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你又被人追着喊打喊杀了?”

还隐隐浮动着劫难风云的刚强面孔,竟透露出一抹喻意混沌的薄凉笑意。丘陵君不以为然的瞥视自己的伤口一眼,轻描淡写地回答道,“区区皮外伤,何足挂齿。”

“得~ 我可是‘近耻者近乎勇’。你瞧瞧自己的伤口,依然渗着血,岂会是皮外小伤?万一马脸神君你血流不止,弄得厨房满地血污,卿嫂瞅见了莫不以为我在宰鸡杀鸭,偷偷吃荤…”指指灶台,我忙不迭提醒他,“新鲜出炉的草木灰,分文不取。快涂抹点儿在你的刀患处。止血效果比你咬紧牙关死撑显然强大得多。”

末了,我再嬉笑着脸,油腔滑调补上两句,“不要以为我关心你~ 少庄家你从来不为排风着想,排风必须行事处处谨慎细心、为自己扫清康庄大道上所有路障、尤其是‘丘陵’。”

所谓腊七腊八,冻死寒鸦。冷嘲之下,此时此刻丘陵君的脸色,果真黑沉阴鸷。

见好就收,切莫惹毛了他。清清嗓子,我顺顺思路、并带着满腹疑虑提问道,“试问忍者奇侠,你既然能做到来如影去如风、神龙见首不见尾,为何不亲自潜入杨老夫人卧居窃取?我既不会攀檐,也无法走壁,多不顺畅?”

“你怎么一会儿一个封号…”语气微愠。

(⊙o⊙)耶,好几个羞辱性质的外号,他居然都听懂了==

“传言,仅是传言,我也未尝求证。”丘陵君并未过多计较,仅是恢复了惯有的冷淡神情,低哑着声线缓慢不迫地陈述,“况且,我在盛京城只能短暂停留三日。时光转瞬即逝,而且我还有更重要的事务… 不得不先行离开。”

“啊?!你拍拍屁股两袖清风的走了,我怎么办?我的解药怎么办?”收敛所有的不正经与不恭敬,我顿感慌张失措,“鄙人的小命还捏在你手里,你不能弃我于不顾…”

蓦地,他抛来一个药瓶。

“里面一共有二颗解药… 二月之期,足够你成功盗取《武穆遗书》。”

“二个月哪里够哇~~”哭丧着脸,我算是领悟到了什么叫做拔毛凤凰不如鸡,空有一身本领却没法施展的懊恼。郁闷亦是抱怨,我忿忿然抗议,“我大字都不认识几个,你即便是免费送我一本《武穆遗书》,瞅瞅书皮封页,我也没有能力辨认标题四个字,究竟是不是武、穆、遗、书。”

我乃堂堂高三生,看得懂汉字,看得懂英文字母,也看得懂化学方程式。

然而,古代歪七扭八、笔化冗多的繁体字,却是我的痛处哇…o(>_<)o … 最基本、最简单、最常用的我还勉强时辨。倘若遇见复杂的、生僻的、怪形怪异的,实在世隔沟瞥见鸭吃谷—— 干瞪眼。

“你…”丘陵君也怔住,“你既能出口成章背诵兵法,又岂会不识字?”

“我、我…”被他问得哑口无言。

⊙﹏⊙b汗 岳飞爷爷的兵法要义,是我当年从百度大神君搜索而来。再者,受我老爸的莫大影响,我对于金庸先生的武侠系列同样是爱不释手,信口雌黄随意拈来部分行军之道,并非难事。

怎么解释?! 额头,乌云密布 #

冥思苦想各式各样的借口,眼见丘陵君眸中的怀疑神色越来越浓郁,我干脆两手一摊,作仇深似海般无奈状,“我本身是个乞儿~ 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若想不挨刀,保命用小号。为了填饱肚子,坑蒙拐骗无所不用其极。装模作样背诵出几篇江湖顺口溜,也是糊弄欺骗路人最最基本的手法。论及更名换姓,更是吾等鼠辈之徒的基本习性。”

轻挑眉,我为自己编纂的理由暗暗叫好,“少庄家,枉你行走江湖,见识浅陋~”

丘陵君好不容易才恢复成平静状态的脸,刹那间徒增数道黑线。

干咳几声,我壮着胆子凑上前,谄媚似的笑,并装作可怜样儿颤兮兮问,“爷,不如再赏赐小的二颗解药?小的斗胆,保证头两个月学会识字,后两个月顺利盗取宝书… 如何哇?”

话语,刚刚说完,后襟衣领却被他轻松拎起。

幽黑的双眸,透露出鄙夷之光。他看似波澜不惊、实则胸有成竹般镇定自若道出三个字,却也是我穿越时空至此朝代,短短二日内听到的,出现频率最高的三个字。

“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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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就章》一本,《音辞篇》一本、《文武帖》上下二帖、《天发神谶碑》三卷… 总共是三两银子二百五十文铜钱。”书局老板拨弄着算盘,快速答道。

《音辞篇》,阐述内容即为一种反切注音法。而贡献,在于对汉字标音起着相当重要的作用。而《急就章》是学习章草的优秀范本,相当于古代的识字课本。

一锭白花花的五两银子递上。

不待我张口拒绝,丘陵君已然扔过来厚厚一沓书本。忙不迭的收好抱好,敢怒不敢言,我看中怀中那一本本堪比砖头沉重厚实的名典名籍,早已经凉了半截腰。

没办法再泰然自若,我不愿意在遭逢现代马哲毛邓三的政治熏陶之后,再重新‘体验’古代汉语汉字的销魂精髓。

“你你你…你真是个怪胎。”半是不解半是恼火,我置疑道,“你自己说说,你究竟是平平常常、毫无作为的普通百姓?还是身怀绝技欲图谋不轨的阴谋家?既然是阴谋家,为何逼着我认字?? 倘若是普通百姓,又为何逼着我偷火药秘籍?”

话,一旦开了口,就似离弦之箭,强拉硬拽也无法收覆。当下,我似乎忘了自己只是丘陵君深谋远略中一颗微乎其微、毫不重要的棋子。

大错特错地,只图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依旧连珠炮弹似的逼问,“你你你… 身怀盖世神功,却几番遭人刺杀。稍微警觉的人,断然不会在闹市现身、走动。然而负伤的你,却有大把空闲时间领我出来溜大街、逛书铺。你究竟是什么身份?究竟心存怎样的妄念?”

好奇杀死猫。女人,真不应该怀揣太多疑虑==#

当他肃穆了神色,而黑幽幽的眸底,清冷冰寒得可以杀死人的两道目光瞪向我时,我才恍然大悟、噤口不言。

果然,丘陵君两道剑眉之间的距离,瞬时骤减,“你…”

可是此刻,人群攒动的喧闹街头,却不适时地爆发出一阵饱含激动与亢奋的喝彩声。而炮竹锣鼓声,起哄鼓掌声,亦随之从丰泽街中段传来。

( ⊙ o ⊙ )耶?发生什么事?

天上的星星有多少,地上的追星族就有多少。皱起眉头,我双手捂着耳朵,欲往丘陵君所处位置靠近,然而如潮水一般涌上来的行人看客,不断彼此推挤着、发足狂奔似地往前赶,活生生地将我朝远离丘陵君的方向推离开去。

“诶,别再推我啦,踩着脚了(龇牙咧嘴)!慢点… 丘陵君,等等… 丘陵君…”我努力从茫茫人潮中探出脑袋踮起脚,朝马脸神君大声呼唤。

然则,怀有一身绝世轻功,可惜四面皆是重重封堵的‘人墙’,丝毫不得可以自由呼吸的间隙,丘陵君自己亦是插翅难飞,冷眼旁观我与他之间愈发渐行渐远。

“天呐… 不、不要再挤我了! 骨头都要散架了…” 抱着满怀的书籍,双臂早已酸麻得苦不堪言,还被人推挤来推挤去,我顿觉得耳鸣头晕、自己的双眼都快看不清路况。

“我的鸡!”

鼎沸嘈杂声中,不知从何处传来了一声女性惊呼。音调之尖锐、声音之嘹亮、情绪之激动,让我蓦然抖了三抖。本想询问身旁路人平泽路终究发生了什么事,一吓,所有的话全哽在喉边,硬生生憋回去。

一只老母鸡居然混在摩肩接踵的人群中,一走三跳,一跳三飞。

“我的鸡… 哎哟,别踩着我的鸡!花了二两碎银才买的…”疾呼,发自紧随其后的中年大妈。可是,在情绪逐渐高涨人海人潮中,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的老母鸡,俨然从一只标准口水鸡升级进化成疯神榜中的战斗鸡。

彷佛是心有灵犀,中年妪妇追得愈急,它飞得愈癫狂。更时不时超越生为鸡的体质极限、蓦然展翅、腾空而跃,俨然凤凰逐日般,在路人们的头顶上撇下一堆鸡毛和少量…

鸡屎渣。

我劝天公重抖擞,天公对我吼三吼。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右肩处那拇指指甲大小的粪堆儿,我哼哼鼻子,喷薄而出不知何时堵塞上呼吸道的二根土黄色鸡毛。

心田,涌起想要飚国骂家乡骂的冲动,岂料下一瞬,鲜红亮眼的镶边绣球却不偏不倚,直接命中我的前额。

“绣球!花魁的绣球!”

不知道是谁爆发出振聋发聩的惊叹。喧闹的人群,刹那间全部沉寂。然而鸦雀无声的情景仅仅是过眼云烟的片段,激动、惊喜、热切的呼喊声再次全部喷涌而出,把我的吃痛声彻底掩藏、埋没。

而耳边,猝然听到语气粗犷鲁蛮的话语。

“暖香阁的花魁以绣球决定今晚春风一度之人… 弟兄们给我上!不得美人誓不归!”

花魁?妓女乎?

我暗暗吃了一惊。刚想循着声源方向往说话者瞥望。不料,熙熙攘攘的人群因为愈发吵闹的鼓锣声而再度涌起聚集在了一起。层层拥堵而越来越呼吸不畅顺的我,加上被某些无良路人甲乙丙丁以肘关节偶然袭中肋骨。痛楚之深沉,我连哼的力气都没有,直接脚步不稳,以四脚朝天之势踉跄跌倒在地。

“疼——”后脑勺,重重的磕在石板路上。书籍宝典,均散落一地。眼冒金星头脑发胀的,我哀嚎出声。

心中,早已酝酿千万个想泪奔的理由。可是闷哼,却止于一个圆滚滚的东西,要死不死,如洲际导弹GPRS定位系统般,闪落于我怀中==#

第八章 公子光

视野,本是一望无垠的浩瀚星空,却平白无故多出来若干睁得大大的双眼。乌黑溜圆的眼珠,和深沉黑幕下散发着璀璨夺目光芒的明月,成鲜明对比。

“你、你们…”讶异于仍以乌龟仰翻之势与冰冷地面做亲密接触的自己,不知何时已被团团簇拥而至的男人们,层层包围成了瓮中之鳖。瞅着他们眼底再明显不过的惊讶、犹豫、质疑、忿忿不平等等诸多变幻莫测的复杂情绪,我再愣愣地看看怀抱里的金边绣球,不免瞠目结舌,“我,我不是故意…”

“她是女的!”

人群中,爆发出一声忿恨的怒吼。随之而来,是饱含无数附和性词藻的咒骂语句,以及粗犷莽悍的男性呼喊,“此次不做数!谁能抢到绣球,谁便是今晚真正的赢家!”

无数魔爪,当中混有些许猪蹄,外加混杂其间的鸡鸭熊掌,说时迟那时快,全都朝向我胸怀里的绣球袭来——

妈呀,这已经不是如何避免被吃豆腐的问题,而是如何保住小命、不被‘强盗土匪’们撕成零落纸屑。

慌乱之余,我赶紧把烫手山芋抛甩出去。前一秒还在抄包封堵我的路人甲们,下一瞬皆瞪大双目仔细瞧看。他们视线的焦点,随着绣球的运动方向而不断移动、改变。直到绣球上升到最高点,速度变成零再迅速直线垂坠时,兴奋、抑或是焦躁不安的呼喊声、咒骂声更是一波盖过一波。

几位猴急公子哥,不再顾忌所谓的贵胄风度,更没有传说中的王孙优雅,迫不及待最先弹跳纵身,以天狗逐月式扑向目标。而身强力壮、年近不惑的叔伯们,亦是眼疾手快的伸出长臂,以猛虎落地式拨动绣球。

在盛京城丰泽大道上,早没有老弱病残的区分。正所谓英雄不问去处,流氓不看岁数。在通往抱得美人归的慢慢征途上,大家均是加大马力、一路狂奔。

正所谓,

群雄好汉秀新招,

鼓音阵阵锣更嘈。

乱世天地绣球飞,

舞衣人心暖香笑。

此情此景,看得我目瞪口呆。

好不容易趁着大伙忙着抢球、人潮退散开来的空隙,我手脚并用宛如狗吃屎状一路狼狈的爬了出来。原本只是一身盐碱味的我,如今是头发散乱,背脊凉汗,外加身虚腿麻胳膊颤。上接不接下气的喘息着,我寻了块干净地,一屁股坐下,索性撩了衣袖不断为自己散风,算是消热去暑。

暖香阁的花魁,究竟有多漂亮?我暗暗思忖着,同时仰起脑袋探长脖子,努力往近在眼前的挂有“暖香阁”牌匾的楼台瞧去。果然,倚栏而站的是一位身着薄纱白罗衫的女子。

她肩若削成,腰如约素。虽然只是梳着最简单的飞仙髻,仅仅插上一支琉璃金步摇,简单自然的装束非但没有减少她从内而外的娇媚,更平添了寻常女儿家们所不具备的灵秀、清雅气息。偶尔掩口而笑时的羞赧神态,令她的脸颊,在不经意间蒙上一层淡淡的羞红,更宛如人间四月樱花。

刹那间,我茅塞顿开,彻底领悟为何整条丰泽大道为她喧闹、疯狂。

我活在世上的十八年,沉醉在各式各样的书本习题册十二载,从未见过如此明媚动人的姣好面容。目瞪口呆地看着对面楼台美人脸上徐徐绽放的柔媚笑靥,恍惚间,在我面前铺陈而来的,是尚显生疏却拥有无限诱人内涵的成熟女性世界。

我像一个纯粹的陌生人,慌张胆怯的面对‘美貌’二字所呈现给我的鲜明形象。我那贫瘠苍白的想象力,突然间躲藏的一干二净、无影无踪。就连怀揣全部自信的聪慧头脑,也变得乏味空白起来,生平第一次,我真真切切、生动而具体的感受到了,对于超越我所在层次、位于更高级别女人的—— 羡慕。

可是感慨,被从天而降、突如而来的绣球,正中脑门而消散得一干二净。

“疼…”吃痛得闷哼一句,我既诧异于追魂夺命球的再次濒临,也纳闷为何此次绣球砸在脑门上的力道如此之深沉有力。彷佛是,被人恶意踢往所至…

蹴鞠?!

谁这么无良?!把绣球当足球玩,把我的脑壳当球门耍?!

踮着脚尖、睁大眼睛往人潮中瞥望,正欲高声询问之际,对面暖香阁楼台却爆发出一阵阵女性欣喜若狂的尖叫声——

“光郎!”

“光公子!是光公子!杨府二少爷,杨延光…”

公子光?工资光??

双耳,因为宛若潮水般涌来的亢奋尖叫声,而开始耳鸣。微微发麻的脑袋,亦因为无数女粉丝激动的呼唤声,久久不能恢复正常态。感受到了自左前方突然笼罩而来的男性气息,我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张望着打量来人。

他一袭宝蓝色长袍,年岁约莫二十出头。虽然称不上年长,但是悄然流露出来的翩翩风度与成熟气魄却远甚于寻常人家子弟。轻摇着折扇,他一对微微上翘的丹凤眼,正泰然自若的凝视对面楼台的众多脂粉。眉宇间的神情,除了遇事不惊的镇定,更多的则是浑然天成的英气,以及与生俱来的贵族般的豪迈、自信。

只是,他唇边那一抹淡淡的戏谑笑意,让我心生不爽。佛靠金装,就算外表光华得再人模人样,又有何用?还不是纨绔子弟一枚,把穷人家孩子的头颅当球门使==#

我暗自鄙夷~

擦擦额头上的余汗,我思忖方才买来书籍字帖早已遗落在了混乱中、被众人踩得七零八散,估算下,出来溜达的时间差不多已有半个时辰。倘若还不尽早返回杨府,万一卿嫂前去厨房找人而遍寻我不得时,我铁定被菊婶如来神掌呼出千里之外,被迫卷铺盖走人。

拂了衣裳沾染的尘土,我看看丰泽大道上为追逐花魁而导致‘争球大战’趋于白日化状态下的痴男们,再瞅瞅眼冒两颗硕大桃花红心、情绪陷入痴迷状的暖香阁美女们,囧雷交加般摇摇头,旋而转过身、自娱自乐地哼着家乡小曲,往道路畅通方向大步流星而去。

“我送你投胎~ 欠我十块~ 你死了活该~~ ”

“投资失败~ 或许不该~ 还要借高利贷~~ ”

“我送你…”恶搞版《千里之外》,止歇于圆滚滚物体再次亲密无间袭上我的后脑勺。诧异亦是恼火,我抚着阵痛不已的脑袋,一手捡起跌落在地的金边绣球,转身怒吼道,“你们这群瘟神!有完没完…”

暴躁性话语,被大后方纷至沓来的沉重有力脚步声所淹没。我惶然失措地看着那一波一波如洪水猛兽般向我奔涌而来的猎男们,他们眼冒绿光、气势如虹,各个都虎视眈眈我手中持有的绣球。

尤其是,一路遥遥领衔在前的胡须叔,假若有幸得以在他脚底安装两扇哪吒牌风火轮,即可真实再现‘宇宙星球’版《千里之外》—— 送你离开地球之外,到火星买菜,土豆两毛白菜一块,光油费都八百。

怒从心中起。

愤怒地瞪视斜前方二三十米远距离、身穿宝蓝色袍衫的公子哥,我隐忍着满腹怒气,把质地尚算结实的皮革绣球当成排球,先抛至半空,纵身起跳、而后右臂用力,把球传发出去。同时放开嗓门、大声警告他道,“别再来烦我——”

绣球,沿着堪称完美的香蕉曲线弧,直奔公子光所在方位。

心满意足的看着本来还是狂奔不已的路人甲们,刹那间踟蹰了匆忙脚步,以不可思议的眼神审视我、审视我传发球动作时,我不禁洋洋得意。

嘿嘿,没见过现代竞技运动排球吧~ 这是我为数不多、勉强能拿出手的罩场项目(*^__^*) 想当初,我在校排球运动会的位置,可是自由人。

还没来得及恣意笑出声,谁知球在垂降过程中,眼看着马上要落入公子光怀抱时,他却大脚一开、脚法极其娴熟地把球迅速踢回。

球,晃动摇摆,犹如第四象限反函数路径曲线,不偏不倚,朝我飞驰而来。

我的神( ⊙ o ⊙ )啊,还不肯放过我,还要和我继续纠缠?!虽说我是个俗人,成天希望天上掉印度飞饼。可飞饼没来,来的是‘足球’?

公子光的神情,笑意十足。

哟,还真当自己是国足、冲进世界杯小组赛了?好吧,既然你当仁不让,我也无须礼尚往来。好歹,女排还曾经是奥运会冠军梦之队。

今晚,就是你和我、男与我、国足与女排二者间的较量。

跨步蹬地,迎着球下降的方位,我跃身轻拨、稍稍将球垫高,旋而在半空中以右手臂作弧形挥动,并使出全身力气,力道够狠的把球扣发出去。

球,以极快的速度再次冲往公子光。

可是,仅仅是数秒,球又被再次踢回。

好吧,我再传发回去。

为绣球走向而疯狂的人群,不知何时已然安静下来,表情讶异的看着绣球几来几往、不停歇地在空中飞来驰去。

市井百姓们原本呆滞状态下的迷离眼神,连同他们趋于平静的情绪,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平和、镇定。当我最后一次把‘排球’传发给公子光时,寂静无声的人群倏然爆发出前所未有、最热切、最慷慨的掌声,以及赞叹般的叫好声。

较量,终止于绣球的破损。

这一场体能的竞技,谁也没有赢、谁也没有输。而至于有机会一亲花魁芳泽的幸运男,始终未能诞生==

淋漓的热汗,连同急促的喘息,让即使是在现代世界生活了十八载的我,内心油然升起一抹前所未有的畅快、尽兴之感。

咂舌,直视神情由始至终不显疲态、不显倦态的公子光,所谓输人不输阵,我索性双手合拢在唇边,笑眯眯的大声呼喊道,半是吹牛半是自夸,“对面那位,不管你是公子光还是工资光,我只想告诉你,传奇姐我不在江湖,可江湖从未消停过姐姐的传奇。”

不要崇拜姐,姐乃一方传奇。

双手叉腰,我仰天三声爽朗大笑O(∩_∩)O~

出乎意料的,一道黑影却骤然间拢聚到我跟前。突如其来的男性气息,让我惊慌之余、防备性地倒退好几步。分明相隔几十米的距离,现在已然大眼瞪小眼,四目相望。而清淡的熏香气息,连同嬉笑性质十足的话语,蓦地飘然而至。

“传奇妹?果然是不打不相识。八百年前,鄙人和你同为一家。鄙人自号‘传说’,你可以称呼我为传说哥。”

我轰然倒塌。

第九章 路边芳草不理会

世间凡人,其实大家都爱装模作样。关键是要装像了,装圆滑了。继而面对人生际遇重重门槛时,装成了的就能迈进去,成为传说中的性情中人。没装好的,就卡在那里了,便是卡门。

譬如,眼前这位公子光——

顶着一头庐山瀑布汗,扶正自己爆笑错位的下颚骨,我轻咳几声,敛去玩笑之色并强作蛋腚,近距离仔细而详实的打量他。

他有着挺拔的鼻梁,平添了几分潇洒俊朗;一双丹凤眼,因为此刻唇边泛起的平和笑容,而稍稍弯成新月弧;眸光也柔和宁静,宛若深潭,至于眉毛,则更是漂亮,剑眉上扬透露着无限英气。

啧啧,近距离看,还是这么帅气( ⊙o⊙ )哇~ 他简直是春季来临,万物复苏之际,所呈现的俊美传说。

“江山一笼统,井上黑窟窿。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笑眯眯的,公子光蓦然吟诵出一首打油诗。彷佛是未能在体能竞技上赢倒我,他试图在‘文学素养’上再度向我挑衅。挑眉凝视着我,他眸中倏然闪现出一抹狡黠的神采,不是嘲笑,仅仅是借喻此时此刻我衣裳污损、发髻散乱,全身上下皆狼狈不堪。

哟~ 唐朝张大某人的打油诗?你会背诵,我的记性也不差啊。清清嗓子,我也毫不顾忌回敬他道,“大明湖,明湖大,大明湖里有荷花,荷花上面有蛤蟆,一戳一蹦跶。”

套用则天大圣皇后御用男宠—— 张昌宗的打油诗。勾起下颚,我甚是得意的冲他贼兮兮的笑了。此诗,实为讽喻他是胡乱蹦跶、到处惹是生非的癞蛤蟆。

公子光先是怔住,继而愣神半晌,最后是轻摇折扇一脸无戏谑的笑,“鄙人窃以为自己是盛京城最懂得诙谐幽默之人,不料今晚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姑娘你不但体格健硕,反应灵敏,就连诵读时所引用的诗词,也是一张一弛、嬉笑怒骂皆成文章。”

“承让承让,我这人从不记仇,一般有仇当场我就报了。”

双手抱拳做恭敬状,我亦大言不惭般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闻道人须整,而今尽整人。有人皆可整,不整不成人。整自由他整,人还是我人。试看整人者,人亦整其人。”

“你…”他的话语,轻轻颤动了。公子光忍俊不禁地摇摇头,目光久久在我身上逡巡着,而他眉宇间流露出来的神情,颇是一番玩味,“传奇妹,听你的口音,不像是盛京城本地人。你打来哪儿来的?”

我正欲出声回复,然而,此时此刻一声轻柔低缓的女性呼唤,却伴随着空气里倏然飘来的椒兰花香气息,蓦地临近。

“光郎…”

光郎?哐啷一声响?!这爱称,真像砸锅卖铁时发出的拟声词,害我几欲破功。轻咳,我满腹好奇的顺声回望,想要看清来者——

耶( ⊙ o ⊙ )! 是花魁姐姐~ 她从暖香阁出来、径直找上门了?

“光郎… ” 欣喜而局促的低唤,花魁在公子光幽深眸光凝视下,无声无息地垂眉低睑,而两排扇形的睫羽,适时地遮住了她此刻眼底全部惊怯与羞涩。

“你终于还是来了…” 含羞的抬了眼,眉宇间满是娇赧的瞥了一眼公子光,花魁的神色似乎愈发忐忑不安,语气稍稍停顿,继而深深呼吸,她轻启朱唇道,“静、静芸终于盼得你的出现…”

好、好温柔的女子( ⊙o⊙ )

近距离、第一时间现场聚焦美女与帅哥的情感交流,此时此刻身材高度明显低于光公子的我,也不禁心脏突突乱跳。至于那憧憬美好八卦的心情,更是一路凯歌、宛转悠扬、翻腾直上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