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约瑟的唇角嘲弄的冷笑微微扬起。

“真的有作头,夜箫你又不是没做过军火买卖……”乔父急了,连声音都粗梗了起来。

夜箫茶色眼瞳瞬然变得更加深邃,一种极其犀利的深邃,“两政关系现在这么恶劣,龙门不趟这趟浑水!”龙门之所以能有今天,是因为白道上也有庞大的势力在维护,这单巨额买卖一旦接下,也就是与原本维护的白道势力为敌,会将龙门推向灭亡。

没有太大把握,乔父硬着头皮说,“夜箫,看在乔翎的份上……”

话未完,已经再度被夜箫打断,“我调五千万美金给乔氏周转,其他的事不必谈了。”真的很不喜欢任何人拿乔翎比划什么事。

五千万美金?足以填补乔氏现在的资金缺口,乔父大喜,当然不再坚持任何事,“好好好!只谈钱多伤感情,改明儿我们有空出去喝几杯。”果然搬出女儿,万事OK。

“恩。”夜箫淡淡的点头。

乔父一走,简.约瑟就马上开口,讥讽,“夜箫你疯了,又给他钱?这几年你被乔家挖了多少钱?你又没有上辈子欠了他们!就算你再喜欢乔翎,也不用把她一家子的生计都背着吧!”

夜箫沉默。

简.约瑟叹口气,知道多说无益,“怎么弄这笔钱?别告诉我在COSMOS调,那些董事会的老头子不会放过你的!”

“先到黑市帮我调一下。”他冷淡的交代。

“然后顺便帮你把你旗下的物业卖掉,手头的股票再抛一些出来。”简.约瑟受不了的大翻白眼。她告诉自己,单单为了这,她绝对绝对会把夜箫从乔翎手上夺过来。

第十九章

今天晚上是一场非常盛大的宴会,几乎所有政商界的重要人物都会出席,夜箫作为COSMOS公司的执行董事长,是必须在这样的宴会里礼貌的露个脸。

上流社会豪华盛宴里,夜箫冷眼旁观与自己完全格格不入的世界,那个世界里男男女女们,杯光酒影,穿着华贵的礼服,人人虚伪热络,攀谈寒喧。

今晚很难熬。

在那成圈成群的名贾人士中,夜箫将自己退至角落。

半个小时。最多再熬半个小时,他就退场。

突然,宴会厅的门口一阵喧哗,八卦媒体记者们手里的镁光灯闪个不停。

门口,一位金发碧眼、甜丽可人的贵族少女手挽着一位身着白色礼服,脸孔俊逸出尘的男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位年轻的贵族少女,是今晚宴会的发起人拉菲尔先生的千金,而与她亲密的手挽手而入的男子,是近段时间商界最耀眼的新星,他在这三年内迅速在欧洲崛起,专门以像秃鹰一样,将买来的企业分尸,整顿後转卖给他人,赚取丰厚价差。

听说,他的手头有用之不尽的财富……

听说,他经商的手段又狠又快,绝不留情……

听说,他的名字叫纪寻……

很多人怀疑是个假名字,因为他三年前的资料档案几乎是空白。

除了来自象罂粟壳一样,散发着窒人的神秘感的魅力外,据说这位来自东方的男子,有一双摄人心魂的眼睛,浓密的眉峰,挺直而傲气的鼻,性感而饱满的唇,他像上帝特别订做般完美迷人,有着足以令全世界女人为之醉心失神的俊容。

他走到哪里都是聚焦点。

所以,今晚到底是拉菲尔千金衬托了这位俊美的男子,还是这位魅力十足的男子衬托了拉菲尔千金?

只是,他在非常璀璨的笑着,一双黑色的眼眸却毫无笑意。

他笑起来,习惯性的露出两排洁白而迷人的牙齿。

好象,某个人一样……

夜箫茶色眼眸微微收缩,

很多年前,也有一位笑得如暖阳一样的少年挽着一位清纯甜美的黑眸少女,成为所有人的焦点。

夜箫将酒杯搁下,抬起腕,看了一下手表。

差不多时间了,可以走了。

正当他想向拉菲尔先生告辞时,没想到拉菲尔先生挽着他的千金,身边并肩着踱着闲适步伐的俊美男子,朝他走来。

“齐总,久仰大名,幸会。”俊美的男人擢着迷人的笑容,眼眸内闪烁着深不见低的微光,优雅的伸出自己修长的手,仿佛两个人是第一次见面一样。

“幸会。”夜箫也面无表情的与他握手。

手与手相握之间,那只修长的手,微微紧收,随后,优雅的退开。

“齐总,您夫人怎么没有参加?”拉菲尔先生和善的笑着问。

通常这样的宴会,都是携女伴参加的,而只有夜箫是孤身一人而来。

“她不喜热闹。”夜箫微微扯动唇角,勉为微笑。

“那真是遗憾了,原来令夫人不喜‘热闹’啊。”俊美男人,慵懒、闲适的开口,“我还特意不请自来,想见识一下令夫人迷人的舞姿呢。”

夜箫的唇角僵了一下。

“哦,达令,齐夫人跳舞很棒吗?”拉菲尔先生的千金才刚满18岁,却早已经是社交界的宠儿,此刻她一脸好奇的问。

“亲爱的,你没听过早在七八年前,齐夫人就和齐先生的兄长以一曲契合得天衣无缝的探戈风靡全场的客人吗?”纪寻唇角在向这位千金调笑着,眼睛却毫不避讳正视着夜箫森冷的目光。

为什么是齐夫人和齐先生的兄长?探戈不是只有默契十足的恋人才能舞出个中风采吗?

拉菲尔先生的千金即使满腹的疑问,却也没有不礼貌的发问,倒是有人故作惊讶,笑容和熙的主动解惑,“亲爱的,难道你不知道,齐夫人的初恋情人是齐先生的兄长吗?!当年他们两个人还差一点点结婚了呢,听说婚礼临时换了新郎……”话尾,他故意逐渐轻声,让人轻易联想到,能陪初恋情人在社交场合大放光彩的女人,如今连陪丈夫来应酬一下也推辞不喜热闹,对比是何等的鲜明。

连拉菲尔先生和他的千金都有点微微尴尬。

“拉菲尔先生,时间也不早了,我想先告辞了。”倒是夜箫,依然表情淡淡,仿佛刚才讨论的并不是他。

“这么快就走了?”纪寻举了一下杯子,“我原本还想和齐先生寻求一下合作的机会呢。”

拉菲尔先生冷抽了一大口气,谁不知道纪寻是做什么买卖的,这样的话,简直就是一种挑恤。

“COSMOS目前尚无财政危机,并不需要我们双方有合作的机会。”夜箫整个人依然冷冷淡淡,仿佛没有任何情绪。

两个男人一个眼神充满评估,一个高深莫测。

“抱歉,我真的有点事情,各位,下次再见。”从商真的是很麻烦的一件事情,如果是在龙门,此刻他连毙了对方的冲动都有了。但是,每个世界都有每个世界的规律,既然他站的位置是在这里,他必须扮演好自己的本份。

“这么急着回去,是急着和您的夫人一起迎来您的生日吗?齐先生,我提早恭祝您生日快乐!”依然是无害到温和的笑容。

“啊,今天是齐总的生日吗?”拉菲尔先生一脸惊讶。

“不是今天。”他冷漠的摇头。

是12点过后的明天。

他的生日和孩子们的生日很近、很近。

……

望着夜萧已经渐渐走远、坚硬挺拔的背影,拉菲尔千金微蹙眉心,不悦的轻声指责,“达令,你这是怎么了?你这样会令客人很尴尬的。”她认识的他不是这样的啊,他风趣、健谈,任何事情都圆滑、面面俱到,为什么今天会这么失礼,浑身好象长满了刺一样,仿佛想戳痛敌人的荆刺。

“我的事,不用你管。”而此刻他一脸阴鸷的表情与冷漠的话语更是陌生到象彼此不认识的陌路人。

“达令,你生气了?都是我不好,你别生气……”拉菲尔千金顿时不安的急忙安抚,社交界高傲的公主,在自己心仪的男人面前,也不免只能将姿态降得很低微。

“我没生气。只是觉得我们不必彼此再浪费时间。”他冷冷的拉下拉菲尔千金环在他手臂上的双手,冷漠的转身扬长而去。

拉菲尔千金依然愣愣的立在原地,渐渐的眼眸冒起点点红潮,死咬着唇,不让眼泪丢脸的在大厅广众潸然而下。

她不明白这是怎么了,明明之前还是好好的,甜蜜得象遇见了上帝配予对方不可分离的另一伴一样。

短短三天,从邂逅到相恋再到无情的被抛弃,社会交界最傲慢的公主,变成了可笑的弃妇。

第二十章

兜兜转转,夜箫开着他的黑色兰博基尼跑车,开了二三个多小时,吹足了风,他才将车缓慢的开往回家的路程。

已经过了十二点了,她应该……和乔石说完话了吧?……

十二点多,家里黑漆一片,他的宝贝们早已经睡着,他的妻子屋内也寂静一片。

他按下了日光灯的开关,光芒照射寂冷的房间,意料之中的,他的妻子,并不在房内。

摸索着床沿,他静静的坐下,静默的等待着她回来。

他知道,他的妻子到哪里去了。每年的这个时候,天刚一暗下来,乔翎就带着生日蛋糕到后山,和她心爱的人一起迎来他的生日。

她会唱生日快乐歌给心爱的人听,她会和她心爱的人说着悄悄话……

起码过了一点钟以后,她才会回房……

嫉妒、不甘,这两个字眼,早已经随着岁月风逝。他也早已认命,这辈子争不过抢不回。

她对他的感情,连嫉妒,连不甘的空间都容纳不下,那么他又有什么好嫉妒,又有什么好不甘?

墙壁上,时钟走向了三点。

可能,她要和乔石一起迎来晨熙吧?

僵硬的,他站了起来,西裤的口袋内,他掏出了一个饰品盒。

里面有一个三叶草形状的钻石胸针,典雅而朴质,是他傍晚的时候,挑选了近一个小时才买下来的。

他走到梳妆台前,拉开抽屉,打算将饰品盒放进去。

他的性格做不了矫情造作的浪漫,连这样胸针他都无法甜言蜜语的对她送上。

她一定觉得他沉闷无比吧……

放下饰品盒,他的眼角看见抽屉里稀稀落落的躺着好几瓶同样的药盒。

他的手一顿,还是拿起了其中一瓶半满的药盒。

药盒上非常清晰的印着“避孕药”三个字。并附加详细的说明“房事后48小时内服食,避孕效果可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以上……”

他的心一沉。

一直以为,她没有再怀小宝宝是因为他们一个月才一两次稀少的房事。即使他真的很希望她能再孕育一个小宝宝,但他也没有对她有什么要求。

这五年来,她的肚子从来没有过动静,他还一直以为……原来,是他自己做了这么久的傻瓜……

心,五味陈杂。

房门安静的被推开了,她怔怔的站在门外,淡然的脸孔极力掩饰着不安。

这个时间,夜箫怎么会在她房间?而且,他的手里握着……

“回来拉。”他淡淡的笑,将手掌收拢,随手将那瓶药盒放入自己的西裤口袋。

“恩,回来了。”她语气平淡的点头,她已经看到他将她的药收了起来。不知道该说什么,该解释什么,只能淡漠之下,掩饰慌乱。

两个人都充当完全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

今天,她穿的很漂亮,洁白的连衣裙,将整个头发高雅迷人的盘起,甚至脸上还化了清雅的淡妆,只是她的眼睛红红的,明显刚刚哭过的样子。

他的心微微被刺痛了一样,大掌不听指控的已经爬上了她纤细的脖间,想拭去她眼敛上残留的泪痕。

“别……今晚……不行……”她难堪略带不安的别过脸,不敢看着他的眼睛。

她的身上属于他放肆纵.欲的痕迹依然还未消退。昨天晚上他吻了她很久很久,每一寸肌肤都没有放过。充足的前戏,让她的身体只在他刚进入的时候有一丝疼痛,而那一丝疼痛居然让她掉了眼泪,以往再大的疼痛,她也只是咬牙忍耐啊……那一滴眼泪化在他温柔的唇边,他非常耐心的等待她的身体一点点容纳他的巨.硕,然后,他极慢极慢的抽动自己,每一下欲望的颤抖,都带着极致的温柔,在这样的温柔里,她的身体竟然非常羞耻的产生了一股类似于快感的一浪又一浪的高潮,她硬生生压抑,才能不让带给人罪恶感的呻吟溢出嘴唇。

昨天晚上,不同与以往,夜箫要了她很久很久,足足近二个小时……最后她累到中途就睡着了,赤裸着身体睡在他怀里,清晨起来的时候,惊慌的发现,他们身体的某一处竟还紧紧嵌合着。

……

昨天晚上打破了很多不一样。

但是,今天不行,今天是乔石的生日……她受不了罪恶感的折磨。

今天绝对不行!

他的心一窒,收回了自己的手掌,垂在身侧。

其实,他没有那个意思,真的没有那个意思。

他,淡淡的扯动唇角,“早点睡吧,你也累了。”

说完,他越过她,走出房门。

他的手,刚碰到门把。

“夜箫……”她轻声叫住了他。

他停顿了步伐,没有回身,有没有再继续其他动作,而是静默的等待她接着的话。

夜箫,你也生日快乐……

扬扬唇,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她就是梗在喉间,怎样也道不出来。

“晚……安……”怔怔的,吐出来,反而成了这两个字。

“晚安。”他点点头,也轻声道别。

望着那扇已经被夜箫轻轻带上的房门,她的心乱成一片。

她明白,真的,真的,她对夜箫太不公平了。

但是,这个世界原本就没有公平两个字可言……

……

即使一直这样安慰着自己,整个晚上,她睡在柔棉舒适的床榻上,却辗转难眠,总觉得心里堵得发慌。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在她的脸上,她坐起了身体,挫败得将头深深埋在膝盖里。

她要做点什么!不然,她真的胸口堵到受不了!

……

第二十一章

一夜无眠的并非只有她,还有他,只是他习惯了隐藏一切情绪。

清早,他利落的穿好衣服,行色匆匆的下楼。

这几日,他公事相当忙碌,无法悠闲的陪孩子们一起用餐。

幸好,两个孩子都很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