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洲走去吧台要了一杯酒,刚抿了几口,身旁空置的座椅上便坐了人,直接点了一杯伏特加,举着酒杯碰了碰何洲置于台上的杯子,笑道:“是他们把你落在这儿了,还是你弃了他们?”

梅瑾安单手托腮,翘着腿轻轻晃荡,一派悠然自得。何洲瞟了她一眼,说道:“老包厢,你可以过去。”

梅瑾安嫌弃似的摇了摇头:“里头一帮臭男人,这会儿不知在做什么呢,还是你这边好!”她微微靠近何洲,闭着眼睛嗅了一下,轻声道,“烟味有点儿浓,不过幸好没香水味。”

“你醉了!”何洲眉头微蹙。

梅瑾安一笑,似有三分醉意,两颊晕染红潮,原本笑得轻佻,忽而又敛下表情,嘴角微抿,迷离双眼立时清明。“该醉醉,该醒醒,懂不懂?”她喝了一口酒,又说,“最近那个叫孙迪的女人似乎出尽了风头!”

孙迪模样好,能力也不弱,初到海山集团,立刻策划了两起案子,海山助学基金帮助贫困学子完成求学梦,海山足球队正要举办一次友谊赛,海山电视台每日黄金时段的新闻不断对此进行跟踪报道,海山集团一时名声大震。

公事上她能力尽显,私生活方面,集团内部已传得沸沸扬扬,董事长梅亭山正在追求她,日日接送每晚共餐。

梅瑾安倏地一笑,看向何洲问:“你有什么看法?”

何洲勾了勾唇:“梅总在跟与自己女儿同岁的女人交往。”

梅瑾安眼角一挑,嘲讽道:“不如说,你即将和梅总成为连襟?”

何洲转头看向她,只见梅瑾安笑了笑:“听说你有一个小女朋友,还在上学呢,何洲,我倒是小看你了。”她侧头望向包厢的方向,“这才多久,里头那些人就成了你的兄弟,海关那边你又有没有做手脚?”

她放下酒杯,转向何洲道:“是敌是友你可要分分清啊,别做些无用功,中广那里最近吃了好几次亏,市场占有率很快就能分出胜负,钟兆昌很狡猾,很多事情都卖关子,他已经在查当年的事情,比如你哥哥为什么会出车祸,前前后后发生了什么,你说他如果查清楚了,会怎么做呢?肥肉似乎很诱人,也只有我们海山能保得了你,是不是?”

梅瑾安今晚刻意等在这里,就为了提醒何洲最后一句,只有海山集团能保得了他。

何洲喝完杯中酒,回去后站在公寓阳台上俯瞰全城。海州夜景斑斓,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冷冰冰的城市里处处纸醉金迷,这片景色如此美艳,他怎会仰人鼻息而活!

时至四月,又一批集装箱到货,堆场里已布置完毕,几座集装箱堵成三道密闭的围墙,迅速卸货后,货柜车快速驶离,集装箱随即送往省外。

何洲这次坐上飞机,前往外省调配货物,途径南江城,他特意遣散手下直奔家中,进门后却见满室冰冷。

此刻孙回正在和朋友聚餐,高中姐妹浩浩荡荡来江大看她,引得学校那些恶狼都跟在后头,好些男生都热情的跟孙回打招呼:“这些是你同学啊?去吃饭啊?”

孙回贼笑,左拥右抱不撒手。

吃饱喝足,她又跑去奶茶店打工,老顾客早就等在那里,就为了喝上一杯她亲自沏的奶茶。聊天时孙回不断强调自己已有男友,可惜那些男生全都不信,丁卓祥新交的女友田恬总在旁酸溜溜地说:“这是欲拒还迎吗?有男朋友就带来看看啊!”

孙回不和她计较,挺胸抬头道:“我男人太帅,免得被你们窥觊!”

田恬嘲讽道:“哎哟喂!”就差吐口唾沫了。

孙回也郁闷,前一阵系里举办晚会,孙回为了奖品特意上台吼了一嗓子,从前没有半朵桃花,这下桃花竟然朵朵开,情书礼物络绎不绝,她曾一度怀疑自己的手机号码被坏人放上了交友网站。

正在暴躁地冲奶茶时,手机铃声突兀响起,坐在里头的几个男生冲她喊:“这又是谁啊!”

孙回大喝:“安静了!”掏出手机手忙脚乱地接听,直到听到那头的声音,她才兴奋道:“怎么这个时间打电话给我!”

原因她很快就知道了。

孙回甩下**就跑出了门,离公交站还有一百多米,她就被抓进了一辆皮卡,车子像是着了火,眨眼就飞速驶到了小区。

一进门孙回就抱头求饶:“我跟你说过我搬去宿舍了,呜呜……”

何洲把她拎到茶几前,指着蒙上一层灰的茶几说:“你就一次都没回来过?心都野在外边了?刚才跟你打电话的时候边上都是什么人在瞎起哄?”

孙回蹭了蹭脚,抓住他的衣服小声道:“你又不在这里,我回来干嘛……”

声音软软糯糯,楚楚可怜,再硬得心肠也要被她触软,何洲早忘了后面两个问题,将她紧紧抱进怀,勒得孙回微微垫起了脚。

两人温存片刻,孙回开始控诉何洲铁石心肠,整整两个月都没来看她,何洲也不反驳,只抱着她又吻又嗅,最后道:“委屈你了,是我不好!”

孙回又嘟囔道:“那也没关系,我理解你,工作重要!”她将自己考研的打算告诉何洲,又抱怨道,“对了,黄毛最近总是和利敏在我面前秀恩爱,你说他们怎么就好上了呢,哦对了,黄毛搬到附近了你知不知道,好几次我出门都碰上他了,我去超市买东西,他还帮我拎过两回呢!”

她絮絮叨叨好半天,总觉得有许多事情要告诉何洲,其实这些内容她在电话中早已说过,可面对面时的感觉全然不同,何洲一直含笑听着,偶尔亲她一口,就这样抱了她两个小时,屋外天色已经全黑。

何洲在这里没法久留,时间紧张,日程表上的计划已经排满,耽搁了一晚便走了,过了一周返程时又来了一趟南江,硬是又挤出一晚陪在孙回身边,第二天一早海州那里便打来电话催促,何洲又急急忙忙赶往机场,路上一直握着孙回的手反复叮嘱,到了机场,他又捧着孙回的脸看了半天,低声道:“都听清楚了?乖一点儿,有事就找黄毛帮忙,我下个月还能回来,很快就放暑假了,暑假再接你去海州!”

孙回点点头,闷在他怀里蹭了蹭,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何洲离她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她面前。

一个半小时后何洲步下飞机,一行人浩浩荡荡,梅瑾安早已等在那里,款款走向前说:“辛苦了!”

一旁有人立刻接过何洲的行李,十几人的队伍一齐离开机场。

海山集团的一系列大动作早已引起中广的注意,有时双方会在一些场合碰头,对方见到梅亭山身边的何洲和梅瑾安时总皮笑肉不笑地夸赞:“年轻有为!”

梅亭山笑了笑,“现在就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何洲的风头太盛,引起集团内部几道声音,有人对他打压,有人对他追捧,只是所有人的力气似乎都化在棉花上,何洲淡然处之,对梅亭山言听计从,做事漂亮不留痕迹,账目上没有任何动作,背地里也不似有异心,对元老恭敬礼貌,对属下公平严厉却不失和善,众人挑不出他的错漏,又见他实在不像野心勃勃之人,流言蜚语也渐渐褪去,何洲在此期间也结识众多生意友人,取出一笔钱做项目投资,资金数量不多,在外人看来有些小打小闹,因此谁也没有在意。

孙回时常打来电话告诉何洲:“太漂亮了也不行,我都跟他们说了我有男朋友,可他们还是不死心,哎!”

何洲对她的大言不惭不予置评,到了五月,他再一次坐上飞机,此行是为拓展南江市场,起飞前他已与黎秋生约定了见面时间,刚下飞机,房产公司拨来的三辆轿车已候在那里,何洲扫视了一眼随行的队伍,沉声道:“去江大——

☆、第46章

正值中午,奶茶店里里外外挤满了人。周四下午学校没课,孙回连午饭都没吃就跑来了,奶茶小妹谢天谢地:“你可来了,我快疯了!”

孙回捋起袖子,立刻钻进柜台里干活。

小妹在那里说:“国庆节的时候冷冷清清,放完假突然一下子这么多人我还真不习惯。”

孙回正在做双皮奶,冰柜里摞得满满的双皮奶已经凝固成型,她拿出三盒贴上标签,加上西米和红豆,又跑去柜台上加椰果和果酱,甲同学要菠萝酱,乙同学要蓝莓酱,丙同学选择困难症,问她能不能几种果酱都加一点儿,孙回格外阔气。

忙了一个中午,直到一点多生意才歇下来,人群一散,几个坐在墙边的老顾客便露出了脸,朝孙回和小妹嘘寒问暖,过了一会儿田恬又来准时报到,一边对孙回冷嘲热讽,一边抱怨丁卓祥太细心,田恬道:“我不过就想跟朋友出去玩儿,骗他说我昨天下午最后两节有课,结果他就一直看着我,你说男人怎么这么小心眼儿呢,我那是好哥们儿,又不是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

孙回扒着快餐盒一会儿“啊”,一会儿“哦”,也不知听没听进去,田恬倒是越说越来劲儿。

边上的男生挤开田恬,凑近柜台问孙回:“晚上有没有空?我们想去唱歌,要不要一起?”

孙回嚼着糖醋排骨摇摇头,嘴边都是排骨汁,小妹递给她一张纸巾,孙回接过擦了擦,又指着小妹的嘴角让她也擦,两人无声无息,把柜台外的一干人晾在了那里。

正在每个人都唱起了独角戏的时候,经过大气层的重重过滤,五月以来最猛烈的一道阳光从门口普照进来。

这道光来势汹汹,碎金铺天盖地,就像极夜中天空突然撕裂,光束以突袭之势刺进所有人的眼中,下一秒,一块黑纱突然盖住了撕裂的洞口,所有的光都被堵截在黑纱背后。

何洲踏进来的那刻,狭窄的门口被堵住了大半,光线消失,一股寒气倏地逼近。随着他的靠近,男男女女一个个都噤了声,众人只见他冷峻异常,眉眼如冰雕,深邃冷冽。他插着裤袋,视线扫过在场众人,目光所及之处鸦雀无声,几步之后终于走近柜台正中,周围的学生都贴着墙让路,却仍觉得他占据了所有的空间,重重压力莫名而来。

孙回叼着最后一块排骨,“啪”的一声,排骨落回了碗里。

熙熙攘攘的人群穿梭在店外的人行道上,人行道一侧的绿化带边有几张木椅,时常有小情侣坐在上头晒太阳,不过今天的木椅被几个大男人占据了。

从奶茶铺离开的几个男生奇怪地瞅了眼木椅的方向,又转头留恋地看了看铺子,垂头丧气地愈行愈远。

午后的奶茶铺静谧温暖,三张小桌依墙摆置,墙壁上贴满了五颜六色的小纸片,有人纪念爱情,有人哀悼成绩单,还有人写道今天的吃喝拉撒琐事。何洲淡淡地瞟了几眼,只见最外面的两张纸上印有孙回的大名,字迹潦草,可见写这两张字条的男生是何等鬼鬼祟祟之徒。

田恬咬着吸管坐在最里头的一张椅子上,时不时地偷偷打量一眼何洲。

何洲穿了一身黑色的休闲西装,桌椅对他来说似乎有些小,他需将双腿搁在过道上。双肩宽阔,遮住了密密麻麻的一堆留言纸,他微微抬头瞟了一眼对面的布置,硬朗的弧线自下巴起,犹如刀尖精心攥刻,延至耳后,连鬓角都打磨的规规整整。

他随意打量装潢,视线不经意地扫过田恬,那道冷冰冰的、漫不经心的目光,激起了田恬心中的浪花,她猛得一滞,红晕倏地染上面颊,又在见到他冷寒的脸上突然勾起了浅笑时心跳如鼓。

冰块随着孙回的羞怯靠近而缓缓融化,孙回捧着精心调制的双皮奶说:“这家店的招牌,奶味很浓。”

何洲舀了一勺,点点头道:“好吃!”

连声音都这般浑厚,田恬捂着小心脏,用力咬破吸管。

奶茶店里只剩下了三女一男,小妹坐在柜台里听歌看书,田恬自称等人,坐在一旁扮演电灯泡,孙回依着何洲小声说话,音调轻轻软软好似催眠,连直线的阳光都好像曲成了波浪,绵延在这间小小的铺子里。

何洲太过醒目,来来往往几人频频打量他,外头长椅上走来一个男人附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何洲小声应了几句,那男人又坐了回去。

另一边,黎秋生悠哉游哉地喝着茶,客人看了两次手表,终于不耐道:“黎老板,这都已经半个小时了,那边是个什么意思!”

黎秋生笑道:“我刚才打电话问过了,说是在忙,很快就到。”

客人起先怒气冲冲,又等了十分钟后开始忐忑不安,再过十分钟还是没见何洲出现,他不太坐得住了,想起先前与海州沟通时的几次争执,自己是否压价太多,真的引起那头的不满?

何洲吃完一杯双皮奶,放下盒子听孙回说:“你干嘛让朋友都呆外面,让他们进来吧,我请他们喝奶茶!”

孙回以为外头只坐了两三个人,她没见到三辆轿车都停在路边,整整十个人或坐或立或走来走去,他们虽然着装不一,可在来来往往的学生中实在鹤立鸡群,附近的保安已狐疑地巡逻数次。

何洲笑道:“没事,他们待会儿就走了。”

果然,过了片刻,当属下第二次附耳过来说了几句,何洲终于遣散一直被蒙在鼓里的同伴,远处的保安只差双手合十谢天谢地了。

孙回今天笑容满面,调出的饮料像是加足了蜂蜜,几个熟客被这饮料甜得舒爽,小声问孙回:“这是你男朋友?”

何洲已在那里坐了近两个小时,偶尔喝一口绿茶,偶尔翻一翻手中的杂志,一旦听见有人向孙回问话,他就抬起头,朝柜台那里勾一勾唇。

孙回男友正坐在奶茶店里的消息不胫而走,喜欢孙回的男生扼腕长叹,丁卓祥终于前来接田恬,拽着舍不得离开的田恬莫名其妙。

小妹见苍蝇终于走了,笑着挥赶孙回:“你去吧去吧,店里我一个人看着就行了!”

孙回三呼万岁,拉着何洲直往外奔。

何洲却没带她回家,而是牵着她的手逛校园,逛完一圈后两人也将这一月的近况交代清楚。到了傍晚,孙回应何洲的要求,打电话招来室友,谢娇娇眨眼就到,兴奋说:“终于想着我们,请客请客!”再一看何洲,她惊得险些掉下巴,“天哪这是什么时候逆袭成功的!”

蔡茵唯加上注释:“这叫潜力股!”

只有符晓薇还像一个正常人,也不再像从前那样,见到何洲就询问周松轶的事情。

耐心总有一个限度,固执也终有软化的一天,符晓薇找了周松轶两年半,不知在什么时候,她突然不去网吧通宵了,只是她变得愈发无精打采,似乎失去了生活的导航。

何洲在返回南江市的第一天,一直在陪伴孙回,客户被他晾在一旁,直到第二天傍晚才重新联络上。黎秋生对何洲说:“他昨天走的时候脸黑的像个什么,你确定他会继续合作?”

何洲的回答险些让黎秋生绊倒:“不确定,我只是不喜欢有人在我面前拿乔!”

索性那客人只在回去的时候咒骂了何洲一晚,今天照旧扯着一张笑脸谈生意,僵持了两周时间,他到最后没占上半分便宜,何洲事后告诉黎秋生:“生意场上,也就看谁能硬到最后,见好就收不适合我!”

一别三日真当刮目相看,黎秋生笑道:“我还真是没看错你!”眼光一转,他忽的压低声音,“梅总很看好你,拨了这么多人来帮你做事,不过辛辛苦苦也是替别人打江山,这个年纪该为自己考虑考虑!”

何洲淡笑不语。

何洲回来了,孙回又灰溜溜地搬回了公寓。

何洲带回两台笔记本电脑,他叮嘱孙回不许碰,里头都是公司数据商业机密,孙回撇撇嘴直道“不稀罕”,何洲笑着摸摸她的脑袋,开始了早出晚归的日子。

黄毛算得上是何洲最好的兄弟,何洲在回来的第五天与他相约吃饭。

“听说你跟利敏好上了?”

黄毛讪笑着挠挠头:“**子跟你说的?那大嘴巴!”

何洲笑了笑:“这几个月多亏了你,回回说你帮了她很多。”

黄毛称这只是举手之劳,何洲也不是没给他好处,他见何洲这次回来身边跟了许多人,话里话外都表示想跟着何洲混,何洲打断他:“你是我不一般的兄弟,别跟着做这个!”

黄毛对他现在的生意也心中有数,闻言后说不清是失落还是感激。

何洲又道:“你年纪还小,将来还长着,帮我做点儿别的事吧,不会亏待了你!”

黄毛这才笑笑,听何洲道:“我听说李永胜想找关系进**局?”

黄毛道:“这你都听说了,你不是刚回来吗?前一阵黑皮跟我提过,说李永胜向他爸妈借过钱,现在只差钱了,关系倒是有!”

何洲转了转酒杯,思忖道:“回头帮我约一下李永胜。”

过了三天,李永胜来到酒店包厢与何洲相见。

李永胜还记得一年前的何洲,只不过是网吧一条街的混混,穿的破破烂烂,约他在一家小饭馆里吃饭,希望他这个派出所副所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来何洲又请他帮忙,只要给孙家旅馆的房东带几句话就行,李永胜虽不知何洲到底有什么目的,可这一前一后他捞到不少好处。

这是他们第三次碰头,不过短短一年,李永胜险些不敢相认。只见何洲西装革履一身名牌,身边跟着七八个手下,眼神一瞥便有人替他拉开椅子,一声令下,那些人又默默地退了出去,只留下了一个叫李伟鹏的男人站在一旁。

李永胜惴惴的与他客套了几句,就听何洲开门见山:“听说李所长想调去**局?”

李永胜心头一凛,又听何洲道:“不知道我有没有可以帮得上忙的地方!”

何洲当然可以帮上忙,李永胜回去以后仍是不敢相信,昔日的小混混摇身一变,竟成了一个财力雄厚的生意人,他在派出所里工作十年,抵不过他出去闯荡一年。

李永胜这里正按照计划行事,何洲出钱捧他上位,他并不急在一时,循序渐进才不会引人注意。

何洲将精力都投入进了公事上,回去后孙回早已入睡,枕边是英语四级的试题,何洲想了想,才发现原来又到了六月。

第二天何洲叫来黄毛和李伟鹏,说道:“帮我去个地方!”

临省的一个小乡村,那是孙回出生的地方——

☆、第47章

小乡村依山傍水,黄毛和李伟鹏三天后出发,寻路问,折腾了两天才找到孙回出生时呆的那间屋子。

屋子的主家姓孙,与孙回家里是远亲,关系并不亲厚,不过他家有一个二姑娘,早年孙爷爷和孙奶奶还世时,逢年过节尚有往来,二姑娘和孙母较为熟稔,如今二姑娘早已远嫁,家中老听完黄毛两的来意后,坐门口的小板凳上想了许久,最后摇摇头:“真不记得了,这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后来又打了一个电话问二姑娘,二姑娘也说早已忘记。

李伟鹏按照何洲的嘱咐,给老家一笔钱,托他假如想起来了便打电话给他,两沿着山路往隔壁村走,路上与何洲通了一次电话,何洲的意思是:“一天之内能发生很多事,比如这家结婚那家生子,们别光去问那户孙家,也可以走动走动问问别家!”

李伟鹏马不停蹄,立刻跑开了。

那头孙回又开始了啃书本的日子,天天早出晚归跑图书馆,兼职时间也不放过任何学习机会,一只耳朵塞上耳机听英语,一心二用效果倒也不错。

何洲见她忙成这样,难免心疼,提过一回让她辞职,孙回一口否决之后,他也没再坚持,两都忙成了陀螺,持续运转到六月底,陀螺终于可以休息了。

何洲这一个半月内已将南江市场拓展完成,期间经常与黎秋生和李永胜把酒言欢。

黎秋生的房产公司依存于梅亭山而活,这一年来房产公司渐渐打下根基,几次项目后资金逐渐庞大,黎秋生并不满足于此,他不愿意再依附于梅亭山,可苦于这些年下来错综复杂的财务和业务往来,迟迟都不得办法,如今他算何洲的半个伯乐,何洲的能耐也显而易见,黎秋生自然与他亲厚起来。

而李永胜更是兴奋,现下他终于有机会调入南江市**局,他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何洲的大力相助他铭记于心。

何洲带着孙回返回海州市,这次乘坐的是飞机头等舱。

孙回为了不给何洲丢脸,头等舱里老老实实,也没有东张西望招侧目,连说话都轻声细语,何洲让她躺下睡一会儿,替她撇开落嘴唇上的头发低声哄着,转眼就落了地,孙回还有些舍不得舒服的沙发。

回去之后,梅亭山第二天便替何洲接风洗尘。

晚宴定海州市的一家白金五星级酒店,梅亭山红光满面,曾私下对梅瑾安说“扬眉吐气”四个字,梅瑾安若有所思,父亲叱咤海州十多年,年过五十才真正翻盘,如今他事业再登高峰,又迎来第二春,似乎太过享乐,都分不清何洲究竟是狗还是狼。

她瞟了一眼对梅亭山若即若离的孙迪,捏着酒杯淡淡一笑,凑到何洲耳边小声道:“那女手段了得,这么久也没叫爸得手,到底是洁身自好还是欲拒还迎,这个谁能晓得,做女儿的也不能干涉爸的私生活。”

何洲只笑了笑,并未回应,梅瑾安斜睨他一眼,又道:“这次这一仗干得很漂亮,昨天晚上刚好出席一次房产会,会上碰到了中广的当家,好像是太出风头了,刚下飞机他们就知道了。”

何洲一笑:“不知道背后的那个当家知不知道。”

“总能知道的。”梅瑾安抿了一口酒,悠悠道,“要不了多久了。”

两旁看来似窃窃私语,孙迪突然道:“瑾安跟何经理聊什么?”

众目光都投了过来,梅瑾安笑道:“正聊孙经理呢,孙经理把助学基金办得这样好,为却低调,听说前些天电视台想做采访,也推了!”

孙迪也笑了笑:“这只是的分内事,工作兼助,这么有意义的事情,没必要弄一些虚名。”

“哦?那这些虚名都给了们海山集团了。”梅瑾安又笑说,“孙经理别介意,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