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灵元圣淡淡道：“我劝你还是喝茶。”
我夸张道：“在夜总会喝茶，你以为我棒槌啊？”话虽这么说，其实我对喝什么毫不在意，九灵元圣这个老头子虽然是太乙真人的坐骑，而且我知道他是头千年狮子精，但是派头十足，一头乱发披散着，目光炯炯有神，坐在那里七分霸气中还带着三分道骨仙风，能把这两种气质统一地玩好是很有难度的！
我说：“根据岁数，我也称呼您一声九老，您把我找来不是为了喝茶吧？”
九灵元圣像个老艺术家一样拢了拢长发道：“小强，通过这几天的观察我发现你是一个识大体的人。”
我赶紧摆手：“别夸，我这人我最了解，容易上了糖衣炮弹的当，平时最爱干的事儿就是倚小卖小，您有什么事儿先说，别给我戴高帽子。”
九灵元圣一笑，直接道：“你觉得以咱们两家的实力，打下去谁会赢？”
我想了想道：“半斤八两，谁也拿谁没办法，就拿今天的事儿来说，别看表面上我们跟朋友似的，其实但凡谁有把握把对方一窝端了早就不是这么个玩法了——咱们之间的性质还是定性在敌人比较妥当。”
九灵元圣哈哈大笑道：“果然快人快语，既然如此，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说：“那就要看谁更棋高一筹了，你有当头炮我有马来跳，总不能因为势均力敌就永远僵持下去，那样以后谁还下象棋啊？”
九灵元圣摇头道：“这就是匹夫之见了，我问你，我们这些人虽然顶着妖魔邪祟的名，可是你觉得有哪一个真的是卑鄙龌龊之流吗？你何以一定要站在天庭的立场把我们铲除？”
“呃——”我一愣之后随即道，“九老这话就不对了，你们要是依旧待在天庭我不依不饶地去找你们麻烦那就是我多管闲事了，可是你们现在是在人间啊，我不但是天庭的代言人，我还代表着人间，说句托大的话，如今你们这些人可是在我的地盘上，就好比一群蛇钻进了老鼠窝，你们有什么目的当然不会对我说，不过我也不用知道，我不求把你们怎么样，但请你们离开也是应该的。”我忽然觉得我在这种大问题上还是看得很清楚的，妖怪们在天上的时候我才不去管他们犯了什么事儿，我也管不了，不过既然在地上那就妨害到了我的安全，真的不管他们万一杨戬他们走了这些妖怪做起乱来怎么办？况且这些家伙真的像九灵元圣说的那么无害吗？就拿三联盛的人来说，他们的待遇就分别是被文艺妖精挂在天花板上当壁画，被二逼妖精灌酱油，被普通妖精讹钱，谁知道这种事以后不会发生在我亲人或朋友身上？从这个角度来说，我确实是地球人民的代表，此时此刻，我像个公知一样充满了被夸大的神圣感和被迫害妄想症……
九灵元圣听我罗里吧嗦说了一大堆有点不耐烦道：“可总而言之你们拿我们没办法不是么？”他摊手道，“不如这样吧，我们暂时订一个休战协议——在没有利益争端的前提下，谁也不要骚扰谁的生活怎么样？”
我脑子转了几转道：“你所谓的利益争端没有明确的定义，所以我不能答应你任何条件。”妖精始终是要害人的，就算暂时不害我去害别人，有嫉恶如仇的杨戬和李靖这个协议就形同虚设，我可不能授人以柄。
九灵元圣靠在沙发上似乎也不想多说了，最后他懒懒一摆手道：“既然这样，送客！”
如意真仙和杨戬一起走了进来，这时哪吒和吕洞宾也一起出现了，娃娃忍不住问我：“他跟你说什么了？”
我说：“一堆莫名其妙的话。”
九灵元圣忽然冷冷道：“小强，有句话我不怕当着你这些天庭朋友的面说——你帮助他们和帮助我们并没有差别，我们虽然是妖怪，但你不觉得妖怪要比神仙活得自在吗？不信你问问哪吒，他是大闹东海的时候痛快还是后来成了天庭的走狗痛快？”
我们下意识地一起看着哪吒，哪吒则默然无语。
杨戬打个哈哈道：“笑话，一头畜生也知道痛快，照你这么说你以前天天给人骑的时候最痛快么？”
九灵元圣勃然变色，右拳狠狠砸在桌子上。
我叹了口气道：“赶紧走吧，狮子当然是在把人撕成碎片以后最痛快——二哥，你黑人的本事突飞猛进啊！”
第217章 五仁月饼
从夜总会里出来已经是凌晨三四点钟，赵国忠还在外面等着我，见我们走出来，赵国忠急忙上前问：“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你们谈得怎么样？人家不可能什么条件都不开，白放了那么多人吧？”
我随口道：“这个你就别操心了，是我们之间的事。”
赵国忠跳脚道：“我就知道你有社团！”
我无奈道：“随你怎么想吧，你要是想搬家我替你在网上找新东家。”
赵国忠叹口气道：“算了，三联盛的人都说了我是受你保护的，万一他们知道不是那么回事还不得杀回来？”
在车上，娃娃小声和我议论着今天的事，我见她眉头渐渐皱了起来，不禁问：“怎么，你想到什么了？”
娃娃道：“不是……我肚子疼。”
“肚子疼……你要想放屁就尽管放，我给你打掩护，够意思吧？”我小声说。
娃娃忽然脸色通红道：“不是那种疼，是像灌了铅那种。”
“灌了铅是哪种？”我更不明所以了。
“有点坠，像是有东西要出来！”
我忽然吓了一跳道：“你不会是那个来了吧？”
“哪个？”
“就是……女孩子的生理期。”
娃娃也一蹦道：“对呀，我可是女孩子哦。”
我郁闷道：“我都快成中国好闺蜜了，这种事儿应该是你自己先知道吧？”
娃娃道：“我又没经验，那该怎么办啊？”
“疼得厉害吗？好像得喝红糖水——对了，你得先买卫生巾！”我忽然又想到一个最关键的问题。
娃娃道：“可是这个点儿哪还有卖的？”
“这是个问题……”现在是凌晨时分，我们这种小地方号称的24小时便利超市大多就是句口号，有的比上班族下班还早呢。
这会我们的车已经进了小区里面，停在楼门口的时候赵国忠正要下车，我只能是硬着头皮道：“赵哥，有件事得请你帮个忙。”
赵国忠闻言坐下道：“你说！”
“呃……”我挠挠头，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启齿。
赵国忠趴在我后座上道：“兄弟，咱俩之间的关系还有什么说不出口的，尽管说！”
“这个这个……”我面红耳赤道，“这个事儿实在有点难为你，但是不说又不行。”
赵国忠见我憋成这样，警惕道：“你不会是想让我加入你们社团吧？”他郑重其事道，“小强，真要是这事儿可恕我帮不了你，你也知道我半辈子就是打打杀杀过来的，到头来差点妻离子散，现在我就想当个普通人，不过你放心，你要是有了危险我拼命也得和你的对头们周旋，我赵国忠不是忘恩负义过河拆桥的人，不过这和加入你的组织是两码事……”
我低着头道：“你能帮我偷包卫生巾吗……”
“什么？”赵国忠怀疑自己没听清。
“你帮我偷包卫生巾吧。”
赵国忠吓了一跳道：“这是你们入会的仪式吗？”他还是把我当邪教的了。
我支吾道：“我这个……妹妹身子不方便了，可是又没准备，你家里不是有两个适龄人员吗？备货肯定充足。”
赵国忠摸着后脑勺哈哈笑道：“这事儿啊——难怪你说不出口呢。”
……
我们一起上了楼，赵国忠猫着腰蹑手蹑脚地进了家，然后他站在门口小声对我说：“你就在这等着，那东西我也不知道放哪，可能需要等一会。”
我和娃娃一起点头，我看看身后的杨戬吕洞宾等人道：“你们就别傻站着了，都先回去吧。”众人恍然，急忙回避。
赵国忠进屋以后我和娃娃并排站在黑暗中，多少有点尴尬，我默默道：“一会东西拿来你不会问我怎么用吧？”
娃娃也默默道：“我今年看上去十七八，可其实只有一岁，你难道不是三十三了吗？”
“严重纠正一下，我过了年也才二十七，另外你可能忽略了一个问题——我是男的！”
娃娃忍着笑道：“看来我们以后可交流的问题越来越少。”
这时门一开赵国忠和王芳一起走了出来，王芳手里拿着一大包东西，她把娃娃拉进屋里道：“你这个丫头，是不是贪凉了？”
娃娃茫然道：“啊？”
王芳道：“肯定是平时不注意吃凉的了，以前就痛经吗？”
娃娃道：“没有……”
王芳孜孜不倦道：“回去以后喝点红糖水，最好弄个热水袋捂着会舒服一点，热水袋我这边现在没有，实在不行可以先用饮料瓶子代替……”她拿的那包东西应有尽有，果然是装备齐全。
我纳闷道：“王姐还没睡觉啊？”
赵国忠小声道：“一直等我呢，她还以为我再也回不来了。”
我想想也是，我什么都没说就把赵国忠带走了，两口子下午分手就是奔着生离死别去的，王芳睡得着才怪，我仔细一看，果然眼角还带着泪痕，看来是夫妻俩还腻乎了一会。
王芳教娃娃怎么泡红糖水怎么做热水袋，见我还在一旁站着，似笑非笑道：“你偷听这种经验有用吗？”
我猛的反应过来，手足无措道：“哦哦，我先回去了。”临走我小声嘱咐娃娃，“记得把使用方法打听清楚。”
……
我回家以后没多大工夫娃娃拎着一堆东西上来了，我说：“热水器和饮水机都帮你开了，还有什么需要？”
娃娃瞪了我一眼，自己忙活去了。
杨戬心事重重道：“大家说说吧，妖族这次抱着什么目的，假惺惺地要和我们保持和平，为什么我反而觉得不如穷凶极恶地扑上来来得踏实？”
李靖道：“有一点我们必须得先认清楚——我们和妖族是势不两立的。”
杨戬道：“这是当然，所以小强没有答应九灵元圣任何条件非常好。”
吕洞宾道：“我感觉妖族这次来和谈倒也不是一味地混淆视听，他们似乎真有转移战略地的意图，不然怎么解释一群妖怪煞有介事地开洗车房、停车场、夜总会的事情？”
李靖道：“你是说他们以后想在人间长期滞留？”
吕洞宾点头道：“是的，从力量对比上来看，我们已经输了一头，可他们不但没有趁势追击，反而刻意要和我们保持距离，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李靖道：“或许是因为他们没有取胜的把握。”
吕洞宾道：“可他们把握显然要比我们大一点，打仗不就是这样吗？就算你实力比不过对方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何况还比对手强？”
杨戬道：“他们在下边的实力越强上边就越弱，天庭的压力就越小，我实在不知道该喜该忧了——不管怎样，我们任由妖怪逍遥法外就是失职，我总得想办法把他们一个一个收拾了！”
吕洞宾道：“可事实是咱们暂时真没办法。”
杨戬道：“这就要靠小强了，我们只要有大量的情绪币，区区的九灵元圣之流根本不在话下。”
李靖道：“我明白了，问题的根结就在这里，妖族不贸然决战就是希望利用九州鼎收集情绪币，胜券在握之后这才来对付我们。”
吕洞宾点头道：“也有道理，只是这样一来就成了军事竞赛，小强和九州鼎就成了唯一的变数。”
这时娃娃冷丁道：“你错了，现在唯一的变数不是小强。”
众人一起问：“那是谁？”
娃娃道：“是皮皮！”
我豁然道：“没错，皮皮是无线路由，我只是猫，我们加起来就是wifi，现在我们守着wifi却只能用流量这不是傻吗？”
杨戬道：“你说点我能听懂的。”他是后来的，对皮皮的作用还不太了解。
我解释说：“我自己能制造出情绪币，但是只能面对小场面和个人，不过通过现代技术其实我能在更大的场合发挥作用，只要皮皮和我们在一起，就能收到更多人的情绪币——电视你们都了解吧，举个例子，我通过电视讲了一个笑话，所有看电视被逗笑的人的情绪币都会被皮皮收集来。”我把皮皮抱在腿上摸着它的脑袋故作亲昵道，“晚饭吃饱没有？”皮皮给了我一个明知故问的表情，貔貅的肚子是永远填不饱的，这段日子我也就给它些零钱度日，尽力把饲养费用维持在和给哮天犬买狗粮差不多的地步。
杨戬道：“既然有这样的好处为什么不用啊？”
娃娃道：“想让皮皮发挥功效，机会可遇不可求啊。”
我点头表示同意，皮皮迄今为止发挥过两次重大作用，一次是四大天王大战九朵金花，那次是偶然，还有就是我参加《杂魔大拼盘》，这个收视率极高的节目险些让我大火，不过收来的情绪币也只算是勉强交差，因为可以转化为情绪币的动力只有“喜怒哀乐愁”，这种综艺节目针对性比较弱，后来我也想过利用网络短剧网络视频什么的来赚情绪币，但是可操作性都比较低，就说以搞笑为主吧，那些大牌导演加上大制作搞出来的喜剧很多都是让人哭笑不得，何况我这种连业余也算不上的门外汉，现在所谓的搞笑视频每天没有一万也有几千，大都抄些网上陈旧的段子粗制滥造让人味同嚼蜡，我觉得我没有一枝独秀的本事。
杨戬深沉道：“没有机会就创造机会！”
我好笑道：“说得你很有经验似的，那你给想个办法。”
杨戬道：“按你说的，可笑的段子是不是也能奏效？”
“可以是可以，但我又不是段子手，我写的搞笑小说也是胜在生活的细节……”
杨戬道：“你转发嘛，我这有一个很可笑的我念给你听啊——”他掏出手机一本正经地冲我念，“五仁月饼滚出月饼圈，好笑吧？”
众人面面相觑，良久吕洞宾道：“你这是冷笑话吧？”
我叹气道：“我倒是能根据这个改编一个——二郎神滚出神话圈。”
杨戬道：“为什么呀，我觉得很可笑啊！”
我探头看了一眼他的手机道：“卢拉给你发的吧？”
杨戬收起手机道：“你就朝这个方向发展嘛。”
李靖道：“别好高骛远的，我看你应该脚踏实地，没有好机会就勤奋些，从明天开始你就和娃娃继续出去收集情绪币吧。”
我沉着脸道：“托塔天王滚出天王圈！”
吕洞宾摇头道：“完犊子，这孩子落了病了。”
第218章 春晚
后来我眼睁睁都看着天快亮了，于是安排众人睡觉。
在床上我看着行动别别扭扭的娃娃说：“你好点没？”
娃娃郁闷道：“在你腿上剁一刀你多喝水注意休息马上就能肤如凝脂吹弹可破了吗？”
我嘿然道：“怨念很大呀。”
娃娃道：“早知道当人这么麻烦还是做布娃娃好了。”
一觉睡到中午，简单弄了口吃的，我们粗略地制订了一下今天的计划，我觉得李靖说得还是有道理的，大的机会不好找就先脚踏实地地干，目前我手上唯一的利器就是月老留下的红线和眼镜，所以我们决定先去裴炜的婚介所看看。
杨戬坐在后座上摆弄着手机道：“诶你说这条怎么样——秃顶老师对学生们说我这叫聪明绝顶，学生问那我把头发剃光了是不是就能和你一样聪明了，老师说你那叫自作聪明。”
我和娃娃相对苦笑，我说：“二哥，以你的气质就别想着当段子手了，这梗是你外甥劈华山那年的吧！”
杨戬道：“我觉得写笑话这个人很机智呀，用了两个成语都有聪明，可是意思完全不一样，哈哈。”
我虚弱道：“你刚才吃饱了吗？我还是给你弄盒五仁月饼吧。”
……
到了“天若有情”以后裴炜和朱美芳正在吃饭，两个人不时抬头温情脉脉地看对方一眼，今天又不是节假日，一看就知道朱美芳是偷空跑出来来和男朋友秀恩爱的。
我走进门口道：“哎呀，如火如荼呀。”
朱美芳愕然道：“你说什么呢？”
“你们的感情啊。”
“贫嘴。”朱美芳甜蜜地把头埋了起来。
我问裴炜：“怎么样，最近忙吗？”
裴炜道：“自从二叔走了以后就没人给我出谋划策了。”
我说：“还有我啊。”
裴炜瞅了我一眼，没说话。
这时朱美芳急匆匆地收拾掉饭盒道：“我得赶紧回去了。”
裴炜道：“你每天时间那么紧就不用跑了。”
我好奇道：“你又忙什么呢？”
朱美芳道：“别提了，这不还有两个多月就要过年了吗？忙春晚的事儿呢。”
我吃惊道：“冯小刚的触手已经伸到我们市了？”今年春晚不是冯小刚总导演吗？
朱美芳瞪了我一眼道：“咱们卫视台的春晚！”
“哦。”我顿时释然了，朱美芳是宣传部的，这事儿确实跟她沾边。
娃娃忽然感兴趣道：“咱们卫视台的春晚有人看吗？”
朱美芳摆手道：“还不就是那么回事，拉点赞助、加点地方特色，每年走个形式——我走了啊。”
娃娃拽了拽我的衣角道：“小强，这事儿适合咱们干啊。”
我失笑道：“什么适合咱们？”
娃娃小声道：“如果春晚由咱们来做，加上皮皮，那是多大一笔情绪币啊？”
我一把把她甩开道：“开玩笑，这活儿咱干不了！”
娃娃道：“有什么干不了的，不就凑一群人弄台让人呵呵一乐的节目吗？”
我无语道：“你说得容易，就冲让人呵呵一乐这个标准，这十多年的导演都没干成！”
娃娃不依不饶道：“你来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