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则冬却摇了摇头。

他拉着南珍的袖口走进仓库,朝她伸手要身份证,他不干了。

南珍没想到这家伙脾气这么大。

“哪里还有你挑剔的地方?我又没有虐待你,你现在不能辞职!”

则冬不管不顾,还是朝她伸着手。

南珍也生气了,强扭的瓜不甜,给他结了这几日的工资,一拍两散。

阿彬没了男神,仿佛没了骨头。

南珍之后的日营业额一落千丈,惨淡到她想流泪。

强撑了几日,南珍终于爆发,唤来阿彬。

阿彬忍不住要偷笑,南珍哼了哼:“笑什么笑?给我把人带回来!”

阿彬正要出去找人,就和则冬在门口撞上了。

他站在门口,静静看着南珍。

南珍傲娇极了,什么也没说就去了后厨。阿彬赶紧将人哄进来,说:“老板正要去找你呢!你的房间她还给你留着呢!”

顿了顿,补充:“南珍姐其实是个好人。”

***

则冬就留下来了,下次南珍再让他跑堂,他也没有意见。

他在前面倒水、送餐、收拾桌子,小姑娘们的眼睛全粘在他身上,他一直很不习惯。

还有胆子大的,会趁他送餐时偷偷摸他的衣服和手,跟他说话:“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哥哥你电话多少?”

则冬会很快的把手拿开。

他站在水龙头下,用力冲刷指尖,然后两手泛红地继续工作。

“则冬……”南珍唤住他。

他扭过头,眼里没有一丝情绪。

南珍想说点什么,但眼尾瞄到账本,她又妥协了,挥挥手,“去吧。”

则冬如一个战士,重新回到战火中。

阿彬斗胆进言:“老板……”

“闭嘴!”

她知道的,他是没有钱了才会再回来。这里包吃包住又有她那么好的老板,他怎么可能不选择留下?

算了,月末给他加工资好了,她不是个吝啬的人。

这样安慰自己一番,南珍就又能看着则冬被各种调*戏了。

则冬从不说话,一开始女孩们以为这帅哥只是酷,还打赌谁能让他先开口,但最后都没能得逞。

后来也不知是怎么了,就都在传则冬不会说话的事。

南珍把阿彬堵在后厨逼问:“你说出去的?你有没有脑子啊?多伤人啊!”

阿彬哭了,“呜呜呜,她们好坏,我不说她们就掐我!”

南珍黑着脸:“不许哭,你还有理的啊!”

阿彬捂住嘴,南珍看见他胳膊上的紫青,难怪最近都穿长袖来上班,她还以为他是在模仿男神。

南珍重新坐到吧台后面,眼尾扫过店里的几桌客人,都是这一带游手好闲的女人,年纪轻轻就不学好的类型。

只要则冬过去添水,那些人就背着他窃窃私语:“哎呦好可怜,太可惜了……”

南珍一掌拍在台子上,砰一声,那些人立马就安静了。

“过来!”南珍看着则冬。

则冬也看着她,走过去时被抢走了托盘。

他有些疑惑。

南珍看了他好几眼,不敢相信他居然没有生气!

“她们都在说你。”南珍抬了抬下巴。

他点点头,所以?

“你不生气?”

还是点头。

南珍确定,他是真的没把那些伤人的话语放在心里,这个人,有时脾气大,有时心也很大。

虽然他不介意,可南珍却没办法不在乎,她觉得自己犯了个很大的错误。

“到后面去呆着,我没叫你,不许出来。”说着,她端着一个大扎壶给客人添水。

他看了看她,见她是认真的。

他听话地跑到后面花圃照看他的几朵小花。

客人们马上不乐意了,让南珍换则冬过来服务。

南珍说:“我家伙计从今天起就不伺候各位了。”

边说边给杯子里倒水。

“哦,你们要说见不到我家伙计就不来光顾了吗?那咱们缘分尽于此,以后各自珍重。”

***

南珍的后院有一块花圃,是很早以前某人特地圈起来给她养花的,可惜南珍虽然是个女儿身,却对花草没什么耐心,最开始的那一批盆栽被她养死后,这块地就空了出来。

正经的花草不长,野花野草却长得不少,看起来像是梵高的风格。

可这块花圃居然成了则冬最喜欢的地方。

之前,则冬从仓库角落里翻出废弃已久的花盆,将野花野草移栽,每天勤劳浇水,等南珍发现时,竟已成了一定规模。

此刻,前面战况激烈,后面却世外桃源。

阿彬一直在偷看,听到他家老板的霸气台词都笑了,蹬蹬蹬跑到后面拍了拍则冬想要告诉他。

可却见则冬很不习惯的又离他两步远。

阿彬:“啊啊,忘记了,抱歉则冬。”

则冬摇摇头,表示没关系。

“那些人走了呢。”

则冬没回头,继续给小花浇水。

“老板娘一个人在外面跑堂。”

他给小花除杂草。

“姑娘们都在找你。”

他给小花剪去多余的枝桠。

阿彬见他很忙,不敢吵他,挠挠头走了。

男神的世界,他不懂啊!惆怅!

则冬回过头,看见阿彬背影,垂手摸了摸嫩嫩的花瓣。

在他曾经生活的地方,养的全都是带毒性的植物,越是长得漂亮,毒性就越是强烈,一不小心,手指头就会被吃进去。

而这里不一样。

他仰头望天,阳光虽然刺眼,却令人珍惜和艳羡。

伴着海风,可以听见一个女人在店里说:“慢走不送!”

她虽然看起来挺有气势,声音却意外的有些软,所以说话时总是瞪圆了眼睛像在强调着什么。

一只硬壳飞虫落在绿叶上,则冬捏起那斑斓的小东西,这是害虫,以绿叶为食。

南珍的声音消停了,等则冬再转身,就看见她靠在门边看了他很久。

他用指腹捏着小虫,表情干净无害,前额被头发软软地盖住。

“小伙子,你该干活了,别偷懒。”南珍说。

则冬松手,小虫飞走。

作者有话要说:估计日后你们会被这个男主萌的天昏地暗,我笔下最特别的男主登场了,请多多留言和收藏,这对新文来说很重要,么么哒。

吭,第一天就有妹子给老子投雷了,肯定是因为我太帅!

则冬:难道不是因为我太帅?

(╯3╰)浮鱼☆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9-21 10:25:58

冬子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9-21 10:48:15

☆、(3)

则冬又重新回到了后厨,没有了太过火热的目光,他感到自在多了。

第二天,阿彬休假,店里能跑堂的,就只剩下了南珍。

虽然则冬不能再跑堂,但有长情的姑娘,还是愿意进来点一杯饮料,就为了能够看见他从仓库到后厨那短短的三秒钟背影。

总之,店里的上座率还是可以的。

可这就苦了南珍。

前一天有阿彬在南珍还没啥感觉,今天自己一个人苦撑,到下班时几乎走不动,扶着腰坐在仓库里喘气。

则冬收拾好东西进来,第一眼先是去看南珍脚上那双红色高跟鞋。

穿这么高的鞋跟走一天,难怪会累成这样。

南珍累的说不上话,但眼神里明确表示了:都是为了你老娘才会这样的,你要知道感恩,小伙子!

则冬想了想,抬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床。

倒是南珍没看懂,他在干嘛?掸灰尘么?

则冬又拍了跑,这在他看来已经是很友善的举动了。

南珍终于领悟了他的意图,却像见到了色魔,双手捂胸低吼:“你个流氓你想干什么!”

他不懂,静静看着她。

太安静了,就显得她刚才有点小题大做。

“咳,没事,我要走了。”

他却站起来,挡在门口。

南珍心想:不会吧,她家伙计看起来真的一点都不像色魔啊!

则冬指了指床,将两手合起来放在脸颊旁边。

既然做了邀请,就要把人邀请到,这是则冬的原则。

南珍慢吞吞的走了几步,挨着床躺下,本来一脸嫌弃的捏着鼻子,觉得单身汉的床单一定会有无比销魂的味道,却被则冬拍掉了捏着鼻子的手。

南珍也忘了追究他以下犯上,只是记得,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触碰别人。

顿时有点感激是怎么回事?南珍囧了。

鼻尖慢慢嗅到了床单上消毒水的味道,她啧了一声:“你居然洁癖到这种程度!”

碰到洁癖男也有好处,就是南珍可以放心地在他的床单上休息一会。

***

则冬静静看着南珍躺在小小的铁架床上,扶着腰哎呦哎呦叫唤,怎么躺都不舒服。

他一看便知,她是扭到腰了。

再打量了一下南珍的高跟鞋,这种鞋子,穿久了对身体没好处。

他很习惯的伸手去揉,只是因为习惯。

南珍像只笨虾,跳起来给了则冬一脚,揣在他白色衬衫上面。

则冬有些不知所措。

他的手指瞬间离开南珍的后腰,突兀的站在原地。

实在太尴尬了,南珍扶着腰逃走,高跟鞋的哒哒声很快又回到门外。

她探了个头问则冬:“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失礼?”

则冬摇摇头,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南珍无语望天,她就知道她家伙计非人类!

“好吧,”她酝酿一下台词,“那真是谢谢你了!”

则冬真的以为她在道谢,还在手机上打字递过去给她看,上面写着:“你的鞋不好。”

南珍觉得,她家这个伙计脑子有点怪怪哒!

南珍走了,则冬看了床单两秒,长臂一拎,将床单打包拿到后面去洗。

第二天开门,他见南珍换了双平底鞋,默默点了点头。

南珍顿时没了面子,哼唧:“我不是听你的话,我只是今天就想这么穿!”

则冬根本不在意,扭头往后厨去,一大早就有人来送配料。

阿彬好奇地打量两人,南珍看海边来来往往穿比基尼的妹子,扭头逗她家伙计:“喂,你喜欢什么杯?”

阿彬愤慨:“老板你不能这样欺负阿冬。”

南珍哈哈大笑,以为则冬一定会面红耳赤逃走。

却没想到则冬怔了怔,看着手里的水杯,然后放下水杯,在手机上打字问:“是胸部吗?”

南珍笑不出来了。

则冬看着她的胸部打量,变成南珍面红耳赤愤慨道:“你往哪看呢!”

则冬淡定表示:“只是身体的一部分,男女都有,只是女性胸腺比较发达所以比较明显,但是太大了会对平时生活造成困扰。”

南珍差点岔气。

则冬补充:“你的刚刚好。”

阿彬一口水喷出来。

南珍战败。

***

南珍忿忿推开则冬往后面走,卷袖子要去祸祸他的小花,却见后面拉着一条线,上面晾着昨天她睡过不到五分钟的白床单。

也不知他是怎么洗的,特别白,跟新的一样。

南珍来不及感叹,扭头问他:“你什么意思!你敢嫌弃我!”

则冬摊开手,慢慢摇摇头。

南珍自尊遭受重创,“则冬你好样的!”

则冬慢悠悠打字,在南珍兀自生气十分钟后呈上手机,写着:“我只做了一遍消毒。”

他在很诚实的称述事实,完全不知道南珍为什么会更加生气。

靠近了,就能闻见南珍身上红花油的味道。

他见南珍好像生气了,就好心跟她多说几句:“有研究表明女性穿高跟鞋是一种心理疾病,为了弥补身材不够好,个子不够高,还有自卑。”

想了想又补充:“其实你穿不穿没多大差别。”

南珍:“……”

再也不想跟这家伙说话了。

床单吹了一晚上的风,已经干透了,则冬刚铺上去,满意地看了看,就见眼尾窜过一个黑影,他闻着味道就知道是谁,根本没伸手去捉。

南珍一脸奸笑的躺在床单上,得逞的快乐让她心情舒畅。

则冬静静看着,也不管她了,扭头去后厨帮忙。

南珍还特地滚了两圈,才甘愿老实坐在书桌前算账。

隔天早晨,她就又看见了后面飘着的白床单。

这次则冬先把手机递给她,写着:“你不许再躺我床上,味道太大了,我昨天消毒了三遍。”

***

不久,店里的烤箱生病了,正在烤着的蛋糕也都变成了黑炭,满厨房的焦糊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