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子和斯文青年没说什么,胖子不服气道:“你算干什么的,你怎么知道我拍这个女的了,我拍景儿不行吗?”

林海一伸手道:“把相机给我!”

胖子一挺脖子道:“凭什么给你?”

林海掏出警官证来道:“我是刑警队的,我现在怀疑你们与几天前一起持枪袭警案有关,跟我回去接受调查!”

胖子脸一下就绿了:“持枪?袭警?大哥我就是玩个相机而已,我是咱们本市摄影协会的。”

林海怒道:“就你这种渣滓也能进摄影协会?”

胖子掏出一个证件道:“我有证明。”

林海看也不看道:“那好,我重说,我现在怀疑你们非法传播淫秽反政府内容,跟我回去接受调查!”

胖子哭了:“我把我这里头的东西全删了行吗?”

林海板着脸:“还想销毁犯罪证据?”

胖子删也不是不删也不是,忽然福至心灵,抓住刘小六的手道:“大姐我错了,我给你赔礼道歉行吗?”

刘小六把手抽出来淡淡道:“你们走吧。”她对斯文青年道,“以后你再和人打这养的赌就明和我说,我站在那给你们照。”

斯文青年满脸羞惭,挥手道:“快走快走。”

林海一瞪眼道:“就这么走啊?”

胖子和瘦子急忙把相机里刘小六的照片都删了,狼狈逃窜。

林海对刘小六道:“刘姑娘,你别和这种人一般见识。”

刘小六无所谓道:“没什么,许你长成这样还不许人家照吗?我爹在台上的时候我也不能这么干啊。”

吕洞宾对照相机的功能还不太了解,小声问我:“那个东西有什么说法吗?”

我说:“就是快速临摹的东西,能把你长什么样儿画下来。”

“哦。”吕洞宾还是一知半解。

刘小六怅然若失道:“要是我有以前的照片就好了,我都快忘了我以前长什么样了。”

我问林海:“你真是来保护我们的?”

林海嘻嘻一笑道:“当然不是,我是路过,不过碰巧看见你进来了,就过来打个招呼,没想到碰上这么几个人渣。”

“林队看来不怎么忙啊,坐下来喝杯茶呗?”

林海甩甩手道:“好呀,这样消闲的机会还真难得,今天我请客。”他招手喊服务员,“给这来三杯……”他还没说完,电话猛然响起,林海看了一眼来电,苦笑道,“看来今天又不成了。”他接起电话,对面的人用几乎我们都能听到的声音喊道:“林队,出大情况了!”

林海道:“上次那帮绑匪露面了?”

“不是,你快来吧,海鲜一条街被人给吹跑了。”

林海无语道:“什么意思,把话整理明白了再说,你是刚毕业吗?”

那边的人急道:“情况就是这样——海鲜一条街被吹跑了。”

林海还是不得要领:“咱们这刮台风了?”

那人更急了:“不是,就是有一个人,拿了把剑,然后就起风了,然后就把海鲜一条街都给吹跑了。”

“你喝多了?”林海脸色已经不大好看了。

电话被另一个年纪明显大些的人拿过去,说道:“林队,小崔说的都是实情,据当地老百姓讲述,有个年轻人拿着把剑来了海鲜一条街,他一挥剑就起风,现在这里几十家海鲜摊位都被吹散了。”

林海皱眉道:“你们找别人问过了吗?”

“问过了,目击者都这么说。”

“我马上过去!”林海挂了电话还是满脸隔靴搔痒的表情,喃喃道,“这是闯进邪教还是传销的老窝了?”

可是我和吕洞宾却交换了个眼色——难道是魔族作怪?

天界娃娃大声道:“他们用的是魔礼青的剑!”

我走到角落里小声道:“你怎么知道?”

天界娃娃道:“魔礼青下界的时候不是把剑丢了吗?他就是掌管风的天神,所以他的那把剑能呼风!”

林海对我说:“小强,今天不能请你喝茶了,我得赶紧出现场。”

我说:“我跟你一起去!”

“你去干什么?”

我嘿嘿一笑道:“这事儿谁不好奇呀?”

“去了你也进不了现场!”

“你不是我们朋友吗?”

林海无奈道:“那就快走。”

我开上车跟在他后面,天界娃娃道:“快给四大天王打电话。”

林海把车开得飞快,我顾不上说什么事儿,只叫敖广带着魔礼青赶紧去海鲜一条街。

海鲜一条街不是吃海鲜的地方而是卖海鲜的地方,我们这不靠海,以前只有河鱼可吃,如今运输发达,这里基本上也是样样俱全,有钱人吃海鲜去酒店,老百姓想解馋就到海鲜一条街买回去自己做,这里可谓是价格实惠量又足,形成了很大的交易市场。

我们到了地方,警察已经把附近拉起了警戒带,但是离着老远仍然能看到原先繁华的大棚市场如今已经是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水渍和倒塌的货架,水产特有的腥味扑鼻而来。

警察们见林海来了急忙分出几个人来介绍情况,我跟在后面竖起耳朵听着,警察们见我们是一起的,也就没管我。

林海问一个年纪跟他差不多大小的警察:“到底怎么回事?”

那警察也带着云山雾罩的表情道:“我说不清,还是让他跟你说吧。”说着一指一个穿着半腿裤的50多岁老头,老头戴着草帽,一身水腥气,大概是大棚里的商家,脸上看不出害怕,倒是因为成了焦点而有点兴奋,那警察对他说:“这是我们领导,你把你看见的情况再说一遍。”

老头兴奋道:“大概就是个一点来钟,我们正在做生意,路口来了个年轻后生,手里拿了把剑,开始我们谁也没留意,还有人上去问他买不买海鲜,结果那后生一挥剑,我们就觉得一股大风从他背后刮过来,人都站不住了,我们还以为就是起风了,结果他又挥了两下,我们的大棚就开始倒了,大伙怕被砸死,就都跑出来了,然后就成了这样了。”

林海道:“有人受伤吗?”

老头道:“有几个贪财不要命的被砸破了头,倒是都不严重。”

“那个年轻人是你们这的人吗?”

“不是。”

“也没人认识他?”

“没有,以前从没见过。”

林海郑重道:“你看清了,他手里就是拿了把剑?”

老头道:“看清了看清了,就是把剑,跟我家老头子以前晨练用的那种差不多。”

林海和别的警察低声交谈了几句,有个警察过来对老头说:“大爷,你这话不能再跟别人说了,你们遇到的就是普通的大风天气,别再说有人拿着剑什么的了。”

老头固执道:“我这么大年纪了还能看错?明明就是那个后生干的。”

那警察加重口气道:“你再这么说就是宣扬封建迷信,是要追究你责任的。”

老头吓了一跳,忙道:“不说不说——”随即小声嘀咕道,“明明就是他干的,拿着个剑,跟庙里的吕洞宾似的。”

吕洞宾道:“诶,怎么把我也编排上了?”

我赶紧说:“别跟他一般计较,我们都知道你有不在场的证据。”

现场有个警察拿着相机咔擦咔擦地拍摄着被破坏的场景,吕洞宾见状也掏出一个照相机来,凑到人家跟前道:“这位老兄,你也教教我呗。”

那警察皱眉道:“你是哪来的,别妨碍我公务。”

我赶紧把吕洞宾拉在一边问他:“宾哥你照相机哪来的?”

吕洞宾笑嘻嘻道:“你还记得茶馆里那个胖子吗?”

“就是偷拍小六那个?记得呀,怎么了?”

吕洞宾道:“他装相机的时候我给掉包了——他装走的是茶馆的烟灰缸。”

第067章 敖丙

不大一会工夫敖广带着四大天王到了,我把事情的经过一说,魔礼青道:“这……看着确实像是我的青锋剑干的!”

这会围观的老百姓还没散开,警察们在那边了解情况,我们就从这边问,我问一个中年汉子:“大哥,你看清那人了吗?”

中年汉子道:“没看清,反正就听他一边说‘让你们吃海鲜让你们吃海鲜’一边耍剑,大棚就被吹倒了。”

旁边一个村姑满脸通红道:“那人我看清了,是个年轻的帅哥,小脸刷白。”

我又问:“那把剑是什么样的?”

一个跟哪吒差不多大小的孩子道:“就是那种特老土的剑,一点也不如‘霜之哀伤’好看。”

魔礼青道:“那就更对了。”

林海哭笑不得走过来道:“我说你们好奇心也太大了吧,还呼朋唤友地过来看热闹。”

我问他:“你们那边有结论了没?”

林海道:“正在联系气象局,看他们能不能给个合理解释。”

我笑道:“只要你想要,他们肯定有,中国专家想象力都比作家丰富。”

林海道:“反正有人拿着剑什么的我是接受不了,你信吗?”

“我肯定是……不信!”

林海点头道:“那就对了,现在的老百姓就爱自娱自乐,什么事儿都往灵异上扯,我办了这么多年案,再稀奇古怪的案情最后都能找到合理的解释。”

“嗯,因为你是办案专家。”

林海笑道:“你可别骂我,不过有时候办案子是需要想象力的——你是作家那我问你,你对这事儿怎么看?”

我说:“肯定是有人拿着鼓风机什么的。”

林海摸着下巴道:“也是个解释嘛。”

这时有个小干警拿着一张纸过来说:“林队,专家那边的解释也有了,说是很罕见的季风错位什么的。”

林海郁闷道:“连现场也不来就有结论了?”

小干警小声说:“我看咱们还是先凑合用着,他们来了也是这套说法。”

林海让人拿个喇叭去给老百姓们做科普去了。

我把我们这边的人召集在一边道:“季风错位,你们信吗?”

众人一起摇头:“不信!”

吕洞宾道:“那个年轻人八成就是魔界的人。”

魔礼青道:“那他怎么会用我的青锋剑?我们哥几个的法宝可是认主人的。”

我说:“也就是说你们的法宝别人拿去也没用?”

魔礼青道:“应该是这样。”

天界娃娃忽然道:“在天界是这样,在人间就不一定了。”

“怎么说?”我问。

天界娃娃道:“现在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魔界的人也有情绪币,在人间,情绪币就是无差别法力,所以对方能使用青锋剑召唤来风。”

我吓了一跳道:“这么说对方也不止一个人?”

吕洞宾抱着肩膀道:“那年轻人为什么要袭击海鲜一条街,这真是令人费解。”

我们不自觉地一起把目光集中到敖广身上,敖广道:“你们看我干什么?”

天界娃娃忽道:“老龙王,你儿子现在在哪里?”

敖广急道:“你们不会怀疑是我儿子干的吧?”

我说:“那人要是袭击了熏肉店我们就怀疑猪八戒了,可是谁会没事跟海鲜过不去?”

敖广摊手道:“敖丙现在就是一个废人,站都站不起来。”

天界娃娃道:“他是不是也被你带到人间了?”

“是……”

“快找到他,说不定他已经被魔族的人利用了。”

敖广吓了一跳,急忙打电话,他一边来回踟蹰一边说,声音越来越大,最后愤然把电话摔在了地上,敖广无力地跟我们说:“敖丙他……失踪了。”

“在哪?”我们一起喊。

“在一家疗养院,他们说敖丙昨天还在,但是今天一早发现人没了。”

“快走!”我大喊一声。

我们一行人急匆匆来到疗养院。这会对方也知道出了大事,院长副院长还有相关负责人一大帮都在办公室战战兢兢地等着我们。

敖广一进门就大喊:“我儿子呢?”

院长心虚道:“这位老同志你冷静一点,我们一定会给你个说法的。”

敖广道:“我不要说法我要儿子!”

院长小心翼翼道:“你想一下,是不是你家里其他人把病人接走了?”

敖广怒发冲冠道:“我家里没别人!”

我把院长拉在一边道:“他儿子什么情况?”

院长叹气道:“全身瘫痪,生活不能自理,平时拉屎撒尿都是有人照顾的。”

我说:“也就是说他不可能是自己走的?”

院长结巴道:“是这样……”

敖广怒目横眉喝道:“你们要是找不回我儿子我让你们个个不得好死!”

副院长道:“老同志,现在说狠话解决不了问题,按理说你儿子那样的也不会有人偷啊。”

敖广恶狠狠地瞪着他,副院长忙道:“我没别的意思,你再想想是不是你的朋友接他出去的?”

敖广道:“我的朋友都在这了。”

我没来由地心里一热,跟院长说:“推诿责任也解决不了问题,你们这以前出过这样的事情吗?”

院长摊手:“我们这是疗养院,说白了都是没人愿意接收的人,谁打我们的主意呀?”

几个领导又问了问负责平时照顾敖丙那个老护士,也是一问三不知,按流程,她帮敖丙盖上被子以后第二天才会再去,可是她回来的时候敖丙人已经不见了。老护士哭得稀里哗啦,她昨天就帮人代一天班,结果就出了这样的事。

我又问院长:“你们这有监控视频吗?”

院长道:“只有大门口有一个……”他一拍大腿道,“快快快,调视频。”

不多时监控录像调出来了,摄像头是正对大门的,凌晨三点多的时候有人推着一架轮椅走出了疗养院,轮椅上依稀坐着一个软软的人,应该是敖丙,推轮椅那个人穿着一身护士装,看不到脸,只能看到这人妙曼的背影。

我立刻道:“是女的!”

院长忧心道:“不是我们疗养院的人。”

“你怎么知道?”

院长道:“我们疗养院……没有身材这么好的护士。”

我眯着眼睛看他,院长忙道:“别误会,我们疗养院的护士基本上都是四五十岁的妇女。”

吕洞宾问敖广:“这女的你认识吗?”

敖广气急败坏道:“我他妈当然不认识!”

院长看看副院长说:“报警吧。”

副院长为难道:“怎么跟警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