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辰被打的没办法,躲藏无门,只好弯腰任她捶,嘴里不停的告着饶。

“呃?你喝酒了?”苏年华离陆辰近了,就闻到他身上浓浓的一股酒味,打他的手不由自主的轻了。

月色下,陆辰的脸异样的红,看样子是喝了不少,见苏年华终于停手了,松了口气,可瞧着冷眼旁观的夜然,又假装站不稳的样子,歪歪斜斜的靠在了苏年华的身旁。

“臭死了一身酒味!”苏年华气还没消,怄的还是想打人。

“年华,我送你上去。”夜然清清冷冷的声音,视陆辰如无物。

陆辰抬头,心下冒火,逼视着夜然。这一晚上他忍了一肚子气,忍了一肚子问题,他忽然觉得夜然在电话里对他说的那句:你放心,这事绝对不会从我的嘴里说出去。

是多么的有深意,多么的意味深长。

自己当初怎么就没怀疑呢?

“夜少,不劳您大驾。苏年华是我朋友,我送她上去。”陆辰一字一字的说着,不容夜然反驳什么,头也不回的大力扯起苏年华就往楼里走。

“哎等等…我的包…”苏年华被他扯的踉踉跄跄几步,好赖捡起了自己的皮包,想想又不大对劲,拼了命的回头对着夜然喊了句:“老板,对不起啊,你别炒我鱿鱼…唔…”

“走啦!”陆辰一把捂住她的嘴,两个人连拉连扯的消失在黑暗的楼道里。

“哎,你怎么知道他是夜少?”

“呃…我猜的…那女人抓你脖子了?”

“陆辰我告诉你,今晚要不是你跑出来插一杠子,我打死她!”

“嘁…”

陆辰和苏年华说话的声音渐渐听不到了,夜然并没有追上去,站在车旁好一会儿,那个玻璃花瓶的尸体仍旧躺在车顶上,月色下泛着清冷的光。

抬头看着,楼上有一间的灯亮了,是苏年华的家吗?

陆辰…他们这么亲密吗?

心里有点闷,脖子被抓破的地方有点沙沙的疼。不再犹豫,上了车,启动离开。

很多年前那个笑的没心没肺的女孩,那笑仍旧只是对着陆辰,即使是坐在自行车上,也好过自己的BENZ。而自己,只是老板,仅此而已。

这一晚还真是热闹。夜然打开天窗,由着月光倾泻进车里。有了昏黄的月色,这车里才不会显得那么孤独。

苏年华被陆辰“钳制”着上了楼,让那对恶夫妻闹出的闷气是消了些。可忽然想起来今晚自己放了陆辰的鸽子,他不会是气的喝多了吧?

心虚虚的收了声,安安静静摸出钥匙开了门开了灯,立即跳开一米远,准备迎接陆辰的勃然大训。

陆辰的确是喝了一些酒,可远远没有苏年华想像的多。

事情是这样的…几个小时前,他被拦在夜家会所外面之后,堵气开车下了山。晴晚早看出他的不对劲,隐忍着没有发作,极聪明的尽显体贴。可惜她的体贴遇到陆辰一门心思的榆木疙瘩基本没起什么作用,反而被陆辰三言两语赶下了车…

之后的事情就更简单,陆辰自己跑去酒吧喝了两三杯。好容易挨了一两个小时,估计时间差不多了,就开车回苏年华楼下阴暗处守株待兔。想想还是不甘心,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得让苏年华着急才行!随即又开车跑到附近的超市买了瓶有点度数的白酒,故意洒了大半在衣服上。好家伙,这劣价白酒味道之呛人,苏年华再不回来,陆辰就活生生的被呛醉了。

陆辰在衣服上洒酒是为了装醉,装醉是为了壮胆。他对自己还是比较了解,他很怕面对苏年华的时候气就忽然烟消云散了…尤其是那丫头还特别能鬼扯着转移话题。

可是等了两三个小时还没见苏年华的影子,陆辰的气不需要再装了,他一想到夜然的样子就心虚。这年头傻妞都喜欢帅哥,保不齐苏年华一天就沧海了…越想越怕,咬牙切齿的终于开始拔打夜然手机号码的同时,总算看到夜然的车开到了楼下。

扔了手机,陆辰专注的盯着夜然的车,顺便在心里默数计时:一、二、三,差不多数了60个数,才见苏年华迷迷瞪瞪的打开车门钻出来。

那家伙下个车也要一分钟吗?她究竟在车里干什么!稳住、稳住…

好,正拼了命稳起的时候,一个玻璃花瓶从天而降正砸在夜然的车顶,陆辰还没来得及幸灾乐祸,就听见苏年华在厉声叫骂了。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心想完了,这疯羊羊疯病发作了还了得。从小就这样,她生起气来爆发力是无比惊人的。忽然有点幸灾乐祸的念头,就让苏年华闹好了,吓吓夜然,让他知难而退!

心念之下,舒服了几分,可转念一想,又惊出一身冷汗。

自己在做什么?自己这一晚上究竟在气什么?为什么要让夜然知难而退?脑袋片刻没了意识,忽然又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了个星星点点的解释:自己这样做原因很简单,不想苏年华上当受骗,她是自己的好朋友啊,夜然肯定是个花花公子,怎么配得上苏年华!

对,就是怕苏年华上当!

心下坦然了,本打算继续看戏,可远远看到夜然护小鸡一样把苏年华护在身后的样子,看戏的心情全没了,竟莫明其妙的感觉有点害怕,实在没办法再等下去,冒着暴露身份的危险下了车,冲向那个“战场”。

的确,虽说陆辰和夜然是兄弟,可他们并不互相了解。陆辰不知道为什么苏年华一个小员工会和夜然在一起,他急需要一个解释,一个让他不再害怕的解释。所以,他三下五除二把苏年华拉上了楼,匆忙中还不忘记装醉。

可在上楼的过程中,他欣喜的发现装醉不止可以壮胆,还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可以和苏年华靠的这么近…

“陆辰,你怎么会在我家楼下?”苏年华跳出一米开外,可瞧陆辰歪歪斜斜站不稳的样子又于心不忍,只好走近了扶住他,帮他脱掉鞋子换了拖鞋。

陆辰扶着苏年华窄窄的肩膀,心里有点莫明其妙甜,表情却仍旧半醉半醒的。

“呃…晴晚呢?”苏年华忽然想起来,今晚不是应该还有个晴晚出现吗?

“别提她!”陆辰借左右而言他。

“哦…”苏年华偷笑,明白了,陆辰一定是和晴晚吵架了,所以才会跑去喝酒喝多了。这么说来今晚他生气没自己什么事儿啊?万幸万幸。

“你笑什么?”陆辰斜眼看着苏年华,鼻端忽然闻到一股腥腥的味道:“呕…苏年华你打算戴着鸡蛋清过夜吗?还不去洗掉!”

“啊!”苏年华恍然想起来,自己还一头一脸的鸡蛋清呢,忙不迭的往卫生间跑,不想起来没什么,一想起来就觉得浑身都粘答答的。

陆辰好气又好笑跑到厨房打开热水总阀,苏年华家的热水器很怪,平时要把热水总阀都关紧,不然水表一个劲的自己走字。

“好了没有?”陆辰侧头喊。

“没有啊,没有热水。”苏年华急的跳脚:“粘死人了。”

“猪!”陆辰嘟囔了句,只好跟到卫生间,扯过苏年华手里的软管喷头大力拍了拍。“噗…”一股热水迎头冲出来,淋得陆辰大叫一声。

“猪!”苏年华逮着了报复的机会哈哈大笑。

陆辰举着喷头,傻呆呆的看着苏年华。卫生间很窄,他们两个一并排就几乎是贴身站着了。方才热水喷出来也有一些溅在了苏年华的胸口,薄薄的衬衣有片透了,映出里面细细的内衣带子。陆辰费力的咽了口唾沫,只觉得浑身发热,头晕、目眩。

“猪,低头!”陆辰大力把苏年华的头按到浴缸旁。

“呃…我自己来。”苏年华别扭的挣了挣:“你帮我洗我就想起周润发那个洗头广告。”

“少臭美,你有广告里那女的那么好看?”

“嘁,你以为你是发哥啊!”苏年华愤怒的扬了扬手,却也挣不过陆辰,只好听话的把头低下。由着陆辰一只手举着喷头,一只手洗着她短短的头发,呃…这样被按摩着倒也舒服。苏年华惬意的叹了口气,一不小心又呛了口水,惹得陆辰又是一阵咒骂,还顺便手忙脚乱的帮她拍背,这下好了,苏年华连后背的衣服都湿了。

“我说你别动行不行?”陆辰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苏年华俯下的角度,领口刚好垂下,隐隐看得到里面一点雪白的…如同十几年前那个夏日…惹得陆辰不想再深入的看,眼睛却不由自主的深入、再深入…

“你怎么了?”苏年华感觉到陆辰不大对劲,反正头也洗干净了,便扯过毛巾胡乱擦了擦。

陆辰手忙脚乱的关了水,紧挨着苏年华站着一动不敢动。

苏年华奇怪的看着陆辰,他脸上红的可疑、连眼睛都血红,拿着喷头的手还青筋直现。

“呃…陆辰,你喝了多少酒?”

“没…也没多少…”

“你是不是中暑了?”苏年华心里暗骂晴晚,为啥让陆辰这么难过啊还跑去借酒浇愁,敢情给折腾病了!

“来来,我给你治治。”苏年华把喷头放好,拉着陆辰的胳膊就出了卫生间。

陆辰迷迷糊糊由着她的举动,只觉得现在就是她把他堆到火坑里也是甘愿的。

“来,坐好。”苏年华按着陆辰坐到了她的小床上。

陆辰忽然紧张极了,桔红的灯光…对面衣襟半湿的苏年华…她洗净了脸,眼睛水汪汪的闪亮,小手也很温柔的托住自己的脸。

陆辰不由自主的揪住了自己胸口的衣服,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仰起头,头晕脑胀的期待着…等待着什么…等待着他自己都没办法判断的情感。

可是…

“啊!”一声惨叫,是陆辰。

“喊什么啊,你也太脆弱了。”苏年华鄙视的捶了他一掌:“掐个人中,你至于嘛,我是看你中暑了帮你治治,你干嘛啊?”

“苏年华你狠!我记住你了!你等着!有你这么掐人中的吗?你直接把我掐死算了!”陆辰恼羞成怒,眼睛喷火似的圆睁,腾的站起身来,用力把苏年华推到小桌旁,身子逼近。

苏年华动弹不得,抬头就能碰到陆辰的下巴,心想坏了菜了,这家伙要耍酒疯,急忙手抵着他的胸口嚷嚷:“喂,你干嘛,你还要打我?有本事你找晴晚啊,她惹你生气…唔…”

没有了下文,因为苏年华的嘴唇被陆辰堵了个彻底,用他的嘴唇…

小屋里忽然安静了下来。苏年华紧闭了眼睛,嘴唇下意识的张开着,和陆辰不期而来的柔软相撞、摩擦、碰触着,心跳的没了边儿,呼吸快的也没了边儿。

陆辰在干吗?他疯了?耍酒疯!

在她用力推开陆辰的同时,陆辰也忽然恢复了意识,两个人居然迅速分开了,互相瞪着眼睛,傻呆呆的对面而立…

“你,你干嘛?”苏年华吓的脸煞白,揪紧了胸口的衣服。

“我,我干嘛?”陆辰羞的脸通红,揪紧了胸口的衣服。

“你,你是不是喝多了。”苏年华蹭着桌边退着,紧张的说话也开始结巴,眼睛瞪的溜圆紧盯着陆辰。

陆辰张着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是啊,自己是不是喝多了?在酒吧喝了两杯酒就喝多了?难道超市买的劣质白酒闻着也会醉?呃…吻苏年华?从前的短腿胖丫头,现在的疯羊羊?刚才的算吻?疯了,一定是疯了,是气的,没错,气的,生苏年华的气,还生夜然的气!自己是不是太需要一个女朋友了?晴晚不错啊,人又漂亮又聪明,对啊…

“你在想啥?”苏年华眼泪快飙出来了。

“晴晚不错啊…”陆辰心口合一,望天,喃喃自语。

“啊——呸!”苏年华隐忍的情绪终于再次爆发,如果说对方才陆辰莫明其妙的啃上来是错愕,那么此刻陆辰脱口而出的“晴晚”两个字则是对她的奇耻大辱:“有你这样的吗?你这头猪!猪!你啃完了我居然想的是晴晚,你——当——我——是——玉——米!”

边说着,眼泪总算飙了出来,疯羊羊变成炸羊羊,面前的陆辰俨然就是方才还没打够的楼上恶女人!苏年华连踢带踹上下夹击,一门心思的要为自己出了这口恶气:“陆辰我记住你了,我记住你了!你敢啃我…呜…我的初吻,初吻啊!你明白吗你,跟了我二十四年的初吻…呜呜…你对得起我吗你!”

“没有…没有…”陆辰心慌意乱,想解释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有左躲右躲,房间里一阵唧里啪啦。

“没有?你啃完了不认帐!”炸羊羊更炸,一脚踹到朝后跑的陆辰屁股上,也是陆辰没站稳,一下子倒在了床上,苏年华眼尖腿脚利落,早追着骑在他身上,恶狠狠的、一字一字的继续说着:“陆辰,我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你就这么对我!”

“不是初吻,不是。”陆辰的脖子被苏年华卡的紧紧的,呼吸开始不通畅。

“不是你的初吻,可那是我的!”苏年华恨的咬牙切齿。

“不是你的,你的早没了。”陆辰拼死解释,可他的后半句话还没说出来,整张脸就被苏年华的大枕头捂个严严实实。

其实他想说的是:苏年华,你的初吻早给了我了,你忘了我离开苏家小院那个晚上了吗?

可他说不出话来,那晚,陆辰被苏年华骑了好久…

也许是不想担上谋杀的罪名,苏年华捂着的枕头逐渐没那么用力了,陆辰总算有了可以呼吸的小小空间。他反复想着自己的反常举动,回国后三天两头粘着苏年华、见不得她受一点委屈、扔掉夏寒的拖鞋、帮她进入盛世、看见她和夜然在一起会失控、刚才那个莫明其妙的吻。这一切的发生其实并不突然,不,何止不忽然,简直是他陆辰酝酿了十几年的想法。从他见到那个短腿胖丫头被大白鹅追赶的同时就已经开始了吗。好吧,如果她再温柔一点、乖一点、不再骂自己是猪头、不再说什么陆辰我记住你了这类愚蠢的话,说不定,呃,只是说不定,说不定她会成为自己的女朋友?

可是,可是这个迟钝的丫头究竟是什么想法啊?她如果知道自己这样的“蓄谋已久”,岂不是会笑死?一想到会被她笑,陆辰宁肯现在就含恨而死。

可与此同时,骑在陆辰身上的苏年华现在的心情,正是含恨未死。

这一晚上发生的事情,超出了她二十四年心理预备的范畴之外。

别人的初吻都是花前月下啥的,自己的初吻呢?不不,不是吻,是啃,充其量是个啃,居然成了代替品。

陆辰啃不着晴晚,居然拿我来代替!

他不是故意的,他当然不是故意的。如果他没喝醉,如果他还是清醒的,恐怕沾到自己的边儿都会跳脚,可是能怪他吗?他是朋友,他是从小到大的朋友。

苏年华感到前所未有的委屈和沮丧,因为让她委屈和沮丧的人是陆辰。如同再次听到多年前MSN视频前陆辰的那句话:这是你的家事,与我无关。

第二天清早,陆辰被刺眼的阳光晒醒,皱着眉睁开酸涩的眼睛,一下就瞧见苏年华坐在小桌旁,安静的吃油条,喝豆浆。她并没看自己,头发仍旧乱乱的疯羊羊,眼睛不知道怎么了有点肿。

昨晚的记忆忽然涌进脑海,陆辰心里咯噔一声。

昨晚居然睡着了?居然没说什么就睡着了?坏了,昨晚借着酒劲都没说,今天可怎么办?要说的话全忘记了。要不然…再拖拖…其实自己对这傻丫头的感情也许不是…不是男女之情吧?也许就是好朋友怕她吃亏吧?

“呃,年华。”陆辰尴尬的开口,想翻身起床,却愕然发现手脚都动不了,再一看,倒吸了口冷气。

自己居然呈一个大字,被苏年华绑在了床上。

“你醒啦。”苏年华听到陆辰说话,放下手中的油条,慢条斯理的擦了嘴,擦了手,面无表情的走了过来,坐到床边。

“苏年华你干嘛,把我松开,别闹了。”陆辰烦躁的叹了口气,苏年华家没有空调,这一晚上热的他大汗淋漓,现在一身粘的难受,手脚也觉得有点麻。

“陆辰,我有话说。”苏年华认真的看着陆辰。

“知道了知道了,你先把我放开,玩什么啊!我说你多大人了,唔…”陆辰忽然安静了下来。

他的嘴被苏年华用毛巾堵住了。

陆辰开始怕了,他从苏年华的眼睛里看到了不一样的火焰。那种火焰他见识过,是苏年华面对王鞋匠的时候才会有的…

“我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和叶薇一样的好朋友。”苏年华不理会陆辰眼里的告饶,一字一字的、严肃的说着:“虽说你从国外回来,可我想中国的礼义廉耻你是没有忘记的。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我的,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说昨晚不是我的初吻。我想过了,也许是因为你到了发情期,如果一辈子不原谅你,这事儿好像也没那么严重,毕竟平时你对我也还算不错。”

“嗯嗯…”陆辰拼命点头,没办法发出“嗯”以外的音。

“可是。”苏年华停顿了下,咬了咬嘴唇。

陆辰紧张的吸气。

“可是如果我不能好好的惩罚你,那么下次你发情的对象就也许是无辜的路人甲乙丙丁。陆阿姨在国外,她管教不了你,那么我替她来,你同意吗?”

“嗯嗯…”陆辰点头,想想不对劲,又拼命摇头:“嗯嗯…”

“好吧,你同意了。”苏年华目光飘渺的跃过陆辰的脸,伸手就从桌上拿过一把剪刀。

剪刀开过刃,在清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精光,显得格外锐利。

“嗯嗯…”陆辰拼命的挣扎。

“让我来翻译吧,你想说的是‘你要干嘛?’对不对?”苏年华微笑着晃了晃疯羊羊头。

“嗯嗯…”陆辰恐惧的点头。

“陆辰,什么是你最宝贝的东西?”

陆辰下意识的想朝下看,可身体哪里动得了半分。

“我要给你个惩罚,让你记住这次教训。而且你要明白,我罚你不是因为你啃我,而是因为你啃的是我,想的却是晴晚。这是对我的污辱,也是对晴晚的不公平。懂吗?”苏年华平静的说着。

“嗯嗯…”陆辰用力摇头,额上青筋暴现。

“好,那开始吧。”苏年华慢条斯理的说着,手上剪刀咔嚓张开,再咔嚓合上,声音不大,却好像雷霆万钧足以刺穿陆辰脆弱的耳膜。

几秒钟内,陆辰的脑海里迅速云集了古今中外各位恐怖角色:电锯狂人、贞子、沉默的羔羊…

“陆辰,你要为你昨晚的行为付出代价!”苏年华终于下了最后的判决书,手起剪落,咔嚓嚓、咔嚓嚓、咔嚓嚓。

陆辰的宝贝头发随着那声音,一一剪落。

“嗯…”陆辰悲已极,愤已极,反抗无门,青筋暴跳。

苏年华放下剪子,端详了一会儿,又从桌子上拿了把电推子,于是,剪子的咔嚓声变成了电推子的“兹兹”声。

“你瞧瞧吧。”苏年华把小镜子放在陆辰眼前。

镜子里豁然出现了个无助可怜的堵嘴年青男人,眼角泪光闪动、面色委屈无耐不甘,最重要的特征是——光头。

“电推子在街口理发店租的,五块钱,你出,我已经从你钱包里拿了啊。”苏年华利落的挥了挥手,随即拿开了堵着陆辰嘴的毛巾,又给他松了绑。

陆辰面如死灰,一动不动的平躺在床上,一米八几的个子显得苏年华的床格外的窄小,忽然爆发出一句怒吼:“苏年华,你等着,我记住你了!”

说完,迅速翻身爬起来,光着脚冲出门外,楼道里随即传来咚咚下楼的声音,跑远了。

苏年华脸上的笑容逐渐变淡,忍不住趴在窗子上朝楼下瞧着,陆辰从裤兜里摸出车钥匙,气哄哄的开车门,扬长而去,一刻没再停留。

“死陆辰,还不是怪你自己,我不是晴晚。”苏年华咬住嘴唇自言自语,心里莫名其妙闷的生疼。

瞧着床单上陆辰被剪下来的碎发,呆了好一会儿,拔通了叶薇的手机。

叶薇的声音一听就是还没起床:“干嘛?”

“昨晚上陆辰啃我了。”

“啃你哪儿了?”

“嘴唇。”

“然后呢?”

“然后他喊了晴晚的名字。”

“呃,再然后呢?”

“再然后我把他头发剃光了。”

“一根没留?”

“一根没留!”

“行,行,你等等,我记下来哈,你这桥段我借用了,正愁小说没情节呢,哈哈哈哈太棒了,挂了啊。”

手机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声音,苏年华欲哭无泪,自己都交了些什么朋友啊…

即使心情不好,也还要继续生活,从高中毕业那年开始,苏年华就很深刻的明白这个道理。

盛世集团的工作生涯就算是正式开始了,助理秘书,职务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是带给苏年华的却不止是赖以生存的金钱这么简单,她珍惜这份工作,因为这是她目前仅有的。夜然的另外两个秘书对她有些疏离,但并不是排挤,而是单纯的保持同事的距离而已,其实这样也蛮好。

唐婉也没有再为难她,一点点的教着她入手盛世的工作。苏年华很羡慕她,年纪轻轻,这么能干,又这么美丽,即便是她真的和夜少潜规则,那倒也是般配啊…

至于夜少,除了在会所那晚有笑容之外,再次恢复了万年冰山的样子。他中午一般就在办公室用餐,苏年华会去餐厅帮他点餐再送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