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呀你。”无波低声问道,刚才的计划里没有这一出啊。

傅靖以没回答,直接让服务生把酒都开了,然后倒了两杯,一杯递给陈方同,端起自己那杯,一脸年少张狂对陈方同说:“这位大叔,俗话说,酒后吐真言,你有什么不好说的话,喝了酒,壮壮胆就好说了,来来啦,干杯!”

无波简直要疯了,这个傅靖以在干什么呀?这个时候他不该是等待插话的好时机,引导话题,然后慢慢对陈方同催眠吗?

陈方同将无波焦躁的表情看在眼里,对上傅靖以的挑衅,只是回以一笑,他压下男孩子的酒杯,说:“我的职业不允许我喝酒,而你,还是未成年人,不能喝酒……”

“切,装什么装。”男孩子被拒绝后一下子恼了,转过身去继续玩手机,好像刚才的举动都是他的一时兴起。

无波深深地叹气,赶紧把那些酒啊杯啊都挪到一边,又给陈方同倒了杯茶。

陈方同最终还是开口了,他喝了一口茶,说:“你爸原来跟我是一个队的,他是队长,我是副队,那时候我们每个人都把他当成大哥,他呢,是个好人,感觉敏锐,能力优秀,总是带领我们破获一个又一个案件,立下许多功劳……”

无波目瞪口呆,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陈叔叔说着说着就打起瞌睡然后就睡着了?她惊恐地回头看着傅靖以。

傅靖以淡定地看看表,对她点头:“药效发挥了。”

“蒙、蒙汗药?”无波惊讶得话都说不好了。

傅靖以鄙视道:“你还能再更不靠谱点吗?”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无波捂住自己那如同喝了兴奋剂一般乱跳的胸口,不安道,“你给他吃了什么药?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傅靖以却拉起她的手,把她往门外带。

“傅靖以?”

“剩下的就是我的事了,你在外面等着吧,帮我把风。”傅靖以交代道。

“为什么?”无波追问。

“你只是想要个结果,不是么?”傅靖以垂视着她,“你只想知道他是不是无辜的,对吧?至于他究竟做了什么,并不重要。”

无波看着傅靖以黑黢黢的瞳孔,泪如泉涌,转头离开。

她知道的,他是害怕自己听到那罪恶的那一面,她都知道的,为什么自己就这么不争气呢?明明是你爸爸呀,江无波,是你应该要去做的呀……

傅靖以看着无波躲在墙角抽泣,慢慢垂下眸子,关上门,盯着如死猪一般趴着不动的陈方同,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布袋,展开,抽出一根银针……

第92章成事

在无波的焦急等待中,傅靖以终于打开门叫她进去,她把泪水一擦,迎上去:“怎么那么久?”

“必须那么长,不然圆不回来。”傅靖以不给她思考的时间,拉着她回到原位坐下,然后灌她喝了两杯白酒,又沾了一些洒到她衣服上,紧接着他也坐好,顺势趴下来……无波呆了呆,赶紧也趴下来。

半晌,随着傅靖以不轻不重的一声咳,陈方同慢悠悠地醒来,忽地一惊,随即看到两个小鬼也睡着了,再仔细一看,居然醉了……他拍拍脑袋,他什么时候喝起酒来了?他分明许多年不喝酒了……好像是说到江华成牺牲那一刻,无波哭着抢着要喝酒,他去拦,拦不住,干脆自己喝了,嗯,对,就是这样。他再回想自己说的话,都是该说的,那就好,他看着无波,心里涌起一丝愧疚,可一想到自己的前程,心一硬,伸手去摇无波。

无波自陈方同转醒那一刻就开始运起心法,调整自己的呼吸,让呼吸变得绵长,听起来很像睡着了,陈方同是一个警察,她不敢保证能骗过他,不料他竟然来摇她,她一下子就慌了……

“你乱摸什么?”傅靖以的声音拯救了无波的窘迫,她继续装死猪。

陈方同抬眼与傅靖以对视,桀骜不驯的男孩子在酒精的作用下更加冲动,修长的双手已经握住了酒瓶,大有他再动手就直接砸上来的趋势。

“我只是想叫醒你们。”陈方同友好地解释,同时收回了搭在无波肩上的手。

“哼!”傅靖以这才放开酒瓶,然后推了推无波。

无波没理,他又没提前给她剧本,她演技又不好,醒来要说什么?

傅靖以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无波的人了,叫了两声见她没动静就知道是叫不醒她的了,所以直接拎着她的衣领将她提起来,拉开她的胳膊让自己肩上一搭,扶着她转头就走。

“我开了车来,顺便送送你们吧。”陈方同跟在后面建议道。

傅靖以头都不回说了一句:“不顺路。”

陈方同郁闷了,他说“顺便”只是客套话,要送肯定是专程送的了,结果人家回了一个“不顺路”,他反倒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只能看着傅靖以扶着无波离开了,心里还在想如果江华成还活着,看着一副醉态的女儿跟一个男孩子搂在一块,该会有多暴怒呢?他总是想要弥补无波,想给无波当干爹弥补无波缺失的父爱,可从这么一件事就看出他有多虚伪了,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但他保证,只要傅明心不再找他的麻烦,以后无波的前程包在他身上了。

“先生,麻烦结下账。”服务员打断了陈方同的沉思,将账单递上。

陈方同掏出钱夹拿出钱,随意往账单扫了一眼,愣住了:“多少?”

“3235元整。”服务员很标准地笑着。

“怎么那么多?”陈方同赶紧拿过账单仔细检查,黑店也不可能那么黑,他不就喝了几瓶酒……

“先生,你们的包厢点了15道荤菜,5道素菜,开了4瓶高档酒,还有包厢费……”

陈方同哪里还不明白,自己被无波那个家伙当冤大头给宰了,他默默地把钱塞回去,掏出银行卡,递给服务员,因无波相信自己说辞的愉悦一下子减半,若是让他知道傅靖以在他“醉酒”时做了什么,只怕这剩下的愉悦就会变成熊熊怒火了吧。

出了餐馆,傅靖以直接招了出租车,毫不怜香惜玉地把无波往后座上摔。

“这么凶!”无波睁开眼,抱怨了一句,乖乖地坐起来,让出位置。

傅靖以往她脑门上弹了一下,没好气道:“你越来越会得寸进尺了。”

无波立刻求饶:“我那不是没办法嘛,要是我醒了,他问我什么问题我不就暴露了?”说着忐忑得看着傅靖以,“结果呢?究竟……”

傅靖以看了她一眼,转头对司机说:“宏都酒店。”

无波这才意识到此刻不是说这件事的时机,只能将满心的焦躁按捺住。

到了酒店,傅靖以让无波在大堂等着,他直接去前台开了房,拿到房卡后对无波使了使眼色,两人先后进了电梯,无波立刻扑向傅靖以:“你刚才是不是用催眠术了?”

傅靖以无奈叹气,搂着她肩膀的手用力一收,咬牙切齿道:“江无波,你的耐性越来越差了,真不懂我爸是怎么教你的。”

无波一心牵挂着那件事,没有注意到站在酒店大门的人已经将他们的举动都看在眼里了,双手因攥得太紧青筋都爆出来了。

进了房间,傅靖以又说要洗澡,无波只能耐下性子等着,等他洗了澡出来,又说头发湿哒哒的不舒服,无波只能狗腿地去拿电吹风给他吹头发……

好不容易把大爷伺候舒畅,无波才问出自己的疑问:“你是不是用了催眠?不然他醒来后那样子?”

“从广泛意义上来说也算是催眠的一种吧,不过需要借助药物和某些手段才能实现……成功率很低,这次成功首先是有酒精助阵,其次是因为我们两个都是孩子,对方没设防,要换了大人来,效果肯定打折。”傅靖以简单解释。

无波听了半天还是不明白:“某些手段,是什么手段?”

傅靖以凉凉地看了她一眼:“我压箱底的手段你确定要知道?”

无波慌忙摇头,讨好地看着他:“那,他怎么说?”

傅靖以从包里掏出一个迷你摄像机丢给无波,无波吃了一惊,好家伙,连这些装备都准备好了,真是准备充分,她真是望尘莫及,好生惭愧。

等待多年的答案就在眼前,无波忽然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手上的机器却重若千斤,她连打开机器的力气都没有,她踟蹰再三,可怜巴巴地看着傅靖以:“我能迟点再看吗?”

“就算你闭上眼睛,该要面对的始终还是要面对。”傅靖以却不容她逃避,伸手将她环在胸前,强势地打开摄像机,用着不容置喙的语气命令她,“看着,这就是你在傅家镇这十几年所受的一切的起因。”

在许多人的眼里,无波是个开朗乐观的孩子,不管大人还是孩子都很喜欢她,可这不代表她在傅家镇的生活美满幸福:陌生的环境,父亲的离世,与母亲的分别,傅家镇族规的古板……或许只有傅靖以才能明白这种明明拥有了幸福却仍时不时感到被抛下的孤单。

“你该长大了,江无波,你不该永远只是帆帆。”傅靖以这样说道。

无波眨眨眼,慢慢伸出手点击了唯一的那个画面。

“陈叔叔,你还记得我爸吗?他对你好吗?”

“你爸他是个好人,是个好人……他很仗义,是个当大哥的料……”

“你和我爸共事多少年?还记得他破了什么大案吗?他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

“我跟着你爸有……有五年了了,这五年来,我们可厉害了……立功……很好……”

……

无波耐心地看着傅靖以慢慢将话题带到了关键的问题。

“为什么那天你没有接到命令就率先行动?”

陈方同突然沉默了,无波一阵紧张,片刻才听到他开口道:“老江那个人太倔了,上面某些领导早就对他有意见了,上面已经找我去谈话了,等事一了,就把他调走,升我上去顶他,嘿,那个位置,一看就知道是明升暗贬,不过老江这人有本事,迟早会摆脱困境的……可我就惨了,底下人一看,还不以为是我走了关系把他挤走的?到时候我这个位子怎么还坐得稳?我必须要立一个大功,让大家没话好说……我都布置好了……线人却没说那帮家伙手上全是92式……我真没想到……我不是成心的……”

“那你后来为什么要隐瞒?”

“不隐瞒能怎么办?要坦白吗?一坦白大家都受牵连……你以为这是我一个人的决定吗?我其实什么也没说,可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瞒下了……这就是人性。”

……

事前哭了那么多次,到了这个时候无波反而一滴眼泪都没有,大概她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可即便这样,她还是觉得心里像压着块巨石,闷闷的,难受极了。

傅靖以把摄像机收好,一言不发地看着无波。

无波却不想面对那过于锐利的目光,翻身下床:“我去洗澡。”

傅靖以挑眉,没说什么,打开电视来看,想了想,又叫了客房服务送点心上来。

无波磨磨蹭蹭洗了澡,正要穿衣服时却犯了愁,经过今天几番折腾,衣服上不是眼泪就是酒味,还怎么穿?她只好敲了敲门口,大声对外面说:“我衣服弄脏了,你带了衣服了吗?”

正要尝试点心的傅靖以顿时觉得心塞,为什么,为什么连这种事也要找他?他又不是她的男管家!他恨恨地从背包里翻出一件t恤,挂在门把上。

无波换好了衣服,还有些不好意思,结果看到好多点心,哇,什么坏心情都没了,早就听说这个酒店的点心顶呱呱的,今天终于有机会尝一尝了。

傅靖以更加心塞了,明明是他叫的点心……看在那副笑颜的脸上,他就暂时不计较好了。

吃饱喝足,睡觉的时间也到了,傅靖以本来就长途跋涉回来,加上时差,早就困得不行了,直接钻到被窝里去了。无波把房间收拾干净,又发了会儿呆,也跟着钻到被窝里。

“喂,傅靖以,”无波睡了半天也睡不着,伸手去摇旁边那个人,“我总觉得我有事情没做,可我又想不起来。”

“想不出来就去死好了。”傅靖以坏脾气道。

“你难得回来一趟,别睡了,咱们来聊天好了,”无波又推他,“那个录像你打算怎么处理?”

半晌,傅靖以烦躁地翻过身来,瞪着无波:“我不说你就不会放过我,是不是?”

“没有啊,我只是……”无波辩解,“问清楚嘛,可不可以就这样,什么也别做?”

“天真!”傅靖以骂他,“陈方同是做什么的?他只要认真想一想就会发现问题,到时候你想息事宁人他还不愿意呢,这种事只有先下手为强。”

“怎么先下手为强?”

“专业的事就交给专业人士处理,你啊,一边凉快去吧。”傅靖以又翻身睡他的觉了。

“专业人士,谁呀?你吗?”无波追问,傅靖以不理,继续追问,仍旧不理。

无波悻悻地躺好,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她又睁开眼睛。

“糟啦!我忘记给家里打电话了,怎么办?”

第93章终劫

找了个借口好不容易才说服了外公,挂上电话,无波这才松了口气,她宁愿去打十场也不愿撒一个谎,实在是太为难她这个脑袋了。

“瞧你这出息。”傅靖以一脸鄙视。

无波嘟嘟嘴:“知道了,就你有本事。”说着掀开被子躺进来。

昏黄的灯光下,傅靖以的目光在无波的前胸匆忙一掠,暗自摇头,真不知道家里煲的好骨好汤她都吃到哪里去了,个儿没见长不说,该长的肉也没见到,以后可真有的愁的了,随即又暗骂自己吃饱了撑的,以后自然有人去郁闷,跟他有什么关系?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无波不管心里装着多大的事,总是不会影响睡觉的,刚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

两个从来没跟别人同眠过的人,意外地睡得很好,一个侧身睡着,一个乖乖地平躺着,相安无事,十分和谐。

三更半夜,傅靖以的电话响了,傅靖以没理,但对方很坚持,大有他不接就打爆他电话的趋势,无波被吵得不行,一脚踢过去。

傅靖以一个鲤鱼打挺躲过无波的攻击,打着哈欠接了电话:“hello.”

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傅靖以的脸色渐渐变得凝重:“……ichangedmymind……thedaybeforeyestheday……hina……”

“怎么回事?”傅靖以一挂上电话,无波立刻询问。

傅靖以表情难得怔忪,半晌才说:“出了点事。”

“是不好的事吗?”无波小心翼翼地问。

“我也不知道这算好事还是坏事。”傅靖以揉了揉脸庞,闷声道,“我之前不是去滑雪吗?那是有名的一个滑雪圣地,我报了个团去的,后来你跟我发邮件,我就退团回来了。”

无波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这中间出了什么问题?

“刚才学校的负责人给我打电话了,说我之前参加的那个团在坐缆车上雪山时出了意外,缆车掉了!因为警察根据旅游名单找到了学校……”

无波惊呆了,缆车掉了!怎么会发生这么恐怖的事?缆车上的人怎么样了?她不敢问,生怕结果超过她的预期。

“这……这……”无波尝试着想说些什么,却发现此时此刻语言竟然如此无用。

这明明是最坏最不幸的事了,为什么傅靖以刚才说不知道是坏事还是好事?她看着傅靖以,而傅靖以也看着她,她突然福至心灵!

“褚大师!”无波惊叫,春节时她和傅靖以曾去东归山游玩过,遇到了卖小玩意的褚大叔,然后褚大叔带他们去见了褚大师,那时候褚大师就说傅靖以十五岁之前还要经历一次大劫,如果度过了此生无忧,如果度不过……

无波忽然后怕起来,如果她当时没有给傅靖以发邮件,如果傅靖以当时没在电脑边没及时回复邮件,没有叫她视频,如果她不对他吐苦水,如果他没有改变主意突然回国……天啊,她都不敢再想下去了……

傅靖以一听到这件事时便马上联想到了褚老头说的那些话,原本因着傅聚澜的关系对褚老头的话半信半疑,没想到竟然成真了——若不是傅聚澜这个意外,他和无波的人生或许会完全不同,至少从傅聚澜的态度就可以看出,他与无波原本不该是这样的关系,自然地,就算他有幸活到了今天,也不会有今天因无波的事改变行程回国……

“这是不是意味着,你的劫全都度过了?”无波又惊又喜,激动得手脚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放了——虽然她也很替那些遇难的陌生人难过,可傅靖以才是真真实实她关心的人。

傅靖以自己也有一丝茫然:“或许吧。”

“要不,咱们再去趟东归山?”无波字自问自答,“必须的,明天起床就去,赶紧去问问。”

无波嘀咕嘀咕着,察觉到傅靖以一言不发,便推了推他。

“干嘛?”傅靖以皱皱鼻子。

敢情只有自己一个人激动吗?无波瞪着他,瞪着瞪着却先泄了气,噗呲一笑,却把眼泪都带出来了,她扑过去,一把揽住傅靖以的肩膀,喜极而泣道:“太好了!傅靖以。”

“你这两天哭得可真够多的。”傅靖以抱怨道。

“去你的!”无波狠狠捶了他一下。

傅靖以闷声一咳,力气那么大,以后谁吃得消?

后来,两人怎么都睡不着了,一直聊天到了天亮,想着要去东归山,早早就起来洗漱,傅靖以直接叫了早餐上来。

没多大一会儿,敲门声就响了:“先生,您的早餐。”

无波正要去开门,傅靖以却对她摆摆手,小声道:“这早餐来得太快。”

无波没什么经验,自然得听傅靖以的,所以她直接关了灯,然后趴在房门的地板上看出去。

“两个!”她对傅靖以比了比手势。

傅靖以皱眉,似乎在思考外面会是谁。

外面的人又再次敲门了,无波紧张地看着傅靖以,低语:“会不会是陈……”

傅靖以摇头,一来按他的估计陈方同应该没那么快反应过来,二来嘛,陈方同就算察觉了也不会用这种粗暴的方式来找他们,这等于把很大一个把柄留给了傅明俭……他想不出是谁,但不影响他做决定。

“来了。”他对着门外应了一声,然后将摄像机拿出来塞给无波,推着她往浴室里面躲,理了理衣服才去开门。

站在服务生身后的人是一个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人。

服务生有些忐忑:“这位先生说跟您有约……”

傅靖以觉得牙根痒痒:“好久不见,聚澜师兄。”怎么到处都有这个人?

傅靖以没理他,径自走进客房,傅靖以招呼着服务生把早餐推进来,在服务生忙碌的过程中,两人都一言不发,动也不动,气氛凝重得让服务生心惊。

“您请慢用。”服务生说了一句,赶紧溜之大吉。

傅靖以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一杯热牛奶,看着傅聚澜不动声色地检查了整个房间后大步走向卫生间。

只要不是陈方同,其他的……傅靖以耸耸肩,继续享受自己的早餐,再不好好吃,回到美国就吃不到了。

结果出乎他的意料,傅聚澜铁青着脸出来,身后并无一人……傅靖以惊讶了,卫生间就那么点地方,无波能藏到哪里去?居然连目光如炬的傅聚澜都找不到,但他面上依旧保持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