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容易,可做起来难,小傻瓜。大唐有狄仁杰,大宋有包龙图,我们大清有谁?”好像《天下粮仓》里那个刘罗锅的父亲,刘统勋,身后老是抬口棺材的,是四四当皇帝后入仕途的,现在人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奴婢不明白。”

  

  可在外屋的胤禛一下子明白了,她指的是贪官污吏。

  

  “我在书上看到过,在唐朝武则天年间,就曾发生过关于河流治理的一个案子。好像每年朝廷都会派下十几万两的银子,让河工维护河道,可为什么还是年年都会江河决堤?有道是天作孽有可谓,人作孽不可活。在那个案子里,朝廷每年派下十五万两银子,你猜,到一个河工手里的有多少?”

  

  “小翠不知。”小翠摇头。

  

  “还不到十文钱。”。

  

  “怎么可能?他们怎么活?”

  

  “怎么不可能。这层层剥皮,巧立名目,多着呢。什么出工税,人头税,还有什么打点费、照应费、招呼费、斡旋费,好像还有一个特别有意思的养廉银。”

  

  “养,养廉银?”小翠张大了嘴。

  

  “形象,形象!”

  

  “小姐,你说的太夸张了。”

  

  “夸张?哼,你以为,小姐我又不做官,怎么可能想得出这种匪夷所思的税收名目的?你太抬举小姐我了。”

  

  “小姐,你的意思,不会是怀疑各地的地方官员都贪赃枉法,才致使京城这么多流民?”

  

  “这还需要怀疑吗?不过也只是在屋里说说。”

  

  “这小翠当然明白。”

  

  “你想想,如果说皇上每年的护渠银用到了实处,单单河工,就有一大批,有饭吃,有活干,又怎会轻易远离,跑到京城。如果现在皇上能够派个干实事的,带银子去修河堤,我保证京城的难民会少一大批,他们会自愿跟那位大人走的,根本无须强迫。若非没有活路可走,又有多少人愿意轻易背井离乡的?小翠,你说是不是?”

  

  “唔。”

  

  “所以,治标不治本,朝廷给再多的银子都是空的。南边儿涝,北边儿就是旱;东边儿涝,西边儿就旱。这国库的银子就拿来补东、补西,那国库的银子哪儿来?加赋税,这钱呐,就全跑到当官儿的腰包里了。这就是恶性循环,”

  

  “那皇上岂不是很可怜?”

  

  “当今皇上远远比我们要聪明,你以为他不知道?他只不过不办而已。好了,点到为止,当今圣上不是我们能议论的。你把难处跟小柱子挑明了,人我们不能收,让他自己看着办。告诉他,能帮的我们一定想办法,可现在实在是无能为力。”

  

  “知道了,小姐。”

  

  听了这些话,胤禛陷入沉思,匆匆站了起来,赶回自己的书房,对于明天的奏折,他有新的想法。一边写,四四一边交待鲁泰:“把必需的东西让人收拾一下,通知馨晨苑,我以后要在那里办公。”

  

  “喳。”

寸土必争

  四爷要暂时在馨晨苑的书房办公,这事在第二天一大早,四四上朝之后,在四贝勒府引起了小小的轰动。这表示什么,佟佳氏在真正意义上的得宠了?乌拉纳喇氏很欣慰,她本来就觉得这个佟佳氏很乖巧,现在又知道她会看相,之前那五个月的专宠,怎么说也该好好谢谢她的。只是,一开始,爷就对她有偏见,自己也插不上话,现在好了,雨过天晴了。

  

  佟淑兰完全一头水雾,摸不着头脑,“福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情啊?今儿个一大早,总管就派人来通知,要奴婢收拾一下书房,说贝勒爷要用。是贝勒爷原来的书房有什么问题,暂时不能用吗?”

  

  听了淑兰的话,乌拉纳喇氏闪过一丝疑惑:“怎么昨儿个晚,四爷没跟你提过?”

  

  “昨晚?淑兰没有见过贝勒爷啊?”

  

  “没见过?怎么可能呢,听下人说,昨儿晚贝勒爷从我这用了晚膳后,就直接去你院儿了。”

  

  “可是,可是,奴婢昨晚是没见过爷啊?”佟小姐寻求支持的眼光看向自家的丫环。

  倒是福晋房里的大丫环翠珠佐证,她低声在乌拉纳喇氏耳边轻语:“贝勒爷昨晚是在兰亭阁歇的。”

  

  “兰亭阁?”淑兰好奇的眼光瞄向了自己的丫环。

  

  “年侧福晋。”小翠无声地用嘴形表示。

  

  “哦。”佟庶福晋无声地做恍然大悟装。然后,屋里四人陷入郁闷,这贝勒爷是什么意思?

  

  “会不会是下人传错话了?”佟淑兰想一个可能。

  

  “不会。这种事情,他们没那个胆。”说这话时,身为嫡福晋的气势尽显。

  

  “哦。”唯一的可能性消除。

  

  乌拉纳喇氏想了一下,“你还是先回去,等一会儿,总管要搬些爷用惯了的东西过去,你去看着点,也顺便了解一下爷平时的习惯,别犯了他的忌讳。”

  

  “紧遵福晋教诲,淑兰告辞。”

  

  主仆二人回到馨晨苑没多久,府里的大总管就带着几个人来了。对于这种掌握实权的人物,上辈子出入过社会的佟庶福晋还是很客气的,“总管,辛苦了。”

  

  “庶福晋客气,都是奴才份内的事,说不上辛苦。”

  

  “嗯……能不能问总管一件事儿?”佟淑兰装出一付很八卦的样子。

  

  “庶福晋尽管请问,只要是奴才能说的,一定知无不言。”

  

  “那是当然。我就是想知道,怎么贝勒爷突然想到,要到这馨晨苑的书房来办公啊?太突然了,一点先兆都没有。”

  

  “庶福晋还真说对了,奴才也吓了一大跳呢。今儿个早晨,贝勒爷出门上早朝前,命奴才收拾些惯用的东西,说是放到您的书房来。奴才看,还是等今晚贝勒爷回府后,您亲自问他吧。”

  

  “可,可是,等他回府的时候,很可能我都已经睡着了,他出门上朝的时候,我还没起来,什么时候问啊?”佟同学喃喃自语,陷入苦恼。

  

  总管大人很聪明的当做什么都没有听见,吩咐人把贝勒爷的东西送入书房。不愧是贝勒爷身边做事的,的确是有效率,有效率得让淑兰同学牙根疼!只见他们迅速地收拾了书房唯一一张书桌上,淑兰的私人用品,放上贝勒爷的,同时将本就已经一尘不染的桌子方方角角都擦了一遍。

  

  “庶福晋,您看,您的东西放哪里比较合适?”总管面露笑容。

  

  “先放到外屋的圆桌上吧,等一下我自己收拾。”不爽,这种好似被从自己房间硬生生赶出来的感觉,真、的、很、不、爽!

  

  “是,是。”总管微微撇了下头,让人马上将淑兰的羽毛笔、砚台等物放到客厅里的红木大圆桌上。“庶福晋,您还有什么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