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一个脸上有疤痕,身材高大的怪人赶紧摸摸她的脑袋回答:“他一点也不弱,只是比较笨而已。”

“富兰克林!你说什么?!”暴怒的信长冲过去,直接开揍,其他的人都跑去看热闹顺便煽风点火。

我满脸黑线地看看依旧坐得稳若泰山的库洛洛满脸已经习惯了的表情,突然觉得他对着这群叛逆任性的家伙,当个领导也真不容易……

在第一千零一次叮嘱他们不要打出人命后,库洛洛将旅团众人的名字一一介绍给我,再将侠客叫了过来,让他写出自己的出生时间,然后具现化出一支很奇怪的笔在上面涂涂写写。

侠客看完他写的文字后,顿时笑了起来:“这个意思是我会死?”

心中一紧,我赶紧将他手上的纸抢了过来看,上面写着:

重要的人已经回归,

而你却将踏上单程的火车。

恶魔真心的笑声,

无人收听。

不要打开敲响三次的房门,

不要打电话。

死神的低吟将从那里传来。

这东西怎么看都文法不通,有些摸不着头脑,我只好请教库洛洛:“这是什么诗?格式那么古怪。”

他在口袋里又拿出另一张递给我们,淡淡说了句:“预言诗,这是我的。”

重要的日历缺了一部份,

被遗忘的月份将会被胜大地吊唁。

在身着丧服的乐团演奏之下,

农历十一月的月亮安稳地运行着。

菊花与叶片一同枯萎凋零,

躺卧在沾血的火红之眼旁边。

就算剩下的伙伴只有一半,

你的优越地位依然屹立不倒。

享受这幕间休息时间吧,

去找新伙伴也行。

出发时可往东去,

一定会遇到等待你的人。

看热闹的众人都赶紧凑了过来,纷纷写出自己的资料让团长帮忙预言。所有预言结果中,会死的人有一半,由于芬克斯和飞坦等人不知道自己的资料,所以无法准确算出具体是哪些人死亡,但侠客、小滴、库哔、信长四人已确定在内。

我拿着侠客的预言诗在发呆,他倒是一脸无所谓地凑过来问我:“你要不要也预言一下?”

我不高兴地狠狠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我怎么可能知道自己的出生日期!倒是你,想要什么样的坟墓早点说一声,我好去准备。”

“要金子做的,上面镶满钻石,里面放最高级的电脑,还要装网线。”他摸着下巴,似乎很正经地思考了起来,我差点想跳起来给这狐狸打造一对熊猫眼。

旁边开始起了一点骚动,派克若坦将西索的预言诗递给大家,信长看后眼神变得极恐怖,地狱般的杀气弥漫开来,一个字一顿地说:“西索,是你出卖了窝金。”

圆迅速张开,手抚武士刀,他猛然间跃起直奔西索,欲以拔刀术将他脑袋砍下。西索邪魅地笑了一声,亦做出攻击表示。

生死之战一触即发。

库洛洛拿出盗贼秘籍,以前对我使用过的不知名能力分开了他们俩,也将信长的愤怒带到了极点。

他高声质问:“你是以库洛洛的身份在命令我,还是团长的身份?”

我转头望向库洛洛,他的眼睛如最深的黑夜,里面没有任何波澜,只是坚定地说出了完美无缺的理由,压下了信长的狂暴怒气,再通过一句一句话的盘问和抽丝剥茧的分析,挖出西索预言诗背后的含义。

此刻,他是团长,不是库洛洛。

信长的眼睛里既有钦佩,也闪过失落。

最终库洛洛下令全体驻扎原地,晚点才回根据地,所有人以小团体模式行动,用以回避预言诗。至于我,由于还没刺青,不算正式入团,可以自由选择行动。

侠客说很久不见,需要交流联络感情,想让我和他呆一起。正要答应,玛琪却走过来递给我一个满满的清单,上面写了一堆各式各样的物品:“明天你有空的时候自己去把这些材料买回来,晚上我给你刺青。”

然后她又附在我耳朵旁边狠狠说了句:“快点把你丢下的坑全部填上!”

我两眼顿时有些发黑……那些文章,我都忘得差不多了,凭脑子里乱七八糟的记忆感觉顶多也只能写出个几成……能不能弃坑……

看了看她充满杀气的眼神,我没敢将这话说出来。

为了避免侠客的不幸预言成真,即使他万分不情愿,我也坚持明天一个人去买材料,顺便偷部手提电脑来更新小说……能写多少算多少,等正式入团后再弃坑,反正团员间不能互相残杀,她没法拿我怎么样……

宁可打架也不码字!太痛苦了!

夜漫漫,雨依旧不停,侠客一边整理团长需要的资料一边问我前阵子的经历,还有怎么找到这里的,我郁闷地告诉侠客我在他以前上的各个黑客网站上发了帖子寻找他的下落,可是没有回音,幸好有人在追踪他们,我就跟着芬克斯后面来了。

他好奇地问我:“旧网站我是没怎么去,但火狐黑客网我还是会上的,上面没看到你说的信息,你到底发了什么?我怎么没留意到?”

“你说过不要再网上暴露个人信息,尽量要隐晦,”我犹豫了一会才小声回答:“我只用七七的名字发了一个帖子:寻狐启示,本人不慎在摩卡卡镇走丢金毛碧眼狐狸一只,公,年龄七岁,个性狡猾,若有拾获者速与本人联系,重酬。”

“你这算什么信息!”侠客的脸顿时青了,芬克斯在旁边没有形象地笑得满地打滚,附近窃听到对话的飞坦他们也笑得有点抽搐,就连一直貌似很淑女的玛琪和派克若坦也忍不住回头抖动肩膀。唯一给侠客面子的只有听不太明白的小滴。

我很委屈:“我觉得这样写肯定很醒目啊,你一看就该明白了,我还特意将字体加粗加亮了。”

他的脸从青转黑,将自己的手提电脑打开,翻开火狐黑客网,再飞快地入侵管理后台界面,翻了一百多页信息,指着其中一条问我:“你写的是这个?”

我认真地看了看,点点头。

那上面写着用户七七在火狐黑客论坛发布无关交易信息,给予删贴封ID处理。

时间就是我发出帖子的第二天。

我就说……怎么发了贴一直没反应,不由怒上心头叫了起来:“删贴的人是谁!!我要去宰了他!!!”

“你这个笨蛋!隐晦也不是黑客论坛发寻宠启示!换谁都删了!”侠客气得浑身发抖。

旁边蜘蛛笑得越发疯狂。

我红着脸想找个地洞往下钻……

旁观者

天开始亮了起来,侠客通宵没睡,将整理出的诺斯拉家族资料给了库洛洛, 库洛洛研究后从中推断出绯红眼与这件事有莫大的关联,而我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酷拉皮卡在陷阱塔考试时的眼睛。

他会是锁链手?当时他连念都不会,怎么可能仅用半年就可以超越多年征战的我们,将蜘蛛杀死?如果说是对幻影旅团极大的恨意,使他利用苛刻的限制扩大能力的话,感觉也不太像。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不觉得他的眼睛里没有那么深的恨,只是单纯的热血向往正义少年。

为了以防万一,我将这件事报告给了库洛洛,他沉思了一会说道:“不能完全确定,绯红眼的根据地比较分散,我们当时只是灭了一个村落,杀了大概几十人,剩下的还是有不少,既然他在友客鑫,那就列入嫌疑目标,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我挥挥手,让大家保持安静,拿出手机打给雷欧力,侠客将一根窃听数据线接上,手机声音被放大全场。雷欧力在手机那头急忙问我当时追踪蜘蛛有没有出事,我这才想起昨天追踪开始到现在一直没有告诉他结果,只好扯个借口说追丢了,再将话题一转,关心地问他小杰和奇牙有没有事,还有上次说酷拉皮卡有点不对劲,到底是怎么回事,要紧吗?

他笑着在电话那头对我说:“没事,小杰和奇牙都回来了,上次是我多心,他和以前一样。”

我继续轻松地说:“他在友客鑫?我们什么时候有空一起去你上次说的游戏机室玩如何?”

“他昨天就走了,好像是BOSS要求他护送小姐回去的,奇奇想去玩的话,下次我和小杰他们陪你去好了。”

“好,就这样,晚点联络。”我挂下电话。

侠客也拔走了数据线,分析道:“没有太多情报,但说话的音调感觉像是谎话。”

“我也觉得他和以前说话的感觉不太一样,需要我上门去问问吗?”虽然非常遗憾,但锁链手已经关系到侠客的小命和旅团的危机,再欣赏雷欧力也得往边放了。

“不必,”库洛洛否决了我的提议:“如果他真的是锁链手一伙的话,既然察觉你和旅团有关系,现在也应该隐藏行踪了,意义不大,复制品时间有限,先跟着绯红眼去找比较准确,照原定计划,玛琪、派克若坦和小滴跟着我出动,其余人留守。”

临走前信长强烈要求加入了出动行列,他们一行五人离开了巢穴,而我给奇牙和小杰各打了一个电话,都显示无人接听。

而我不知道,此时在市中心的酒店里,雷欧力正躺在沙发上给酷拉皮卡打电话:“喂~我按你说的没有和别人泄露你的行踪了,真的连奇奇都不行吗?”

电话那头有少年冷冰冰的声音:“不行,我不确定她的身份,如果她不是旅团的人,你就是把她扯下水送死,如果她是旅团的人,就是我们送死。”

雷欧力始终有点纠结:“她不是说自己要追捕幻影旅团的吗?她实力很强,会是一大助力。”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继续说:“她昨天的追捕行动事后一直没有联络,突然又打电话来感觉很不妥当,所以在这件事上也有可能是个谎言,不值得赌。”

“算了,照你说的办,下一步怎么做?”

“首先,你去找部车做好接应我们的准备。”

……

雨还在继续下着,让我心情有点压抑,和侠客、芬克斯、飞坦的牌局中连续输了好几把,于是换手给富兰克林上阵,准备出门收集玛琪给我的清单上材料。

因为团长命令不得外出的侠客拿过我的手机,在上面装了一个追踪器,说是怕我迷路。我很不爽地在他脑袋上敲了几个大包表示抗议,于是他给自己的手机也装了个追踪器,说这样就公平了……

其余人在旁边偷着笑,我在幻影旅团的形象从还没进团就开始被这小子毁了。

只有剥落列夫对我遭遇表示了一些同情,他说:“你找了这个音痴加控制狂做男人真不幸。”

我狠狠剜了他一眼,大声说:“什么男人?!那小鬼顶多是我弟!”

侠客的笑容僵住,脸色瞬间变得比锅底还黑,富兰克林的牌洒落一地,芬克斯笑得趴下,还不停锤着地板叫肚子痛,就连一向冷酷的飞坦都笑得直不起腰,库哔很稳重地走开,走之前还很认真地对侠客说:“我给你面子,去旁边笑。”

他们如此笑法,让我觉得有点奇怪,扭头发现侠客不知为何貌似要发脾气,就赶紧逃跑了……幸好他追不上我……

念力在身边做成一个防护罩,雨水飘不到我身上,玛琪给我列的清单又长又详细,里面还包括了最新出版的耽美动画DVD和零食,结尾注明,刺青需要时间,所以你最好边刺边看片子。

我愤愤地想,那家伙想骗谁啊,明明是她自己想看又懒得去找,于是让我去帮忙。但不帮又不行,怕她到时候故意给我刺歪几只蜘蛛腿或者弄点什么奇怪的东西上去……反正这些DVD我也想看,只好认了她这次趁火打劫……

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我拿着地图,一直打着车,从城东转到城西,快傍晚时分才将清单上东西弄齐,刚弄好手提电脑时,一个金色头发有点眼熟的美女从我身边飞奔而过,往附近停车场冲去,那里有警笛阵阵,道路被封锁,我好奇地走过去看了看,一具身首分离的尸体,倒在地上,旁边围观的人在窃窃私语。

美女挤进人群,呆呆地站了良久,突然眼泪一滴滴划过脸颊,她拼命地向尸体冲去,旁边的警察急忙将她拦住,她的手臂在挣扎中抓出一道道红痕,最后干脆狠狠地向警察咬去,警察吃痛松开了手,她冲到了尸体面前,跪下。

“斯库瓦拉!!!斯库瓦拉!!!”撕心裂肺的叫声在雨中回荡,似乎要震撼整个友客鑫的天空,她整个人近乎疯狂,悲伤似乎传到我心中。

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我皱眉想了一会,又怎么也想不起来。

“真不是真的,不是……”尸体的头颅被她抱在怀中:“你回来,你说过这件工作结束后,就要和我一起买房子,开宠物店的……”

肥胖的警察在旁边终于咬了咬牙,一把抢过她怀中的头颅,嫌恶地交给收尸的工作人员,将调查表递给她:“你是死者的家属吗?请在上面签个字。”

她仿佛此时才反应过来一样,双手颤抖地拿着那张调查表,用力地签下自己名字,眼泪一滴滴洒下,落在纸上,化了名字。

警察非常公式化地催促她:“字迹模糊,请再填一次,我们会尽快抓出凶手的。”

她像个木偶一样行动。

我凑过去认真看了一眼,那个伤口整齐利索,绝对是个用念力的高手,如果不是旅团那帮家伙所为,那就是猎人干的。

猎人杀人不犯法,旅团杀人没法管,那个都不是警察可以抓捕的对象。

这个案子恐怕不会有任何结果。

叹口气,我扭头不看还在无助哭泣的女人,拎着两大袋物品,走上回巢穴的路。

猎人世界里不止有主角。

BY:茶壶中的睡鼠

我的丈夫很喜欢养狗。

我的丈夫生前很喜欢养狗。

他向我求婚的时候,他房间里的十几只狗正闹成一团,以致他不得不用最大的嗓门喊着:“艾里莎,嫁给我吧!”我忍不住笑了起来,订婚这样的终身大事,居然就被我们在一片狗吠声中圆满完成了。

可惜我们都很穷。尽管已经办过了结婚的手续,我们仍然是分开居住的。他的工作不稳定又薪水微薄,我也经常处在失业状态,要置办一个两人的家来养活我们和那些狗实在是太困难了。

就算再穷,他也不该接那个工作的。

他真不该接那个工作的。

他真不该……

那天他很高兴地跑来告诉我,他找到了一份新工作,任务是为一个少年帮忙。他还得意地夸耀说能得到这份工作,多亏了自己控制狗的特殊才能,又说如果这次工作成功,就会得到一大笔报酬,可以给我们二人买一间小房子了。我有些担心,但并没有说什么,毕竟像我们这样的小人物,有一份工作已是万幸,还能挑剔什么呢?

后来我看到了那个少年,只有十四五岁,相貌清秀,然而一头金发下那双乌黑的大眼睛却总让人觉得不舒服。我从他身边走过,而他的眼中丝毫不曾映进我的图象,我猜,也不曾映进我丈夫的。

高大的狮子永远看不见脚下渺小的蚂蚁。

他是怎样死的,被谁杀死的,我都一无所知。从事危险职业的人很多,而他不是高空行走的杂技演员,在众人仰望中华丽地跌落;他只是一个地下的矿工,直到已被塌陷的矿井活埋许久,人们才发现他的死亡。

我们不曾有过正式的告别,他留在我脑海中的最后一句话是:

“放心吧,艾里莎,等这个工作一结束,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然后,我听到了他的死讯,是警察通知我去认尸的。在尸体旁我哭得说不出话来,却再没有人可抱紧我……

他死去之后,我以为有人会来杀我,但是什么人也没有,他们早已把我们忘得一干二净,包括那些杀死我丈夫的人,以及我丈夫为之工作的少年。只来了一个邮递员,冷漠地交给我一张汇款单——那是他兴奋地说过的,可以给我们二人买一间房子的款额。

后来我又遇见过一次那个少年,依然眉目清秀,神情自如,眼睛望着我所看不见的东西。一只蚂蚁的死,无足轻重。

在无名的时间,无名的地点,我的丈夫无名地死去。

后来我进入他的房间,那些狗一直叫个不停。我买了食物喂它们,它们却仍然固执地叫下去,一口也不肯吃。他们或许是除了我之外,这世上唯一记得我丈夫的生物了。

我的丈夫斯库瓦拉死了,他来不及谢幕就被迫退场的时候,观众满场,然而没有一双眼睛望着他的方向。

他匆匆退下,无人观赏。

往东行

雷声稍停,雨势未减,拿着一堆大包小包,我走得有些许狼狈,在接近巢穴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我看着上面来电显示中的侠客二字,犹豫了一会,找了个没雨的地方,将东西放下按了接听键。

手机那头传来的是芬克斯难得正经的声音,让我有一丝不好的预感,他说:“奇奇,你在哪里?”

“快到根据地了,怎么?出事了?”我赶紧回答。

芬克斯沉默了一会,转过头去和旁边的侠客商量了些什么,接着说:“奇奇,团长出事了,我和侠客、飞坦正赶往市中心,既然你已经到巢穴附近的话,就直接回去留守,等我们消息,有事不要打侠客电话,他有预言在身,你打玛琪或飞坦的,或发短信。”

“嗯。”我简单回答一声,迅速提起东西飞奔回去,一进门就见富兰克林他们神情凝重,只有西索还在笑着玩叠纸牌游戏。

他见到我回来,很开心地打了个招呼,露出两排雪亮的牙齿:“有没带零食?我饿了~?”

我翻翻袋子,找了块巧克力就往他门牙丢过去。

坐下,抽出本耽美小说开始看,但看了很久都还是停留在第一页,总是觉得要有什么事情发生,心中慌乱,却弄不清乱在哪儿。

等待中的时间度日如年。

从8点等到9点半,前方没有传回来任何消息,只听到一阵细碎的响动从屋子的另一头传来,我和富兰克林他们对望两眼,立刻追了过去,只见一位穿着和服的小女孩,睁大美丽的眼睛望了我一眼,就轻灵地跳下高楼。

追?还是不追?

望着她离开的方向,我们很迅速地达成了统一意见,留下来等,决不离开巢穴。

西索依旧在原地叠纸牌根本没有移动半步,似乎一切都与他无关,只是在我继续翻看耽美小说的时候,瞟过来好几眼,我反瞪回去时,他笑笑,用变态的语调说:“小奇奇干嘛看着我~?难道对我有意思?”

靠!这不要脸的!我恨恨地扭回头,再不肯看他一眼。

只是背上时不时感受到他的视线,有一点点熟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