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她贴在他下巴附近的额头太过灼烫,也许是她嫣红的唇蜜闻起来太过幽香,也许是其他的一些也许,等耿嘉城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早已情不自禁地附了身,轻轻吻住了她的唇。

她只是把环在他脖子上的双臂拢的更紧了一些,甚至带了点恶意地啃了啃他的唇,然后心满意足地听到他陡然粗起来的呼吸。

被耿嘉城吻到晕晕沉沉的许微言迷迷糊糊的想,怎么这个木头总是这么呆呢……这样子的事情,也不能每次都是自己主动哎。

好在情侣厅中都是一男一女来看电影,原本坐的就分散凌乱,而且大多都是两人相互依偎在一起,亲密动作自然也不会少。于是大家彼此之间也心照不宣,即使偶尔看到什么激烈镜头在眼前上演,也只是淡淡扫一眼便继续转头去看大屏幕。

许微言缩在耿嘉城怀里,脑子里全是刚才那些让人头晕目眩的吻,完全不知道电影已经放到了哪里,只是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再抬头看耿嘉城,发现他早已神色自定地把注意力投到屏幕上,仿佛看的津津有味。她有些憋气地蹭了蹭,伸手挠了挠他的脖子,却换来他严厉的一瞥。

喂,这算什么嘛!凭什么自己就要面红耳赤的藏起来,他就能淡定自如的看电影?许微言腹诽,又去挠他的脖子。

“专心看电影。”他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脖子上,说不出的痒。

许微言鼓着腮帮子,毅然从他怀里直起身来,决定认真仔细地把剩下的电影看完。

倒是耿嘉城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眉一扬,分明在问:怎么了?

她冲他皱了皱鼻子,拿可乐来喝了一口。

正喝到一半,耿嘉城的手就伸过来,从她手中接过可乐杯子放了回去,然后另一只手重新把她搂到了怀里。

他眉梢挑着淡淡的笑,目光分明还停留在屏幕上,可是不停眨动的睫毛却泄露了他微妙的心事。

许微言捂着嘴偷偷乐,嘴巴都差点要笑歪掉。

电影果然不愧了那个名字,结局硬是把故事给拽了回来。屏幕上重逢的两个人相依相偎,身畔还跟着一条前扑后窜的狗,林荫道上铺满了泛黄的落叶,日光柔和的不可思议。

影院的灯齐刷刷地亮了起来。

许微言依旧靠在耿嘉城怀里,忍不住紧了紧握着他的手。

他仿佛也察觉到了什么,低头朝她看过来。目光相接的瞬间,耿嘉城明明看见,她的眼中好像多了些晶晶亮的东西。他慢慢把她从怀中扶起来,故意说:“你不是号称看过千本看言情就来中文小说吗?怎么,这样就感动啦?”

许微言摇了摇头,答非所问地说:“我也会等你的。”

他爽朗地笑了起来,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瞎想什么呢。”

她也抿着唇笑了起来,转头去把隔台上的可乐杯子放进空了的爆米花桶中,说:“嗯,我是在瞎想。”

从放映厅出来以后,两人坐在电影院外的沙发上商讨该去哪里。耿嘉城自嘲早已脱离青春世界,自然没有什么建设性意见,一切听许微言。

许微言挠了半天脑袋,蹦出一句:“要么,再看一场电影?”

他眯了眯眼,点头:“好。”

倒是她哈哈笑了,站起身来理了理衣服,然后伸手拖他起来:“走走走,不看了,我们换个地方。哎对了,你饿不饿?”

他摇头反问:“你饿了么?”

“我也不饿。”她想了想,“那我们回来再吃。”

耿嘉城没想到,许微言要去的地方居然是花店。他跟在她身后,见她买白色的菊花时忍不住挑了挑眉。倒是许微言抱着两大捧花回头一笑:“漂亮吧?”

他只能点头,上前一步边付钱边说:“是很漂亮。”

花店收银的小妹说话很甜:“先生小姐真是衬,花店里很久没有见过这么配的两个人了,比这花儿都好看。再不需要什么了么?”

闻言,耿嘉城回头去看许微言,想问问她还要不要其他的花。可他回过头才发现,花束太大,许微言正整理花的形状,又小心翼翼唯恐碰伤一丁点儿,整个人捧着花,只留个小小的脑袋在花上方,墨色的发映在白色的花上,反倒是更显得发色漆黑如瀑;而那白皙的手指在花间跳跃,仿佛和那白色的菊花一般颜色。

他居然忍不住有些微微的出神。等回过神的时候,许微言已经疑惑地抬头轻声叫他:“嘉城?”

“哦。”他笑了笑,柔声问,“还要不要别的?”

她扬着下巴摇头,殷红的唇仿佛一点朱砂,娇艳鲜嫩地绽放。

耿嘉城很用力地克制着自己,才没有俯过身去吻一吻她。

他回头朝花店小妹摇头:“不用了,谢谢。”

“好的……一共是一百八十块。”花店小妹手脚利索地找了零递出来,“收您两百,找您二十。请收好。”

许微言朝花店小妹点头:“谢谢。”

花店小妹的目光在耿嘉城和许微言之间来回流连,抿着唇微微一笑:“不客气。”

“走吧。”耿嘉城他总觉得她抱起这两束花来有种别样的妩媚,于是一蹙眉,试图接过她手中的花,“我来抱。”

“哎哎哎,不用不用。”许微言灵巧地躲开了他的手,嘿嘿一笑,“我来我来。”

他边替她开门边说:“不嫌沉?”

许微言不怀好意地看他:“老实说,是不是突然觉得我跟这花儿站在一起,有点感慨人比花更艳?”

他嘴角抽搐,却一本正经地看着她,肃穆地点了点头。

她撇嘴:“骗人,哎耿嘉城你现在骗人都脸不红心不跳了啊,不错,有进步。”

“谢谢夸奖。”他眼都不眨地答。

原本耿嘉城还在奇怪,买什么花不好,居然买了白菊花。可是他对着她,永远都是好脾气,居然也没问,就这么随着她走。时已初秋,可秋老虎还是很毒,正好又是上午十一点前后,正是晒的时候。耿嘉城虽然出门前换过休闲装,可还是觉得热。

好在没走几步,许微言就拦了辆出租车。

“宁安公墓。”许微言交代了地点之后,转头问耿嘉城,“有没有意见?”

他耸了耸肩。

她把花放到副驾驶座上,然后回头就钻进了耿嘉城的怀里,脑袋在他怀里蹭来蹭去,也不嫌热,闷闷地说:“我去告诉我妈和我爸。”

“嗯。”耿嘉城点了点头,“是该告诉他们。”

“也告诉周姐姐。”

“嗯。”他说,“一并。”

她仰头看他,目光里晶莹灼亮,连名带姓地叫他的名字:“耿嘉城。”

“怎么了?”他低头看怀中的姑娘。

许微言淡淡地笑了起来,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没事儿,这样就很好。”

他们祭拜的很简单,两束花各放在许微言父母和周渔墓前,然后鞠躬。许微言把耿嘉城赶去周渔墓前,自己一个人坐在父母的墓前念叨:“爸爸妈妈,我是想了很久的,耿嘉城就是最合适的那个人……

你看啊,我俩又熟悉,又住在一起这么多年,日后我要嫁了他的话,连房子都不用挪。你们知道我最懒了吧,嘿嘿,这样才方便……

不过就是有一点不好。平常我跟呆咪大师兄在一起的时候挺彪悍自在的,可见了耿嘉城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真让人忧郁啊。”

正说着,耿嘉城走了过来:“你在背后说我什么?”

“呃,我说你英明神武玉树临风天下无敌风流倜傥义薄云天古往今来无与伦比……”许微言随口胡扯。

耿嘉城又呛了一下。

她歪着头看他:“不够?”

她仰着头,额前柔软的发丝在阳光的照耀下好像都在闪着光,带着淡淡的金色晕圈,在四周都是苍劲的青松之间,眉眼灵动,仿佛格外地清晰。

耿嘉城听到自己低低地声音,温柔地让自己都能察觉地到:“一个就够了。”

她仿佛察觉到他话音中的歧义,略微地一蹙眉:“嗯?”

“没什么。”耿嘉城直起了身,问,“好了就早点下去吧,再晚点就能吃晚饭了。”

两人又一路慢吞吞的出来。许微言走路一直都是比较快的,可是耿嘉城怕她热,只挑荫凉的地方走,而且走的奇慢无比。最后许微言终于忍不住拖他的胳膊:“快点儿。”

他不慌不忙的把她反拖回来搂在怀里,居然一点儿都不觉得热:“不着急。”

许微言瞪他,他却摸了摸鼻子,朝她微微一笑。

两人从宁安公墓回来就去吃了顿颇为漫长的饭,饭后又牵着手四处逛了逛,眼瞅着就到了傍晚。许微言兴致勃勃地提议去买菜回家做饭吃,耿大厨也欣然应允。

于是又去超市买了菜,大袋小袋拎了满手往家赶。

许微言提议的时候明显没有意识到买多了得自己拎着,这个时候就开始耍赖,把重的东西全部推给耿嘉城拿,自己一只手里拎了两小袋青菜,一只手握了个甜筒啃的欢乐。她一会儿在耿嘉城左边晃一晃,一会儿又溜达去右边晃一晃,一点儿都不安分。

好在小区里道路平整,就算是倒退着走都不用害怕摔倒,于是耿嘉城也就放由她随便怎么折腾,自己只是专心地朝前走。

“我要吃麻婆豆腐、鱼香茄子和西芹百合。”许微言边倒退着走,边盯着耿大厨点菜。

他点头:“好。”

“哎夏天吃辣的东西你说会不会容易上火?”她一反常态地考虑着,“我倒是无所谓,你嘞?”

耿嘉城只是歪了歪头,做了个随意的姿势。他的双手正拎着两大包东西,浅驼色的裤子有些微微地皱,倒是衬衫的领子还是挺括的,微微挑起眉来的时候格外的英俊而平易近人。许微言盯着他的眉眼,开心的想:这么居家的耿嘉城,也就只有我才能看得见啊……

她边得意的想着边转身,准备掏钥匙开不远处的自家大门。

可是她才转过身去,嘴角噙着的笑意就猛然间僵在了那里。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扭头去看耿嘉城,后者只是朝她微微一笑。

前方不远处,几个人缓缓迎了上来。

52乌龙

那些人走近了些,许微言都可以看到他们脸上蓦然放松下来的表情。她顿时明白过来,回头看了看耿嘉城,有些手足无措。

倒是耿嘉城略微侧过了身体来安慰她:“别担心,没关心的。”

对面为首的那个人也正好到了眼前,眉间微蹙,仿佛有些急躁的不耐烦,可见了耿嘉城还是很有礼貌地招呼:“耿先生,你真是让我们……”

“抱歉啊李先生。”耿嘉城说,“出门太急,忘记了带手机。”

那群人中有人嘀咕了一声:“忘带手机就是理由?真是没……”

“小乐!”为首的李组长回头斥了一声,又对耿嘉城说,“请耿先生跟我们回去一趟吧。”

耿嘉城看了看许微言,把手中的东西递给了她,说:“先回家等我,我晚点儿就回来。”

她点了点头,顺从地接过了他手中的东西,蓦然手里一沉。不远处有名女警察小声嘟哝,神色间颇为不屑,想必是想歪了耿嘉城和许微言的关系。

许微言听到了冷哼声,目光却丝毫没有从耿嘉城脸上移开。这样的阵势让她手心一阵阵地发凉,拎着的袋子仿佛就是两大袋的铅块,又沉又累,偏还一锤一锤地敲击着她的心。她嘴一扁,像是要哭:“你早点回来。”

他笑的云淡风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别着急,啊,要是饿了就早点出去吃饭,别等我。”

“我等你回来。”许微言抿着唇,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我等你。”

她目送着耿嘉城在众人的包围下远去,原本清爽的傍晚仿佛猛然间就闷热了起来,让人喘不过气。微风簌簌地婆娑而过,带的小区中的树稍上唰啦啦地响,叶片翻转过来又很快翻转回去。地上已经开始有零散的落叶,贴着地面,齐齐地朝着一个方向扫过。

明明还只是夏末初秋,怎么就会有这样枯黄的景象。

许微言在原地站了很久。耿嘉城他们乘的车子早已没了踪影,最后让她回过神来的还是她手中沉重的蔬菜袋子,勒得她手指发疼。可那些袋子上仿佛还带着耿嘉城的余温,又让她有些怔怔地想远了。

其实早上就应该意识到的,这么关键地时候,他又刻意地关了手机,无非就是想给自己一份踏实。

她嘴角翘的有些勉强:这个人,真是……真是……

真是什么?她却又想不出来了。悲喜交加,许微言满心都是酸涩难言,不知道是该为耿嘉城这般罕见的明朗态度而高兴,还是为他的未来担忧。

对公司里的一切事情,除了曾经听小林子说的那些八卦,她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虽然那些制度的缺口和灰色地带几乎是每个公司不可避免会去面对的东西,甚至在某些人手中可以应用地得心应手,但是许微言不懂,她还没有那么成熟的阅历和经验去明白。

因而便越发地担心——纵然从心底里是笃定的,耿嘉城不会那么做,也不值得他那么做,可是再多的信任也比不过一份真实的证据来的更让人信服,没有等到之前,她只能这么干等着。

倍受煎熬。

又免不了后悔自责。后悔自己在大学里没有学到足够的知识来帮助自己拨云散雾,后悔自己无法理解“洗钱、利润操纵”这些名词背后的含义。虽然这样的后悔和自责完全是她在自我折磨,可这样的提心吊胆和后悔万分,还是让许微言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像一只神经高度紧张的兔子,只要稍微一弹那根紧绷的弦,立刻就会因为过分紧张而崩溃。

晚上过了八点,耿嘉城还是没有回来。

他没有带手机,许微言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池长昊还在欧洲没有回来,她只能给周东廷打电话。谁知道接电话的是个女声,二话不说,一个劲儿地盘问许微言是谁、和周东廷什么关系、深更半夜找东廷干什么。

许微言耐着性子回答了,最后得到一个回答:“东廷在洗澡,今晚儿没功夫接你电话了,明儿吧。”

说完,那边就撂了电话。

她气的要命,一边暗下狠心下次见了莫晞一定要让周东廷吃瘪,一边在楼下转来转去。

谁知道没多久,周东廷的电话追了过来,一个劲儿地道歉:“小言妹妹,你别介意啊别介意,回头哥哥就请你吃饭赔罪。”

她顾不得多说,只是问:“你知道现在耿嘉城应该在哪?你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

周东廷一怔:“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兴许是他的语气太温和,许微言一晚上的心焦顿时就像是有了个宣泄的出口,眼泪唰一下就砸了出来。

周东廷开车赶过来的时候,远远就见许微言扎着个马尾站在自家大门口的路灯下。天色其实还并没有黑透,或者是因为路灯太亮,反正从车里看过去,她白色的短袖和墨绿色的裙子看起来格外的清晰,就连斜斜拉长在地上的影子,都仿佛是一笔一画细描出来似的。

见车灯打过来,许微言抬头就见熟悉的车子正在慢慢地靠边。她三步两步跑过去,正要拉开副驾驶的车门钻进去,就见周东廷推门下了车。他微微皱着眉:“怎么了?”

他穿着休闲装,也是驼色的裤子,银灰的休闲衬衫,看起来和耿嘉城的气质还颇有些相似。

许微言一见就红了眼眶,说:“都怪我,早上问嘉城不去上班行不行。我俩关了手机出去玩,回家的时候就见门口全是公安局的人——他们肯定是以为他要跑了,所以才不放他回来。”

“你吓死我了。”周东廷松了口气,“你在电话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可吓死我了。”

她抬头看他,睫毛上还沾着眼泪,在灯光下一闪一闪地发光:“吓什么吓,你千帆过尽的,又不是没见过女人哭。”

“这哪一样啊。”周东廷一哂,“你是耿嘉城的掌中宝心头肉,眼泪就跟珍珠似的,万一让他知道我惹你哭了,那不得剥了我的皮。”

他这话说的许微言心里高兴,哼了一声:“得了别胡扯了,帮我打听打听怎么回事儿,好歹吱一声让我知道,一去就没动静算个什么事儿啊。”

周东廷点头,拿手机拨号码。许微言的目光起初一直都盯在他身上,逐渐就又走了神,慢慢蹲了下去。

周东廷打了几个电话之后回头来看许微言,正好就看见她怔怔出神的侧脸。她双手抱着膝盖,像是觉得冷,目光紧紧盯着不知道哪里的一个点,动也不动。

他突然有些感慨,嘴角不自知地挑了挑,然后才同样蹲到她面前:“稍等一下就能知道。”

“谢谢。”她漆黑的眼睛朝他看过来,像是两颗紫晶葡萄般闪亮,“麻烦你了。”

“哟?这还是许微言嘛?”周东廷故作惊讶,啧啧地摇头赞叹,“瞧现在这温和有礼的劲儿,看不出来,看不出来。”

她一笑:“哎,我好歹也是一姑娘,不是一彪悍男好不好?”

周东廷肃穆状:“你说的对,现在都跟长昊家那些莺莺燕燕们差不多了,那叫一淑女。”

她没心情跟他闹,于是就咧了咧嘴表示微笑。

周东廷却不肯放过她,伸手去挠她痒痒逗她笑。

她被逼急了,只好左躲右躲地躲他,最后终于忍不住蹭地一下站了起来。

周东廷和她认识也有六七年了,一直和耿嘉城一样把她当妹妹、甚至是当侄女儿看,自然知道她这个样子的表现其实并不是恼,只是不想让自己闹。可他此时却是故意要惹一惹她,让她放松放松心情,别那么紧张。所以他不但没有躲开,反而更朝她贴近了些,伸手在她脖子旁继续挠痒痒。

她被他烦的紧了,于是伸手一把握住了他的手,低低咬牙:“再闹小心我踹你一脚!”

“唔……”周东廷笑的很坏,把他对付姑娘们的那套拿了出来,凑到她身边说,“哥哥对你这么好,你怎么舍得踹我?”

他话还没说完,一个黑影就窜了过来,一把把他的手从许微言手里夺了过来,闪身插到了两人之间。那个黑影满眼怒火,声音仿佛是从口中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来似的:“你在干什么?”

53灯光

在许微言还没有搞清楚这个人到底从哪里冒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把许微言护在了身后,一把推开了周东廷:“深更半夜的,你想干什么?”

“呃?”周东廷怔住了。可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忍不住捂嘴装咳嗽。

许微言也顿时觉得冷风阵阵。