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阿哥客气了。”

  

  显然,有严肃的四哥在场,十五、十六都拘束得紧。眼珠乱转,但都不怎么敢开口。

  

  “你们怎么今儿个得闲?我还以为你们会随圣上去哪个避暑呢。”这老康虽然比不上他孙子乾隆爱下江南,可也挺会跑的呀,这几个怎么没跟着?佟淑兰有些疑惑。

  

  “本来是的,可是上个月五皇叔走得突然,皇阿玛就没了心情。” 胤禑帮着解惑。

  

  小翠低声惊呼,忙用手捂住,可为时已晚,屋里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奴婢该死。”小翠慌忙跪下。

  

  “说。”

  

  “回爷的话,小翠只是吓了一跳。因为,上上个月,恭亲王还带着家小路过景苑,进来歇过脚,看着这身子骨儿还挺硬朗的,没想到才没一个月,人就这么突然没了,真的是世事无常。”佟淑兰不慌不忙微微弯了弯腰,替小翠回答。“可以问……他是怎么……”小心翼翼的眼光瞄向了胤祥。

  

  “五皇叔常年征战,身上伤患缠身,这次就是旧伤复发,来势汹汹,医治不及,人就这么走了。”

  

  “哦。”好奇完毕,也可以放心了。

  

  于是,厅里陷入沉静,相对无言。胤禛慢慢喝着茶,一边在暗地里打量着佟淑兰,不知道在想什么,胤祥在另一座位上丝毫不受影响,慢慢喝着茶,悠哉游哉,倒是小十六有点受不了房间里的窒息空气,眼睛不时瞄向四哥和十三哥。等完一盏茶,胤禛终于松口,说是自己还有些事情要和十三商量,让佟淑兰带两个小阿哥出去玩。

  

  很显然,小十六的定力还有待加强,才走出屋子没多远就咋呼开了:“庶福晋,你这次病得有那么严重吗?听说你来这里静养,可把我吓死了。”

  

  “十六阿哥有心了。”

  

  十五比十六大两岁,看来也成熟不少,就他看来一定是这位佟庶福晋做错了什么事情,才会被四哥贬到这里来的,佟佳氏定然不爱提这事,所以,胤禑忙岔开话题:“天气好热,庶福晋有没有什么消暑解渴的东西?”

  

  “有啊,绿豆、百合、还有点燕窝,来我园子,我让小翠煮给你们吃。“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比了比自己的嘴巴。带两位阿哥回到自己住的兰竹小榭。

  

  “又是这些,都吃腻了。” 胤禄嘟嘟囔囔。

  

  “行了,来我屋吧,不会让你失望的。”进了兰竹小榭,佟淑兰说话也就没有那么恭敬和小心翼翼了。

  

  先让两位小主试吃了西瓜冰沙,效果不错,再给了每人半碗冰淇淋,这下更是狂热了。

  

  “庶福晋这是什么?冰奶?” 胤禑两口就干完了自己碗里的冰淇淋。胤禄则伸出舌头在舔碗,“我还要。”

  

  连佟淑兰对冰淇淋这种东西都没有抵抗力,更何况是小孩子。

  

  先回答胤禑的问题:“对,就是叫冰奶,是我从一本书上看来的,让小翠试着做,才刚做成功,下次来说不定就可以吃到草莓味或是其它水果味的了。”

  

  “庶福晋,才这一点点,哪够!” 胤禄水汪汪的大眼看着佟淑兰,真的,真的是好可怜。

  

  “不行,吃了一大碗冰沙,再加这个,已经足够了,再吃,晚上说不准要闹肚子。我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给你四哥砍的。下次吧,或者你明天来也可以。”佟淑兰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胤禄噘起小嘴:“明天,庶福晋明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那我也没有办法了。反正今天是没有了。”

  

  死心,小狗耷拉下脑袋。

  

  “那庶福晋,不如你把做法写给我们,我们可以让宫里的人做。” 胤禑自己的嘴巴也馋。

  

  “那我不是亏大了。至少为了玩,为了吃,你们还会记得来看看庶福晋我,等到你们在宫里有的玩,有的吃,还不把我给抛到脑后。”

  

  “才不会。”小十六说得飞快,虽然想知道这个佟佳氏这里还有什么新鲜玩意儿,也是来看她的目的之一。

  

  扯了下脸皮,摆明了就是不相信:“好啦,这不重要,咱们呢,也算是互惠互利,你们只要记着来我这儿,给我带书,我呢也不会亏待你们,会准备好玩的,好吃的,如果说学业上有什么不懂的,太傅说得有什么不理解的,也可以问问我,庶福晋我怎么说也看了那么多的书了,说不定能出点主意,帮上什么忙呢。”

  

  “庶福晋说得是。” 胤禑点头,但佟淑兰看得出,他并没有把最后一点放在心上。

  

  三个人又聊了一会儿,主要是小十六在说,说一些宫里的小八卦。看看天色不早,胤禛让十三送两个弟弟回宫,胤禄还一心惦记着这冰奶。冰沙容易做,他一看就知道,让人把冰块磨成沙,淋上水果汁就可以,可这冰奶,好像不是把牛奶放到冰窖里那么简单,或者先回去让人试试?

  

  “庶福晋,下次我带书来,你还要叫小翠给我做冰奶吃。”

  

  一听到有书,佟淑兰给了个万事好商量的表情:“绝对没有问题,十六阿哥放心,一路走好。”一转身,胤禛就站在身后。

  

  “看来你在这里过得很舒适啊。”

  

  “四爷过奖了。四爷让妾身来景苑,不就是为了养好身子么,妾身如果身子骨变差了,怎么对得起您当初的心意呢。妾身这就不妨碍四爷处理公务了,妾身告退。”一甩帕子,佟庶福晋匆匆回了自己的园子,就怕他逮着让自己服侍,就算不服侍,单单呆在同一个空间都要神经紧绷,精神高度集中,怕说错什么话,被抓住小辫子,解释起来也麻烦。

  

  “鲁泰。”胤禛向佟淑兰离开的方向示意了一下。鲁泰一抱拳,人影消失。

  

  回到自己的兰竹小榭,佟淑兰忙命小翠传晚膳,早吃早睡身体好。在吃的时候,小翠忍不住开口感叹:“小姐,原来你会看面相啊。”

  

  “啊?”

  

  “难怪上次恭亲王来时,您吓得都瘫在地上了。您一定看出他……”

  

  小翠找的这个理由不错,下次可以借来用,“是啊,书里学了一点,还好我连点心都不敢准备,不然要找个吃了什么东西引起王爷旧伤复发的理由,到时候不仅仅只是牵连四贝勒爷那么简单,而是整个院子的人都可能死得不明不白,有冤无处伸。”

  

  小翠的脸也一阵发白,后怕。房檐上的鲁泰悄然来,悄然去,没有让屋子里的人发现。胤禛听了鲁泰的汇报,脸上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说了句“知道了。”便继续研究明天上朝要上奏的折子。

以吃易物

  第二天,因为现在不必每天早起去给福晋请安而睡到自然醒的佟淑兰,在吃了早饭,作了广播体操,看了一会儿书后,才突然想到一件事情,而且是挺严重的一件事情。

  

  “小翠。”

  

  “小姐,什么事?”

  

  “我问你,福晋不在这里,可是现在贝勒爷在,我们早上要不要去请安?”

  

  “这个……小翠也不知道。不过,小姐,你现在担心这个是不是太晚了?贝勒爷已经走了。”

  

  “走了?去哪儿了?”

  

  “上早朝啊。贝勒爷天没亮就走了,从这儿到城里的路可不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