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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迷薇动作一停,却并不起身,也不抬头。

“怎么了?”他问。

傅迷薇眨了眨眼,终于缓慢起身,却仍是垂着头,且不看他:“周老师……”

“嗯……?”他试图让自己显得温柔些,把所有锋利都藏起来,因为不知为何,他总感觉她的这一声唤里带着委屈,又仿佛随时都会哭出来一样,“怎么了?”

“你为什么这样儿啊?”傅迷薇这才抬起头来,不解,又有些微微地气恼,两只眼睛里有明显的泪光,定定看向他。

周予明居然一时无话。起初他不明白她在问什么,但是很快他就明了。

——果然还是他做的太过了。

从头说来,他们还没有熟络到这个份上,他可以任劳任怨接管酒醉的她,无怨无悔在车内陪了一夜,这些……除非是极为熟悉的朋友,或者男朋友才该有的。

“对不起。”周予明转头,说了这句。

傅迷薇却仍看着他,不解,也有些恼怒:她恨自己一时忍不住又喝醉,更恨为什么又将他牵连进来,而且……他居然,会对她这么好。

这样不行,她会胡思乱想的。

好吧,她的胡思乱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什么周予明要这么好人,她凭什么会被如此对待,还是说,他对每个人都会这样吗?

“对不起”?他为什么要说这句?

她傅迷薇,何德何能。

两个人沉默,雾气弥漫,山林中传来鸟鸣的清脆叫声。

相顾无言中,周予明忽地打了个喷嚏,他吸了吸鼻子,摸自己的手帕,却找不到。

傅迷薇默默地从后座把他的外套取来,递过去,周予明笑了笑:“谢谢……”伸手接过,声音有些变调,他吸吸鼻子,怀疑自己感冒了。

从口袋里掏出翻叠好了的手帕擦了擦,然后将大衣穿上。

傅迷薇目光转动,看向他手中捏着的那方帕子,眼睛有些发直。

“上车吧,”周予明恢复了先前的淡然,若无其事般说:“一会儿天该亮了,我送你回去。”

傅迷薇张了张口,想问什么,却又没有说。

车子启动,上了大道。

他将空调打开,暖风扫出,驱赶寒意。

傅迷薇扫一眼身边人,目光又下移,看着他放在大衣口袋里的手帕,露出一角,带着几分眼熟。

“周老师……”傅迷薇迟疑着。

“嗯?”

傅迷薇眨了眨眼,终于慢慢地问:“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方向盘陡然一转,车头扭了一个诡异的弧度,然后是突如其来的紧急刹车。

傅迷薇吓得抱头,仓促中看周予明,却发现他的脸色竟变得煞白。

“你……说什么?”周予明问,他微微转头凝视傅迷薇,丹凤眼里透出几分锐利,表情亦是前所未有的肃冷。

空调好像失灵了,温度骤降。

第29章酒店论贱

目光相对,傅迷薇心头悸动,因为那股倏忽而至的寒意。

之前虽然奉周予明为大神,但从来都是只可远观无法亵玩,并且也不敢亵玩。

但自从跟他三番两次的“偶遇”,他所表现出来的,多半是温柔随和,令她不知不觉生出一种良好的错觉。

就像是认为他是万物生长的阳光,却忘记了,他也可以是令天地肃杀的严寒。

“我我……”傅迷薇忽然失去言语的能力。

周予明察觉她的惊悸,微微拧了拧眉,却不知要如何解释:“小……”

刚开口,傅迷薇目光下垂,看着他的大衣口袋:“我、我就是觉得,你……周老师的手帕……我……”

她断断续续地,简直失去了言语的能力,不知该如何表达,只呐呐地说:“我也有一块。”

是的,她看出来,周予明所用的这块手帕,十分眼熟,因为她也有一块,关键是,那块手帕,是来自“陌生人”。

傅迷薇记得,当时在第一次发现卫斯闲跟蓝婷约见的时候,她冲进电梯,抱头流泪的时候,旁边有个人提醒她:“妆化了。”很体贴地,递了块手帕给她。

当时她心情太过激动,对周围什么都不加留意,更没注意看那对她说话的人是谁,只是随手接过手帕擦着眼泪鼻涕,等电梯门开后,迫不及待离开。

后来她收拾背包时候,无意发现里面有块手帕,居然是一方灰白格子的巴宝瑞男士手帕,傅迷薇反复翻看,才想起电梯里那小插曲。

她还特意把手帕洗了,放在包里,心里希望若有一天看到那个好心人,可以还给人家,这种手帕价值不菲,——虽然她也知道,找到那人的希望渺茫,何况她连对方长什么模样都没有看清楚。

但是就在刚才,她看到周予明用的那帕子。

现在想想,在模糊的记忆里,那个一直静静站在她身旁的人,戴着墨镜,那份缄默沉静的气场,倒是跟周予明……于是才试探着问起。

周予明听了傅迷薇的话,愕然将手帕掏出来,他端详了会,哑然失笑。

傅迷薇重又目睹了何为冰消雪融,阳光普照的过程。

周予明眉头展开,眼底泛着晴光:“哈……你说的是这事儿啊……”

傅迷薇发呆:“是啊……”不然又是哪回事呢?等等,难道他是承认了?

周予明凝视前方,一手按方向盘,一手在额角揉了揉,脸上神情有些奇异。

他这样,算是回答了还是没有?

傅迷薇觉得奇怪。

周予明却笑着微微摇头:“嗯……这个嘛……是有这么回事儿。”他简单地说了这句,重发动车子。

心底慢慢冒出一股疑云,但是周予明一直目视前方,一副专心开车的模样。

傅迷薇就也不说话,只是转头看向车窗外。

心情忽然没来由地有些失落。

阳光渐渐出现,光照却不似北方般强烈,半遮半掩地在阴云后面,连带路边的景色也有些灰暗。傅迷薇看了会儿,不经意看到反光镜里自己的脸。

差点尖叫。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愚蠢的人,总是被自己的脸吓到。

周予明见傅迷薇明显地一缩,忙放慢车速:“怎么了?”

“没、没事……”盯着那张发白的脸,傅迷薇绝对不允许自己说出“我被自己吓到”这种略显弱智的话。

她低下头,在包里摸来摸去,找到粉饼,却又碍于周予明在身旁,不敢直接拿出来在脸上粉刷。

周予明扫了一眼她的手,嘴角又露出一抹笑意,慢慢地说:“不用化妆了,很快就回宾馆……先好好洗把脸。”

“哦……”傅迷薇应了声,好吧,正好不用她犹豫不决了,把粉刷工具等重放回包里,只拿出一张纸巾,对着车前镜擦拭眼睛周围若隐若现乱作一团的眼线痕迹。

周予明低笑了声。

很快完工,傅迷薇的手在包里抓来抓去,习惯性拿出手机,居然是关机了……起初她以为是没电,试着开机,居然还有半格电量,不过倒也不以为意,有时候手机是会自己抽风死机的。

见没什么新信息,才重放回包中。

很快进入市区,车子拐过几条街,正好停在傅迷薇住的酒店之前。

“哇,到了!好厉害啊……”傅迷薇转头细看,惊喜地叫,正高兴着,忽然打了个停顿。

她回过头看周予明:“周老师,我……知道我住在这里?”她不记得自己刚才路上提过……事实上她精神恍惚的,竟然忘了提这么关键的信息。

周予明一愣,然后笑笑:“哦,是你昨晚……说的。”

是吗?她喝醉了果然会大事不妙。傅迷薇惶惶然:“我一定出尽洋相。”

“没有……”他回想她叫“叔叔”时候那憨态可掬,求抱时候的天真可人……其实是可爱才对。

真正宽容而温和地扬首一笑,用安抚的语气说:“快上去吧,待会儿要去开机仪式了,我也先回酒店了。”

傅迷薇急忙答应,推开车门走了下去,俯身挥手:“周老师拜拜。”

周予明向她含笑一点头,一打方向盘,往前离去。

傅迷薇徐徐吐了口气,挽着包包转身往酒店去。

她一边走一边想着心事,还没有进酒店,就听见一阵略微急促的高跟鞋声响,她起初没有在意,但那声音越来越近,甚至很快到了她的身旁。

“傅迷薇!”有人厉声叫她的名字。

傅迷薇疑惑地转头看去,刚一抬脸,就有一个巴掌猛地扇了下来,正打在她的脸上,刹那间,她无法自控地踉跄后退几步,眼冒金星。

“贱货!还跟我面前装的跟三贞九烈似的,转眼间就勾搭上了!你可真是厚颜无耻的令我刮目相看!”

耳朵嗡嗡响,脸也火辣辣地疼,这些责骂声音,在她耳畔若隐若现,傅迷薇摇了摇头,拧眉看向来人。

银灰色的风衣,黑色长裤,脸上没有戴墨镜,露出一张因愤怒而略微扭曲的脸,正是任惊鸿。

昨晚上周予明匆忙而去,本以为他有急事,很快就回,没想到酒席散场都不见人影。

任惊鸿忍不住打电话过去,他却没接,而且很快关机。

那时候,任惊鸿还没有把事情往傅迷薇身上想。

她煎熬了一个夜晚,几乎一夜未眠,快天亮的时候,忽然之间福至心灵。

任惊鸿试着给傅迷薇打电话,却也提醒关机。

于是又给酒店打电话,接通房间号码,询问傅迷薇是否在在,接电话的小丫头看看对面空着的床,自然也被告知没回。

这一刻,任惊鸿像是明白了什么。

心凉透骨。

起初她以为傅迷薇现在必然是在贵宾楼跟周予明住在一起,不料,周予明的助理老白坦承周予明没有回来。

任惊鸿不信,索性亲自找上门,却扑了个空。

于是她驱车来到傅迷薇所住的酒店外,守株待兔。

果然给她看见周予明昨晚上开走的那辆许总的车。

任惊鸿一晚上心力交瘁,想到昨晚上傅迷薇不知如何缠着周予明……可恨她居然还在自己面前装作对周予明不感兴趣,一副假清高的姿态……她整个人几乎气疯。

胸口起伏不定,形状很好的红唇开合,却恨不得能骂出世界上却是最难听的字眼:“你是想红想疯了还是睡上瘾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玩意儿!他也是你能碰的?简直下贱到……”

傅迷薇深吸了口气,这下才清醒过来,听着任惊鸿大骂,她定了定神,二话不说,举手一个耳光扇了回去。

任惊鸿呆住,脸被打的一侧,耳朵的微鸣中,听到傅迷薇的声音:“你骂谁贱呢?这六年来我唯一睡过的就是我男朋友……就算要用睡过男人的多少来判断是不是贱,那你也一定比我贱上千百倍!”

任惊鸿气得浑身发抖,原本高雅的仪态荡然无存,她握紧双手,深深呼吸,昂首瞪着傅迷薇:“好!直到现在你还要抵赖?我亲眼看到你从他的车上下来,你们一晚上都在一起……你倒是给我编个清白的理由啊?”

现在两人脸上各自一个巴掌印,倒是公平。

傅迷薇不屑地冷冷一笑:“不错,我是跟他在一起,你想知道为什么?真是对不住……我没有义务告诉你,不过就算我说了,你会相信吗?你只会根据你自己的行为来揣测别人,以为大家都跟你一样,是不是,小任?”

——小任这个称呼,是在很久很久之前,两人刚认识时候,傅迷薇对任惊鸿的称呼。

任惊鸿很不喜欢,因为“小任”跟“小人”听来差不多。再后来,傅迷薇只在开玩笑的时候才这么叫她。

如今……物是人非。

“住口!”任惊鸿举手又打向傅迷薇,傅迷薇却及时握住她的手腕,任惊鸿竟挣不动,两个人激烈对峙,互不相让。

就在这时,酒店内一堆人说说笑笑正走出来,远远看见这场景,全都呆了。

第30章

出门的一群人,正是要参加银广开机仪式的演员,其中就有跟傅迷薇同屋的小丫头。

大家看到眼前这幕,先是呆了,以为是两个时尚女子吵架,貌似精彩好戏上演,正准备看热闹,猛然间有眼尖的发现主角之一是任惊鸿。

这个发现顿时更加震惊全场,有那些反应敏捷的,立刻掏出手机准备拍照。

任惊鸿发现有人来到,她具有影后的“素养”,自然不能给人拍到尴尬的一幕,当下一挣胳膊。

傅迷薇当然也看到大批群演涌来,顺势也撒手。

任惊鸿仍瞪着她,以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咬牙切齿地:“傅迷薇,你给我记住。”

傅迷薇不屑一笑:“记住你?如果不是你自己找上来……我本来早就忘记了。”

任惊鸿报以毫不示弱的笑容,戴上墨镜,微微昂首,这才从容不迫地离开酒店门口,上了旁边不远停靠的车子,驱车扬长而去。

一直到任惊鸿的车驾离场,银广的演员们才一拥而上,有些不太熟悉的,不太好出声,就只是猛看。

其中跟傅迷薇同屋的丫头自诩是熟悉的,就跑上前:“傅姐,刚才那是任惊鸿吗?”

“是啊,是影后吗?”有人忙附和着问。

傅迷薇笑笑:“你们不是看到了吗?好了,我赶时间。”她挤出人群,回屋洗漱。

身后众位面面相觑,有人就问那小丫头:“你跟傅迷薇同屋住,知道她怎么认识任惊鸿的吗?”

小丫头气闷:“谁知道,我这不是还刚认识的吗?”

说到这里,忽然想到昨晚傅迷薇一夜未归,而她清早上接到的那个神秘电话,当时她还满头雾水,不知是谁来电,只恨傅迷薇夜不归宿,也连累扰她美梦。

如今一个激灵反应过来,那个神秘的来电女声,应该就是任惊鸿无疑。

小丫头陷入沉思。

其他的演员们见打听不到什么有用八卦,继续出门,边走边说:“刚才两人怎么像是要大打出手一样?”

“听说任惊鸿这次来横店,是为了探班……听说她跟周予明是一对儿,昨儿新闻都出了。”

当即有人翻出手机,拨出那配有图片的新闻,上面周予明微微低头,若有所思,任惊鸿巧笑倩兮,面对记者,两人被众狗仔大炮包围中间,场景类似大片气氛。

有人表示这个新闻他们早已看过,甚至开始讨论任惊鸿的大衣跟背心裙是什么牌子的。

忽然有个跟小丫头交情不错的女龙套小声说:“你刚刚跟我说傅迷薇昨晚上没回来睡,咱们还怀疑她是不是陪谁睡去了……你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丫头的心乱跳,掩饰说:“我怎么知道呢……好了别猜了,我们先去片场吧!”

傅迷薇回到房间,飞快地冲了个凉,又以光速化了妆,看着镜子里眉眼分明红唇如火,十分具有战斗力的模样,自觉满意。

唉,瞧她现在,多么完美的妆容!可为什么每次遇到周予明,她都是最狼狈跟难堪的时候,再加上电梯里那一幕……坐实了递手帕给她的是他后,更叫人无地自容。

可是……是不是有些太凑巧了?

傅迷薇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神中透出迷惘,她竭力想要回忆昨晚上的片段,回想起来的,却更是让她面红耳赤的零星场景。

她记得自己好像是被人从饭店里带了出来,她竭力扒着车门不肯上车,还冲着夜空大叫:“让我回广寒宫吧!我想念我的兔子,叔叔你放手,让我飞…………”然后她开唱自由飞翔。

此等场景,堪称惊悚。

倒是宁愿什么都回忆不起来,那心里还好过些。

她甚至不敢去想周予明的反应,他很该果断把她扔到某个垃圾桶里才是。

等傅迷薇反应过来自己站在化妆镜前,呆呆地想着有关周予明的回忆想了快十分钟的时候,整个人打了个哆嗦,有些不好。

“我是疯了吗,忽然又想到他,我对他没有企图呀。”使劲摇摇头,傅迷薇捶捶脑袋,“中邪了是不是!”

——她是深爱他,但是,是那种敬畏的爱慕,就像是凡人对着高高在上,神坛中的神佛一样的感情。

深呼吸,傅迷薇背了包下楼打车,好不容易拦了一辆出租后,接到了国卿的电话。

这次国卿非常谨慎,以近乎恭敬的声音试探着招呼:“喂?请问是傅迷薇小姐吗?”

傅迷薇哭笑不得,看看那个名字无误,才大大咧咧骂:“你疯了?鬼鬼祟祟的什么语气!你以为你是地下党接头儿呢!”

手机那边国卿的魂魄这才徐徐归位,长长松了口气:“哎呀妈呀,薇薇姐,好歹是你……你可把我吓死了。”

“别恶人先告状,明明是你吓着我了!”傅迷薇哼哼,随手拨弄着头发。

国卿复压低声音:“薇薇姐,你现在是一个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