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贫。”丰琉瞪了清兮一眼,如何看不出她的小算盘。

其实今日丰琉带清兮出门吃饭,心里已经有些懊悔,也不知道怎么一时糊涂就许下带她出来的诺言。这番举措让郭安和听泉都十分惊讶,太不像丰琉所为了,他们看自己的眼神,让丰琉十分不适。

如今见清兮吃得香,就连蔬菜都因觉得那高汤香浓而吃了几筷,丰琉心里也就安慰了些,哪知道清兮居然还贪心不足。

丰琉见清兮故作一副愁眉苦脸样,滑稽可爱,也不忍太责备她,“这京里南北美食皆聚,比德宝居好吃的还有许多。”其实后面丰琉还想说,难道我家家都要带你去。

可清兮此时飞快地打断了他,“真的?”那眼睛里的期盼亮得跟星星似的,“廷直哥哥以后可要常带我去啊。”

说罢,清兮很谄媚地夹了一片羊肉在锅里涮了放到丰琉的味碟里沾了,再放到他碗中。十分讨好。

丰琉心说,刚才你吃那么欢的时候怎么没想着给我夹一块,不过这俨然是和孩子斗气了。

“廷直哥哥?”清兮两世为人,最擅长的仅有一件事儿,那就是撒娇,只见她越发靠近丰琉,脸上带着可怜的笑容看着丰琉。

丰琉感觉到她胸前的丰满几乎贴近了他的手臂,心神一荡,没能继续说出拒绝的话来。

清兮又何尝不知道丰琉为人冷严,知道不能过分逼他,只要不拒绝就好。为了今后还能出府,她可是按捺住了要让丰琉带她再四处逛逛的要求,表现得十分乖巧。

两人回到四并居时已经是二更时间,丰琉去了书房,清兮则在琳琅的逼迫下喝了一碗消食汤,拿了本书靠在炕上,心思不在书上,只津津有味地回味着那德宝居汤锅的鲜美。

晚上丰琉回了房,清兮卖力地应酬了他一番,让丰琉为这小人儿的狡黠感到好笑,不过心里却是极舒坦的。这一方使劲儿自然比不上双方配合的舒爽,丰琉想起清兮那修长的腿缠在他腰间的致密感来,心思又动了动。

清兮的身子养得极好,一身的肌肤如脂如雪,光滑细腻让人爱不释手,丰乳细腰,浑身柔若无骨,一近身便让人忍不住绮思,那桃花源也养得极好,层层叠叠,磨得人“咬牙切齿”。丰琉细细吻着清兮的背脊,压着她,又行了一回。

次日不消说,清兮去请安又晚了些。

37、姊妹情

袁嬷嬷早在太夫人耳边说了,“听说国公爷昨晚带了夫人出府。”

太夫人初听也是极为惊讶的,“等会儿清兮来了我问问她。”

吃了饭丰琉回了四并居,清兮自己就忍不住对太夫人叽里呱啦讲了个明白。这也是太夫人爱她的原因,什么事儿她都不会对自己隐瞒。

“娘,昨晚国公爷带我去吃了德宝居的羊肉汤锅,天哪,那羊肉才叫一个鲜,吃得我肚子都圆了。本来是要给娘也带一包回来的,结果国公爷说那羊肉要从羊身上新鲜片下来的才好吃,放一夜就失了味儿,这才作罢的,要是哪天咱们能一块儿出去吃就好了。”清兮想起那汤锅的味道就吞了吞口水。

“那德宝居还在?”太夫人有些惊讶。

清兮听太夫人如此一说,也惊道:“娘也去过德宝居?”

太夫人笑了笑,回忆起往昔的甜蜜来,“我年轻的时候,怀了老大,什么也吃不下可难坏了你公公,他就私下带我出府吃遍了京城的名菜,不然老大生下来也不会那般健康。”

“公公很疼娘嘛。”清兮羡慕道。

太夫人想起了往昔的甜蜜,自然心里高兴,“看来老大是随他爹。”

说起了吃食,两母女都来了劲儿,太夫人为清兮数了不少京城的名菜,什么天宝斋的八宝鸭、玲珑阁的翡翠鱼翅、王包子的玉龙包子等等。

到了除夕那日,太夫人还特地从江南春叫了一桌菜送到府上,给各房的媳妇开开胃。

除夕当日,杜晴岚也从定远伯府回来了,身为国公府的媳妇儿也是要回国公府过除夕的,就是她不情愿,也还有她母亲定远伯夫人管着她。

不过今年这个除夕过得可真不怎么样,杜晴岚一肚子怨气无处可泄全堆积在了脸上,嘴里说话也是逢人带刺。三房这般阴风雪雨的,其他人又怎么好作乐寻欢。

只有孩子们来的时候才欢乐了些,太夫人抱着婉姐儿又亲又爱,挑着她喜欢吃的喂她,小女孩儿叽叽咕咕地说着不成文的话,逗得太夫人笑了好几回。

清兮羡艳地看着婉姐儿,如果自己也能够生个孩子,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模样,会不会比婉姐儿更漂亮活泼,太夫人肯定也会爱若珍宝的。

清兮这样望着婉姐儿出神的模样自然落到了丰琉的眼里,翻过年的九月里清兮可就要满十八岁了。

这一年除了国公府的除夕过得不欢外,远在济南的一间客栈里,也有人的除夕过得十分凄清。

窗外飞着鹅毛大雪,呼气成冰,齐国公府太夫人的侄女儿,清兮的表姐明玉儿此时正躺在床上不停地咳嗽,大丫头可人一脸担忧地在旁伺候着。

“姑娘,你可好些了,怎么那些大夫的药吃了都不管用,我让那小二的添个火盆他推三阻四现在也没端来。”可人怨恨那狗眼看人低的小二。

明玉儿这次进京是为了春天里宫里选女官的事。因着当年祖父在储君人选上站错了队,新君登基后不多久就被寻了由头免职抄家,明氏一族从此一蹶不振,不过靠家乡的薄田过日子,但再要像以前那般锦衣玉食那是再不可能了。

这次进京好不容易凑齐了盘缠,明玉儿同一位正好要进京的族叔一道来的。那族叔虽然是长辈但毕竟隔了一层,所以也不能太体贴关心明玉儿。到了济南,遇着风雪难再前行,明玉儿又患了寒症,卧床不起,一行人不得不在济南停下。明玉儿如今住在悦来客栈的一个小跨院里。

“大过年的,小二自然无心伺候,你把我的斗篷拿来再盖在我身上就好了。”明玉儿吩咐道,又看可人憔悴的脸蛋,心疼道:“这些日子可难为你了可人,这大过年的让你跟着我凄清受苦。”

“瞧姑娘都说的什么话,可人伺候姑娘是应该的。等咱们到了国公府就好了,听说老夫人是极和善的,对姑娘又疼爱。”可人安慰明玉儿道。

明玉儿却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她是知道这位姨母的,和善是极和善的,只是她心底最疼那位清兮表妹,可那清兮表妹素来看自己不顺眼,觉得自己分薄了姨母对她的疼爱,最后姨母才不得不把自己送回江南,年年虽然有节礼送到家里,可再没邀请自己到京城,明玉儿如何能不知道原因。

“姑娘,外面的雪下得更大了,都是可人没用,让姑娘大过年的也不能顺心。”可人心疼自家姑娘。

明玉儿反过来安慰可人了一番,正这时却听得有人敲院门。

“我出去瞧瞧。”可人替明玉儿掖好被子。

不多时明玉儿便听得有踏雪的脚步声走近,不只是可人。

“姑娘,你快瞧瞧谁来了。”可人的声音里充满了欣喜。

明玉儿睁开眼瞧着来人,是个十七、八岁的姑娘,俏丽妩媚,看着面善,但实在想不起来,“你是……”

“奴婢璀璨,给表小姐请安。”

“璀璨!”明玉儿瞬间就记起来了,“你是姨母屋里的璀璨。”明玉儿十岁上头曾在国公府住过一段日子,那年纪也记事了,璀璨当时就在太夫人屋里当差,那时候不过才是个小丫头。

“表小姐记性真好,奴婢现在是在国公夫人屋里当差。”璀璨回道。

明玉儿一听璀璨是在清兮屋里当差,愣了愣,但很快就回过神来,“风雪天,又是大过年的,你怎么来了?”明玉儿一壁吩咐可人给璀璨搬凳子,一壁强撑着坐起来,璀璨赶紧上前扶着明玉儿的背,为她调整了一下靠枕,后来却不过情这才挨着明玉儿的床尾坐了。

“表小姐的信前些日子到了府里,太夫人和夫人都十分高兴,就盼着你来,这不,夫人又是个急性子,见今年过年多雪不晴,怕表小姐路上没人照应,就让白管事带了奴婢来迎表小姐。我和白管事又怕同表小姐错过,这一路每逢一站就停下来打听,昨儿到的济南,一个客栈一个客栈的问,可不恰好问到表小姐的住处了。”璀璨嘴皮子利索,几句话就把来龙去脉交代清楚了。

“白管事呢?”明玉儿只见到了璀璨一个人。

“我同白管事分开去打听的,看来我运气好,先找着表小姐了,我这就让小二去隆盛客栈看白管事回去没有,也给他捎个信儿。”璀璨说着就站起了身,“表小姐住的这院子也太小了,本该请了你去隆盛客栈,可奴婢看表小姐身子不爽只怕不宜挪动,所以想让小二的去请了白管事他们过来。”

明玉儿暗道璀璨眼神厉害,行事滴水不漏,不愧是太夫人身边伺候的如今又给了清兮,“真是麻烦姐姐了。”

“奴婢可不敢当,表小姐叫奴婢璀璨就是了。”璀璨告了辞。

可人送了璀璨出去,回头对明玉儿道:“瞧姑娘一路是多心了,国公夫人可想得太周到了。”

明玉儿也只当自己是多心了,毕竟清兮已经长大了,已为人妇。

38、孝悌心(上)

半晌后璀璨便领了两个婆子并四个小丫头,还有几个小厮和护卫过来,又让掌柜的重新开了个院子,安顿这些人。不多时明玉儿这边火盆也有了,热水也有了,再也不是凄风苦雨。

白管事这时候得了信也来了,给明玉儿请了安,但身为男人总不好在小姐闺房里待,略坐了片刻就出去安顿了。

清兮之所以派璀璨这个差事,一来她和明玉儿见过,二来她最是精明伶俐。果不其然,本来荒秃秃的院子被她指派着丫头婆子不多时就打理得干干净净,璀璨还亲自带着丫头剪了些简陋的窗花贴在屋里,在灯台罩上也贴了,屋子里红彤彤的很有些年节的气氛。

外面送了菜来,两个婆子也忙开了,在小院子的厨房里拾掇煮饺子的事,而白管事则从济南庆丰楼订了两桌酒席,八两银子一桌是出门时,国公夫人特地赏的过年酒席钱。

这样八两银子的酒席已经相当了不起,连鱼翅燕窝都有。八碟看菜,八碟冷荤,十六碟热菜,八碟糕点,还有八样果子,摆了满满一屋子,再也看不见外面的风雪和凄清。

明玉儿虽在病中,可被这喜庆一冲,也有了些胃口,吃了一碗冰糖燕窝和两块咸酥糕。

用了年夜饭,白管事带小丫头和小厮在院子里放烟火,又好看又热闹,年节里又是在外,规矩也就不怎么讲究了,小丫头和小厮又跳又闹,让人心里暖烘烘的。

末了璀璨和可人一同伺候了明玉儿睡觉。

第二日璀璨又同明玉儿道:“表小姐身子不适,昨儿我问了白管事,还不宜移动,先在这济南城请了大夫看好再启程,也不耽误什么。我想着明儿让个护卫先回去给太夫人和夫人报信。”

“还是你安排得妥当。”明玉儿哪能不同意。

可能是心境不同了,明玉儿不用担心清兮的态度,病情也稍有缓解,过了十日已经能起床了。这时候清兮那边的信也到了。

明玉儿看了信,整个人轻松了许多,脸上的喜色更是遮挡不住。

“姑娘,国公夫人的信里都说了什么?”可人好奇道。

“国公夫人说让我好好养病,已经打听清楚了,今年选女官是四月初的事儿,让咱们不着急,她又派了个丫头过来伺候,还说这济南城有个国公爷的旧属,已经去信央请他帮我寻个有名的大夫看病。”

此外清兮还给明玉儿另外派了一辆马车,怕她进京的时候车马劳顿又折腾出病来。

果然在收到信的那天下午,那国公爷旧属的夫人就登门了,身份不小,是山东巡抚夫人。至于巡抚大人,因为来人是国公府的表小姐,他一个男人也不好亲自来,所以来的是内眷。那大夫是跟着巡抚夫人来的,明玉儿应酬了一会儿,那位夫人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