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个话的时候,其实也拿不准合不合适,毕竟他虽然本身没什么恋爱经验,不过听说谈恋爱最好不要翻旧账,但…

他正准备继续往下说,顾若河却打断他道:“你要气死我呀。”

元东升怔了怔。

“我让你跟我躺一张床上,你却要跟我谈你的前任对象。”顾若河气鼓鼓道,“情商低得令人发指,我猜那些‘别人’一个也没看上你,肯定都是她们先甩了你!”

元东升不由失笑,想了想,终于还是在她身边躺下。

喜欢的人就在身边,呼吸相触,换了平常或许还真得心猿意马,但是今晚…两人还真是一个赛一个的清心寡欲。

突然翻身将头埋在他心窝的地方,顾若河闷声道:“只有我能看得上你,只有我一直理解你,只有我…一辈子也不会甩了你。”

二十岁的小姑娘在三十几岁的老男人面前讲一辈子,本来应该挺幼稚搞笑的事,元东升却无端端就信了…或者说无论顾若河说什么做什么,他总是会相信以及包容她,就像她对他做的一样。

“没有别人。”揉着她脑袋,他笑道,“我那时候太忙了,就算当中确实有想要考虑发展的对象,通常也就想两次,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沉默一会儿,顾若河闷声道:“这个说法我怎么听着更猥琐呢?”

元东升扑哧笑开。

两人闷笑半晌,元东升终于道:“也没有尹清辉。”

伸手将她脑袋掰出来,元东升看着她的眼睛一字字又说一遍:“也没有尹清辉。”

顾若河想,他不需要说更多的话了。

她又想,第一次在林栩文那里听说他可能有个未婚妻的时候,她选择信他。这一次实实在在的经历过了,但只要他开口,她还是…信他。

她觉得自己跟新闻里那种被爱情蒙蔽傻里傻气什么都肯做的二百五也没什么两样了。

但是她坚持自己的二百五值回票价。

再一次将脑袋埋进他怀里,她道:“晚上我走在街上,听到《光影》了,大街小巷都在放,我觉得特别开心,但是一会儿又特别伤心,我也不知道怎么想了。”

“…我讲过很多谎话,最开始Sun要签我的时候我就骗他,我说从小资助我读书的最好的朋友去国外留学了。后来跟你还有唐朝他们几个,为了让他们用这首歌,我又说她死了…我总是谎话一张口就来,自己想想,都不清楚到底说过多少错漏百出的谎言了。”

元东升一遍又一遍抚着她的头发。

“除了这些还有别的,还有很多,但她确实是死了…”她喃喃道,“我以为我做的都是为了她,但是我自己也不知道了,真的有意义吗?我是说,每个人都能听到她的歌,可是却再也见不到那个人是什么样子,而她也不会再感受到这些,激动开心…她都已经不知道了。”

元东升想,他该怎么安慰她?

但事实上他现在一点也不想安慰她。

他想做的只有一件事。

于是他再一次抬起她的头,倾身吻了过去。

嘴唇相触的瞬间,顾若河有些不可思议想,他们竟然到现在才接吻?

然后她就再也无心想任何事了。

上卷 chapter114

一月一日元旦,《夜愿》首映礼如期举行,帝国高层、电影主创人员以及参演团队纷纷至现场。

即便有昨晚那样一个插曲在,这一天对于顾若河依然不啻是新年最好的一个开头。

毕竟她早上与喜欢的人在同一张床上醒过来,互相说“新年快乐”。

毕竟一大早网络、报纸到处都是有关于帝国跨年晚会、有关于她的报道。

毕竟她与李嘉言、唐朝等人表演的视频被完整发到网上,许多人夸她好,夸她前途无量,说期待《夜愿》的上映与李嘉言的新专辑。纵然后面两者受到的期待值并没有她的贡献,她却与有荣焉。

毕竟她以为会看到元东升与他“青梅竹马”的新闻满天飞,但是化妆的途中她翻遍了各大网站也并没有看到一张他们的合照以及相关的只言片语。

毕竟她一个名字排不上号的小配角,本来在首映礼上也就得个入场券,上台被采访这种事无论如何轮不到她,但因为昨天晚上她的表现引人瞩目,许许多多的媒体都因此而注意到她,在采访唐司礼、季寻、骆优优、夏若宽等人的同时也不忘采访她。

她收到许许多多问题。

“顾小姐,你既然在音乐上面有才华,以后你工作的重心会放在哪一方面呢?”

“顾小姐,能不能简单介绍一下你在电影里的角色,你对自己的表演有什么评价?”

“顾小姐,听说你不但制作了主题曲《光影》,同时也是音乐制作团队T的一员,参与制作了音乐后期部分,你会觉得自己在电影里只演一个配角是屈才吗?”

深知这并非自己主场,顾若河对前面的问题一律报以“请大家稍后在电影中体会”之类的回答,到最后一个问题,她倒是终于走心回答了一次:“影帝陆以杭,影帝时开,影后车芸,他们人生的第一个角色都是从配角开始的,我人生的第一个角色能够出自《夜愿》,这是我的荣幸。”

陆以杭,时开,车芸,是华国电影圈中拿奖最多的前三名。她这样说法,固然是盛赞《夜愿》,却也有记者立即追问道:“你的意思是你觉得自己以后也能够追上这三位的成就吗?”

顾若河微微一笑:“哪个当演员的会不想去追赶这三位的成就?”

元旭日就站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听到这回答不由笑了笑。

他今天两方台子,按照重量本来该选李嘉言新专辑发布的那一头,但出于一些别的考量,他最终还是觉得陪顾若河来参加电影首映式。

仪式结束两人去寻找自己座位时,顾若河抬眼就看到尹清辉已经端端正正坐在视野极佳的中心位置,正笑盈盈打量她。

不过刹那迟疑,顾若河就被元旭日拉到另外的位置坐好。

他脸色不太好,顾若河稍作迟疑还是问道:“你和尹小姐不太对付?”

脸上划过一丝惨不忍睹的表情,元旭日轻咳一声:“我晚点再跟你说。”想了想又道,“她应该不是老大请来的,他没那个精力。”

倒是没料到他会特意为元东升解释这么一句,顾若河怔了怔,还想继续发问,但灯光灭去,前方大屏幕上已经开始滚字。

顾若河由此闭上了嘴,把所有的注意力全部放到屏幕上去。

《夜愿》是个特别好的小说。

后来小说被拍成了电影,她参与其中,是以能够百分之百肯定《夜愿》也是特别好的电影。

她无数次想过当那些曾经令她以及另一个她都动心的字句、当那些自己参与其中的影像完整投射到大屏幕上,那会是什么样的感受。但想一万次,真正看到它上演的时候,感受依然截然不同。

上世纪三十年代,未陷于战乱之前,那样一种慵懒的浮华,被一一投射在屏幕上。

顾若河看每一个画面都觉得亲切,看每一个起承转合都觉得惊艳。

她看到自己从画面中闪现出来的一刻,脑海里同时浮现出的是第一次参加试镜时回头就与元东升相遇,而后将那个人忽悠上台。

也许这就是缘分。

这部电影,这部起因是为了元嫣才会诞生的电影,最终因为种种的缘由角色落在她的头上,也开启了她与元东升之间的缘分,她那时伤心难过,这时却可以在心里头说一句,这是他们两个人的电影。

屏幕上的她站在舞台中央低吟浅唱的时候,屏幕外的她坐在观众席上默默流泪。

就好像…正在唱着歌的是另外一个人。

而继昨晚之后,她内心里的第二个心愿,这时也已经得到实现。

电影演到最后,江烨华身死,而她从原本并不存在的剧本里重新走来。

顾若河明明看得那样认真,但她也不确定她是不是真的认真,毕竟电影演到哪里,拍摄的过程中与从前的人、与现在的人有关的点滴都会浮现出来,她仿佛看着电影的同时,又重新上演了另一出。

电影结束,灯光重新亮起。一直寂静的观众席这才响起了讨论以及唏嘘之声。

顾若河都没注意听。

因为她从座位上站起来的时候,才发现霍江华竟然也在观众席里。

他与元嫣坐在一起,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她目光投射过去的同时,他眼神也正好看过来,两人四目相对,俱是盛了满眼的泪。

但他们却没有找到机会交流。

顾若河原本犹豫要不要去面对尹清辉的事同样没做成,因为结束之后与唐司礼打过招呼,元旭日就直接押着她离开了。

两人没回公司也没去相关的任何地方,反倒找了一家西餐厅吃饭。顾若河回忆起来,才发现她与元旭日似乎还是头一回这样单独又正式的吃一次饭。

“昨晚的事已经调查清楚了。”点完菜元旭日就直接进入主题,“主持人提前得到尹清辉要来的事,也知道她那层身份,后来老大又特意去找主持人说他来开舞,一来二去就给误会了,整出来那么一出。尹家和我们家一向关系好,再加上一些别的原因,那种情况老大于情于理都没法拒绝她,不然说不过去。”

他今天讲话处处帮着元东升,浑然没有平时那股子作劲儿,换了其他时候顾若河或许会高兴,但放在这时她却不得不感到为难:“这件事我…”

“你想听他亲口说我知道,我提前跟他打过电话了,给他说了我来跟你说这个事。”元旭日摇了摇头,“他那个德行,你指望他能跟你讲清楚?再说…”他面上忽然又掠过之前在影院时的狼狈神色,“这事我也算半个参与人,你听他说,他肯定不会讲我的不是。”

他不但不会讲元旭日的不是,恐怕也不会讲尹清辉的不是。正是知道这一点,顾若河昨晚才拒绝继续听他往下说,毕竟她当时的心境想听的实在不是他怎么样把责任都归结到自己头上。

“尹清辉比老大小几岁,比我又要大几岁,元嫣又更小了,所以我记忆中老大也是带尹清辉和我比较多吧。”元旭日啜着杯子里的柠檬水,“他们两个从小是家里订了婚的,但年纪小的时候谁懂那些,元东升十几岁那会儿热衷的是赚钱和称兄道弟,等到二十来岁又开始发展帝国,总之从头到尾就没时间把尹清辉往心里搁。早年家里跟他说这个事,他也就回了句这年头哪里还兴什么媒妁之言的,就把这事给扔一边了,他是真的从来没把他们那所谓的婚约当真过,不是刻意隐瞒你什么。”

元旭日说到这里,突然向顾若河问道:“你是不是一直奇怪为什么我和元嫣都对老大态度不好?他和元嫣年纪差十来岁,却将她当女儿一样宝贝,什么都由着她,其实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上卷 chapter115

这时顾若河听元东升讲过语焉不详的版本,这时不由微微坐正身子,想了想拒绝道:“如果不好开口的事你不用跟我讲,元嫣她…”

“我跟元嫣商量过这个事。”元旭日打断她的话,“她以前是没觉得过去的事有什么好提,但是她现在好像无形中已经把你当‘大嫂’看待了,那件事对老大影响挺大,她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

“老大决定出来创业,后来创建帝国,是因为当年元嫣被绑架过。”似乎生怕再被她打断,元旭日语速飞快,“你不要这个表情,你也看到了元嫣现在无论身心都很健康。那件事格外特殊是因为,当时绑架元嫣的人虽说是出于跟元家生意的竞争,但是他们却是趁着老大独自带元嫣出门的时候把人绑走的。”

一瞬间但觉心脏仿佛给人重重捏了一把,顾若河突然间理解到为什么当初元东升对于这件事只是一语带过。

“当时好像家里在做一笔很大的交易吧,总之是交易方绑架了元嫣。我那时也才十几岁,对这些事从头到尾知道的不是很清晰。”元旭日努力回忆十几年前的旧事,“我就是记得我爸一直跟我哥说对方绑了元嫣是想要从他们这里得到更多好处,不敢真的把元嫣怎么样,让他不要贸然行动,反而给元嫣带去危险。但人是我哥弄丢的,他不可能什么都不做。我是到事情结束以后才知道,双方交易期间我哥自己带人悄悄去救元嫣,也是后来才知道元嫣从小胆大包天,当时她才八岁,但是她竟敢自己逃跑,只是她当然没跑掉。”

仿佛预感到什么,顾若河双手死死握住杯子。

“我哥赶过去之前,元嫣被一个人救了。”元旭日紧紧皱着眉头,“那个人为了救元嫣,死掉了。”

砰地一声,却是顾若河手里的水杯猛然掉回桌子上,水瞬间溅了她满头满脸。服务员迅速走过来,仿佛在跟她说什么,但她一个字也听不清楚。

“当时是很混乱的一段时间,元嫣亲眼见那个人…她那时身体受伤,情绪也极度不稳定,我只记得当时家里气氛再没有比那更差的了。”元旭日回忆旧事,情绪同样不好,也没太在意顾若河异常的失态,“幸运的是她那时毕竟年纪小,等身体慢慢恢复以后,她精神也就一并跟着好起来了,没有出现我们担心的创伤后遗症之类的。只是当时她被绑走,大概是听人说了一些不好的话,她一度对家里人态度都很差,尤其是对爸爸,总骂他是‘坏人’,不肯再跟他亲近。后来又过了两年,虽说家里人关系重新缓和了,但是她却从此变得很独立,口口声声以后要自己创业,不依靠家里面。我那时中二比她还严重,我…”

他说到这里苦笑一声:“我觉得妹妹被绑架过,以后我都得保护她,站在她那一边,况且那时候我也隐隐知道家里的生意很大,可似乎并不是只有风光。所以她不喜欢家里,我也就跟着不喜欢。她很抗拒大哥,我也就理所当然把她被绑架的责任推到大哥头上。说起来我们俩也真是成功自我洗脑的典范了,至少在独立不依靠家里这方面,感觉我们俩做得都挺不错。只是我哥他…那件事对他的影响才是最大的,我是过了很多年才慢慢体会到这件事。”

“他跟朋友一起创建了帝国,发展事业以外就只照顾我和元嫣,不管我们俩对他态度再差也从来不放在心上,暗地里还搞了个保全公司,早几年我们俩但凡出门他就给我们配保镖,被骂了就让他们在暗地里不要现身,我那时就觉得他跟得了被害妄想症似的,整个一神经病。”元旭日说到这里,很长很长叹了口气,“后来知事了,才慢慢想明白他做这一些是出于什么原因,也知道他看着厉害,心里头也有害怕的事,对元嫣一直怀着很深的愧疚。”

“尹清辉…应该从很早就喜欢他吧。”抬头见到顾若河脸上表情怔怔的,脸颊边还有没擦干的水珠,元旭日顺手将纸巾递给她,“可惜从元嫣出事以后,一直到她成年,这么多年老大再没把心思放在帝国和她以外的地方。早些年家里面催他们两个结婚,老大觉得莫名其妙的,想直接拒绝,但是尹清辉跟他说反正他们俩互不喜欢,她短期内也不想把精力放在感情上,不如留着婚约互相当个挡箭牌,就跟家里说两人还要再处两年,也省得没了对方后继还有无数个相亲对象。老大怕麻烦,顺口就答应了。”

他重新说回尹清辉的事,顾若河心里那股子发冷的劲儿便终于被驱散了些,闻言有些不可思议:“你是说他一直不知道尹小姐喜欢他?”

“是尹清辉自己作死,明明喜欢又怕说出口了坏事,想要留着机会日久生情。”元旭日撇嘴,“当然后来他还是知道了。”

顾若河若有所思:“尹小姐跟他直说了?”

元旭日面无表情干咳一声:“是因为我。”

顾若河:“…”

“我那时候…”元旭日组织了一下措辞,“十七八岁吧,突然有一天,发现小时候带着我玩儿的跟大哥一样威风的大姐突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又漂亮又淑女气质还好,简直是天下第一美女,我就喜欢上了她。”

噗的一声,顾若河今天第二次喷了满桌子的水。

“当然我后来才想明白,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其实就是见不得我哥好,他的什么都想去争一头而已。也是后来才明白她那时候跟我小孩子过家家一样你来我往,估计也是被我大哥折磨得精神衰弱了,见我往上凑就跟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想看看能不能刺激到我哥吧。毕竟用她的话说,”元旭日笑了笑,“我跟元嫣就跟我哥的两颗眼珠子似的,比谁都金贵。”

这么傻叉的事顾若河觉得确实是中二期的元旭日能做得出来的,一时甚至想那两个人没成难不成自己要感谢元二…

“后来呢?”

“后来这事当然是被家里知道了。”元旭日摸了摸鼻子,“其实我们俩能干什么啊,也就拉拉小手勾肩搭背,小时候都做惯了的。但是事情被捅出来,大家就都有点尴尬。我哥跑去跟她说我年纪还小,说至少现在不可能,她就反问我哥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是为了哪一个?然后当然就被拒绝了。”

顾若河表示心情真是十分复杂。

“元东升那个人,对待外人真的挺冷漠的。”元旭日啧了一声,“尹清辉跟他也算幼年玩伴,你要说他后来那几年真不知道人家喜欢他?那估计也不是,大概就是人家没表态,他也就不去上赶着拒绝,等人一开口,他自然就不留情面了。尹清辉估计是早料到这个结果,也挺洒脱,那几年他们尹家的生意重心都已经转移到国外,她跟我这么鸡飞狗跳闹了一场,转身就直接出国去了,走之前跟我哥说她一走,家里再逼婚的话,他就可以拿受了情伤当借口,估计还能再拖几年,那姿态也堪称现代情圣之典范了。”

顾若河心里怪不是滋味:“你真是来安慰我的?还是想让我退出成全情圣呢?”

看她两眼,元旭日忽道:“我其实一直有句话想说,但是又不想让你觉得我是赞成你们两个的事,就一直没说。”

顾若河眼巴巴望着他。

“你很好。”元旭日想了想,道,“但是你对他而言最好的,大概是相遇的时间好。”

沉默片刻,顾若河重复一遍他的话:“我很好。”

这回轮到元旭日挑眉。

“我对他有许许多多都是很好的,只是你都不知道而已。”顾若河看着他十分认真道,“我遇到他的时间当然对了,但是他喜欢我肯定不止是我们正好在这时候遇上了而已。”

上卷 chapter116

这么凄风苦雨的居然也能被秀一波恩爱,元旭日不由嗤笑:“我看你也根本不需要别人跟你解释这么多,你自己就消化得挺好。”

想了想,顾若河点头承认:“他只要跟我说不是那么回事,我就可以自己慢慢消化了。但是你和元嫣关心我,又替他说话,我还是觉得好。”

元旭日从揽下这个活就知道必定要被她安个“好弟弟”人设,自己讨来的评价跪着也只能接受:“我和元嫣一开始都只觉得他自己跟你说会词不达意,但是我今天跟你说这么细,是因为昨晚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发现这事好像没这么简单。”

顾若河心里跳了跳。

“尹清辉出国几年,家里对这事本来态度也已经淡了。”元旭日皱着眉头,“但是昨晚我打电话才知道尹清辉竟然是被他们特意叫回来的,问原因他们就说他俩的事让我少插嘴,又说该是到了结婚的年纪了。”见顾若河猛然僵硬的神色,他不由叹了口气,“估计接下来得闹点幺蛾子,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捧着新的水杯,良久顾若河慢慢道:“所以你把事情跟我说得这么细,引经据典表明元东升一颗红心向弟妹,对尹小姐从没有过任何别的心思,是为了如果之后有这方面的麻烦,想要我对他更坚定一点,不要被莫须有的消息轻易动摇?”

元旭日紧紧闭着嘴巴。

固然他说这个话确实有这方面考量,但是他怎!么!可!能!承!认!

他在元东升的事情上口是心非顾若河早习惯了,一点不当回事,抬头对他笑了笑:“你不用担心我,这些事元东升自己会解决的。”

元旭日怔了怔。

菜一一上桌,顾若河不再说话,转而认真用餐。

元旭日一边吃饭一边看她,想着她次次提到元东升的种种,而后不得不承认,元东升喜欢她,当然也有相遇的时机在里头,但这或许真的并不是重要的原因。

他们两个人在吃饭聊天的同一时刻,随着《夜愿》的上映以及李嘉言新专辑《时光漫步》的正式发布,电影影评、音乐乐评都在蹭蹭的往外冒头,而同时与这两方都有不浅交集的顾若河的名字也正越来越多出现在各个地方。

评价她创作才华的,评价她戏中演技的,预估她未来星路发展的,以及就是单纯喜欢她又或者不喜欢她的,在电影与新专辑都公开的第一天,就已经相当顽固占据了绝不算少的篇幅。

元旭日人虽与顾若河一起,但对于这个情形却早已有了预料,事先就安排好各种推手,从这一天开始,一直到电影与新专辑风头都过去之前,他有信心将顾若河带着往上跳好几个阶段。

而《夜愿》的势头过去,陆以杭的新电影想必也已经众人皆知。往最好的方面想,《夜愿》叫好叫座,票房口碑双赢,而顾若河也能如愿赢得陆以杭的新片女主角,那届时她的身价又可以直接再往上翻一翻。当然即便形势没有这样好,他也已经做好另外的准备。

至于顾若河在《夜愿》之中的表现能不能赢得观众甚至于专业影评人员认同,这点他却从没有怀疑过,工夫也从没想过要做到这上面来。事实也正如他所料,影评人在写《夜愿》评论时提到顾若河这位新人的绝不在少数,甚至可以说逢写必提,固然有说她演技还稍显青涩的,也有更为严厉批评指责的,更多却还是赞赏与一片看好之辞。尤其顾若河饰演的戏中角色眉意在结局时的那一场戏,令不少人交口称赞。

而李嘉言新专辑中一半是老歌做了一些新的编曲,另一半新歌当中却是早在决定收录《光影》之前就已经决定好了主打歌,意料之外而情理之中的,随着《夜愿》的票房节节飙升,口碑好评如潮,《光影》这首歌的势头明显比之主打歌有过之而无不及,被盛赞的当然不止唱歌的人本身,还有那位相对歌的意境而言过分年轻的创作人。甚至在《光影》登上单曲榜冠军的时候,还有歌迷影迷截了顾若河在电影中唱这首歌的音频与李嘉言原唱作对比,戏称李歌王的歌声+顾演员的创作才能成就这一首好歌。

新年的1号到4号,顾若河就在这样沸沸扬扬的讨论声中度过,她也是到了这时才发现,对比起真正似乎要红起来的前奏,她以往那些什么“戏精”什么“蹭热度女王”得到的关注简直不值一提。

但她本身却并没有太多时间去为之欣喜,这几天她甚至于忙到没法与元东升交流更多。只在电话之中,元东升说尹清辉的事大约有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