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就这样,让她走出我的生命,我的视线!

行李也收拾好了,但是望着那一管黑洞洞的枪。

我却犹豫了。

父亲的笑容,一直在我的脑海回旋。

逝夫的母亲,日日的泪脸,省省不休的哭泣声仿佛环绕在我身边。

我真的能放下所有吗?

行李袋,戴着灭顶的绝望,无声的跌落着。

仇恨依然让我走不掉。

原来,到头来,我的选择,依然不是爱情。

依然,只有仇恨。

(纪寻番外完结)

乔石:记忆没有痕迹(上)

我浅笑着坐在小镇里唯一的一辆果农车的副驾驶座旁,山姆大叔不断的对我致谢。

“小伙子,真是太感谢你了!没有你的话、大叔我就算到了那家法国餐厅、也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和那个法国人谈生意呢l这下太好了,等赚了大钱,明年我们小镇就有希望家家户户通上电话了呢!”黝黑皮肤,两撇浓密的胡子,山姆大叔笑起来十分憨厚。

山姆大叔,是小镇里的镇长,小镇能繁荣的发展起来,是他最大的心愿。

车子经过了一阵几乎翻天覆池的泥哇后,七拐八弯,终于,我们的小镇到了。

我们的小镇,人迹稀少,政府不愿财政支援,因此,连一条象样的公路也没有。

爽朗的山姆大叔热情相邀,“走,到我家喝几杯去!”

“山姆大叔,不用容气了,珍妮还在家等我呢。”我婉拒。

其实,是我突然在回程的半途中,觉得非带不舒服,有点恶心,想吐,心脏跳动得根本没有章法。

这样的情景很奇怪,我的身体一向很健康,就连刚失忆的时候,也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不适。

跳下了果农车,我挥别山姆大叔,向小乡里走去。

“老师,老师!!”稻田上,一个小脑袋钻了出来,热情的叫唤着我。

“我们家厄立的老师,老师!我们家的木瓜快要收成了,晚上我送一些到您的家里哦!”隔壁的稻田上、一个戴个个草帽的憨厚妇人已经粗粳着嗓子喊。

“不用了,你们上次送过来,我们家还有很多呢。”我笑着说。

“那老师,大米还有吗?我们家这小片稻田,可是专门为您种的哦!”又一个娃娃的家长,热情的说。

我住在这个小镇的山上,整个小镇山上山下总人口,也不过一两百人。破败不堪,家家户户都是自已盖得木房,基本食品靠大伙仍互相的交换。

小镇少,人烟太稀,因为贫瘠,所以,这里以前没有教师,孩子们每天要步行几十公里,到隔壁的小镇上学。

拗不过乡亲们的好意,我提着一些果蔬,经过了一条很长的山路,在一个小小的木房前,停住了脚步,我推开了家门。

“珍妮!”我唤着我的妻子的名宇。

十几个平方的房子,虽然很小,但是很温馨。

因为,我有一个善良贤惠的妻子。

“珍妮!”没有那柔柔的应答声。

应该是哪户人家身体不太舒服了,珍妮去看诊了吧。

我的妻子珍妮是一个美国女孩,长得不漂亮,但是笑起来的时候很温柔很善良。

珍妮曾经在纽约这个大城市里当过护士,因为无法舍弃小镇里淳朴的乡民,最后她还是选择回到了家乡。

在藤制的木椅上,坐下,我给自己泡了一杯红茶。

心脏,终于有点缓过了气的感觉。

紧握着玻璃杯的杯心,茶的热气,令我黑色的眼瞳氤氲着朦胧。

我是谁?

很久很久,不再困扰的问题,今天却莫名奇妙的却上了心头。

长辈们,喊我小伙子。

平辈们,喊我“喂”。

娃娃们,喊我老师。

我的妻子,喊我老公。

因为,没有人知道我的名宇,连我自己,也不曾记得。

所有人,都说,我应该是一名来自亚洲的偷渡客。

因为,珍妮在捡到我的时候,是在偏僻的海边。

那时候的我,头部可能因为经过猛力的捶击,醒过来后的我对于过去,记忆一片空白。

至于,我具体来自哪一个国家,谁也不知道,连我自己也毫无印象。

因为,我会中文、韩语、日语、马来西亚语、甚至连文莱的语言也略懂一二,语言太多,我甚至无法判断自已来自哪里。

最初的时候,我很焦躁不安,总觉得好象遗失了生命里一份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

但是,无论我如何回想,无论我如何逼迫自己,剩下的永远是空茫茫的记忆,和浮躁的心情。

好心收留我的珍妮,她总会用柔声来抚慰我,并且,耐心的帮助我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也渐渐的,我也转于适应了,漏了一角的心房。

四年前,我和珍妮结了婚。

我对珍妮的戚情,如同水到渠成,没有太多激情,不过,一切,很自然。

因为我身份不明,我们无法在婚姻注册处正式登记,我们的婚礼也很简单,只是请左邻方舍喝一杯水酒而已。

再喝一口红茶,暖了心,暖了胃。

桌子上,放着一份杂志,是进城的时候,我在便利店购买的。

杂志的封面是偷拍的,是一个戴着白色面具的男人,男人即使在参加宴会时,茶色的眼瞳也酷寒得没有一丝温度。

“Eage再次引领儿童模型玩具潮流…”

这个公司每月推出的新产品,每每热销到卖得断了货,只是,有点惋惜,这家公司规模不是很大,办公楼和厂房全部都办驻在轻济不太发达的圣盖博谷,很大程度上制约了发展。

我翻阅着杂志,很喜欢里面好几款飞机、汽车模型,Eage的设计确实非常吸引人。

可惜,小镇里的娃娃们无法象大城市里的孩子们生话的那么暇意,更无法拥有这些这么多昂贵的玩具。

《梦中的婚礼》

今天,教孩于们音乐课,不知道为什么,我又弹起了这首曲子。

孩子们总是说.这首曲子太忧伤,不适合性情温和,总是笑意暖暖的老师。

忧伤....

离开心中的爱,那么幸福还能存在吗?

好象,有谁,问过我这个问题。

只是,是谁?

一曲将要结束,孩子们望着窗外,交头按耳、窃窃私语,个个调皮的心不在焉的样子,令我啼笑皆非。

乐曲邃然而止。

“孩子们,拜托,窗外有钻石可以捡吗?”我努力拿出一点点为人师表的严肃,“再这样,老师要生气了哦!”

“不是拉!老师,外面有一个戴着白色面具的男人,站了好久了哦!”一个小朋友赶紧解释。

乔石:记忆没有痕迹(下)

戴着白色面具的男人?

现在这样的面具很流行吗?

“前几天,也是这个戴着面具的叔叔,拿着老师的照片,在山下一户人家一户人家的问呢?”也有个小朋友赶紧接口,并且得意的说,“我们的爹地、妈咪骗他,说根本没有见过这个人呢!”

“对!他来我们家问的时候,我们一家人也说不知道!爹地妈咪说老师是从很远的地方,游泳过来,所以不能被警察叔叔抓到!”

“那个叔叔才不像警察!照我说,他比较像坏人,他一开口说话,我妈咪都差点吓晕了呢!”

小镇里的人,对我一向很保护,如果有不认识的外乡人,想从他们的嘴巴里撬出一点信息,难如登天。

孩子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唧唧喳喳说个没完着。

只是,居然有人拿着我的照片照我?

我一愕。

透过窗户,我看到一个戴着白色面具的男人,他站在天寒地冻的雪地里,他的目光很深邃、很深刻,很复杂,蕴含着某种不知名的感情。

他没有接近我,只是一直静默的注视着我。

情不自禁的,我撇下孩子们,一步又一步走向这个男人。

“你是谁?”我问着他,声音震了一下。

“齐夜箫。”男人的声音很低沉很低沉。

齐夜箫?

这三个字,给我一股熟悉感。

但是这样的熟悉感,我却依然丝毫没有头绪。

“我是谁?”他认识我吗?

“你是齐乔石。”男人回答了我。

齐乔石?原来,这是我名字。

依然,没有一丝感觉。

“我应该认识你吗?”我继续疑惑的问。

我的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并没有给男人带来太多的意外,显然,他已经知晓了眼前的人,是没有任何记忆的。

男人没有多说什么,缓缓的,摘下了自己的面具。

瞠目,我愕然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因为,他有着一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孔。

除了,他的脸上,有着几道深浅不一的疤痕。

“我们……”太惊讶了,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继续。

“我们是孪生子。”反而,他显得很平静,“你的失忆,是我害得。”

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的失忆是被我的“亲人”连累?

我和他之间,应该有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吧,只是,显然眼前的男人并不是善于讲故事的人,他问我,“你要回去吗?”

回去?去哪里?

我茫然。

“回纽约,找回自己。”男人冷静的帮我回答。

回纽约?

本能的,我转过头,望着紧贴着破旧的窗户,那一张又一张紧张注视着我们的天真小脸们。

那些天真小脸们很害怕被人抛下。

“哪里……还有人在等我吗?”不知道为什么,本能的,这个问题冲口而出。

男人的目光骤然黯淡了一下,他摇头,“我不知道,她的选择,得你自己去问。”

她?

一个女人?

我曾经有过一个女朋友?

即使记忆只是空白,但是,好像我真的遗失了,对我很重要的那个人。

“可是,我已经结婚了。”我看看手里简单的戒指,这句话,我不知道是说给男人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男人的目光,更加复杂了一分。

“你爱……你的妻子?我知道,你们还没登记。”男人吐出“爱”这个字眼时,很不自在,然后,他说了以一句,我听不懂的话,“我们……也还没……你、和她……都可以……重新选择……”是错觉吗?我看到痛楚的表情在男人冷硬的面孔一闪而逝。

随后,他掩饰的很好。

爱?这个字眼,我从来没有想过。

醒过来的第一眼,看到的是珍妮,相交相识是很自然的事情。

但是,我知道,这辈子我不可能遗弃下珍妮。

“我……”想说的‘不知道’梗在了喉间,因为,我看到,我的妻子提着便当盒,僵硬在角落。

爱,这个字眼,珍妮从来不问。

但是,又有哪个女人不满心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