下面,见到一位顶着黑色大伞,安逸在伞底下,拿着高档照相机猛拍的少年。一袭白色团队T恤,深蓝色的牛仔裤,一双名牌运动鞋。

沈浅便嚎啕一嗓子,“乱窜的耗子,归队。”

秦昊蓦然转头,沈浅张着嘴傻在原地,好标志的混血美男。几乎同时,一辆飞奔的四轮汽车从她身边飞驰而过,水花四溅,全打在她的身上,还有那张过于张大的嘴里…

悲剧就这么发生了。

“扑哧。”秦昊轻轻一笑,“那水甜吗?”

沈浅深呼吸,“比你口水甜。”

秦昊原本带笑的脸,莫名其妙地瞬间红个通透。厨师眨巴眨巴眼,大脑一下子迟钝起来。

11、chapter.11

每个少女总会对一种少年有着特殊的情感,美其名情窦初开。沈浅记忆里的情窦初开时已经是老油条,刚准备奔三的人。然而即使年纪比较大了,她还是情窦开了。

沈浅从来不否认自己肤浅,确实,她因为秦昊那标志的外表对秦昊一见钟情。虽然初见时喝了一口脏水,但她印象里那黑伞下回眸一笑的倾城,从此挥之不去。

奈何这位少年一点不懂得怜香惜玉,见沈浅在大雨磅礴下淋着,也不招呼她来他的伞下躲一躲,而是反问一句,“你叫谁耗子?”

至今沈浅对秦昊跟她说第一句还耿耿于怀,她一个大活人要不是因为他遭遇那么悲惨,在大雨下挨浇,只不过说了下外号而已,却立即指责她起来?这么小肚鸡肠,鄙视。

怀恨在心,沈浅在相聚的一个月里,从此只叫秦昊,小耗子。

秦昊听沈浅说到口水那事,先是脸莫名的红了个遍,而后想起往事,又白了个彻底。关于口水那事,可是说来话长。初见水火不容,秦昊烦沈浅给他取的外号,沈浅厌秦昊时不时的傲慢。

夏令营组织上山夜宿一个星期,检验生存能力。为了加大学校之间的友好程度,分成N组,一组两人。本来是同性一组,偏偏多了一位女生一位男生。这种尴尬境地,作为班长的秦昊自然只能屈身求全。而沈浅作为班里年龄最长的大姐,也只能硬着头皮接受。

于是,互相有偏见的两人,成了生死与共的“伴侣”。

沈浅身子弱,别看她身形“奶牛”,以为强壮,实则不过是虚胖。上个山,累得半死,走不动了。她见前面那健步如飞的混血,干巴的嘴吧唧吧唧都没唾液了,真是又气又无奈。

她只能蹒跚上山,尽力不服输。沈浅本是埋头爬着,不想早一步上山的秦昊突然在上面吆喝着,“奶牛,这里有大水塘。”

沈浅白了一眼,有水塘有什么奇怪的?又不是山上出现大海。沈浅继续她的龟速,不过,她安心没走几步,便听见上面秦昊在叫,“救命,我不会游泳。”

“…”沈浅脑袋一嗡,加大马力上去,却见水塘里,秦昊在扑腾扑腾喊着救命。沈浅一下子急了,她原地打转,不知道怎么办,眼看秦昊愈发疲惫,开始不再呼喊,一点点下沉,沈浅那心底无上的见义勇为精神突然迸发,扑通一声落水了。

一沾水,沈浅发现她会游泳…

把秦昊救上岸,他躺尸昏迷了。沈浅给他做人工按压,他就抖了两下,没啥反应,沈浅盯着他的脸看了十多秒,最终下定决心,进行嘴对嘴人工呼吸。

要不是看在秦昊的脸很漂亮的份上,沈浅是断然舍不得自己的“初吻”。可悲催又恶心的事,也发生了。沈浅在给秦昊做人工呼吸的过程中,由于给秦昊输气过多,造成他反胃,卡在喉咙里的水稍微喷出来那么一点,沈浅不幸喝了点…同时对上秦昊那惊讶的表情。

从此,沈浅对秦昊望而却步,而秦昊对沈浅百依百顺。

秦昊回忆至此,有些无奈,看向对面的沈浅,“这种往事,我们不要温故而知新了。”沈浅眉毛一挑,觉得此事确实不值得回味,而后笑着转移话题,“小耗子怎么回国了?”

秦昊略有惊讶,“你怎么知道我出国了?”

额,这个问题沈浅很难回答。总不告诉秦昊,她很关心他的事,没事就爱打听他的事?要是沈浅这么说,所不定秦昊会开怀大笑,这还是沈浅吗?

沈浅故做冷漠地:“哦,也不知道哪里听来的。”

秦昊笑道,“其实我本来打算一辈子不回来的。”后面似乎还有一句,但秦昊并没有打算说下去,而是反问沈浅,“你是不是下班了?我送你回去吧。”

沈浅顺着回答,“好啊。”

当沈浅见到这辆炫酷的迈巴赫以后,她不禁有些错愕,她不懂车,但她懂牌子。迈巴赫的价格从来不菲,她一直不知道秦昊是个有钱人。

“家住哪?”两人上车的第一句。

沈浅随意答了一句,“江夏小区。”

秦昊愣了一愣,眼睛不自禁地往沈浅无名指上瞟了一瞟,见没有自己预期看到的,不禁莞尔,“原来兽医这么能赚钱。”

“一个月工资不到四千,也叫能赚钱?”

秦昊没再接着说话,只是突然把手机递给沈浅,“留个电话。”

沈浅接过电话,意外看到他无名指上带着钻戒。她一面把号码输进去,递给他,一面说,“你结婚了?”

秦昊不说话,直接把电话塞进衣兜里,认真开车。沈浅觉得自讨没趣,便保持缄默。看样子,秦昊是结婚了,然而沈浅却没有该有的难受抑或者不甘,只是心里咯噔了一下,心湖又是一阵平静。

秦昊把车停在江夏小区门口,对沈浅说,“今儿不登门拜访,我还有些事。”

沈浅点头,直接干脆利落地下了车,摆手,“拜拜。”她打开后车门,却见杂毛直接压在黑狗警长身上,一副慵懒欲睡的样子,杂毛旁边的浅浅则是依靠在杂毛的肚皮上,很有安全感的样子。

“出来。汪汪!”沈浅狗叫两声,车里的两只狗立即跑了出来,只有那只黑狗警长坐在车上,木愣地看向沈浅。沈浅对秦昊说,“你养得狗怎么那么木愣?”

秦昊随意往后一睹,轻笑,“不是我养的。”说罢,立即转移话题,“我走了,回联系。”

“哦。”沈浅目送秦昊离开。

回到家,沈浅惯例从上到下打扫卫生。她喜欢拿着抹布跪在地上洗地,这样洗得不仅干净而且死角也能洗到,虽然有点累,但沈浅觉得值得。

忽而家里的座机响了。沈浅吃了一惊,不敢接。在尤然离开的这一个星期里,家里几乎没有电话,而且这通电话也一定不会是找她。她连这家的座机号是多少都不知道,怎会告诉认识的人?沈浅便任由电话响着,自己干自己的。但打这通电话的人特有耐心,一直响个不停,一通又一通的来,沈浅极力保持耐心,坚决不接电话。终于,电话连续响了十多次,才停止罢工。

当沈浅洗地洗了两层,洗到楼底的时候,她浑身已经湿透了,背上的汗几乎与她的衣服粘在一起,让她很不舒服。沈浅当机立断,直接把衣服脱了,剩下一件胸罩,分外凸显出“奶牛”式的身材,她跪在地上一阵猛搓,嘿|咻嘿|咻。

搓了一半,准备换水顺便到楼上穿衣服。她刚站了起来,大门便被人打开了。一寸阳光偷偷溜了进来,在逆光中,一抹身影闪现,修长的身形就呆呆地立在门口。

沈浅侧脸看去,略有吃惊,虽然逆光模糊了那人,但那空中飘来的清爽的柠檬香,便让沈浅知道来人是谁。虽然有些惊讶,但还是很有礼貌地打声招呼,“欢迎回家。”

尤然却依然站在门口,语气有些哭笑不得,“你在干什么?”

“洗地啊。”沈浅“袒胸露乳”地朝尤然走去,看上去相当的自然大方,尤然则一动不动。

沈浅大汗淋淋,笑呵呵地走到他面前,“怎么不打声招呼回来?”

“刚才打过电话了。”尤然目光下移到她锁骨以下肋骨以上,轻飘飘停留不到三秒,便把目光移开了。沈浅挠挠头,本想上前扶他,因为刚洗完地有点滑,但她此时衣服不全,有点小小的不好意思。毕竟还是肉隐肉现的夏天,可以碰上肌肤的。

“额,原来刚才打电话的是你啊。”沈浅这下有些不自在,闪了下|身子,避免走光。尤然点点头,目光一直不敢在她身上停留。

“这个给你。”尤然忽而提起手,手中提着一个袋子。沈浅疑惑地接过袋子,发现里面是一套相当性感的内衣?一般沈浅这种超级大罩杯很难买到好看又性感的内衣。沈浅由于一下子看到这么漂亮的内衣激动起来,忘记一个男人给她买内衣尴尬,光顾着打量。

“啊…”当她看到上面的标签上的尺码,沈浅终于后知后觉发现一个问题。

尤然给她买的内衣居然是她穿的标码?36E…他居然准确无误的买了这个尺码?就算是个一眼看出罩杯的男人,但他明明是看不见,怎么会?沈浅一脸恐怖地看向尤然,“你…你怎么知道我穿这个码?”

“沈小姐不记得,我摸过?”尤然忽而淡然一笑。然而沈浅立即脸上染起红晕,很不自然地傻笑,“谢谢你的礼物。”

“我第一眼看到这套内衣,就觉得很适合你。”

“你怎么看啊?”沈浅歪着脖子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很疑惑。

尤然一愣,好看的眉目中若有似无中带着狡黠,扑哧一笑,“说错了,是老张第一眼看到这套内衣,觉得适合你。”

“…”沈浅呆掉了。

12、chapter.12

沈浅回到卧室,一直在摆弄着老张给她挑选的内衣。她左看右看,心里说有多别扭就有多别扭。这老张为何那么清楚她的恶俗偏爱?沈浅是个俗人,她不如别的女人一样,喜欢简单大方看起来又会很性感的文胸,她只喜欢蕾丝,只要有蕾丝,她就喜欢,不管适合不适合,不管土气不土气。大部分蕾丝文胸都是小女孩的款式,大多是A或者B罩,即使有意外的E,也是1/2杯,杯的前伏与下脚为平行线,把胸都挤得变形了。

用李美丽的话说,人家胸前两个大馒头,你胸前是两个大花卷。

沈浅不以为然,花卷就花卷,反正没人看。可眼前这内衣,实在是甚得沈浅的欢喜,虽然罩杯不是蕾丝,但罩杯上的绣花由细蕾丝编制成优雅的荷花,显得多了一份端庄,与恶俗沾不上边。更好的,这个是全罩,整体呈球状,可将胸部全部包容于罩杯内,很有稳定性。

于是,沈浅纠结了。

这老张这么有眼光,特意挑这种款式,难不成他平时总往她那瞄上一瞄?觉得大花卷太影响市容?偶尔看到了内衣居然想到她?这、这…

这内衣俨然成了烫手的芋头,不敢收。沈浅思来想去,决定还是不收为好。她出了卧室敲响了尤然的卧室。敲了两下,门便开了。要是以前,五下能开还是个问题。

尤然此时穿着浴袍,头上还滴着水,浑身上下看起来特别的清爽,他微笑道:“怎么了?”

沈浅轻轻嗓子,“这内衣我想来想去,觉得不能收,你顺便帮我转告老张,谢谢他的心意。”沈浅不敢看他,虽然知道他看不见她此时害羞的表情,但偏偏这事,她特不好意思。

尤然扑哧笑了起来,“这是我买给你的,只是他做我眼睛看了而已,而我赠你这东西,仅仅是…”他把内衣塞到她怀里,笑说:“挺挺更健康。”

“咳…”一口口水直接把沈浅呛住了,恶寒地看向尤然,却见尤然云淡风轻地继续说,“还有别的事吗?”

“没了。”

“那么明天见,晚安。”尤然点点头,立即关了门,沈浅的面前剩下的就是一面冰冷冷的门。她低头瞄了眼又回到自己手里的内衣,哭笑不得,自言自语地说着尤然刚才的那句篡改的广告词,“挺挺更健康、哼,挺挺更健康。”

丫的,这是在嫌弃她胸部下垂!!

沈浅愤恨地“啪”的一声关上自己的卧室,立即换上了…全罩杯,穿穿更健康才对-_-|||

第二天,沈浅没班,她便打算睡到太阳晒到屁股才起来,所以她故意拉开窗帘让明天早上的太阳照射进来。结果太阳真的晒到她的屁股了,沈浅也说到做到,老老实实地爬起来,不过当她看到床头柜上的闹钟时,她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才7点才7点就晒到她屁股了,这是为毛?

答案是此时是立夏时节。

沈浅一面打哈哈一面拖着拖鞋从卧室走出来,她以为她会起的很早,可当她走到二楼栏杆旁俯视落地玻璃外之后,才知道自己不是早起的鸟。

尤然穿着洁白的白色棉质T恤,脚上踩着黑色人字拖,正蹲在门口,一手给杂毛喂食,然后时不时的去抚摸一旁慵懒的浅浅。

有那么一种熠熠生辉的感觉,白光映射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慢慢顺着他深刻的五官流转,他有很优美的下巴弧线,不仅仅用清隽能形容得开的。

沈浅脑子里忽而闪现出秦昊的轮廓来,当初她第一次见到秦昊,被那种极具视觉效果的模样所震惊,从而一见倾心,但那时她总会不时的把另一个人的轮廓与秦昊重叠,总觉得是她要找的人。

然而,今日所见,她发现,尤然的轮廓更能吻合起来,那是一种心头契合的感觉,没由来,如此莫名其妙。沈浅明媚的忧伤了一把,还在沉浸中呢,她家的杂毛忽而站了起来,直接奔过来。

可惜,这狗跟他主人一个得性,不知前面有一面透明的玻璃,直接撞到玻璃上,脸部扭曲,汪汪叫个不停。尤然愣了一愣,透过玻璃看向楼上栅栏上的沈浅,微微一笑,温润得比朝阳还刺眼。

沈浅错愕不已,他这笑容太销魂了。

忽而一阵电话铃响起,眼见尤然起身想要去接电话,沈浅那怜悯之心又荡漾起来,本想抢着去接电话来着,急急忙忙下楼,也不知是还在沉浸在销魂的笑容还是怎么的,她在下楼梯最后一格的时候,不幸脚崴了一下。沈浅这一崴,立即支撑不住,像突然断了一只腿似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

尤然见着,立即跑了过来,在他身边蹲下,低头关切地问道:“伤到哪里了?”

沈浅一边龇牙咧嘴,一边却逞强,“没什么,没什么,你赶紧去接电话。”

尤然不动,抬头看向沈浅。沈浅本想报以安慰的笑,表现出自己一点事都没有,但突然意识到尤然眼睛有疾,笑也是白笑,于是默不作声隐忍地说,“真没事,赶紧去接电话。”

那头的电话还是不眠不休地响着。尤然咬咬牙,走了过去,语气不是很好的道:“喂?你怎么打电话来?是吗?恭喜。”尤然在那头沉默了一会儿,随即语气柔了许多,“你的消息真灵通。”尤然说到这,把目光转向沈浅,那眼底流露出过多的温存,“嗯?噗,你还是老样子,不打声招呼。好,我等你,拜拜。”他说完话,挂了电话,重新走到沈浅的面前,蹲□子,直接把她打横抱起。沈浅惊呼一下,“干嘛?”

“不想干,我只是把你送到床上而已。”

囧,尤先生又歪曲‘干’的意思了。

沈浅只能瞪大眼睛看着尤然一步步地上楼,那眼波中虽没任何情愫,但总带着鲜有的光。沈浅想,眼睛看不见,还有这样的稳性,实在是难得。

“尤先生,你住这里多久了?”

尤然愣了一愣,原本聚光明朗的双眸顿时暗了一暗,勉强一笑,“这是我出生的地方。”

沈浅瞪大眼,一脸惊奇,“哇,这房子看起来很现代,不像年代久远啊?”

“翻修了一遍,不过布局没变而已。”

沈浅心头的疑问更重了,众所周知,尤司令现居的房子是曾经法国租借遗留下来的老房子,并且自从尤司令来到这座城就一直住那里,为何这里还有一所旧房?而且江夏小区是新开发的,怎么还遗留这栋房子?满腹的意外让沈浅不得不仔细又仔细地盯着尤然看。反正他看不见,又不知道她一直在偷看他。

尤然却扑哧笑了起来,“沈姑娘今年大概25岁吧。”

“额,是。”被尤然这么突然一问,沈浅有些莫名其妙。

尤然又笑说,“我实际年龄是26岁,但是我户口本的年龄是28岁。我小时候很笨,跟那些大龄孩子读书,一直跟不上,后来,我终于如愿以偿的一直留级。”

“啊?”

“我那时只想跟一个女孩同班而已。”尤然忽而抿嘴苦笑,带着小小的忧伤,“我那时太任性,把我妈妈伤了遍体鳞伤。”

此时,两人已经到了门口,尤然忽而转移话题,“把门开一下。”

沈浅照做了。门打开以后,尤然便把沈浅送到床上,他则坐在床的另一头关切问道:“你活动下脚踝,看看疼不疼。”

沈浅点点头,这脚一动则牵全身,疼得她差点咬到舌头。尤然见她如此表情,也不做声,而是掏出电话,打给一个人,“你什么时候到?还没出门的话,你顺便带点跌打药水,谢谢。还是要客气的。”尤然轻笑,把电话挂了,沈浅很想问是谁,但总觉得这样显得她有点多管闲事,所以只好保持缄默,锤锤自己的大腿。

“咚咚!”门忽而有人敲了起来,不过声音不大也断断续续。沈浅想,不会这么快吧?随叫随到?尤然起身去开门,只见从尤然脚下窜出杂毛的头,杂毛四脚踮着跑到沈浅的床下,抬着那双很大的绿豆眼瞄着她。沈浅哭笑不得,摸了摸他的头,顺了顺毛,“你女人脚受伤了。”

杂毛两腿起立,耷在床上,往沈浅靠了靠。沈浅呵呵笑道:“我家杂毛还是知道关心我的。”

尤然看过去,哭笑不得。这时他电话又响起,他接过电话,“嗯,我下去接你。”他转头对沈浅说:“你先老实呆着,我下去接个人,待会让她来帮你看看脚。”

对于突然多了个人,沈浅脑子还在发生反射弧,待终于想点头的时候,尤然已经不见了。沈浅无趣地抿抿嘴,逗弄着杂毛。

过了一段时间,她卧室的门再次被推开,先是尤然进来,他对沈浅一笑,身后便有一女子跟了进来。这个女子沈浅不好形容,眉眼上挑,是狐狸的媚眼,一头亚麻色卷发,配上高挑的身材和一身看起来是名牌衣服,虽是很有气场的富家女而且给人感觉带点盛气凌人,从而挂在她嘴边的那个微笑显得有些突兀不自然。

那女子见到沈浅始终保持微笑,唯独第一眼的时候,眼底一划而过的无奈。

“你好,我叫于橙。本来是想看看老朋友,没想到又要让我干点老本行。”那女子先自我介绍,脸上挂满了无奈。

沈浅略有不懂她的意思,只见于橙坐在床沿,用手按了按她的脚踝,沈浅一受痛,立即叫了起来。于橙似乎明白什么,转脸对尤然说,“没什么,应该是韧带拉伤。吃点跌打损伤的药,一个星期不要下地,应该差不多了。”

“你还是很专业的。“尤然似带调侃又不似调侃地说。

于橙站起来双手抱胸,“是不是后悔不娶我了?”

这句话,不仅沈浅大吃一惊,就连尤然都是一愣一愣的。然而于橙却并没有打算圆场的意思,而是一脸认真地等待尤然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