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时候，人类的理性和感情，是矛盾的，有时候哪怕是已经知道最后的结果是输掉，也不愿意把机会交给陌生人。这本身没有错。
*
“又上传了，又上传了！”十一点刚过，还未到一点，网上原本被顶起的录音下，出现了画面清晰的一个视频，很容易看出录像的人必定提前选好了最高又最近的位置，将整个长椅及周围都拍摄了下来。
“这次居然是视频…”
拥有画面的音乐本身就比单纯的录音使人们带入感更强，更别说黎橙本来就是演员出身，在录像里十分上镜，看得人赏心悦目。
后来看到视频的人都发现，即使是在吹奏，少年的面容也是跟着笛曲变化的，比如《小夜曲》的时候是感性而温柔的，然而在第一部分即将结尾的时候，少年半睁着的眸子里充满了一段渴求和期待的神色，仿佛正与曲调相容。
一个叫做【tenkins】的网友评论说：我以为在音乐方面，我们本国的才是真正的精华所在，没想到中国那样的地方也能拥有相当美妙的意境。即使是本次视频里的这一段我心永恒，t先生的演奏技巧大家都认为登峰造极，我也如此认为，然而此时我却在这一个小小的视频里，感觉到了令一种比之t先生的演奏还要感动的东西，这莫非就是境界的升华？那声音清越的时候仿佛能让我神经放松，心情舒畅，那音调低沉的时候，我也渴望与这浓浓的夜晚相伴缠绵。
接下来的评论里，不同的人表现出了不同程度的惊异。
即使在二十一世纪的现在，仍然有不少外国人误以为中国人都生活在农村那样的土房子里，每天种田务农，为食物担忧，偶尔向往一下浪漫情怀。
就如同中国总有一部分人对非洲人怀着这样的看法——他们每一家都要生足够多的孩子，一家人却饿的骨瘦如柴肚腹涨大。
所以每当一个中国人带着巨大的潜力出现，总会引起一片惊呼。
“我想这条街上的街头艺人要被抢光生意了。”有人在网上打趣：“既然已经有不花钱就能听到的大师级音乐，怎么还会选择花费金钱来承担路过时的那一段声音呢。”
黎橙下午回到酒店之后，翻看着这两天浏览的几个网站，果然即便是不同的音乐网站也都有了他的笛曲，但显然这些在网络上收录来的音乐都是免费的。
他翻了翻评论，无疑不是对他的演奏水平表扬或判断，亦或是猜测他的身份，忽然，他眼中一凝，往下拉了半条评论，这是一位叫做【daisy】的人发表的评论，这人直接指出视频里的少年和《银河舰队》里面的小队长艾迪眉眼相似，艾迪是角色是华裔，所以没有在发色和瞳色上做出改变。
看电影时真正注意到艾迪的人恐怕第一眼就能看出几分猫腻，然而由于《银河舰队》放映时间较早，这位网友也是多看了几眼才想得出来。
此评论下已经跟了三四十条留言，看样子还有继续增多的趋势。
黎橙摸了下鼻子，既然有能够造势的东西被挖掘出来，那就更好了，在国内或许会受到符家的打压，但一旦从国内出来，他就再无需顾忌。
闹得越大越好。
他刷新了几个网页，随后闭上眼睛躺倒在椅子里，身体周边的信仰值还在接连不断的往丹田里塞，购物街头最多只能站满一千人，所以黎橙的每一场吹奏没有倪芷雁演唱会那次收获的大，但上午下午的加起来，也差不多接近那个程度。
【滴滴】
这时候一条短信发了过来。
黎橙睁开眼睛，打开手机，正是寿玲，这位正当红的影星只有一句话：【在纽约？】【你看到了？】
【你知道我比较爱刷网页的，看到的时候我都惊呆了——我想我明白了，等你哪天回来的时候，那些人恐怕再也没有能力去做什么。】说起来这位大腕除了第一次合作的时候对黎橙态度轻屑，之后的相遇两人关系却越发亲近起来，虽然还打不到和唐大胖那种程度，却也是娱乐圈里少有的合拍搭档。
此刻将她洞悉了自己的意思，黎橙心里也轻松了许多。
【那就借你吉言咯。】
发完这条短信，他关上手机，目光幽幽的对着电脑屏幕，他现在冲劲十足忙事业忙修为，原本还准备就这样过下去孤独终老，但后面觉得凭什么，拿别人的欺骗来惩罚自己？于是想想寿玲，其实妹子也没什么不好的，大不了等以后事业有成，听妈妈的话找个喜欢的妹子娶了算了。
至于其他人…
呵。
*
在黎橙的打算里，吹笛子只是一个过渡，他原本预算的是吹奏七天，七天后为自己上传网络的第一首翻唱歌造势，然后就此离开购物街头。
歌声毕竟比纯音乐有更好的辩认度，黎橙需要的是大家都知道他的名字，而并非大家都听到音乐，这是不同的概念。
比如你看一部电影，觉得一个配角十分出彩，于是你记住了他在电影中的名字，却不曾知晓他现实的名字，这对黎橙是起不到帮助的。
他现在接收的信仰值都是直接作用于他这个人的，而并非剧里面的一个角色，或者听众单纯的对音乐的喜爱。
然而他的计划在第三天宣布破产。
这一天购物大街迎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老人，斯派克·丹。这个老人在音乐界的出镜率很高，他的前半生是在钻研曲谱中度过，后半生是在宣扬慈善中度过，而在后半生中，不时会创作一两首来自于描绘社会底层的音乐在美国音乐界引起轰动，他的《星空》甚至一经出现就被国家慈善组织用作宣传音乐，响彻在各种贫困地区。
他在谁都没有注意到的角落，闭上眼睛倾听。
斯派克有很多弟子，那是在他年轻的时候，现在孩子们都长大了，有了自己的身份和地位。最重要的是，此刻他身边没有正在教授的弟子。
…这也许是他更能比杜克下定决心的原因。
在经过一上午的演奏之后，离开人群刚走出购物大街的黎橙，就收到了这样一份匪夷所思的纸片——
红地毯般鲜艳的打底、暗黑色的代表高贵的欧洲早起音符花纹，以及让整个纸片都显得分量十足的烫金大字：诚挚的邀请＿＿＿＿参加欧洲音乐会选拔赛。
主办者：劳伦·尼克姆。
很显然这是一份请柬。
空白的地方可以任意填写名字。
“给你一双翅膀。”斯派克裂开嘴露出一个笑容，像是已经笃定黎橙会接受这份推荐，事实上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够拒绝它，“你会飞多远？”
第127章 看那只蚂蚁【双更】
九夷城，沈家。
沈六失魂落魄的踏入禁地内的长老院，在家中逛了两日，他一身的毛都好像黯淡了不少，这让部分精神力扫到沈六的长老感到十分惊诧，只是一个小辈的心思，长老们却也不曾想要过问。
此时禁地的最中心，沈攸半裸着上半身沉浸入一池碧蓝色的液体中，他身边另有九个长老盘膝而坐，或年轻如少年或垂垂如暮者，倘若九夷城的势力看到这样一幅场景，必定要大吃一惊，因为这九个长老每一个均是脱凡后期顶峰，几乎再进一步就是飞升。
然而他们都没有去迈那一步，因为飞升境界不是意味着更高的修为，而是意味着立刻会被天外的光线发现，最终身死道消。
“返祖之后，你的天獒血脉已经和血肉融合，在这碧水池中修炼四十九日便可控制住狂霸的血脉，甚至一步达到脱凡后期。”大长老欣慰的点点头。
他沈家虽然血脉得天独厚，却也受制于这逆天的血脉，家族子弟到了炼魄境后修为便停滞不前，在这其中也并非每个人都能进入返祖阶段，时至今日，能够通过血脉考验成功进入返祖阶段的，也不过二十六人，这中间有十三人在返祖阶段陨落，有一人返祖了一千年最终落得寿元耗尽的地步，还有一人沈六如今正在返祖中，真正能够成功的例子，不过十一人——其中十人曾位列长老，争斗中陨落四人。
可以说现在沈家的最强战力，只剩下禁地中的这几个。
“现在便要开始修炼？”沈攸眼中闪过一道忧虑。
“怎么？”
“我夫人还在院落中…”
“不必担忧，自会有人照应。”大长老了然一笑，“我已叫小六去陪他，返祖成天獒虽战力不高，形态却十分可爱，想来你夫人也会喜欢。”
沈攸眼角一动，想到六叔那个二货，倒是放心了不少，六叔虽然不着调，但怎么也不会去坑侄子，尤其是现在“六毛”的形态，顶多就是当个宠物，其他能做什么？
沈六这边正忧伤的想着沈攸院子里空了的屋子，人丢了怎么破？他在草丛里滚来滚去出了一身汗，此时一股风吹来，沈六不由得了个寒颤。
*
第四天黎橙一如既往的来购物大街吹奏，连续四天毫不间断的演出，令黎橙聚集了不少人气，几乎是在笛声一响起，人数有增加的一倍，可是下午的时候，最后一首曲子吹完，黎橙并没有像往日一样潇洒的离开，而是用那双漆黑的额眼睛扫视了眼围在长椅旁边的人，表示这是自己最后一天的街头演奏。
“明天不来了吗？”几个女孩惊呼。
“为什么、这么好的音乐，只分享三天吗？听不够啊！！”
“哦，这一定不是真的…”这是那个踩滑板的麻脸少年，他几乎是在第一天的时候就已经爱上了黎橙的笛曲，甚至一向不怎么热爱音乐的他，成为黎橙笛曲的忠实拥护者。
“如果以后再也听不到那么美妙的声音，我会很伤心。”
“即使不能再街头吹奏，也可以将作品发在网络上，或者举办音乐会，我说什么都会去的！”一个棕色头发的男孩这样大声说，“可不可以问下你的名字或职业？怎么才能再见到你？”
“当然，我叫黎橙。”黎橙伸出手与他握了握，“我是一名演员，你可以在r关注我。”推特是集社交网络和微博客服务于一体的软件，时下外国人都会用推特来关注明星。
“谢谢，我会的。”男孩心满意足的离开。
“他并不是消失了。”这个结论让大家十分受用，很多人都在向是不是关注了推特之后，立刻能从上面得到黎橙新作品的消息呢。
然而很多人回家之后关注了黎橙，却发现对方的资料上居然没有一丁点笛曲的痕迹，反倒是上面写了第一首独立唱曲《天机》，并附有链接。
古娜有三个同胞姐姐，此前二姐在购物街道逛街，偶然发现一个神奇的街头艺人，引得其他三个姐妹一同前去观看，从此古娜以及三个姐姐都深深迷恋上了少年的笛曲。
这一天古娜没有看到那个吹笛子的少年，一问之下才得知对方居然不再到购物街头演奏，这简直就像一场噩梦，回家之后，古娜将从路人口中听来的消息告诉家人。
很快大家从推特上找到黎橙的信息，并点击关注，接着她们也发现了黎橙资料上的作品《千机》。
古娜惊呼一声：“《千机》？是深奥的汉语？”
“那是歌曲吗？”
“我无法想象一个音乐家居然会转型为歌唱家，我觉得我一定要失望了。”
“他并没有新的作品。”
不同于三个姐姐的失望，古娜倒是有兴致要听一听，她点开链接，发现是免费音乐，接着一段颇有中国味道的音乐传了出来。
“哦…”古娜皱起眉头：“这段音乐一定不是黎橙演奏的，要知道他的技术可要高得多。”
接着她的眼睛一亮：“是了，歌曲的配乐传到耳中的都是乐器独特的声音混合，而黎橙的音乐传到耳中却是充沛的感情。”
“冰冷的机器或是感情传递的媒介，显然后者更胜一筹。”
“可惜了。”
“他不应该去唱歌。”即使是天才，也无法做到真正的全能，这同样也是不可取的，因为只有对一个领域进行钻研才能取得大的成就。
古娜的同胞姐妹就是因为明白这一点，才不肯听黎橙的歌，他们怕少年在自己心中的形象毁灭，这时前奏很快播放完毕，一道干净清冷的声音从播放器里传出来：“投笔银钩书冷月，素心如铁敛锋芒…”第一句还是不食人间烟火般俯视的看，到了第二句已经稍微充满了几分铁血的意味。
古娜眼睛一眨不眨的听着，身上的血液几乎要沸腾起来，事实上她根本就不知道歌曲唱的中文意思是什么。
古娜家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罗兹夫妇从外面走进来，拥有四胞胎的家庭是十分热闹的，往常一个看书一个看电视一个打游戏一个睡觉也是常有的，所以在进门听到楼上传来的音乐声的时候，罗兹夫妇非常淡定，但很快他们走近屋子里之后，发现唱这首小歌的歌手，嗓音非常清亮。
让人听起来就很舒服。
夫妻俩刚下了班，几乎还没有休息，就这么坐在沙发上，耳朵里音乐声不断浇灌进来。楼上的四个姐妹已经凑在一起，纷纷眼中一亮。
倒也不是想象中那么不可取，可以说现在的歌声里，同样有着笛音中表现出的感觉，甚至这清亮的嗓音比之用乐器发出来的声音，要更胜一筹。
一首歌只有两分多钟的时间，播放器暂停运行，古娜眼中异彩连连，原本以为黎橙只是一个音乐天才，那么听完了这首歌她才发现对方的歌声比音乐更好一些，这是古娜的房门被人敲响，三姐把门打开，只见外面正站着四姐妹的父亲罗兹，中年男人耸耸肩：“刚才那首很好听的歌，如果可以，请帮我拷进存储卡，我要放在车上听。”
这样的情景在第四天晚上，发生在不少家庭里，当然大多数都是纽约人，然而纽约毕竟是贸易中心，一个韩国讽刺某区的《偶怕刚那斯达》都能火出国外，更别说在纽约这种人流往来的地域，消息的传播永远是最迅捷的。
以至于连斯派克都对《千机》有所耳闻，毕竟他原本能够关注到黎橙本身就是因为网络，黎橙在网上的消息是瞒不住的。
中国这边也有小部分人听说了这件事。
“在纽约购物街头吹奏笛曲？这样的做法的确够出风头，只是如果仅限于此，他也不会做出多大的成就。”出于对倪芷雁的关注，董艾自然也稍微了解到黎橙此人，尤其是这段时间更是有在国外的朋友口中听说了这个名字，原来竟是因为一场连续四天的街头演奏，这东西说得好听，其实还不是在卖艺吗，董艾挺佩服黎橙的魄力的，但是不太瞧得上这种做法。
她评论了一下对方的结果，摇了摇头道：“国外的歌手，比国内可多得多。”
国外的歌手，真正成名的世界级歌手本来就不少，国家级歌手更多，甚至一些小有名气的歌手或酒吧乐队也能冲进新歌排行榜，街头艺人是最排不上号的。
《千机》一个晚上的搜索量达到两万左右，同时黎橙的另外一首和倪芷雁合唱的歌曲，也被扒了出来，《玫瑰之名》带着法国的浪漫和中国的古风，终于创出了国门，甚至连mv都被骨灰级翻看了十几次。
“太美了。”
“原来他真的是演员，这个mv里面明显男主角的演技比女主角高得多，看眼神就看出来了，而且更重要的是，黎橙长得真够帅的，他扮演起法国贵族来我愣是没觉得哪里不对，气质啊气质！”一个美籍华裔中国女孩在网上说，“没想到出过那么久，国内居然出现了这么优质的男演员，心里突然好激动。”
五月一日，欧洲音乐会在英国举行。
杜克带着弟子前来的时候，会客厅已经坐满了人，杜克算得上是年轻音乐家，所以他并不算是音乐会最核心的人物，“我想这一次尼尔或许能夺得第一名。”
有人悄悄议论。
杜克转过头去，发现是一位新锐大师级钢琴家亚伯和另外一位钢琴家比利，他曾经和比利合作过，这位被称为“爆发狮王”的音乐家曾经带给他很大的压力，很显然对方的弟子也承袭了小狮王这一名头。
他身后的年轻人看起来只有二十五岁左右，眼睛锐利而深邃，那规整的燕尾服、甚至眼窝里都深知充满了一股音符的气息。
“如果斯派克的弟子也来参加，那么尼尔是没机会的，他只有三十岁出头，而斯派克的弟子学习演奏也有四十年，那时候尼尔还没出生吗。”狮王比利叹了口气，似乎对自己的弟子并不看好。
“恐怕不会了，斯派克的弟子都不在身边，甚至近期也不曾听闻他有哪个弟子上了到达英国的航班，所以尼尔有是有很大机会的。”杜克上前插了一句话。
他脑海里不由想到那个吹笛子的少年，如果是那个人的话，就算是尼尔，也难有胜算了吧。
“或许吧，但这并不是一件好事。”狮王比利看了看身后的弟子，脸上挂着一抹带着癫意的笑容：“我希望他能见识到更广阔的世界，即使输掉也没关系，一时的压力只会让他走的更远，他的未来一片光明。”
“是的。”尼尔从容不迫。
装！
杜克差点翻了白眼，如果不是胜券在握，这两人绝不会如此淡定，什么叫如果输了也没关系？要是最后真输了，这师徒两个就该暴躁了。
“伊凡，即使最后的结果可能会输掉，但我仍然希望你能拿出最好的状态，去面对这场赛场，毕竟…”毕竟我为了你，舍弃掉一个有可能会一举成名的天才少年。
参加音乐会的人已经陆续走近会客厅，这是大门打开，有一个黑色燕尾服的男人走进来，他深蓝色的眼睛扫视全场，白皙的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杜克神色一动，马上发现了他的到来——
乔治。
和他一同凭借出色的小提琴演奏技巧考入圣凡音乐学院的乔治，两人几乎天赋相当，际遇也相当，甚至获得大师级小提琴家称号的时候也在同一时间，然而唯一的不同就是，乔治有一个教导了十五年的弟子，他最大的弟子只教导了十年。
“杜克，你也来了？”乔治看了眼杜克身后的弟子，嘴角勾起一抹淡漠的弧度，似乎在嘲笑杜克的不自量力，可以想见杜克的弟子如何被自己的弟子在比试中完虐，当然乔治是十分惊喜的，如果杜克没有带弟子来，那可真是太遗憾了。
他古怪的笑了一声，移开一步，将身后的青年暴露出来，“我的弟子，罗杰，相信他和伊凡接下来会有一场令人愉快的交流。”
“你…”
“就这样以为自己赢定了吗。”杜克脸色黑沉了下来。
乔治勾了勾唇角：“你觉得呢。”
恰在这时，大门又开启了一次，这次走进来的是在音乐界享有盛名的斯派克·丹，他年纪已经能通过外貌直观的表现出来，六十多岁的老人连头发都变得花白。
他身旁是本次音乐会的主办方劳伦·尼克姆，同样是一位在音乐界名声极好的音乐家，只是他的年纪比斯派克还要大很多，看起来走路都有些不稳，可是老人家精神状态不错，眼睛亮的惊人，像是把全部的生命力都奉献在自己热爱的事业中…的那种光彩夺目。
“到此为止，所有宾客都已到场。”劳伦咳嗦了两声，率先邀请各位导师去前台观看，让弟子都留在会客厅中，抽取入场号码。
劳伦走在前面，斯派克转过身来，这时候大家才发现他身后有一个少年人，很多人可以一眼看穿少年青春粉嫩的皮肤和漆黑色、清澈的眼睛——那是一种独属于十几岁这个年龄段男孩的东西，眼见斯派克和少年如此熟悉的交流，不少人都惊讶的挑起了眉头。
“那是斯派克先生的新弟子？”
“不过十几岁的年纪就胆敢参加盛会，是说他胆量十足呢，还是不怕丢人呢？”
“嗤，原来那就是斯派克的人选。”狮王比利忍不住讽刺的笑出声来，不排除斯派克身后的可能是一个天才，但在场的哪一个不是天才？
“也不过如此。”乔治感觉自己胜算更大了些，他看向一边已然呆滞的杜克，不又皱起眉头：“杜克，你不会被一个年轻人吓傻了吧。”
杜克深吸了一口气，收起脸上震撼的惊疑和了然，用一种莫名的目光看了乔治一眼。这目光让乔治有些毛骨悚然的不安。
“神经病。”
乔治在心里低哼一声，吩咐了弟子两句，便跟着去了前台。
杜克又回头望了眼已经坐在会客厅一角的少年，嘴角不由抽了抽，脑子里不停地回荡着几个问题，他怎么在这里？他居然也被斯派克先生发现了？也对，那样的天赋也理应如此！
黎橙察觉到一道目光一直紧紧锁定在自己身上，但他并不在意，这是很安静的坐在会客厅的角落。眼看着大师级的导师都走去了前台，会客厅的小音乐家们都开始活络了起来。
“这次的第一我拿定了，尼尔我会与你公平一站。”一个少年站起来对着尼尔大声说。
尼尔漫不经心道：“好啊，我等着。”
高雅的会客厅马上变成了坊内茶水间，一时间宣战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交杂在一起乱糟糟的像几千只麻雀。
伊凡在会客厅中扫视了一眼，走到最安静的一个角落，一屁股坐下，望着对面的少年，露出浅浅的笑意：“你好，我是伊凡。”
“黎橙。”
少年的声音并不热情，却也不算冷漠，只是干净清脆十分好听。
不知为什么，他对这个少年很有好感，伊凡一手拍在他肩上：“我记得你是斯派克先生带来的，那么你一定要注意尼尔了，他上一次败给先生的弟子，这次一定会在你身上找回场子的。”
黎橙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果然见尼尔倚靠在一处柱子上，面无表情的脸上一双湛蓝色的眸子淡淡的看了自己一眼…
像是在看一只偶尔爬出来卖萌的蚂蚁。
第128章 带你飞【三更】
尼尔确实没把黎橙放在心上。
身为狮王比利的弟子，首先他的身份就已经让他超出大多数人，更重要的是他的天赋比起狮王来不逞多让，可以预想将来的尼尔就是比利的接班成，成为新一代的狮王。
他的爆发力十足，他对音乐的理解十分敏锐，他可以把平淡的气氛立马升至沸腾，没错，他就是有这样的魔力，看着自己手里的二十七号，尼尔露出一道微笑。
第一场的比试是钢琴曲，尼尔立刻走上前台，黎橙也跟着走了上去，转身的瞬间，听到伊凡在后面小声说了句加油，黎橙笑了下，心里不由一暖。
前台有一个非常大的舞台，底下第一排是极为比较有资格的国家级音乐家评分，第二三排是各位大师级导师，后面乌压压的都是买下昂贵的门票进入场中观看的观众。
黎橙扫了一眼大约能够判断出，在场的起码有五千人，这是一个足以让新手紧张的数字。
一号选的是肖邦的《幻想即兴曲》，也许是因为这些人的导师都不是普通人，一号的水平也十分高超，没有错弹感情也非常到位，结束后评委给的分数是九十六点三五。
一号下场后，接下来等候的黎橙等人便走上了大厅的等候位置。
底下的杜克和斯派克无一不是愣了片刻，纷纷皱起了眉头，不明白黎橙一个吹笛的少年为什么会选择参加钢琴比试，无可否认他笛曲的水平非常高超，可钢琴和笛子却是两种东西，前者是通过强弱力度和快慢手速来控制感情，而后者却是用口腔气息，根本无法混为一谈。
杜克叹了口气，如果黎橙的选择不是那么儿戏的话，兴许这次的第一就是他了，可惜她还看不清自己的道路…杜克甚至已经想好以后把黎橙的事情将给自己的弟子，让他们想明白那一个选择才是最聪明的，他在大脑里构思了一下，场中精彩的音乐声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